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中原大戰（三）

保安軍 第四十九章 中原大戰（三）

當時反蔣聯軍（稱中華革命軍）總計約近八十萬人。共分為八個方面軍：第一方面軍（桂張聯軍）李宗仁桂軍（共13個師3萬余人），由廣西攻擊湖南然后進攻武漢；第二方面軍馮玉祥（西北軍26萬），由河南經隴海、平漢路攻徐州、武漢；閻錫山的晉軍為第三方面軍（約20萬人），由山東配合西北軍取徐州，經津浦路進攻南京；另石友三為第四方面軍（約四萬余人），以主力進攻袞州、濟寧，一部協同晉軍進攻濟南；（以下諸軍兵力不在70萬數字內）另外擬定東北軍為第五方面軍，湖南的何鍵與四川的劉文輝內定為第六、第七方面軍，后又任命樊鐘秀為第八方面軍。

雖然說統共有七十萬的兵力，可真正稱得上主力精銳的只有西北軍和晉軍以及石友三的部隊。第一方面軍桂軍匆匆拉起，幾乎沒有多少戰力，再也沒有昔日北伐“鋼軍”、“鐵軍”的模樣；各方跟隨的雜牌大拼盤第四路軍那就更不要提了。比如說孫殿英部二萬五千人、萬選才部二萬余人、任應歧部一萬余人、劉春榮部一萬余人、樊鐘秀部一萬余人、劉桂堂（劉黑七）部八千人、王振部一萬余人，看起來人數是不少了吧？加上司令石友三有十四五萬。可他們那武器簡直是大雜燴：除了石友三有一點重武器外，其他各部就算是迫擊炮、重機槍也是當個寶！步槍更是五花八門，從噴砂槍、單打一到漢陽造、毛瑟、三八槍那是雜了去了！當然，更多的是拿把大刀、長矛、狼牙棒啥的。不要說和裝備精銳的晉軍比，就算是和號稱窮酸的西北軍“大刀片”，也是比不上的！雖然西北軍也只得每連步槍百余支、七八十支，每團機關槍才六挺，迫擊炮六門，可孬好也是建制裝備，比雜牌東拼西湊的要強許多！所以說，雜牌苦啊！一邊要拼命拉部隊，湊武器；一邊還要防備被大魚給吞了。真真是活得非常不容易！

蔣介石的軍隊劃分三個軍團：第一軍團韓復榘，第二軍團劉峙，第三軍團何成浚。總兵力60萬。60萬對80萬，貌似兵力劣勢，可對方除了二三集團軍，剩下可以說都是烏合之眾。對對方的實力，中統局和勵志社特務處早就四處活動摸底，清楚到對方的兵力、裝備、戰力；部隊長官的脾氣習性，乃至有幾房姨太太、幾處暗相好都搞了個八九不離十。反觀中央軍這段時間勵精圖治埋頭苦干，不僅戰斗力增長很快，尤其是所有黃埔將領上下同心，都擁護他這個中央主席兼校長。從裝備上看，基本中央軍營一級就配備了機炮連，配6挺重機槍，2門82毫米迫擊炮，輕機槍幾乎裝備到了班。可以說就算對上雜牌一個團火力也不吃虧！至于后備集團保安軍的裝備，那就更不好說了。就連中央謀劃的德械師裝備也要遜一籌！更何況中央軍師級基本都配屬了炮兵團，擁有至少十門75mm山炮，個別受寵的還擁有大口徑榴彈炮。此外，中央軍還有獨立重炮部隊、鐵甲車部隊和海軍（長江艦隊）、航空兵助戰，戰力那不是高出叛逆軍一點、兩點。

所以，自感兵力足、槍彈足、金錢足的老蔣自然底氣也足！當時上海一個雜志刊出一幅漫畫：馮玉祥一手拿大刀，一手拿窩頭，閻錫山一手那算盤一手那桿秤，蔣介石一手拿大洋，一手拿炸彈，身后還跟著一個拿著飛機、大炮的李義。這大概已經是十分形象了吧！所以，面對頻繁調動、蠢蠢欲動的叛軍，老蔣早早的在1930年4月5日通電通緝閻錫山，揭開了大戰的序幕！

戰斗開始，此時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至少馮玉祥對反蔣戰爭是破釜沉舟了！為了表示決心，他指示青海省主席孫連仲將部隊全部調到前線，將青海放棄交給當地的馬麒、馬步芳馬家代管。面對孫要求留些部隊穩定后方的疑問，馮玉祥回答，成則到南京組建政府，敗則同歸于盡。孫無法，只得遵命照辦！但是，由于西北窮苦，馮玉祥又不管地方民生治理，導致部隊只能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腿的原始局面。部隊集結、開拔行動遲緩。前方都打了十好幾仗了，后方部隊還在籌集軍餉、糧祙、彈藥。大家可以算算，從蘭州到洛陽、鄭州差不多近千公里，全副武裝一天走30公里吧，那也得兩個來月才行！而手下對于和山西閻老西合作，幾乎是個個思想混亂，想不通！包括馮玉祥倚為副手的鹿鐘麟在內，大家對善變世故的閻錫山都信不過！

