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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武陵春

作者:何昊遠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何昊遠 | 大宋私生子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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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 第142章 武陵春

對司馬光等人的罪責一論定,之前提到的那種尊敬文人的思想,似乎又開始在作怪了,吏部尚書許將、尚書右仆射蘇頌、禮部尚書李清臣等人找到寶文閣,對挖墓鞭尸和誅殺呂大防等的做法加以反對

趙煦經過一夜的心里掙扎,而且悖逆的污名也已背定,他反而平靜了下來,那種強硬的作風再次出現在他臉上;

望著許將幾人,趙煦淡淡地說道:“漢唐之時,對謀逆之臣也有施以極刑或掘暮鞭尸之舉,這不足為奇”

許將立即反駁道:“陛下,漢、唐二代,原有此事,但本朝列祖列宗,從未妄戮大臣,所以治道昭彰,遠過漢唐;今陛下一開此例,恐非大宋之福”

大宋確實有不殺士大夫的祖制,這一點,一直得天下讀書人的稱頌,而讀書人是治理國家的基石因此,許將以此為諫,趙煦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

李清臣也隨之說道:“司馬光等人確實有罪,但罪不及此,其謀逆之行未顯,陛下若是行掘墓鞭尸之舉,恐難以讓天下百姓心服”

嚴格來說,李清臣此人是屬于政,不屬于黨;對革他是堅定的支持者,但他清高的性格便得他又不屑于結黨,因此,章惇等人到寶文閣逼宮,并未叫上他;此時他來直言進諫,和他一向的做派倒很相符

李清臣話聲一落,不等趙煦說話,蘇頌也跟著規勸道:“陛下,掘人之墓,非盛德事,陛下欲大治天下,當以寬仁為主,君主立德,則天下景從;若以暴制人,則天下只懼不敬,陛下縱在大治之心,恐適得其反矣”

在幾人的一翻勸諫下,趙煦態度軟化了下來,最終司馬光的墓保住了,呂大防等人的命也保住了

章惇等人聽得知結果后,倒也沒再表示什么

挖人墳墓、誅戮大臣確實不是好事,這種事其實誰也不愿意去干,但不如此,恐怕就無法將舊黨的精神支柱徹底打倒,黨今后還將要和舊派勢力作長期的博弈大宋的精力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花在內耗上

好在,高滔滔追廢了向太后出居瑤華宮了

迫在眉睫的威脅解除了,今后黨可以從容地由上而下,慢慢梳理大宋,從科舉取仕到政令民生,一點點地去改變天下人的意識

與天斗,其樂無窮高滔滔都倒了,剩下呂大防幾個蹲在嶺南那邊,還有啥可怕的?

這次追廢高滔滔事件,整整延續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間,被牽連者無數,在章惇的受意下,黨一不做二不休,利用這次機會對三省六部來了一次大清洗,原來充塞各個機構的庸吏閑員為之一空

這自然激起了大的反抗,一如元祐年間一樣,被裁掉的官員成批成批的到御使臺告狀、申訴,要死要活;

而且其中很多人被牽連進來確實有些冤枉,說他們當初參與謀逆案,那純粹是扯談,他們沒那資格參與,這樣他們到御使臺鬧起來就加理直氣壯了

可惜,現在的皇帝不是高滔滔,而是趙煦,首相也不是呂大防,而是章扒皮;

這根本就是章扒皮受意下的一次變相裁員,說他們參與謀逆案,不過是官樣文章,他們之所被裁掉,真正的原因是他們平庸、多余,否則真是參與謀逆的話,豈只是裁掉這么簡單?

章扒皮再一次詮釋了什么叫鐵血宰相的手腕,誰鬧得最兇的,你也不用回家了,去開發嶺南

黨沒有蘇轍那樣的天才,能找到那樣皆大歡喜的辦法用于裁員,黨只有強悍的態度,連高滔滔都被俺們干掉了,剩下幾條小魚小蝦還能讓你翻上天去?

