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肉麻

天運 338肉麻

第一部：社會染缸

前一天晚上還是繁星點點，到第二天早上竟然下了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天氣與人的心情很有關系，孫海波因為蔣振國的事情，愁得一夜都沒有睡好，又看到這種天氣，心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煩躁。

劉秘書走了進來：“孫書記，市委、人大、政協的主要領導都在樓下等著了，市政府那邊打來電話，他們就不過來了，直接從那邊到高速路口。”

孫海波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金帥故意做給他看的。以前省領導來調研，市四大班子的主要頭頭都會到市委集合，然后再一起去高速路口迎接，這一次市政府那邊不來人，就是在公開表示一個態度，人家不愿意和市委這幫人摻和在一起了。

當孫海波來到高速路口的時候，市政府那幫人還沒有來，孫海波皺了皺眉頭，對跟在他身后的劉秘書吩咐道：“打個電話問問市政府，怎么他們還沒有來呢？”

話音剛落，就看到一長溜桑塔納開了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了一些鄉鎮干部呢，領頭的一輛桑塔納在孫海波的面前停了下來，從里邊鉆出來的正是市長金帥。

“呵呵，孫書記早來了？其實呂書記的車估計還要十分鐘才能到。”

幾個人握手寒暄，孫海波覺得金帥看向蔣振國的目光有些不對勁，而蔣振國看著金帥時眼睛也躲躲閃閃的。

金帥的司機王同山從車上下來，敲了敲蔣振國座車的玻璃，對里邊的司機喊道：“往后倒點車，桑塔納雖然比不上你的奧迪，但在市里也排二號，還懂不懂規矩了！”

這可真是有什么領導就有什么樣的部下，金帥就夠了強勢的，他的司機也這么強勢，不過人家說得也對，市長坐的桑塔納雖然比不上副書記坐的奧迪，但人家的級別擺在這里，副書記的車憑什么要排在市長的座車前面呢？

蔣振國的司機也是個年輕人，臉瞬間就漲得通紅，但是當著這么些領導的面他又不敢說什么，只好老老實實的把車排到了桑塔納的后邊。

市長的司機都這樣做了，其他的司機也照葫蘆畫瓢，按照他們老板在市里的排名，車子又進行了重新的排隊。這一下子可好看了，幾乎是一輛奧迪夾著一輛桑塔納，油光瓦亮的不用問也知道是市委那邊的車，而這些不起眼的桑塔納則是市長和幾個副市長的。

政協主席趙德友暗暗的點了點頭，他也不得不佩服金帥的手腕高明，像孫海波和蔣振國這樣的蠢貨是絕對斗不過金帥的。

“省委的車隊來了，”不知的哪一個眼尖的先看到了，來迎接的四大班子頭頭，立刻按照自己在市里的排名排好了隊，一個個挺胸凹肚裝出了一副很恭敬的樣子，注視著漸漸駛近的車隊。

按照排名蔣振國應該排在金帥的后面，一般的情況下，像這種集體活動，每個人的距離都不會太遠了，但蔣振國卻和金帥隔著有一個人的距離還多，這倒不僅僅是因為金帥的個子高，蔣振國的個子矮，和金帥站得太近有一種壓抑感，主要是因為金帥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氣勢讓他受不了。

車隊停了下來，從車里走出了一個梳著油光大背頭，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瘦高個，金帥來到江北省后雖然沒見過呂宗良，但也能猜到這個人一定就是他了。

呂宗良和孫海波的手一觸既收，然后緊緊地握著金帥的手，臉上露出了和藹可親的微笑：“金帥同志，今天我們終于見面了，好、好、好。”

至于呂宗良連說的三個好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就要看別人怎么去琢磨了，如果沒有比較的話，大家還看不出什么來，但就從呂宗良對孫海波那么冷淡，又對金帥那么熱情，所有人都知道這里邊的含義了。

可別小看領導和下面握手這點小事，那可是很有講究的，握手的時候領導的力度有多大，臉上的表情又是一種什么樣子，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歡迎呂書記來花園市視察工作。”

“呵呵，金帥同志，做得不錯嘛，省委對你的工作很滿意。”

這種場合也不是談話的時候，金帥看到呂宗良在和蔣振國握手的時候，也是一觸既收，很顯然蔣振國和呂宗良的關系，并不像他自己吹噓那樣那么密切。

陪同呂宗良下來調研的是省委秘書長侯興國，這老家伙不僅穿著上，就是一舉一動都在模仿著呂宗良，省委秘書長是省委書記的大管家，確切的說就是一個狗腿子，老板怎么做他自然也要跟著怎么做了。

眾人重新上車，呂宗良打量了一下路邊的車隊，微微皺起了眉頭，從這些車輛他就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小金市長，坐我的車走吧。”

省委書記讓部下坐他的車，這本身就代表了他的態度，如果是其他人，還不知道要怎么高興呢，但金帥卻絲毫沒有半點激動的意思。他非常清楚，呂宗良這樣做就是想給他一個面子，答道拉攏他的目的。金帥連他爺爺的大紅旗都坐過，中南海和總理那里都做過客，人家又豈能因為這點小事而受寵若驚？

“小金啊，首長的身體還好吧？兩年前我有幸聆聽過首長的教誨，他老人家的指示我至今不敢忘啊。”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陳秘書透過后視鏡，悄悄的看了金帥一眼，剛才呂宗良說這句話太讓他震驚了。他現在明白，敢情這個年輕的金市長還是一個有大背景的人，否則的話省委書記怎么會在他的面前問首長好呢？省委書記稱之為首長的人，那肯定最低也是一個副國級了，可是沒聽說中央有姓金的首長啊。

“呵呵，謝謝呂書記的問候，我爺爺的身體很好，昨天我還與他通過電話。”

呂宗良本來還以為金帥會繼續說下去，卻沒想到說到這里就閉上了嘴巴，看來這個小家伙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

“雖然我們兩個是第一次見面，但對你的工作情況我還是了解一些的，中央把你這個留美金融博士派來確實是用對了人，如果第二個人來是絕對不會處理好集資案這個問題的。”

“謝謝呂書記的表揚，我沒有你說的這么好，只是做了一點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好，遇事而不驚慌，有成績而不驕傲，以一顆平常心看問題，真乃大丈夫所為。”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陳秘書微微皺起了眉頭，一個堂堂的省委書記對下面的一個小市長竟然說出如此肉麻的話來，這可真是非常少見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來呂宗良又想打金帥的什么主意了。

“呂書記說的沒錯，事情再大，有中央和省委的正確領導又有什么可怕的？成績是大家共同做出來的，我一個人再能，也不能包攬全局。”

陳秘書暗暗的點頭，他非常贊成金帥說的這些話，看來也并非全是一些紈绔子弟，也不缺乏精英。雖然陳秘書現在還不知道金帥的身份，但僅憑這幾句話就博得了陳秘書的好感。

“呂書記，市委大院到了。”

如果不是陳秘書這句話，呂宗良還不知道又會和金帥說什么呢，說實話，金帥對呂宗良這次來調研，剛才又說出這些話的意思，自然是心知肚明了，不過你有千言萬語我有一定之規，想讓我上當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