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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二的朝戰 一百四十五章、重傷
夜里十點,小張三人,沿著繩索攀上山頂,鉆進了水泥碉堡,和羅二匯合一處。
羅二的膽大,小張已經領教過不止一次,現在也習慣了;但兩個大兵,瞅著山下明晃晃的燈光,只能緊緊手里的沖鋒槍,心里忐忑不安。
在他倆看來,攻擊防守森嚴的機場,無異于飛蛾投火,兵力、火力明顯不是一個檔次。
不過,既然排長、班長堅持行動,作為士兵,也只能咬牙跟上了。不用吩咐,兩個兵動手剝下敵人身上的裝備,充實了身上的彈藥。
羅二大膽,并不妄為,他可不想把自己交代在這片山谷里。
站在碉堡的入口處,羅二瞇著眼,向美軍機場看去。
野戰機場初建,一條20米寬500米長的水泥跑道,兩側的水泥地面上,停著整齊二十多加各式戰機;現今的晚上,由于夜航技術還不成熟,美軍沒有晚上出擊的計劃。
當然,志愿軍方面,更是沒有夜航戰機。
跑道東側,已經建起了一溜簡易營房,里面燈火通明,不時有人員出入。簡易房屋后面,十幾輛建筑機械,停在初具規模的房屋旁邊。
敵人的永久性建筑,很快就要投入使用。
跑道旁100米處最多的,還是二十幾頂碩大的軍用帳篷,有序地排列在山腳下。
機場外側,除了跑道盡頭高高的導航樓,還有八個警戒哨塔,士兵在塔上移動著雪亮的探照燈,巡視各處角落。
跑道南邊的山腳下,大量的帳篷林立,但是沒有引起羅二的興趣,從帳篷的制式看,是機場守衛士兵的住處,加上不斷有巡邏隊出入,被羅二直接無視。
小張和兩個兵,把敵人的尸體拖出去,遠遠地拋下山崖,給碉堡騰出了空地;當最后一具尸體被拋下時,小張忽然想起了下面的大灰,禁不住一陣反胃。
這下,大灰可就高興了,等會別把兩個兵嚇住了;憐憫地看看崖下,小張沒有言語。
三個兵回到碉堡里,羅二還在打量著山下,盤算偷襲計劃。
“二哥,怎么干?”嘴里叼著煙卷,小張湊到了羅二跟前,身上的煙味扔羅二輕輕皺起眉頭;當兵一年,原本不粘煙卷的小張,也被大力教壞了。
“煙滅了,招人顯眼的”,羅二低聲哆了一句,偵查兵吸煙,嫌命長了。
“二哥,站在這里吸煙,山下的敵人再小心,也該放心了”,小張大咧咧猛吸一口煙,讓煙頭上的猩紅,更加明顯。
小張的話,羅二立馬領會了,也就不再吭聲,“拿一邊抽去,別熏我”。
等到小張熄滅了煙頭,再次湊過來的時候,羅二一指山下,“看那里,只有從那里過去,才能最大限度地靠近。”
羅二指向的,正是那些黑乎乎的帳篷。
“炸飛機?咱們連炸藥都沒有,手榴彈也不夠“,小張開始撓頭;先前被樸正勇搜刮過,四人身上一共十二顆手榴彈,剛才又繳獲了十五枚,全部用上,也就二十七枚,山下的飛機,平均下來每加不到兩枚。
敵人的飛機,也不是泥糊的,先不說幾枚手榴彈炸一架,光是靠近都難,更何況炸了一架,馬上會驚動敵人;到時,連跑路都難。
“炸飛機看情況,首先要干掉敵人飛行員,讓他沒人開飛機”,羅二給出了毒計,也算是絕戶計了。
志愿軍里,汽車駕駛員都是技術人才了,更何況飛行員了,那可是敵人的心頭肉,剜上一塊,夠老美頭痛的;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敵人的痛苦上,羅二樂得去做。
“高,就是高,二哥的詭計,高的很“,小張乍起了大拇指,沒看見羅二發黑的臉。
“草,你才詭計多端,讓開”,轉身,羅二進了碉堡。
按照羅二的安排,一個兵堅守在碉堡里,用敵人留下的一挺機槍,看住大家的退路;羅二看遍了機場的地形,也就這里易守難攻,是個絕佳的退路,放棄不得。
