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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風 第二百六十八章 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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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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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釵恨
第二百六十八章懸機
胡雪巖這話一出,那邊馮文鎰還沒反應過來,張偉超作為浙江實業銀行的行長,卻是趕緊握住了胡雪巖的手說道:“好好好!如此甚好!不知道能調來多少頭寸!”
他作為實業銀行的第一把手,能調度的資金量相當驚人,但是象現在這個時候,拿一筆錢出來救市沒問題,如果把市場上的公債都收到銀行手里,那么這個公債市場也等于是完蛋了。
現在馮文鎰雖然在全力收貨,但招架不住驚人的拋盤,眼見沖破五折以后一路下跌就要沖破四七了,他正考慮用什么更激烈一些的方法,這位馮文鎰身邊的商人就解了燃眉之急。
馮文鎰倒是說了一句:“胡老板,現在風險很大,你得考慮清楚啊!”
胡雪巖毫不顧忌地說道:“風險大,利潤才大,何況現在這個時候,張老板與馮二少都需要我出手幫襯一下,那我怎么能坐著不動了!”
他倉促之間從杭州府秘密潛入到臺州府來,身邊沒有帶多少現金,因此他朝著劉志遠招了招手,那邊劉志遠與申天時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位胡老板剛來片刻功夫,就已經同馮大少與張偉超拉上了關系,果然是有資格坐在第一等席位的強人啊!
胡雪巖說得很痛快:“劉掌柜,申老板,麻煩一下兩位,現在我覺得行情不錯,想要收一批貨,但是手上沒有現銀,只有幾張莊票,麻煩幾位幫我兌成了銀子!”
劉志遠的米行與胡雪巖的錢鋪一向是聯號關系,雙方的莊票可以在對方的鋪子內進行通存通兌,因此劉志遠當即答應下來:“要多少?現在都是下午了,兩三千兩銀子沒問題,再多就調不過來了!”
張偉超看了一眼:“什么錢莊的票子?”
馮文鎰卻是笑了笑:“大半是我們家錢莊的。”
這個時代,胡雪巖的生意雖然紅火得很,但是還沒有鼎盛時期,他帶來的這幾張莊票,既有自己開辦小錢莊的莊票,也有馮家錢莊的莊票,因此張偉超也愿意給胡雪巖一些幫助:“不必找劉老板換了,劉老板與馮二少的朋友,我認了!你拿著這莊票,就直接從我們銀行領款子出來吧!”
浙江長期以來是一個錢莊業不大發達的地區,只有杭州、寧波兩地的錢業較為發達,因此胡雪巖手上這些莊票要兌換成現銀,非得費好大周折不可,現在有了張偉超這一句話,胡雪巖可以說是省卻了無數精力。
“好!好!好!”胡雪巖也笑了:“張大掌柜,那我就開始收貨了!”
張偉超對于這位出現在馮文鎰身邊的胡老板很有興趣:“這位胡老板是?”
馮文鎰知道胡雪巖現在還不想與柳暢發生直接接觸:“杭州府的大商人,手上有百來萬兩銀子的買賣,這次來臺州府,是商量著怎么往臺州府運米的事情!”
“運米?”張偉超也定下心來了:“此事甚好,今年臺州府受了些兵災,糧價難免漲了些,若是能從杭州府運米接濟,那是大好事,只是這執照不易辦吧?”
從杭州運米接濟臺州府,按照大清律,這就是典型的通賊行徑,因此張偉超也是半信半疑,那邊胡雪巖已經從容不迫地說道:“運米是好事,這執照由我來想辦法,官面上我有人!”
有這句話就夠了,因此張偉超看到胡雪巖直接在公債市場收了一大宗公債之后,公債下跌的幅度已經降下來,當即放寬了心:“這是大好事,不知道胡老板有沒有興趣晚上跟我去吃個飯?”
胡雪巖雖然不愿意同柳暢接觸,但是跟張偉超吃個飯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愿意至極!不過這次我來臺州府,是想辦一個頭等的席位,正等著馮大少推薦。”
馮文鎰當即順水推舟:“我已經推薦了胡老板,就不知道那幾位老板的意思如何。”
“憑著今天胡老板這份熱誠,就應當有一個第一等席位的位置。”
胡雪巖也很會做人情:“我不在臺州府常駐,這個席位可否交由劉掌柜與申老板幫忙打理!”
張偉超當即笑了笑:“小事一樁,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劉志遠現在都在發暈,他沒想到今天的局面居然發生這么大的變化,胡雪巖不但攀上了馮文鎰與張偉超這兩位強人的關系,而且還順利地拿到了一個第一等席位的位置,更把這個席位交給他打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會有這么戲劇性的變化,他倒是有些擔心:“胡老板,你今天收了不少貨,如果跌下去的話,損失不會小!”