當初是高滔滔把你們招回的,你們還想當官,不難,追隨高滔滔去她在地下應該很久沒聽到別人叫她‘女中堯舜’了,必定十分盼望你們下去納頭便拜

而且,這次御使臺本身,就被置于風口浪尖上顛來倒去,根據楊逸與章惇商定的補救方案,御吏臺的大肅整是重中之重,人員變動之大,是各部之首;

章扒皮的大刀砍過去,御使臺血淋淋一片,這種情形之下,御使臺自顧不暇,哪里還有心思理會別人的告狀、申訴?

你們找我告狀,我找誰告去?

期間,黨由章惇帶頭,上表請封朱太妃為太后,向太后名義上雖然沒有被廢,但她出居瑤華宮為神宗皇帝守孝,從此只能青燈木魚相伴,事實上已經等于被廢了

然而意外的是,朱太妃堅決不受太后的封號,還來找趙煦哭泣了好幾回,希望把向太后接回皇宮,以免天下人說三道四

還好趙煦在劉貴妃不斷的吹風之下,也明白絕不能再接向太后回宮,黨也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朱太妃是個沒主意的柔弱婦人,哭訴幾回無果之后,也只得作罷;

朱太妃怕天下人的風言風語,堅決不做兩宮太后之一;劉貴妃卻沒這個心里障礙,皇后之位她不知盼了多久,黨上表請封,她便欣然接受,趙煦本就寵愛她,此事水到渠成,基本沒什么疑義,封后的吉日已定好三月十八

要說這次風暴中最平靜的部門,大概就是集賢院,這里是朝廷把進士培養成官員的地方,還沒培養出來呢,怎么會被裁掉呢

當然,也有個別倒霉蛋,楊逸裝作若無其事地收拾好私人的東西,與席樂同、萬世芳、劉宇、李德祿等人一一拜別,怏怏地出了集賢院,在大門處回頭再看看,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油然而生

集賢院是個養人的好地方啊剛在這兒歇幾天,人也變白了,嘴也不吐粗口了吃飯飯香了

楊逸一向平易近人,看門的雜役一見他站在門邊,笑呵呵地上來討好道:“楊學士這么早下值呀,喲手上這么多東西,小人幫你送到車上去”

“不用,不用,我還能拿得動”

“沒事,沒事,還是小人來,小人能在集賢院,總歸是托了楊學士的福,說來還是咱們集院好啊,如今各衙門到處是被裁掉的倒霉蛋,就咱們集賢院安然無恙……”

“誰說咱們集賢院安然無恙?我,就是咱們集賢院獨一無二的……倒霉蛋”

楊逸沒好氣地瞪了瞪這個沒眼色的雜役,抱著自己的東西,邁著八方步,走了

看門的雜役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楊學士竟然被裁掉?

這……這……這怎么可能?這比宣仁太后被追廢還要讓人難以置信啊

不過,瞧楊學士邁的這步子,真好看就象在游吟

真不愧是咱們集賢院出去的人

向晚的斜陽,淡淡地照著臨水的窗格上,染紅了半扇軒窗,也染紅了一池融融的春水,庭戶無聲,寂寂寥廖半床書;

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托著香思,坐在窗下的書桌前,看著窗外一片片飄落的桃花瓣,有的落在水里,有的落到泥土中,風中有余香輕輕送……

少女的娥眉蹙成一抹遠山影,淡淡的輕愁落在臉上,染出一季的春愁如絮,檐下的鸚鵡還在來回叫著‘清娘乖’,少女只是抬頭望了它一眼,雙眸又落寞的垂下來,靜靜地看著窗外花落花飛

桌上一泫濃墨平滑如鏡,一片花瓣剛好飄落下來,頓時被染得半紅半黑,硯內也蕩開了一圈細細的漣漪,少女輕輕一嘆,執筆輕輕一沾墨汁,挽起衣袖在紅箋上寫下小楷幾行:

風住塵香花已盡,

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語淚先流

聞說風溪春尚好,

也擬泛輕舟

又恐風溪舴艋舟,

載不動許多愁

擱筆時,少女又是一聲輕嘆,如秋夜傳來的孤雁;那一眨一眨的雙眸中,有晶瑩的微光在流淌

“清娘怎么了?又不開心了嗎?”

