第五百六十一章 聆心

礦仙 第五百六十一章 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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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句話在升階初階亞神時基本適用。

便如蕭問，升階初階亞神時若以陰陽法則之力奠基，那么便相當于播下了一顆陰陽法則之力的種子。升階之后，他再和法則之力打交道，天地間那些但凡和陰陽法則之力相親善的法則之力他都有機會掌握。如果是和陰陽法則之力特別相近的，他甚至有可能剛一升階就直接掌握。

再說的形象點，假設有人升階時是以“味”這種法則之力奠基，那么升階后他最親善的便是各種與氣味有關的法則之力；若有人以是“音”這種法則之力奠基，那么此人升階后也更容易掌握一切與音有關的法則。只是，如果運用到戰斗上，這些偏門的法則之力比較廢……而且，一旦選定，以后可就沒法換了。以“味”奠基的固然可以再去領悟“音”之法則，但總是隔了一層，沒有那顆用來奠基的種子的推動。

毫無疑問，蕭問的陰陽法則之力本就是極為卓絕的法則之力。若他真以之奠基的話，一步步修行下去，戰力追上南云卿興許都沒問題。

然而問題是，這世上卓絕的法則之力不止一種，而他的目標又是號稱界神的軒轅皇！以軒轅皇的實力，肯定早就掌握了很多種法則之力，甚至有可能包括了陰陽法則之力。而據南云卿說，軒轅皇升階亞神時用來奠基的法則之力雖非仙界的根本法則之力，但至少特別接近根本法則之力的！

陰陽只與陰陽相關的法則之力相親善，開枝散葉后，可以長出一棵號稱陰陽的鴻蒙巨樹，一半是光。一半是影，果實為一顆顆日、月；金、石只與金、石相關的法則之力親善，穩步發展，一坐以金石為基的巍峨雄峰必將屹立于天地，甚至有可能成長為一顆雄霸整個宇宙洪荒的星球；力量也是一種基礎法則。可以吸引天地間的所有種類的力量，若有人可以將這種法則掌握到極處，一拳擊出，破碎虛無，萬星化灰……

但是，別管是哪種法則。都不是根本法則！

真正的根本法則不挑三撿四，它不是與某一種法則相親善，也不是與某幾種法則相親善，而是與所有法則相親善！因為它就是根本！這天地間的所有法則都是從它那里衍化來的！

很顯然，以根本法則之力奠基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一來天地間的所有法則都會很容易上手。近乎全知全能！

可這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可以以根本法則奠基，仙界沒有，妖界沒有，魔界也沒有，從古到今都沒有……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感觸到根本法則，花再大的精力也頂多是接觸一種或幾種基礎法則罷了。

而現在，蕭問面前就擺著根本法則。

不論是紫魘還是他。都相當確信地氣之力便是根本法則。

但是卻是有未知局限的，那就是界與界之間的法則并不一樣，地氣之力雖然是根本法則，卻只是石畫中的根本法則。

所有知情者都覺得石畫應該是一樣寶物，只不過封存進去的東西有點大有點多罷了。而地氣之力，便是封存進石畫中的所有一切的根本。

然后問題來了，就算掌握了石畫的根本法則，將來能發揮的威力八成也不會超過石畫本身。也就是說，只要蕭問以地氣之力奠基，從第一天起就決定了他的實力上限。當然。石畫中的地域那么大，百萬里范圍都還沒到邊沿，也有可能那個實力上限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軒轅皇……

至于說石畫中的根本法則是否與外界相通，這個蕭問則不報任何希望。原因很簡單，從他得到石畫之初。他就知道地氣之力根本就帶不到現實中來，自然是不通的。

他現在唯一有把握的就是，等他升階亞神后，哪怕地氣之力與外界不通，他也可以通過地氣之力借到石畫中的力量。以地氣之力奠基可不是隨口說說，而是會將地氣之力深植到他的骨子里。

如今蕭問便面對著這樣的選擇：到時是直接以陰陽法則之力奠基，還是冒著實力封頂的危險以地氣之力奠基。

這是一件大事，甚至是蕭問修行以來最大的事！

他從來都沒忘了自己的理想，那就是在修行路上一直走下去。

他想到達最遠的地方，想看別人都看不到的風景……

所以，他其實很排斥“實力封頂”這種事，他會忍不住想，“頂”的上面肯定還有境界還有風景，可是他卻再也沒機會達到了……

但是，問題是，不走“實力封頂”這條路的話，另一條路太慢了。以陰陽法則之力奠基，猴年馬月才能殺掉軒轅皇，甚至很可能被軒轅皇殺掉吧？那樣的話，照樣是一條封了頂的修行路，只不過那是被動被封頂罷了。

蕭問終于是停下了一切修行，也不再挖礦，不再翻看《礦典》、《器典》，一個出仙靈空間。

紫魘知道他有事，便也沒打擾他，由著他去了。

一天，三天，十天……

紫魘眼看著蕭問整日要么埋頭沉思，要么在山林壑谷間緩行散心，就像是一個孤獨的天地旅者……

她雖然開玩笑地跟蕭問說過，萬一蕭問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線，那么她愿意養蕭問一輩子，但是她很清楚，蕭問自己是不會接受那種結果的。

