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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第一章 遙感京畿起法亂(1)
盛夏時節,環旭川修建的岡山城清爽宜人,即便入了三伏天,也沒有酷熱的感覺。政衡是一個好動的人,逢戰必樂,誰都沒有料到,自攻陷且山城之后,然后休養生息,蟄伏起來。
如今已是永祿元年的六月,天皇也已經換了一人,知仁天皇崩御,謚號后奈良,別稱奈良帝,方仁天皇繼位。政衡繼續發揚忠誠于朝廷的風格,在后奈良天皇崩御之后獻上了六百貫作為葬禮費用,使得后奈良天皇沒有和歷史上那般在黑戶御所足足放置了兩個半月。方仁天皇繼位之后,感念伊達氏的功德,朝廷將其升任為大宰大弍,前一個正式任命為大宰大弍的大內義隆已于三年前的冬季風疾而終,留下了無限遺憾。
政衡頭上掛著的官位是從四位下大宰大弍,幕府司職是西國探題,同時還掛著一大串守護職,總共十三個守護職,伊達領現如今總共高達二百七十萬石的石高讓政衡足以傲視群雄。
蟄伏三年,政衡愛上了釣魚,他坐在了一個巨大的池塘邊的石頭上,穿著粗布的衣裳,手里拿著一根不長的竹竿。他的臉龐比起三年前要成熟了不少,卻是更加白皙了許多,如果不是黑色的眼罩大煞風景外,如同一個恬靜的青年漁翁。
政衡的身后站著一個十七歲左右的清瘦的少年郎,少年郎穿著一身衣服,特別的是衣襟上有一道黃色的絲線。乃是政衡的侍衛營中的佼佼者。這位清瘦的少年郎,正是三年前正式成為政衡的小姓服部正成。
三年來,服部正成漸漸接過了父親服部保長的班。現如今已是服部眾的重要成員,自阿墨懷孕生下一女住進岡山城之后,他從小姓脫穎而出,接過了阿墨的班,入了侍衛營。
政衡顯然對于服部正成相當信賴,對于他的到來,并不在意。也沒有將他放在心上,輕輕的將魚鉤上的鯉魚摘了下來。慢慢的放到身邊的魚簍里。到再一次將魚鉤甩出去,政衡才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服部正成,淡淡的道:“畿內有消息了?”
自從服部保長組建了一支百余人的忍者部隊負責畿內的情報網之后,戶澤眾更多的是對內的偵查。而作為伊達家最早的忍者部隊草間眾現如今已經漸漸成為了警察部隊的重要組成部分,草間四兵衛也正式改名為草間總司。
服部正成恭敬的看著政衡,眼中滿是敬畏,說起話來也是異常的恭敬,道:“回殿下,還沒有,今上天皇繼位之后,三好長慶改立幕府將軍一事因為葬禮和即位事宜繁忙耽擱了下來。不過以三好長慶現如今的勢力,改立足利義秋為新的征夷大將軍相信不會出什么問題。他請求今上天皇一事不過是要一層大義名分罷了。不給人一種私相授受的感覺。”
政衡聽得三好長慶在瘋狂之路上越走越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三好長慶讓敦賀公方弟一乘院覺慶還俗,改名足利義秋,繼任為征夷大將軍,在法理上倒是說得通,敦賀公方久離山城,沒法處理幕府事宜。改立足利義秋即位。三好長慶打得倒是好算盤,敦賀公方的態度如何?”敦賀公方指的便是足利義輝。自三年前六角義賢屈從于三好長慶,答應了三好長慶的全部條件,剃度出家改了法名承禎,足利義輝便前往越前國尋求朝倉義景的庇護,逗留在敦賀郡。
服部正成對于這位優柔寡斷的足利義輝沒有任何好影響,當年政衡給他出的好主意,足利義輝到了現如今還沒有使用的跡象,還跑到了越前國,這件事情讓伊達家中的許多人感到憤憤然,要跑也得跑到勢力更強的伊達家來。服部正成搖搖頭說道:“敦賀公方還是原來那般,不過最近迷上了中條流,每日都邀請中條流高手富田勢源入公方館。”
政衡笑了一笑,沒有說什么,手中竹竿的魚線抖了一抖,魚又上鉤了,他將心事放在了魚線上,不一會魚線卻是抖動了一下,魚脫鉤了,他再次將魚鉤甩了出去,道:“蟄伏三年,心還沒有平靜下來啊。”