楊逸剛好走進來,聽到少女這聲輕嘆,心里不由得生出許多歉意,從回到東京那天起,他就知道這個城市對清娘的觸動太深,她反而沒有了身處漠北時的開朗;

但這段時間朝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每日奔忙,幾乎沒有時間顧及清娘,甚至不知道她每天是怎么過的

“楊大哥,我沒事,大概只是犯了春困啦”

少女趕緊抹去眼中的熱霧,對楊逸甜甜一笑

楊逸走到妝臺邊,拿來梳子,正打算幫她梳起散亂的秀發,卻發現書桌上墨汁未干的詩行,心中突然有些顫動,仿佛某根心弦突然被人撥痛了;

依稀記得,李后主在國破家亡之后,曾寫下‘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詞句

那時,李后主的愁是在水里流淌

而現在,清娘的愁被她搬到了船上

這愁,離人近了,加實質化了

小小的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只是,清娘這樣年紀,本該是無憂無慮,整天幻想的花開的聲音、蝴蝶的翅膀、抑或是天空的云彩的年齡,何來這么多愁?

楊逸放下梳子,攬著她的瘦弱的肩頭,一起坐在窗前看斜陽,亭閣那邊,有黃昏的蝴蝶飛過鄰家的院墻,仿佛在追逐一縷風中的花香

“清娘,蝴蝶的翅膀美麗嗎?”

“嗯”

“你卻似乎忘了自己的翅膀”

楊逸盡可能不去提李格非夫婦,明知這并不能減少清娘心中的傷感,但他實在不忍心去提

“我……楊大哥知道嗎?小白狼天天被關在小院那邊,好可憐的”清娘突然把話題岔開,也似乎有意在逃避什么

“在說你自己”

“不是”

“我方才看到你抹眼淚了”

“我……”

楊逸這才取過梳子,專注地幫她梳起一頭秀發,他不會打雙丫髻,于是幫她在腦后打了個馬尾扎,用碎花手帕系好,然后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說道:“清娘,大哥喜歡金石字畫,只是呢,大哥事忙,而且眼光也差些,清娘能不能幫幫大哥?”

“好呀”少女臉上很快浮起由衷的笑意,一雙眼睛彎彎如月

楊逸也笑得很開心,人不能太閑,需要一些生活的情趣,本就是清娘一生最大的愛好,楊逸把這么‘艱巨’的任務交給她,每日有所寄托之后,或許能讓她少想些故去的父母,少了憂愁

“那咱們就說定了,明天咱們就到市面上去淘寶,你呀,不但要看準了,還要負責教大哥方面的知識,有沒有問題?”

“可是人家也懂得不多……”少女聲音小了下來,臉上有些羞紅

楊逸在她粉嫩的鼻尖一捏,呵呵笑道:“懂得不多可以學嘛,清娘這么聰明,還怕學不會?當然了,你若不是不喜歡那就算了”

“喜歡喜歡”清娘生怕他后悔似的,趕緊摟住他的脖子,嘟著小嘴滿是撒嬌的味道

少女纖腰一束,身子雖然還沒有完全長開,但已有幾分娉婷的姿態,散發著淡淡的處子幽香

楊逸指著對面的兩層樓閣說道:“看到了嗎?咱們的目標就讓里面裝滿金石字畫,閑來徜徉其間,聞聞石韻詩香,豈非人生最大的樂事”

“嗯嗯”

少女開心之極,輕盈地回過身子,把一個香吻送上了楊逸額頭,含差帶怯地看著他

這年頭人都早熟一些,對于情事,少女應該是有些朦朧的認知了的,這倒讓楊大官人臉上有些發燙,少女畢竟才是娉娉裊裊十二三,豆蔻梢頭二月初;這算不算奪去了人家的初吻呢?罪過罪過

真論起來,她這樣的年齡還真是許多風流才子的至愛,比如杜牧、白居易等人,十七八歲的姑娘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懶得一看的老女人了

算了這樣的事咱們還是能免就免,春天來了,說不定什么時候春雷便會滾滾而下,到時咱往哪里躲去?