雖然很少和蕭問深聊，但是她卻和九萬聊過很多次蕭問，再加上平日里的相處，紫魘其實已經是這世上最了解蕭問的人之一。

她也知道蕭問的理想，也知道蕭問的執著。

在紫魘看來，只從那股執拗勁上看，蕭問和她其實是一樣的人。

當她面對關乎后半生甚至是存在意義的抉擇時，沒有人能幫她，所以她現在也幫不了蕭問。

一邊是人生理想。一邊是放棄理想，行險一搏……

最最惡心的是，不論是選擇哪一個，都不保準一定能解決掉軒轅皇……

“別一個人苦想了，去有人的地散散心吧。說不定念頭就通達了。”某一天，紫魘攔住了蕭問，認真地向蕭問道。

蕭問從深思中回過神來，抬頭看向紫魘，難得地從紫魘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飾的關切，便笑了笑道：“好。”

眼看蕭問轉身就要走。紫魘道：“等等，讓老娘親一個。”

“嗯？”蕭問不解。

“你埋頭苦思的時候很有男人味。”紫魘直接道。

“但是你不是看不上男……”

蕭問話才說一半，嘴便被紫魘的雙唇封住了。

良久唇分，蕭問轉身跨步，紫魘卻抓著他的右手沒放開。不過紫魘的手也沒怎么用力，當蕭問第二步邁出時。他的手便從紫魘手里抽了出去。

不怪紫魘舍不得，因為她看出了蕭問的決然。

當蕭問再回來時，他必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時候的他興許會陌生的像是另一個人……

眼看蕭問漸行漸遠，紫魘忍不住撇了撇嘴，低罵道：“還能變成女人不成，只要回來的時候還是男人。老娘照樣看不上你！”

再然后紫魘雙臂高舉過頂，狠狠地伸了個懶腰，仰頭看著天空，頗為歡欣地道：“真不錯！”

她發現她并未改變，還是如此自戀，如此高傲，連蕭問也無法成為她的羈絆，這感覺真不錯……

蕭問簡單地易過容后就到了魔界的城鎮中，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轉悠起來。

他曾盯著在街邊擺小食攤的老頭看了半天，看那老頭吆喝。看那老頭帶著僵化的笑容和客人打交道，看那老頭傍晚時挑著擔子走在長街上那傴僂的背和長長的影子……

他曾剛好趕上了一個村莊里一對年青男女的婚禮，好客的主人竟愣是把他這個陌生人拉進去吃酒席。晚上的時候，一堆人聚在一起載歌載舞，他也被新娘子的妹妹拉到人群中笨拙地跳了一會。最不可思議的是。魔界女子成婚的當晚不用一直躲在屋中，而是會豪爽地向來訪的男賓的敬酒，蕭問也和那個漂亮、性感的新娘對飲了一大碗……

他曾看著十幾個小毛孩子在河邊洗澡，那些小家伙在水里大呼小叫，還打起了水仗。一個小家伙屢屢被欺負，終于是哭了，一個人上了岸……

他曾沿著一條大道沒日沒夜地走，一天又一天，一路上看到了各式各樣的人，穿過了一個個城鎮、村莊……

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經出來了多久了，這些天里，他從未見過紫魘。只有九萬會在修行之余出來陪陪他，但是九萬姑娘在這件事也幫不上他的忙。

直到蕭問來到一座地下城中，前方終于是沒了路。

他又在地下城里轉悠起來，既不刻意融入其中，也不逼著自己繼續想那件事。

在城中轉了兩天之后，他又一次經過了一棟豪華的閣樓，轉眼看時，便能看到閣樓門前的“清風聆心”四字。

這是一家樂坊，他上一次從這清風聆心外走過時便聽到了里面傳來的絲竹之聲，十分能滌蕩人的心靈。不過，上一次他并沒有停下來，因為那樂聲還沒有打動他，沒能將他從他自己的狀態中點醒……

這一回，蕭問依然時腳步不停，不緊不慢地接近了清風聆心的大門，然后又從門前走過……

但是，早早地就有一首妙不可言的曲子鉆入了他的耳中，當他從清風聆心的大門左側走到了右側時，那曲子終于是鉆進了他的心里。

當他越走越遠，雖然還沒清醒過來，卻已經走不動路了，只因那曲子實在太好聽，他的身體本能地就抗拒聽不到那曲子……

蕭問停了下來，并沒轉身，就那么呆立于清風聆心之外，直到那一曲奏完。

PS：這一章寫的比較慢，寫著寫著竟有些傷感。蕭問面臨著人生最大的選擇，而我從他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在網文這條路上，我從最開始的寫給自己看，寫著玩，到意外靠寫作賺錢，最后干脆以碼字為業，其實一直都面臨著一個選擇。那就是我到底要寫什么樣的文字？一邊是理想，一邊是現實，我也曾搖擺過，甚至是一直在搖擺。當蕭問做出了他的選擇時，我能做出我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