服部正成沒有接茬,他繼續稟報道:“屈從于三好長慶的近江國守護六角承禎前段時間將家督之位讓渡給了素有威望的嫡子四郎義治,不過從種種跡象表明六角承禎還掌握著一切實權。”
政衡聽得素有戰功一事,嗤笑了一聲,說道:“嘖嘖,一個十四歲的小娃娃竟然也好意思說素有威望,不過觀音寺城要亂了。”他突然想到了歷史上發生的觀音寺騷亂,無非是重臣和幼主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引發的沖突引發了雪崩式的權力崩塌,導致六角家力量因此變得嚴重衰退,才讓占據了濃尾平原的織田信長連戰都沒有戰就崩掉了六角氏,奪取了近江國。
政衡對六角義賢、義治父子沒有任何好影響,是一路貨色,只知道兩人的箭射得不錯,其他的治國和軍略都很潮。政衡修筑岡山城,三年來唯一干的一件事情就是修路,整修道路。
政衡聽得三好長慶的消息,倒是沒有了心情釣魚,特別是在兩次脫鉤之后,他把目光從服部正成的身上移開,掃了一眼伺候在側的清水宗治、山中鹿介、黑田官兵衛、平賀小法師等人。
政衡淡淡的說道:“足利義秋繼位之后,三好長慶怕是就會起兵,他下一個征伐的對象是誰,是不言而喻的。”還沒有說完,眾人眼前一亮,顯然都想到了誰會是三好長慶下一個對手。
黑田官兵衛年歲不大,倒是漸漸有了幾分謀臣的腹黑。他看了一眼自家主公,笑道:“殿下,自從且山城之戰后。蟄伏三年以來,軍中思戰之心日濃,這些怕是都在您的肚里裝著呢。”
聽得是黑田官兵衛的話,政衡看得他開朗了許多,自從黑田官兵衛家人遭到屠戮抑郁了好長時間方才走出陰影,要是因此折損了一個歷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謀將,倒是莫大的罪過。
政衡笑了起來。笑得很自信,道:“自從三年前伯耆國之戰后。火槍在戰場上的應用更加廣泛了起來,各個勢力都在大力擴展火槍部隊,我家自然毫不遜色,現如今我家的火槍數目已經高達三千五百桿。當然如果僅僅只是火槍的數目多少就能夠取得戰場的勝利。倒是不用再去拼殺了,只要雙方比一比數量就行,少的一方投降好了。”
清水宗治倒是比他人多知道一些內幕消息,他抬頭問道:“殿下,現如今正在大力鑄造的青銅炮,數量也有十余門了吧!”青銅炮,是的,這個時代最犀利的武器,沒有之一。政衡坐擁倭國第一銅礦,自然不會放過鑄造青銅炮上來。
聽得青銅炮一事,倒是政衡的得意之作。可以說現在這個時間段,整個倭國除了大友義鎮有那么幾門作為禮炮用的青銅炮,喚作國崩外,沒有其他勢力擁有青銅炮。不過鑄青銅炮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現如今也僅僅只有十二門合格產品。
數量少,卻足以影響一場戰爭的走向。
青銅炮的鑄造使得政衡的另外一個夢想更近了一步。將青銅炮安裝在船上,不是小船。也不是倭國現如今常用的安宅船,而是真正的大船,能夠在遠洋航行的大帆船。
這個時代是西方世界的近代的開端,大航海時代如火如荼的開展,給西方帶來了無數的機會和財富,如果倭國能夠從中分一杯羹的話,將會提前出現一個強大的倭國,同時,給予東亞政治圈帶來一股新的東西。
當然,對于倭寇行為,政衡是給予否定的,他在領地內實行的便是對倭寇予以禁止的策略,在一定程度上使得伊達家的財政受到了一些損失,不過從長遠來看利大于弊。
政衡正欲吩咐人將今日捕獲的魚拿回去燒制的時候,津田宗及匆匆走了進來,將一封書信遞給了政衡,然后說道:“殿下,這是父親送回來的書信,他說是十萬火急的事情。”
政衡打開書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淡淡的笑道:“沒有想到我們那位敦賀公方被頂到了墻角,終于忍不住了,嘖嘖,好本事啊,借著和中條流交流劍術來分散大家的視線,暗中令人在攝津、河內、和泉、紀伊等地用三好氏的名義向各地的一向宗寺院借糧。”他將書信交給了身邊的服部正成。