申天時也說道:“是啊!現在葉娘子那邊還沒有消息傳過來,但恐怕是輸的可能居多,如果真輸了,恐怕連四折都保不住了!”
雖然水面上的戰斗不能改變形式,卻能改變整個虹軍的戰略態勢,對于虹軍來說,輸了水上的戰斗,等于是天塌下來。
申天時與劉志遠的擔心頗有些道理,只是胡雪巖笑了笑說道:“是啊,張斯桂是慈溪人啊!”
申天時沒聽懂這話里的意思,那邊有人已經傳來了最新的消息:“從寧波府趕來報訊的快船已經在碼頭靠岸!”
這艘快船傳來的必定是海戰勝負的關健消息,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只有馮文鎰與胡雪巖波瀾不驚,看著行情在消息確定之前震蕩不停。
“大哥!這一回葉娘子是逃不出我們兄弟的手心了!”
布興有聽到布良帶的贊美,不由大笑起來:“是啊!這一次是甕中捉鱉,任葉語蝶有天大的本領,也飛不出我們的手心!”
為了今天的勝利,布興有已經布局了好幾個月,甚至犧牲了蘇鏡蓉兄弟和大陳山的地盤,還把象山附近的漁場讓出來,但是眼前一望無限的藍海告訴布興有,今天是他人生中的又一個輝煌。
寧波港內的炮聲告訴他,葉娘子與寶順輪的戰斗是多么激烈,這一次葉娘子可是把她手上唯一的一艘紅單船都帶出來了,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布興有的船隊,無論是火炮還是噸位,或者是數量都有葉娘子強得多,何況葉娘子現在與寶順輪拼個你死我活,恐怕她們沖出來的時候,連船上的炮彈都剩不下幾發了。
更不要提他手上這一艘金寶昌輪,是一艘超大型的紅單船,噸位比葉娘子的紅單船要大上至少一半,上面裝配的都是他能買到的西洋火炮,葉娘子那些小炮完全比不上。
要知道,寧波人可是把布興有這艘金寶昌號叫作了“活炮臺”,在這么一艘金寶昌號壓陣,今天的海戰勝負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布良帶笑了:“便是葉語蝶這小能從我們的鐵網合圍中突出去,但是她逃回玉環島的話,恐怕……”
說到這,布良帶笑了起來,而船桅頂上的觀測手大聲叫道:“來了!我看到葉娘子的紅單船了!”
“好!好!好!”
布興有大聲笑道:“為了今天,我們布局了幾個月,絕不能有任何閃失,今天一定要痛殲葉娘子的船隊,別以為攀附上個小白臉,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咱們這金寶昌號,可是整個中國沿海第一等的超級戰艦!”
除了洋人的水師之后,他不認為有任何船隊能勝過他的金寶昌號!
今天真是一石二鳥的好結局,寶順輪這艘蒸汽火輪即便不沉也要被重創,而葉娘子的船隊被他殲滅之后,大清朝在浙閩洋面可以依賴的水師也只有他布興有這一支而已,到時候不要說參將、副將,就是總兵、提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大聲笑道:“逮到了葉娘子,你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老子排最后一個……”
只是話剛一出口,在桅桿頂部的觀測手大聲叫道:“不好!不好了!”
“不好?”布興有覺得自己今天的布局已經是極其完美了,不可能出現任何的意外,怎么現在就出事了。
難道是葉娘子從哪里又弄了一艘紅單船,不過自己這艘寶順輪打兩艘普通的大號紅單船應當沒有任何問題,他朝著帆頂大聲問道:“怎么一個不好法?”
桅桿頂部的觀測手那是心都亂了,他手里拿著望遠鏡,眼睛瞪得大大:“不好了,不好了!寶順輪沒被打沉!”
寶順輪追出來了?布興有一拍欄桿,大生恨意:“葉娘子這群人真是一群烏合之眾,告訴他們寶順輪升火要一個鐘點,在那之前根本不能動彈,怎么還讓寶順輪逃脫了!”
只是剛想到這時,布興有也拿起了望遠鏡注視著遠方,但遠方只有幾片帆影,看不到清楚寶順輪的真實情形,不過按照布興有的想法,寶順輪應當在葉娘子的船隊后方緊追不舍。
太可惜了!今天他主要還是想把這艘寶順輪轟沉了,現在寶順輪沒事,即便前后夾擊,把葉娘子的船隊全部干掉,也只是失多于得。
只是他剛想到這,觀測手又嚷開了:“不好了!寶順輪上面掛的是紅旗,是紅旗!張斯桂從賊了,寶順輪從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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