5月4日反蔣聯軍在鄭州碧沙崗烈士祠召開會議，對第一期作戰目標進一步確定：以徐州、武漢為作戰目標，分由津浦、隴海、平漢三路進攻。津浦路采取攻勢，由閻錫山負責。隴海、平漢西線因西北軍由西東調一時難以就位，只得暫緩采取攻勢。面對閻老西所定的這個計劃，西北軍各將也是很有想法的：所謂先入關中者為王！這閻錫山這是打算沿著津浦線直搗南京，迅速占領中央啊！倒讓我們在平漢線、隴海線替他拖著中央軍死磕！好在馮玉祥壓著，一時倒也表面無事！

首先動起來的是第四方面軍的聯軍魚腩部隊：以石友三為左路，由考城（今蘭考）向菏澤、定陶搜索前進；以萬選才為中路，孫殿英為右路，分別由歸德、亳州向碭山、徐州搜索前進。晉軍大將徐永昌、楊愛源指揮的三個軍及炮兵部隊開到隴海線之后，徐即設司令部于蘭封，以大部兵力策應萬、孫兩部。其實面對有空軍配合作戰，來勢甚為兇猛的蔣軍，馮玉祥、閻錫山只是希望能拖延一下時間，不要西北軍主力部隊沒趕到就將隴海路這最主要戰線丟失了！此外更希望利用這些炮灰試試蔣軍斤兩和消耗一些蔣軍。

蔣介石對于這初戰倒是十分重視，十五日親赴馬牧集督戰，激戰數日，將萬、孫這頂在前面的兩軍打得大敗。孫部退往亳州，萬部退至歸德附近。趁勝追擊的道理誰都懂。于是蔣軍以顧祝同、陳繼承、陳誠等師乘勝進攻。此時恰逢劉茂恩因為沒有得到河南省主席的位置背叛聯軍，將萬選才誘捕獻俘給蔣介石，于是蔣軍一鼓作氣拿下了歸德。這個變故是閻錫山、馮玉祥倆人沒想到的，所以一下子被打亂了陣腳，立即造成了軍事上極大的混亂。不但大片防線失守，而且一線部隊損失嚴重。劉茂恩部是整個投敵，反過頭就向自己人開火。不但雜牌死傷很多，就連接應的晉軍也是大敗而退。劉部繳獲晉軍山炮36門，八二迫擊炮18門，晉造重機槍36挺，步手槍三四千支，騾馬300余匹；俘晉軍官兵五六千名。而退守亳州的孫殿英直接四面被圍，與聯軍各部失去聯系。魯西方面石友三部亦被陳調元部所阻，不能前進。

得勢不饒人的蔣介石命令各部發揮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勇猛進擊，企圖一氣兒打垮海正面的晉軍。不過閻老西一看事態緊急，他也顧不上其他了。一邊將津浦線方面的一個軍調來增援，一邊不得不把控制在鄭州一帶的機動預備隊孫良誠部早早地投入戰斗。蘭封（今蘭考一部）是控制隴海線的要點，所以聯軍早就在此修筑有堅固的防御工事。所以，盡管蔣軍飛機炸、炮兵轟，但對于死守著堅固的屎桶尿桶陣的晉軍作用不大！反倒是山西仿造的75mm口徑和105mm口徑的大炮質量不錯，太原兵工廠不愧號稱原歷史三大兵工廠之一（其他兩個是沈陽兵工廠、漢陽兵工廠），生產的子彈、炮彈數量充足，打得進攻的蔣軍死傷不斷，寸步難進！

頂住了蔣軍的進攻，聯軍開始了從容布置，隨即全線開始發動攻勢。西北軍驍將吉鴻昌、孫良誠也在杞縣加入戰團反攻。這二人素以驍勇善戰著稱，而他們的部隊又是剛剛加入戰斗的有生力量，一經接戰，就幾度將蔣軍陳誠部包圍、沖殺，幸虧陳部裝備優良，機槍火力熾盛，方得以突圍而出，但死傷慘重。就這樣，被西北軍帶著一個沖鋒就將隴海路蔣軍幾乎趕出了河南地界，直到六月上旬蔣軍援兵開到，才穩住陣腳！

看著隴海線的戰情通報，李義不僅苦笑。這西北軍還真不是一般的能打。別看他們槍支獲利不咋的，可人家從長官到士兵人手一口大刀，玩的就是貼身肉搏、一刀兩段，戰場上人頭滾滾、鮮血漫天的景象，嚇也嚇人個半死了！難怪號稱世界拼刺第一的小鬼子也怕西北軍大刀隊！

李義此時也有些惱火。這個狗日的韓復榘才到山東，不忙著布置防守，倒忙著四處派兵占地方。而對于從青島登陸的保安軍，可能懼怕是來分他地盤的，所以十分冷淡。要車沒車，要人也借口才到推三阻四。導致那邊東線傅作義指揮晉軍都打過來了，這邊保安軍還停阻在濰坊一線緩慢動彈。娘那個腿的，不行你韓向方就自個去對付傅作義吧！老子還不管了！李義氣得直接發電報罵娘！