讓楊逸難為情的是,蘇晴與茗兒剛好這時候走了進來,這段時間一直是她在照顧清娘,每天沒事就會過來看看,方才的一幕看全落到了蘇晴眼里,楊逸怕她生出誤會,連忙說道:“睛兒怎么來了?”

面對楊逸,蘇晴臉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意,她也不答話,俏生生地白了楊逸一眼,把清娘抱到懷里嗔道:“清娘,你可不能太慣著那些丫頭,瞧瞧瞧瞧好好的一頭秀發,被她們梳成這樣子,象話嘛”

“嘻嘻”清娘發出幾聲清脆的笑聲,摟著蘇晴的粉頸輕聲說道:“睛兒姐姐,這頭發是楊大哥幫我梳的可不是丫頭梳的”

“這就難怪了,我說怎么比那些傻丫頭還不如呢”蘇晴也不看楊逸,說著把清娘的頭發打散,拿起梳子重幫她梳理起來

這下旁邊的茗兒再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尷尬不已的楊大官人飛起一巴掌,啪的一聲,茗兒捂著自己的翹臀跑開,臉上艷紅一片

“哼姑爺就知道欺負人家又不是人家說你”

“子不教,父之過,這主子該打,自然是由丫頭代為受過”楊大官人大言不慚,把茗兒噎得香腮鼓鼓的

蘇晴與清娘對望一眼,噗哧連聲,倆人笑成一團過了好一會兒,蘇晴才仿佛想起了什么,對楊逸好奇地問道:“官人,你今天為何這么早下值呢?”

楊逸向來不把朝中的事情帶回家,臉上笑容不減的答道:“最近朝中發生這么多事情,挺累人的,集賢院也什么事,今天便提前回來了”

蘇晴半信半疑,從楊逸臉上看不出什么疑點,也就沒再追問

“院中春色正好,難得今日清閑,走,咱們一起出去看看”

楊逸說著帶頭往外走,后院的池塘邊楊柳輕拂,淡若春煙,幾個侍女正在九曲橋上給池中的錦鯉撒食,水中翻起了一片片紅影楊逸干脆吩咐侍女到廚下置辦些酒菜,送到池中涼亭里來,清娘才喝兩杯,雙腮上便泛起一層酡紅,煞是可愛;

“楊大哥,晴兒姊姊,要不咱們來行酒令”

對著綠柳清波,晚風淡酒,清娘興致挺高,蘇晴挽起皓腕,執壺說道:“行,那就先從清娘開始,咱們以紅字為韻……”

“停咱們今天不玩這個,咱們來玩兩只小蜜蜂好了”楊逸懶得動那個腦子,立即加以否決,并提出自己的建議

蘇晴盈盈橫了他一眼,也不點破他的心思,托著香腮問道:“官人,這兩只小蜜蜂的酒令,我們都沒說過呢”

“這個簡單,來,我教你們,兩只小蜜蜂呀,飛過花叢中呀,飛呀飛呀……”

楊逸手把手地教著蘇晴,開始她還覺得挺奇,等楊逸做到那個“噗噗”的親嘴動作時,她不禁嬌呼一聲,俏臉比清娘還紅

“官人,你教的這都什么呀?羞死人了”

“做個樣子而已,又沒來真的,清娘,你學會沒有,來,咱們先玩好了”

清娘笑著就往后躲,結果楊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干脆把她抱到自己膝上,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威脅道:“清娘,你若是不來,大哥以后出門可不帶上你”

在他一翻威逼利誘之下,清娘只得含羞帶怯的伸出右手……

渡過了初時的羞澀,蘇晴和清娘也漸漸放開了,還真有越玩越上癮的感覺,一時間桃花飛兩頰,水潤風和應

于是這個春日的黃昏,楊家后院蜜蜂飛舞個不停……

ps:昨天有事出遠門,路上無法碼字,現在俺人還在廣東,不敢再拖,今天抽了些時間到網趕出來一個大章,但愿能對各位支持昊遠的讀者聊表安慰謝謝你們的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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