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保護傘

天運 359保護傘

第四部：云開日出

這頓飯吃得很好，氣氛也很融洽，雖然金帥和祝哲逸都沒有談一句工作上的事情，但王旭雙也能知道，這次請市長吃飯是他這些年來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情。

臨告辭時，金帥向王旭雙伸出了手：“謝謝你旭雙同志，我下周要去你們縣調研，到時候會有重要的工作交給你去完成的。”

聽到這句話，王旭雙幸福得差點暈了過去，市長能交給重要的任務，這本身就代表著信任，也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瞧一瞧，市長還是很信任他的。

在朱燕的堅持下，金帥只好和她們來到了河灣區的一個酒吧，望著在舞池里跳得正高興的朱燕，金帥和徐麗同時笑了。

“下周就要開始返還集資款了，這項任務估計有十天就差不多可以完成，然后我準備回京向總理匯報工作，你和燕子是否和我一起回去？”

“我和燕子早就想回京了，留在這里就是在等著你。”

金帥點了點頭，笑瞇瞇的問道：“和韓榮清發展得怎么樣了？”

徐麗的臉紅了：“韓榮清這人還不錯，杜阿姨也見過他了，我爸爸、媽媽也同意和他交往。”

“我這些妹妹當中，你的婚姻問題是我最大的一個心事。只要是你幸福，我這個當哥哥的就高興了。”

徐麗白了金帥一眼，一句話沒說走進舞池和朱燕一起跳起舞來。金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能讓徐麗接受韓榮清就已經很不錯了，要想讓她真能想通，還是需要時間的。

四十多個億的巨款轉到了義州縣財政局的特設賬戶，兩個小時后，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這一天義州縣熱鬧極了，各家飯店爆滿，鞭炮都賣光了。

前來參加集資款發放儀式的祝哲逸，聽著街上一陣陣的鞭炮聲，深有感觸的對王旭雙和陳立山說道：“幾個月前我們誰也想不到會有今天，我們的市長不愧是金手指啊。”

沒等兩個人講話，祝哲逸又說道：“市委制定的三年發展規劃，你們都認真學習過了吧？”

“我們召開了一次常委擴大會議，專門學習和討論了三年發展規劃，大家一致認為這個發展規劃制定的非常科學，具有很強的可作性，有了這四十多個億的資金，我們的信心就更足了。”

“三年發展規劃當中有三個重點，第一，環保；第二，民生；第三，經濟，順序可一定不能弄混了。”

如果說集資款沒有發放之前，群眾還有一些疑問的話，那么現在這些疑問全都消失了。花園市的社會秩序得到了徹底的穩定，由此也極大的刺激了民間資本的投資熱情，如果說誰還不懂四兩撥千斤這句話的含義，那就請他到花園市來看一看。

花園市河流縱橫、水系極為發達，每到冬天都是霧氣騰騰，雖然沒有北方那么寒冷，但這種陰冷更讓人受不了。

難得的一個好天氣，當金帥的車開進義州縣境內的時候，太陽已經露出了笑臉。如果不知道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一輛老式桑塔納上會坐著一市之長，金帥這次下來調研，真正做到了輕車簡從。

縣境沒有迎接的人群，也沒有鮮花和掌聲，雖然有些冷清，但金帥卻認為這樣才恢復了領導到基層調研的本來面目。輕車簡從說了多少年了，可實際上真正做到的又有幾個？

曾經有個笑話，說是一位市長到下面去調研，長長的車隊竟然有二十幾輛車，后來這個情況被省委書記知道了，問他為什么要搞這么大的排場，這個市長振振有詞的說道，這還是精簡了的呢，如果沒有精簡還要多一倍。

雖然這個笑話并不好笑，可也反映出了人民群眾對領導干部下鄉調研擺排場，以及對官場這種不正之風的極度厭惡。

車隊駛進了義州縣委大院，四大領導班子的頭頭等在辦公室樓前，像這種迎接是必要的，如果下級對上級沒有表達出應有的禮貌，那也是不對的。

握手寒暄后，金帥笑著說道：“我這次來調研是不是改一改議程安排？能不能先不聽匯報，去實地看看情況再說。另外大家的工作都很忙，只讓旭雙同志和立山同志陪我就可以了。”

一開始四大班子的頭頭還有人覺得不去縣境迎接市長，心里還有些忐忑，現在聽到金帥這句話也就放心了，看來金市長真是一個務實的人，也是一個不喜歡搞花架子的好領導。

上次來看過的開發區門口也冷冷清清的，顯然縣委縣政府并沒有通知他們市長要來調研。金帥讓王同山直接把車開到了開發區的東南邊，在一家化工企業的院內停了下來。

一下車金帥就聞到了一股說不上來的臭味，熏得讓人有些受不了。廠里只有十幾個工人在懶洋洋的干活，用非常淡漠的眼神看著金帥一行人，整個廠區看不到一個管理人員。

“師傅，你們的老板呢？”

“老板從來就不來這個地方，只有他一個親戚在這里管理，有時候來轉上一轉，十五分鐘不到準走。”

金帥奇怪了，哪里有老板不管理企業的：“為什么？”

“為什么？就是因為我們生產的產品有毒，聽說每天在這種環境里待四個小時，不出半年就會得肺癌。”

“你們為什么不怕呢？”

“我們是從外地來打工的，貪圖這里的工作比較高，打算干三個月就走，再說了，毒死總比餓死要好吧。”

金帥明白了，為什么呂宗良在全省工業發展會議上，會以這句話作為例子，確實有人講過這句話。雖然義州縣的經濟發展比較不錯，但是其他地方來的農民工就不是國家的公民嗎？他們的權益就不應該得到保護嗎？

看到金帥的目光掃了過來，王旭雙急忙說道：“市長，這家化工廠的老板是齊副省長的兒子。”

陳立山接著說道：“聽說他們廠的產品在市場上很走俏，每噸產品可以賺差不多三萬塊錢。臭味倒是其次，排出去的水把禾苗都給熏死了，特別是下游村莊吃的水里都有一股怪怪的味道，這幾年村里患癌癥的人也特別多。”

又是這個齊仲年，這個老東西究竟想干什么？金帥皺了皺眉頭：“你們對這家企業采取什么監管措施沒有？”

“我們多次到省城去和齊副省長的兒子交涉，可人家根本就不理我們。”

“環保部門有什么結論？”

“這家工廠建設之初，根本就沒有得到縣環保局的批準，但是我們也頂不住上面的壓力。”

“你所說的這個上面的壓力是指哪一方面？”

王旭雙遲疑了一下，看到金帥投過來了鼓勵的目光，牙一咬就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道：“市長，我的工作沒有做好，請你批評。事到如今我也實話實說了，首先市環保局認定這家企業環保達標；其次，王國明副市長曾經多次打招呼，讓我們對這家企業進行關照。”

金帥明白了，這家污染嚴重的企業為什么能夠堂而皇之的生產，敢情有省和市的兩層保護傘啊，看來這是另一種形式的腐敗。

所謂的腐敗并不一定只是指哪一個干部收受了多少賄賂，其中還包括以權謀私，權力上的庇護，而這家企業的情況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金帥也沒有想到，這次下來調研碰到的第一個問題竟然牽扯到了副市長王國明，表面上看著王國明挺老實的，見到誰都是不笑不開口，這么一個人竟然是齊仲年在花園市的代言人。

官場里的關系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每一個人身后都有不為人知的背景。究其原因不就是官官相護的思想在作怪嗎？小官有了大官做后臺可以往上爬，而大官自己不用出面，有小官就可以為他做事情，金帥嘆了一口氣，看來權力真是一個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