“甭管的誰,不打呼哨就開槍”,羅二親自把一箱機槍子彈,搬到士兵的身邊,細細交代。
“明白,不打呼哨就開槍“,留守的大兵,嚴肅地答道,嘩啦子彈上膛,趴在了機槍旁。
守在山頂上,眼前就是一條小路,除非敵人用炮,一挺機槍封住了上山的路徑,簡直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帶著兩個兵,羅二很快下到山腳。
美軍機場的防守,是典型的外緊內松,山腳下,沒有鐵絲網,也沒雷區,除了晃過一隊巡邏士兵,整整三十分鐘,竟然沒有任何敵人經過。
趴在草里,一動不動三十分鐘,讓小張急躁起來。
“二哥,十二點了“,小張輕聲在羅二耳邊嘀咕,隨即縮回腦袋,隱在一腿高的草叢里;探照燈的余光下,羅二紋絲不動,仿佛沒有聽見小張的督促,連眼神都不帶移動的。
羅二沒動,他的散手,卻發揮到了極致,在眼前呈扇形蔓延開去,伸展到了前方800米。
面前500米處的高大帳篷,已經被他了解清楚,只是心里十分不高興;帳篷里,大量的物資擺放整齊,等著他接受。
但是紅庫沒了,自己僅剩下一個5立方米的小庫房,根本不能拿多少東西,讓守在倉庫前的羅二,心情沮喪。
敵人倉庫外,停著兩輛軍用吉普,吉普車上架起的重機槍,讓羅二好受些;拿不走,老子給你破壞了,大家都別想用。
回過頭,羅二退到小張身邊,“你倆守在這里,我先到別處轉轉,馬上回來”,進到這里,光收拾飛行員就跑,不是他的風格。
帳篷旁的簡易房里,一個個沉睡的敵人,是他的首要目標。
不待小張回話,羅二扭動身形,向滑溜的泥鰍,毫無聲息地竄向帳篷;靠在帳篷陰影里,羅二快速向建筑工地摸去。
穿行在雜亂的工地上,羅二幾步跳上了一輛鏟車,拉開車門,撲在粗革的座位上,右腳收回的同時,把車門勾了回來,輕輕的關上。
門鎖的吧嗒聲,沒有傳出太遠,也讓羅二心里撲騰了幾下。
一道光柱,在羅二趴倒的瞬間,掃過鏟車的駕駛室,毫無察覺地轉向他處。
敵人探照燈移動的規律,羅二看了很長時間,計算的清清楚楚。
輕喘了口氣,搖下車窗玻璃,從玻璃的縫隙里,羅二把散手放出,伸向了10米遠的簡易營房。
沿著營房墻壁的縫隙,凝聚成一道線的散手,透進了一間房屋,搭上了一張行軍床。行軍床上,呼呼大睡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一條堅韌的細絲,環住了他那露出睡袋的脖子。
“咳”,散手發力,絞斷了脆弱的喉骨,順勢把頸椎骨也擰成了兩截;震天的呼嚕聲,隨著夢里死神的獰笑,沉寂下來。
哦,勁使大了,羅二撇撇嘴,再次把散手轉向旁邊的行軍床;不到一分鐘,房間里的三張行軍床上,留下了漸漸發硬的尸身。
既然分布清那個是飛行員,羅二也只能趕盡殺絕,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具有三百米范圍殺傷里的散手,讓羅二不用挪動地方,藏身在鏟車里,開始了逐屋殺滅行動。
二十間房屋,羅二探知里面有40多人,放過了5名女兵,其他的30幾個男人,被羅二一視同仁,毫不客氣地干掉了。
這一切,是在毫無異動的夜色里,迅速完成。
唯一讓羅二遺憾的,是他不能繳獲敵人的隨身物件;殺滅行動的后遺癥,是他的精神開始極度疲勞,腦袋里隱隱作痛。
第一次長時間精確使用散手,難受了些,但心里的暢快幾乎溢了出來;臉色慘白的羅二,樂呵呵地鉆出鏟車,折向敵人的倉庫帳篷。
靠在帳篷外的角落里,羅二晃動蒙著紅布的手電,叫來了小張兩人。
刺啦,利刃劃過,厚重的帆布被粗暴的撕開;三個大兵,闖進了眼紅多時的庫房。
