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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第六二九章 后會無期
宋遼之間的談判一拖再拖,遼使蕭特末和副使劉六符不惜以放棄遼國之四點要求為底線,數番敦促蘇錦等人與之會商,并數次派人至樞密院禮房等處呈書抗議。
在宰相呂夷簡和樞密使杜衍的幾番進言之下,趙禎召見富弼和蘇錦,命二人盡快與遼使達成妥協。
蘇錦也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慶歷二年二月十七日,遼使歸國的前一天,雙方就遼主提出的四條要求以及澶州之約的內容條款達成一致。
為了急于脫身,蕭特末等人一讓再讓,終認可了宋朝對遼國四條要求的解釋。
蘇錦和富弼對遼方提出的第一點‘周世宗不該奪取瓦橋關以南十縣地’的答復是:景德元年雙方訂立的澶州之盟的條款中早已說的很清楚:“前此諸事咸不置懷”,遼方此刻再次提出大宋立國之前的事情是毫無根據的。
對于第二點‘太宗興兵三路北伐遼國,進攻燕薊,師出無名’的指責,蘇錦等人回應道:太宗進攻燕薊是因遼援北漢、阻撓我大宋朝統一所致,曲不在宋。
第三四條指責,則回應如下:瓦橋關南十縣地,己是異代之事,故不應重提,理由同第一條,澶州之約早已說過舊事不提。西賊元昊之事大宋認為元昊自其先人早已“賜姓稱藩,稟朔受祿”,現在僭號擾邊,理應討除,且事先己聞達于遼。
關于遼朝指責宋“備塞隘路,閱集兵夫”,認為這是“邊臣謹職之常”。意思便是說邊境筑城建堡,設立工事乃是邊境守將的職責,也是內務,遼方不得干涉。
后蘇錦提出,雙方應令“緣邊各守疆界,折書之外一無所求”,徹底堵住了遼使蕭特末和劉六符想退而求其次,謀求另外的好處嘴巴。
蕭特末無心戀戰,他已經嗅到了蘇錦和富弼在談判中的強硬的態度,另外蘇錦無意間的一句話更是讓他覺得再糾纏下去毫無好處。
那日談判尾聲,副使劉六符還想力爭要求些額外的好處之時,蘇錦竟然半開玩笑的道:“我等近正要上奏朝廷,想重審視澶州之盟的合理性,據我們來,澶州之盟對我大宋并無一絲一毫的好處,每歲賜幣十萬,帛二十萬,換來的卻是一個空頭的名號;什么宋遼為兄弟之國,宋為兄遼為弟,結果如何?弟弟照樣不論長幼倫常,來找哥哥的麻煩,這樣的弟弟要來何用?須得加以懲戒才是。”
蕭特末一身的冷汗,這話里話外似乎透著一股子要廢除澶州之約的意味;澶州之約是兩國停戰交好的盟約,廢除了這個條約,則說明宋國無意在于遼國和平相處;以宋國現在的實力,他們如何有底氣這么做?答案只有一個,那便是宋國式的火器給了他們強大的信心。
蕭特末當機立斷,果斷的將談判畫上了句號,就空手而來,空手而回也沒什么大不了;敲竹杠不成,若是連僅有的好處都丟了,自己回去非被皇上給砍了不可;況且懷中揣著的火器制造圖紙須得趕緊送回國內制造裝備;一旦宋國真的撕破面皮,此物也可反制宋國。
在這種氛圍之下,雙方達成備忘諒解。
當晚,蘇錦將談判的內容寫成條陳進宮面圣,趙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蘇錦和富弼和遼使談判一開始,雖蘇錦拍著胸脯說此次談判絕不讓步半寸,錢、地、理都要占住。
而在趙禎的心中的底線便是,除了土地不可割讓之外,其他的一切好商量;呂夷簡和杜衍以及晏殊三巨頭也都表達了同樣的意思,那便是大不了再給遼國些好處,歲幣原來賜十萬,大不了現在增加十萬二十萬的,歲帛也增加個十萬二十萬的,遼人此來不就是想趁火打劫么?讓他們敲一筆竹杠,大宋換取時間全力和西賊周旋,這筆交易也算是值得。
