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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神 第二十三章 圣殿
那些曾經救贖過的,終將被他們救贖過的世界遺棄;那些曾經輝煌過的,終將遺落在無邊的黑暗累世沉淪。
這是刻在圣殿神柱上的一句話,沒人知道這句話已經存在多久,更沒人知道這句話的含義,千百年來,無數智者想要參破,卻無奈一無所獲。
此時魏逐天和楚風心思百轉,要說這納蘭雪所說之事不可謂不大,不可謂不詭異,可是他們兩人畢竟是一等一的人物,總覺得有一雙黑手在幕后縱這一切。
雖說為了這門派間平素偶有爭斗,為了這深淵之事也曾鬧得沸沸揚揚不可收拾,但數百年來,還是保持著一份微妙的平衡,若非那極深的仇恨,誰會愿意一夜之間殺盡人家兩百多名弟子,又有誰會劫持九天別苑的長老?饒是魏逐天素以智謀過人,卻也想不明白。
只見那納蘭雪嫣然一笑道:“貴派實力超然,且多年來不問世事,料想這宵小之徒也不敢放肆,不過眼下情勢微妙,貴派雖然不懼那等奸邪之輩,卻也不可大意啊。”
楚風淡淡一笑道:“納蘭姑娘所言甚是,倘若真有這等奸邪之人從中作祟,那可真要小心提防才是,不過依納蘭姑娘高見,這等幕后之人可有何線索。”
楚風此舉實是將這難題拋給納蘭雪,既然眼下還不知道這女子為何前來,何不將計就計,讓她自己說出豈不更好。
不過楚風明顯還是低估了這女子,只片刻間,納蘭雪便已猜到楚風用意,只見她秀眉微蹙,輕嘆道:“事發之后,我也甚是震驚,苦思冥想卻無所得,料想這幕后之人既出手如此干凈,必是有天大的企圖,可放眼這世間修道之人,卻又難以找出哪怕一個來,真是為難至極。”
魏逐天忽然道:“那依姑娘之見,這奸邪之輩所圖的,究竟是什么呢?”
納蘭雪輕輕抿了一口茶,笑道:“魏宗主這話可算問到了關鍵之處,依小女子愚見,多半是為這深淵之事,這雪城和九天別苑具是有高手無數,除了那件事,實在想不通還有何事能讓其冒如此奇險。”
楚風和魏逐天對視一眼,心里卻犯起了嘀咕,這納蘭雪每每講到關鍵之處卻欲言又止,這般感覺可是難受的緊,他兩人自是一派宗主,又不好問的太過直接,于是,兩人仿似心有靈犀一般,都陷入了沉默,既然你不說,我們也不問,要比耐心,恐怕這小丫頭還嫩了一點。
納蘭雪見兩位宗主不是喝茶就是低頭思索,心里不覺好笑,堂堂兩位圣殿宗主此時竟像那少年一般耍氣了性子。
沉默總是要打破的,楚風和魏逐天的算盤算是打對了,納蘭雪緩緩站起,這女子仿佛是天生媚骨,再尋常不過的一舉一動在她身上也自有一股風情。
楚風和魏逐天都是一凜,這女子忽然站起又是何意,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一大把年紀了還對一個小女子這般謹慎,實是這納蘭雪太過精明,和其父納蘭嘯截然不同,這女子交際甚廣,卻從未占過下風,不論對手是誰,稍有不慎便被她繞了進去還不自知,除卻美貌,這女子的心機實在太過恐怖。
望著兩位依舊一言不發的宗主,納蘭雪走到近前,笑著說道:“實不相瞞,小女子此番前來,實是有求于貴派一事。”
狐貍尾巴可算是露出來了,楚風笑道:“納蘭姑娘有話不妨直說,莫要顧慮許多,既然來到這圣殿,便是我圣殿的客人,有什么說什么便是。”
“楚宗主果然是爽快之人,只是此事有些冒昧,若小女子言語間有不當之處,還望二位擔待則個。”納蘭雪望著楚風,似有笑意的說道。