第一個帳篷,羅二瞄了一眼就離開了,大桶的航空燃油,擠滿了巨大的帳篷;手電光移向旁邊,羅二揮手拿走了十桶。
接著,三人闖進了第二個帳篷。
手電光下,羅二三人大眼瞪小眼,各式粗細不一的航空炸彈,讓他們無從下手;“娘的,這么大”,小張抱住了一枚燃燒彈,無奈放手。
羅二和大兵,根本沒動手,自己的體力自己明白,絕不干傻事。
小張知道自己的動作太傻,拔出刺刀,劈開帆布,進了另一個帳篷,當然,他破開帳篷的動作,遠沒排長的飄逸。
跟在最后的羅二,趁倆人進了隔壁帳篷,隨手收下兩枚中型燃燒彈,這次摸著腕上的護腕,不動聲色地離開。
連續幾個帳篷,大量戰機使用的武器、配件,讓小張沒了沖勁,把開路的重任,讓給了自己的大兵;跟在最后的羅二,不聲不響地又收下了四枚小型航彈。
要不是護腕的空間太小,還得留地方給其他物資,羅二早揮手掃蕩的干干凈凈;每到一個帳篷,羅二取出一桶油料,開蓋放倒,任由油料隨意傾灑。
終于,在大家都不耐煩的時候,給養醫藥庫、輕武器室被找到了;在小張熱切的目光中,羅二只好揮手,在掃光了物資的同時,也讓護腕的空間,塞得滿滿當當。
5立方的倉庫,沒了倒騰的間隙,十桶燃油,羅二只留下了一桶,其他的全部開蓋踢倒;在燃油流出的咕咚聲中,羅二站到了吉普車旁。
“小張,看見那些飛機沒有?”
“二哥,看見了”
“現在要干掉那些玩意,去不?”
“去,老子差點讓飛機逼死,打掉一個算一個”,小張狠狠地點頭,身邊的大兵也瞪圓了眼睛,端起了手里的槍。
羅二看見大兵手里的家伙,直接無語;你拿什么不行,偏偏拿火焰噴射器,不嫌沉啊。
“上車,今個干他一把”,羅二跳上吉普車,抓住了槍架上的重機槍,打開彈藥箱上蓋,“嘩啦”,槍栓拉動,挑開了保險。
強悍有力的槍栓聲,在夜晚的機場,很招人注目,但羅二已經不在乎了,馬上,他們的動作,更加引人注目。
羅二占據了槍位,大兵拎著火焰噴射器,上了后座,燃料閥早早打開了;慢了一步,小張只有上了駕駛位,把沖鋒槍橫在腿上。
吉普車的鑰匙,就插在車上,敵人也沒想到,會有人搶車。
點火啟動,掛檔踩油門,吉普車怒吼一聲,橫向駛出;方向盤使勁一打左轉,吉普如同發瘋的怪獸,竄上了機場跑道。
羅二一擺槍口,遙遙指向遠處的飛機,嘴里大喊一聲,“燒倉庫”。
羅二的命令,讓后座上的大兵,舉起槍口,“呯、呼”,一道火焰噴出,澆在了高大的帳篷上;干燥的天氣,結實厚重的帆布,登時點燃了倉庫。
火焰噴射器拉出的火光,隨即被四周警戒的守衛,看了個清楚;當吉普車在跑到上飛馳的一刻,機場上的警報聲,響徹了山谷。
“嗚、嗚”凄厲的警報,緊追而至的探照燈,“噠噠噠”,交叉掃射的子彈,不時從車身旁掠過,打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
等不及了,羅二沖著左側漸進的一溜戰機,扣動了扳機,“吐吐吐”,沉重的槍身,伴隨槍口閃射的八字火焰,強烈晃動,震得羅二抖動得把不住準星。
幾十發子彈,不知道打到了哪里,四周愈發密集的流彈,讓羅二不得不使出散手,顧不上頭痛欲裂,盯住了即將擦肩而過的戰機。
有了散手輔助,羅二的槍口,牢牢地套住了敵機的前半身,“噠噠噠”,十幾發子彈全部扎進了機身。
吉普車飛駛沖過,“呼”,一道火焰,緊隨羅二的子彈,抱住了飛機的螺旋槳,糾纏著燒了起來。
排在第一位的戰機,連打帶燒,如同被點著的火炬,燃起大火,照亮了筆直的跑道。
“好,繼續”,羅二對戰友的配合,相當滿意,大吼一聲,手里的機槍,已經掃過了第二架戰機;很默契地,身后的火焰,噴射過去。
當羅二再次完成攻擊,轉向下一架敵機的時候,沒有聽見身后噴射槍的咔噠聲。
