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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第七十六章 微服私訪(8)
·第一卷英雄?魔鬼?第七十六章微服私訪(8)
在原本的歷史上,是到了松田元輝、元賢兩代的時候主家松田氏的勢力衰退,方才引發了伊賀九隆的不滿,在永祿十一年伊賀久隆接受當時已經崛起的宇喜多直家的調略,背叛主家攻打金川城,松田元賢戰死。那已經是十余年后的事情了,現在的伊賀久隆還是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血氣方剛,遠沒有十余年的怨恨積累,倒是不至于做出叛亂殺死主家的惡事來。面對老父親伊賀勝隆的質問,伊賀久隆一時語塞,對于現實的不滿情緒有之,是虎倉城內至上而下非常普遍的情緒在他的身上擴大化罷了,可要是由于不滿松田家的內政外務就發動叛亂還不至于。
伊賀久隆之所以發出如此質問,要怪也只能夠怪政衡的蝴蝶效應實在是強烈。
原本松田元盛早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漸漸的將內政外務交給長子松田元輝,讓他這個明顯受了足利義輝偏諱的家伙處理國政,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石川久智的求援令使得松田元輝一時間頭疼腦熱極力挑唆老父元盛跳了進去,在面對伊達家強勢面前一戰損兵折將,外藩派兩大黨之一的金光黨損失慘重開始靠攏近臣派,近臣派勢力大漲,伊賀黨內外交困。再加上伊賀久隆和松田元輝曾經有過一段齷齪的少年史,不要誤會,兩人不是基友,少年時同時喜歡上了一個少女,松田元輝仗著家世顯赫強占了少女,到底是不是強占,不用管它,反正伊賀久隆是如此認為的,后來漸漸長大后,伊賀久隆和少女之間不清不白的流言開始傳播,少女不堪重辱自殺了,兩人之間的仇恨早已在少年時代就已經播下種子。
伊賀久隆猛然拿起長刀。站了起來,眼里依然怒火灼灼,說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好看看金川城的意思吧。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們會做出什么事情來?”語氣則現出強烈的不滿和憤怒。出了門,他的步伐越發急躁,他快速穿過長長的走廊,穿過大門,正要走出大門的時候,從陰影處走出一個少年郎來,長相頗似伊賀久隆。只是稍顯稚嫩,眉角間多了幾分陰柔,呼喊了幾聲“兄長,兄長!”
來人并不是伊賀久隆的親兄弟,而是他的堂兄弟,他的父親和伊賀久隆的父親乃是同胞兄弟,城中老嬤嬤私底下流傳兩兄弟當年也曾發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伊賀久隆看著長得越發向自己靠攏的堂兄弟越發相信流言的真實性。但是伊賀久隆并沒有歧視也沒有懷有戒心,反倒是當做自己的小弟弟來對待,甚是疼愛。導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這名名諱伊賀宣憲的家伙成為了伊賀久隆的影子和謀臣。
伊賀宣憲輕輕拽住了兄長的衣袖,眼角左右瞥了一眼,發現四周并沒有明顯的人影,他還是沒有說話,害怕在陰影處或是墻角屋檐躲藏著偷聽的暗探。對于堂弟的謹慎,伊賀久隆大為頭疼,現在的虎倉城名義上還是屬于他的老父親掌控,可是誰都清楚虎倉城的實際權力已經掌控在他的手上,城內的諸家臣紛紛靠攏在他的身旁,只要他一聲令下。甚至于可以做出驅逐老父親的事情出來。可是他并沒有如此做法,倒不是他不想,實在是他還沒有看清楚迷茫的局勢,等待著局勢再一次變化,或則也有讓老父親主動讓賢的念想,只是老父親勝隆一直以來都沒有挪窩的做派。讓強勢的他已經有點兒忍無可忍了。
伊賀宣憲確信不會有人聽到他們的對話,語氣低沉的說道:“兄長,土師兵部尉密報,鳴瀧胡畔的菅野、丸山兩城局勢不穩,已經有向備中靠攏的跡象,如果一旦兩城落入備中的手中,虎倉城的門戶便會不穩,金川城的近臣派定然會因此大做文章,說兄長您已經內通備中,怕是對兄長大為不利。”虎倉城本來就是金川城的門戶,菅野、丸山兩城還不至于是虎倉城的門戶一說,最為重要的還是后面的話語,金川城的近臣派不會放過如此好機會的,定然會狠狠詆毀一番,抱有仇視的松田元輝也不會放過折損伊賀家的機會。