而在杜衍和呂夷簡的心中,此舉也正好是舀問蘇錦的借口,不管做何種讓步,都會被呂夷簡和杜衍授意朝中官員參奏蘇錦富弼等人喪權辱國,人多力量大;當所有的人都來指責的時候,不用呂夷簡和杜衍親自出面,皇上也不得不對兩人進行適當的責罰以平眾怒。
可是現在的結果簡直讓人想都不敢想,真不知道遼使為什么起了頭挑釁,卻又很快的妥協,白白的來了這么一遭,真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趙禎很快便以自己的名義寫了信,將這幾條答復羅列其中。
當然以趙禎的性格,他還是要說一些好話的,歷數兩國友好的歷史,大談兩國交好的好處,后再和遼興宗耶律宗真稱兄道弟的打了一番哈哈,這才蓋了大印,交予富弼保管。
次日一早,趙禎在大殿之上接見遼使,命富弼將親筆信交給蕭特末轉交給耶律宗真;為了安撫空手而回的遼使,趙禎賞賜了些錢物,又備了厚禮讓蕭特末轉呈遼主,并殷切挽留遼使在汴梁多住幾日,風景。
蕭特末歸心似箭,哪還有閑心在汴梁城閑逛,當即提出告辭歸國;趙禎于是特命富弼和蘇錦設宴送別遼使云云。
十日午后,遼國使節團開拔回國,蘇錦和富弼兩人在北門外十五里長亭設宴送別,主賓依依之意感天動地,蘇錦甚至即席賦詞一首送給遼使蕭特末,而蕭特末也在席上擊缶而歌唱了一首遼國草原上的蒼涼小調表達離別之意。
知道內情的都明白,這幾位十余日來相互勾心斗角甚至謾罵侮辱對方,無所不用其極,這番做派著實是假的不能再假;不知道內情的人卻認為宋遼兩國使者之間卻是是有了真感情,相互之間的兄弟之情溢于言表,足以讓人涕淚沾巾。
當酒席過后,蕭特末等人上馬欲行之時,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蘇錦命人押了七名禿頭囚犯出來,說要送給蕭特末帶回遼國。
蕭特末訝異不已,富弼從小吏手中舀出一大疊的口供交給蕭特末,遼使這才發覺,自上次刺殺事件以來,自己在館驛中安靜自在的原因便是,元昊派來的另一撥刺殺死士已經盡數被蘇錦等人圍捕抓獲,口供都已經錄好了。
蕭特末真的感動了,蘇錦這小子還不算太壞,起碼自己的安全一直在他的庇佑之下,從那幾個黨項人糾結的肌肉和陰霾不羈的眼神中,他能的出這些人都不是庸手;若非在宋人的庇佑之下,自己是否能安然而歸倒還真不一定。
部分出現子啊后,蘇錦命人臺上一口大箱子,里邊是一萬兩白銀,外加自己那張一萬兩銀子的欠條;這一下蕭特末居然鼻子一酸差點掉眼淚。
劉六符也是,當他到那塊亡父遺留給他的玉佩也在其中時,差點便要抱著蘇錦大哭一場了。
“貴使遠道而來,我等接待照顧不周,萬俟見諒!若非貴使公務繁忙,我和富主使還真想跟兩位私下結交,好好交往交往。”蘇錦心里肉疼的很,若非趙禎嚴令他必須要將銀錢歸還,他才不會還回去一分呢,這可都是自己實打實贏回來的。
“富主使,蘇副使,這叫我等如何克當?蕭某為自己的感到慚愧,沒說的,你二位這樣的朋友我們交了,他日若是有緣,你們來我大遼國內盤桓,我蕭特末定伺候的兩位妥妥帖帖的。”
蘇錦哈哈大笑拱手道:“一定有機會,路遠水長,后會有期吧。”
眾人紛紛拱手而別,蕭特末懷揣寶圖、銀子又失而復得,一屁股的債又清理的干干凈凈,自然志得圓滿;,這一趟雖貌似功敗垂成,一丁點好處也沒撈到,但在蕭特末來,這一趟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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