靠,燃料沒了?羅二來不及細想,擺動槍口,繼續開火。
瘋狂的機槍,配合他的,是小張瘋狂的駕駛;為了躲避兩側的機槍,小張把吉普車開成了S形前進的瘋狂老鼠,反正是敵人的汽車,帶也帶不走,糟蹋報廢了更好。
小張的規避,依然不太奏效,跑道兩側的警戒塔上,八挺機槍不間斷的阻擊,打得車身上當當亂響。
吉普的速度很快,羅二的槍速更快,不到五分鐘,就在吉普車駛過排隊的戰機時,羅二的機槍也橫掃而過,在每個飛機上,留下了累累彈痕。
最后一架戰機,羅二槍口下沉,把彈藥箱里僅剩的二十發大口徑子彈,不經意間,打進了飛機的油箱。
“轟”,油箱被打爆了,已經加滿燃油的戰機,變成了巨型火把。
啊哈,可以這么打,羅二眼前一亮,也聽見手里吧唧的咔噠聲,子彈打光了。
摘下空彈藥箱,羅二俯身拉出腳下的備用彈藥,掛好上彈;眼角余光處,大批的敵人,已經涌出了帳篷。
吉普車駛到跑道盡頭,沒有任何剎車,直接一個強行調頭,貼著跑道邊緣,又駛了回來。
就在吉普車調頭的片刻,站在車上的羅二,悶哼一聲,鮮血從腰間冒了出來。兩發機槍子彈,鉆進了他的腰里。
身子一個趔趄,羅二再次穩住了槍口,他不想放棄這次大好機會。
當羅二身子晃動的瞬間,他看見,車后座上,那個擺弄火焰噴射器的大兵,仰躺在那里,胸口上的大片鮮血,在燈光下,猩紅炫目。
吉普車剛調好頭,對面的燃燒的倉庫,響起劇烈的爆炸聲,大團橘紅色的火焰,騰空而起;上百噸的各式航彈,在強高溫的灼熱下,象春節的爆竹,噼啪炸開了。
“轟、轟轟、咚”,能撕裂戰場上一切的炸彈,此時的威力,毫不懈怠,揮灑起的沖擊波,把遠處的兩個警戒塔,連根拔起,拋出老遠。
機場彈藥庫的殉爆,讓四周興奮起來的敵人,驚呆了,槍聲也在一瞬間,稀落了不少;涌向跑道的衛兵,慌忙停下了奔跑,就地臥倒。
開車的小張,也被地面傳來的晃動,震得松開了腳下油門。
“別停車,沖,給我沖”,嘶啞著嗓子的羅二,是現場不多的幾個清醒人士,見小張減慢了車速,直接一腳踹在了方向盤上。
吉普車晃悠幾下,再次吼叫著,沖向不斷爆炸的倉庫;車上的羅二,扣動扳機,把子彈準確地打在敵機的油箱上,這回,他找到了攻擊點。
“轟、轟”,趴在地面的戰機,象手無寸鐵的小孩,被羅二一架架打爆,要不是車速太快,羅二甚至能從容地一掃而光。
身上的槍傷,飛速地消耗著羅二的體力,沒等500發子彈打光,他已經頹然坐在了座位上。
“二哥!你受傷了”,小張大驚失色,不去理會面前的危險。
“看著點,往前沖,加油門”,羅二強忍陣陣頭暈,爆喝一聲。
什么叫死里求生,羅二現在算是明白了;別處根本跑不掉,只有沖向不斷爆炸的彈藥庫,或許能沖出一條生路。
后座上的大兵,早沒了動靜,小張不回頭也知道,十有八九是死了;身旁羅二的受傷,刺激了小張粗大的神經。
“干了這一場,值了”,大叫著,小張把油門踩到了底,眼睛通紅地瞪著逼近的大火;不斷飛濺的彈片,把吉普車前檔的玻璃,打得稀爛,也沒有讓他松開咆哮的怪獸。
“擦著邊,沖過去”,羅二說完最后一句,昏迷在座位上;大口徑機槍子彈,任誰也受不了。
沒被打死在當場,已經是天大的造化。
看著自尋死路的吉普,剛剛緩過神的敵人,又陷入了疑惑中;斷續的槍聲,讓吉普車沒了太大的阻礙,一頭扎進炙熱的大火中。
要不是羅二的提醒,小張或許會直沖沖鉆進燃燒的倉庫里,戰死不做俘虜,是他給二哥的承諾。
正是羅二吐出的六個字,讓小張方向盤一轉,吉普越過大火,鉆進了倉庫后面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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