服部正成惶恐道:“臣該死,竟然被敦賀公方的把戲給欺騙了,還請恕罪。”服部眾負責畿內情報網,如此重大的事情竟然一無所知,還讓一介商人帶信傳了回來,顯得相當無能。
政衡搖搖頭說道:“此事怪不得你,三好長慶立足利義秋為征夷大將軍,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征收糧食以作軍糧乃是應有之事,敦賀公方能夠利用此事背后操縱,倒是有點兒意思。”
政衡抬頭看了一眼平靜的池塘,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這一場暴亂看來不可避免了,不知道會演變成什么樣的結局。”他自言自語道:“該是解決出云國的時候到了。”
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山中鹿介聽得政衡的最后一句,眼前一亮,緊緊握住了拳頭,心忖道:“終于要回去了嗎,我一定要請求主公,讓我跟隨出陣,完成我的初陣,殺入月山富田城。”
自從打服了六角義賢,畠山高政窩在紀伊國不出來,足利義輝跑到了敦賀,一時間鞭長莫及只得另立足利義秋為征夷大將軍,三年來,三好長慶可謂過的風光無限好。
這不,恢復了元氣的三好長慶憋不住了,他想著給曾經讓他無比憋屈的伊達政衡一點教訓,讓他知道為何花兒有那么紅的道理,他的提議一出,立即得到了眾家臣的贊同。
征伐擁有二三百萬石的伊達政衡,可不能夠馬虎,一個不慎被反咬一口可要了親命了,一來要有足夠的兵力,二來要有足夠的軍糧,做好打一場持久戰的準備。三好長慶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想著籌措軍糧一事,竟然導致了席卷整個近畿的大暴亂。
其實三好長慶并非什么都不清楚的傀儡,他是從窮困中走出來的戰國大名,知道什么不該惹,在近畿有兩個勢力是萬萬惹不得的,一是蝸居在京都的天皇,一是佛寺。
天皇的權威再喪失,如果你想要做廢除天皇的事情,那么對不起,你立馬要引來眾多人的目光。他現在改立足利義秋為征夷大將軍,雖然也引起了非議,不過足利義秋畢竟是足利義輝的同胞兄弟。足利義輝還沒有嗣子的情況下,改立足利義秋,在法理上說得通,也就睜只眼閉只眼讓他去瞎折騰了,要是他篡奪了足利義輝自己當征夷大將軍試試,立馬讓他知道什么叫做包圍網,讓他知道疲于奔命的意思是什么。
佛寺同樣是一只刺猬,如今加賀、能登、越中等地都有企圖鬧事者,加賀國更是成立了地上佛國,這給予了那些佛寺宗派極大的震撼和示范影響,一旦惹毛了他們,呵呵,你就知道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是什么感覺了。
八月正是秋收的時候,三好家征收秋糧的家臣們顯然沒有聽懂三好長慶的告誡,或則說這幫家伙的心大大的壞了,竟然在光頭的和尚面前大發厥詞,還肆意征收屬于石山本愿寺的莊田,搬走了糧食,還殺死了不少石山本愿寺的莊客。
“石山的本愿寺自從開山以來,就是武將的禁地,擅立征夷大將軍的三好長慶竟敢擅自闖入,搶奪糧食,殺害門徒,到底是何居心?”石山本愿寺內,一群和尚噴得年輕的顯如上人無言以對。
本愿寺顯如原本想息事寧人,顯然他的打算遭到了一幫年輕和尚們的反對,大有不贊同就要發動兵諫,期望穩妥的老和尚們也漸漸加入了進來,認為這是一個增強自己實力的好機會。
暴動就在永祿元年的九月中旬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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