東線擔任津浦線總指揮的晉軍大將傅作義可不是一般的人物，1927年以不足萬人的無援之師死守涿州達百日之久，十幾萬奉軍居然就拿不下來！故而一戰成就善守之名。現在他指揮晉軍6個軍分三路直撲黃河，準備包抄夾擊濟南，顯示了他也善攻的一面。匆忙忙布防的韓復榘一看敵人的架勢，哪里還有膽氣獨自抗擊？連忙急電蔣介石求援。他不求近在咫尺的保安軍，反而點名要在濟寧、兗州的馬鴻逵第十五路軍前來幫忙。善于揣摩人心的老蔣一看就知道了他的小九九：他是怕保安軍勢大喧賓奪主，而馬鴻逵那兩萬人他能控的住！這個韓向方，就是格局太小了！老蔣沒法，只得將保安軍出沂蒙山，南調濟寧、曲阜、棗莊一線了事！

李義也樂得沒有戰事，派工兵部隊修路搭橋，大部隊緩緩向南開進。同時，派出一部工兵擴大搶修石臼所（今日照）海港碼頭，保證軍需的就近供給。

韓復榘部加上馬鴻逵部也不是傅作義的對手。被揍的節節敗退后，于6月2日韓部撤守黃河南岸，并拆毀津浦路黃河鐵橋以拒傅作義中路主力。不過，人家晉軍東西兩路則分別由青城和東阿渡過黃河，未遇抵抗，即長驅直入。西路直泰安，向濟南迂回前進。一路趕到泰安的馬鴻逵部直接被晉軍攔在泰安以南，幾次進攻均告失敗。看來濟南的丟失已只是時間問題！

此時西線戰場蔣軍由何成浚指揮著2030萬收攏的雜牌部隊沿平漢線進攻漯河、許昌。這其中有張宗昌老部隊徐源泉部、孫傳芳老部隊王金鈺部、掛名的西北軍楊虎城部等等。大家不要小看了這幫子雜牌，那可是全部都是久戰精兵，拿著蔣軍提供的優良裝備，戰斗力相當可觀！聯軍在這邊的也是雜牌大雜燴：樊鐘秀、石振清（接替死鬼萬選才的）、任應岐和劉桂堂等，在加上南出商洛的西北軍偏師，加起來也有30萬人的樣子！大家雜牌對雜牌，兵力也差不離，剩下的就看裝備、運氣了！

何成浚這家伙運氣真不錯。五月十六日，他對平漢線下總攻擊令，自己也跑到漯河第一線督師。估計是人品爆發了，居然派出轟炸許昌的空軍那幾架飛機就將聯軍總指揮樊鐘秀給炸死了！這下子西線群龍無首，聯軍很吃了一個虧！馮玉祥一看這不行！許昌要一丟，鄭州就要面臨隴海、平漢兩面作戰了！趕忙派自己得力手下鄧寶珊接替死鬼樊鐘秀的部隊和指揮權，同時急派孫連仲率部馳赴許昌增援，自己親赴許昌視察，以安定軍心。隨后，他還抽調陜南的部隊陸續前來，逐步取代戰力底下的雜牌守平漢線。閻錫山亦派騎兵司令趙承綬進攻周口，以分許昌正面壓力。

這樣一來，何成浚就不是對手了。戰線僵持了沒幾天，在西北軍大刀片的耀眼寒光下，步步后退。

此時，南方第一方面軍桂軍于6月5日攻克長沙，8日克岳州，正在向武漢開進。靈光一現的馮玉祥覺得可以先與與桂軍打通，拿下武漢，與桂軍會師，進而可以從長江一路東下而下南京。這可是捷徑啊！于是，好不容易取得了隴海線優勢的西北軍主力大舉西調平漢線。馮玉祥于10日下達總攻擊令，向平漢線的何成浚集團發動攻擊，激戰兩晝夜，何成浚各軍不支，紛紛向南敗退直到漯河。何成浚老兄白忙活了一個月，又回原地了！

至此，蔣軍除了開局沾了點便宜外，基本就是被兇悍的西北軍壓著打！這讓老蔣郁悶氣憤不已！尤其搞笑的是，他自己也差點被西北軍俘虜！

那是在隴海路激戰期間，被中央軍飛機炸得冒火的西北軍終于摸清了飛機都在歸德機場。于是，5月31日西北軍鄭大章的騎兵千余，于夜間急馳80余里，奇襲歸德飛機場，燒毀飛機12架，俘虜機師和地勤人員50余名，蔣的航空司令張惠長也幾乎被俘。

在機場附近的朱集車站，蔣介石的指揮部設在列車上，列車停靠在車站，車頭卸下去裝水了，火車根本動不了。而且，由于天氣炎熱，衛隊大部散開到周邊村莊防守，列車上僅有200衛兵防守。好在這幫衛兵自動武器足，面對蜂擁而來的騎兵，衛兵分布車站密集射擊。騎兵由于只有千把號人，見火力這么猛，誤以為此地伏有大部隊，夜間不便大舉進攻，只得迅速撤離現場，飛馳而去。

總算老蔣祖墳上冒青煙，有驚無險的逃脫了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