伊賀久隆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雖然菅野、丸山兩城的動向他略有耳聞,距離備中伊達氏發源地如此接近的兩城,只要是土著大多和伊達氏擁有血緣關系,多多少少能夠知曉備中國的近況,羨慕嫉妒前往攀附伊達氏的沒落遠支交上好運,羨慕嫉妒后的結果就是兩城內的大部分人都恍然發現自個兒也應該是其中的一員,紛紛讒言,大有不倒戈相向的話就要反戈一擊驅逐城主的恐嚇,當地的領主本就是平庸之輩,雖然是外來戶,可是為了籠絡人心數代姻親,讒言一進攀附起關系來也算是伊達氏的外戚親眷,也同樣大為意動。
對于菅野、丸山兩城的背叛,伊賀久隆早有決斷,他研究過伊達政衡這個人,發覺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野心家,只要稍稍給予他一點機會,他就會用最猛烈的攻勢打破成規奪取別家的土地擴張自己的領地,菅野、丸山兩城既然明知道保不住,到時候和伊達家稍稍討價還價一番放棄便是,也算是給伊賀家一條退路。可是現在經過伊賀宣憲的一番言語,知曉兩城一旦失去,金川城的人們就會將家中不滿情緒全部宣泄到他的頭上,讓伊賀久隆成為宣泄的燃點,以近臣派和松田元輝的德行,伊賀久隆不用猜都知道他們一定會這樣干的,特別是在金光宗高靠攏近臣派導致外藩派勢力衰退的情況下。
伊賀宣憲見到兄長意動,繼續說道:“兄長,就算是兄長安撫住菅野、丸山兩城,金川城的人們也可以找出另外的借口來逼迫兄長做出抉擇。聽聞老城主身體情況嚴重暈厥了數次,如此一來松田元輝繼承的障礙就全部消除了,新主繼位,一旦他要求兄長前往金川城效忠宣誓,兄長該如何自處,還是讓伯父前往,或是由家臣代勞,如此一來便更加有機會讓兄長就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可是哪里有日日防賊的道理?”
是啊,該如何自處,以往都可由老父親勝隆前往代勞,這便是伊賀久隆留著老父親的最大理由。可是一旦新主繼位,他就沒有不親自參拜的理由,一旦不去參拜的話,松田元輝和近臣派們哪里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可是去參拜的話,一杯毒酒或是一群刀斧手的場景也歷歷在目。戰國亂世君臣猜忌的結果不是下克上滅了主家,就是誅殺了叛亂的家臣,不外如是。伊賀久隆的心沉了下來,臉色越發的鐵青起來,顯然他不想倉促間叛亂,可是也不想坐以待斃,左右為難啊。
伊賀宣憲似乎是拿定主意要讓兄長拿定主意,他的本心確實是為兄長考慮,只是說出來的話讓人不免有一些咋舌,他緊緊盯著兄長,繼續說道:“兄長,我并不是慫恿兄長致伊賀家和松田家反目成仇,也不是讓虎倉城血流成河,說句不好聽的話,只要兄長低下高傲的頭顱自縛前往金川城謝罪,再讓出近臣派垂涎多時的白石城,在老主公還活著的情況下,必然能夠上演一番將相和的戲碼出來。”白石城,伊賀久隆從美作坪和竹內家手中奪取的原本屬于松田氏家臣橋本氏的城,奪取后他不但沒有歸還,反而開始管理白石城和城下町,大有竊取的意圖,橋本氏算是近臣派諸閥之一,雙方的矛盾多由此變質發酵。
伊賀久隆轉過頭來怒視著伊賀宣憲,就算是最為疼愛的小弟弟,他也不允許對方污蔑他的為人,要他低頭可以,可是要低下高傲的頭顱去向一個他仇視的人磕頭請罪,萬萬辦不到,喝道:“要我向松田元輝那個匹夫請罪,萬萬辦不到,白石城,我也不會讓。”
伊賀宣憲當然清楚他兄長的性格,明白他說出這番話后腰面對的憤怒,聽到兄長義正言辭的拒絕,他心頭稍稍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就算是兄長讓步了,我看金川城的人們也不會放過伊賀氏繼續放血的機會,沒有了白石城這座兄長打下來的城堡怕是城內擁護兄長的家臣們也都要遠離,現在伊賀氏內憂外患啊?!我看只有一條道路可走,向備中國靠攏,對,向備中國靠攏,起碼要讓金川城的人們明白一旦逼急了兄長,伊賀氏就會投靠到備中國去,在新主繼位政局未穩的情況下投鼠忌器,嗯,還有就是立刻在城內引發一場事件,一場不足以讓兄長遠離虎倉城的事件。”
伊賀久隆微微點了點頭,他顯然被伊賀宣憲的話說動了,在他看來這是唯一不用低下頭顱謝罪取決于松田元輝的喜好的唯一辦法,在得知了伊達政衡入住伊達彈正館的消息后更是堅定了靠攏的意圖。
同日夜,伊賀伊勢守勝隆馬上風死于非命,伊賀久隆純孝之人宣誓要守孝三年以表哀悼,他擁有了不去金川城參拜新主繼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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