看來這女子不說則已,這一說可連套都下好了,雖然早就猜到納蘭雪前來必是有事要說,可沒料到聽她口氣,此事還甚為棘手,兩人不由在心里苦笑一番。
“自古以來,這深淵一事牽涉門派甚多,爭斗不止,猜測不休,近些年不知為何,本已略有平靜的局面好似被打破一般,依小女子看來,這雪城和九天別苑之事絕非偶然,家父時常提起此事,長吁短嘆卻又無可奈何,他老人家久已不問世事,卻也是因為時常卷入這深淵之事,弄的心灰意懶,不甚煩悶,雪城之事家父已有耳聞,大為震驚,加之他和這雪城也有過一段交情,念及故人有難,特命我前來各派,希望大家可以盡釋前嫌,于下月初五到聽雨閣一敘,共商大事。”這番話納蘭雪說的甚是感慨,好似那納蘭嘯就在身邊一般。
楚風望著魏逐天,只覺此事太過蹊蹺,這納蘭嘯退隱已久,多年未曾露面,雖說雪城和九天別苑出此大事,可是也似乎臨不到這個老家伙出面吧,不過納蘭嘯一身修為深厚無比,連各派長老都對他不敢小覷,若是斷然拒絕,恐生禍端。
魏逐天略一沉吟,緩緩說道:“納蘭姑娘的意思,是讓這各門各派推選一人,下月初五前往那聽雨閣,商討這雪城和這九天別苑之事?”
納蘭雪點頭道:“魏宗主所言甚是,家父的意思便是如此,實不相瞞,在來貴派之前,我已前往其他一些門派,聽聞此事,門派長老莫不震驚,對于家父的提議,也極是贊同。”
這納蘭雪可真是冰雪聰明,這話說來,讓楚風和魏逐天委實難以拒絕,圣殿雖說不問世事,可這卻是修真界之事,而且圣殿又貴為正道巨擎,倘若不去赴約,恐怕會惹來流言蜚語無數。
其中關系,兩人自也知曉,魏逐天開口道:“納蘭先生宅心仁厚,所憂所慮無不是為了這正道著想,在下實是佩服不已,只不過此事來的突然,姑娘若不介意,可否容我們考慮一番,三日后再給姑娘答復。”
楚風也正有此意,現在還不清楚這女子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貿然答應也好,斷然拒絕也罷,都是下策,待和其他幾位宗主商量后再行定奪方才穩妥。
這圣殿殿主和三位尊者一心追求那無上之境,若非遇上那極重要之事,平常連個人影也見不到。昔日葉流云前來,也沒看那幾個老家伙出面。這殿中大事都是靠這圣殿宗主定奪。
納蘭雪淡淡一笑,說道:“如此也好,今日打擾,實在是冒昧了,兩位宗主莫要見怪才好,否則家父必會怪罪于我,三日后,小女子再來貴派相詢。說罷,便向二人告辭。
望著這女子極美的背影,楚風無奈的一笑,這下,可有點麻煩了。
一個老者,身影在這落日余暉下看著不免有點蕭索之意思。桌子上,還擺著那盤始終未能破解的棋局,像往常一樣,老者拿起了黑子,卻遲遲難以決斷,罷了罷了,這棋子也好,棋局也罷,都是天命使然,若想超脫,又不知得哪年哪月了。老者長嘆一聲,輕輕道:“你布下這無解之局,卻偏偏要這少年來解,當真是煞費苦心啊,這千萬年的歲月,彈指一揮間,卻又散落在諸天之上,看不到一絲蹤影。”
老者的木屋看似極為簡樸,甚至說是破舊也不為過,那一扇吱吱呀呀的木門不知何時就未曾關過,只不過,這天下間,又有誰能如他一般,在這無數歲月里,笑看風起云涌,日升月落,卻始終未曾迷失過。又有誰能像他一樣,在這滄海桑田,時空輾轉之中,卻能曾經滄海,淡泊寧靜。
這看似平凡的老者,赫然便是那神秘的圣殿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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