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孫策之危(中)

寒士謀 第八百九十章 孫策之危(中)

韓當慌忙出席，拱手諫言。周泰等將亦紛紛附和。周瑜臉色速變，腦念電轉，孫策不但是他的主公，更是他的結拜兄弟，周瑜將孫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豈會見死不救。周瑜當即與一眾文武商議，決定撥軍五萬由他親自率領兼合周泰、韓當等將救援徐州。至于蔣飲則引剩余兵馬，退守于譙縣，防備滿寵的豫州兵馬趁勢反擊。

局勢萬分緊急，江東軍當夜撥軍而行，早有細作報回滿寵。滿寵聽報大喜，即派快騎連夜通知正聚兵于西邊陳郡的曹仁。

周瑜所率的五萬精兵當夜先行，蔣飲引一萬兵馬留守大寨，以作斷后。滿寵卻無趁勢發兵，蔣飲見狀，命令大軍徐徐后退，待天明之時，方才忽然加速撤退。

曹軍斥候趕來稟報，言江東軍加速而退，將要撤出陳留境界。曹彰聽言，急與滿寵諫道。

“先生昨夜已錯失大好時機，今若在放賊歸去，實乃是放虎歸山也！”

滿寵聽言，卻是淡然一笑，不慌不急說道。

“昨夜若我撥軍追殺，賊子為救孫伯符，定然拼死而戰。如此一來，我軍縱能得勢，亦會傷亡慘重。如今周公瑾撥軍已走，賊軍火速退離，才是我軍追擊的大好時機！”

曹彰雙眼剎地亮起，滿寵遂撥軍一萬予曹彰，命曹彰揮軍掩殺。曹彰聽令，速速點齊一萬馬步軍，出城來追殺蔣飲的兵馬。

話說，蔣飲見豫州兵馬并無趕來追殺，頗有松懈。剛出陳留境界，天色已黑，蔣飲便命軍士煮飯歇息。

哪知江東大軍剛是停下，后面忽然喊殺聲四起，無數馬蹄兵戈激蕩聲，四面八方地涌來。蔣飲大驚失色，連忙上馬急退。江東軍慌亂而散。

不一時，曹彰赫然殺至，舞起那柄八十六斤玄鐵巨劍殺人江東人潮之內，左突右沖，如入無人之境。王越守在曹彰身側，劍發如同迅雷，簡單快捷地擊殺著身邊經過的江東兵士。江東軍陣勢大亂，難以抵擋，蔣飲引一部殘軍奪路望譙縣而走。

曹彰奪了無數馬匹、輜重，命一豫州將校領一部兵馬運回許昌。曹彰自引八千兵馬連夜追擊蔣飲。蔣飲見曹彰死追不放，心驚膽寒，只望譙縣方向舍命而逃。

蔣飲連日逃亡，奔至譙縣城下，急令人叫門。只見城上一聲鼓響，喊殺聲猝然大作，一將引軍而出，大喝曰道。

“江東鼠輩，我已取譙縣多時矣！”

蔣飲聽言，如同墜落冰淵，驚視之，乃曹操麾下大將曹子孝也。原來在一日前，曹仁揮軍襲擊譙縣，留守于譙縣的江東軍無備，被曹仁奪得了城池，大半江東兵士被擒，其余得四處逃竄，不知所蹤。

蔣飲一見曹仁，嚇得魂不附體，撥馬便走。曹仁揮軍掩殺過來，曹洪暴瞪虎目，直豎濃眉，一馬當先，殺入江東軍內，如波開浪裂，殺得江東兵士慘叫不止。蔣飲剛逃一陣，忽然前面又是暴起鋪天蓋地的喊殺聲，正是曹彰所領的追兵殺到。蔣飲急命兵士轉入右邊一條狹窄小道，行之五六里，驀然間，一聲炮響轟起。一彪人馬從路旁轉出，為首之將，正是河間張儁乂也！

張頜虎目爍爍，大喝一聲，挺槍拍馬，直取蔣飲。蔣飲慌促而應，只見張頜那桿鋼槍上暴起沖天火焰，七八條巨大無比的火焰蛟蛇大張血口地沖了過來。

相勢殺招猝然而起，蔣飲被張頜一槍刺中，倒落馬下。張頜遂命兵士將其擒住，其余江東兵馬見蔣飲被擒，再無戰意，紛紛棄了兵器，跪地投降。

蔣飲被擒，在豫州的江東兵馬幾乎都被曹軍擒殺。此時周瑜尚不知在他火速趕往救援徐州時，豫州發生的巨變。

而在半月前，四面曹軍圍堵下邳城。且說曹操將孫策如預計那般成功困死在下邳，心中大喜，商議起兵攻打下邳。賈詡出席作揖，諫言道。

“孫策今止有下邳一城，若逼之太急，必背水一戰，以求生機。攻略下邳之事，主公不可操之過急，當徐徐圖之，方為上策！”

賈詡此言一落，荀攸卻皺著眉頭反駁道。

“可若周公瑾知得孫伯符之危，必然連日起軍，火速來援。即時江東大軍趕至，大王便錯失擊殺孫伯符的大好時機也！”

“下邳城堅固無比，且有泗水之險，乃是易守難攻之險地。若大王硬攻不下，兵士連日惡戰，人疲馬乏之時，周公瑾率軍殺至，我軍倉促而擋，豈有不敗之理耶！？”

賈詡對此卻不以為然，亦出言反駁。于是，曹操麾下謀士各執己見，爭論不休。少頃，曹操忽然一拍奏案，‘砰’的一聲巨響，原本吵雜的帳篷內，頓時恢復平靜。曹操瞇著爍爍發光的細目，凝聲喝道。

“待我軍營寨下定，孤將喚那孫伯符來答話，看他如何答應，再做定論！”

曹操決意一定，無人敢反駁。且說孫策在下邳，自恃城池堅固，且有泗水之險，加之不日必有救軍來援，雖被曹軍四面圍困，但孫策并無方寸大亂，安心坐守，只待周瑜救軍趕到，合勢反攻。

陸遜聽斥候來報，前來的各部曹軍正于下寨，連忙來尋孫策諫道。

“今曹軍方來，可乘其寨柵未定，以逸擊勞，定可大勝之！”

孫策聽言，卻是眉頭一皺，似乎早有決議，沉吟一陣后，答道。

“我方屢敗，軍心正亂，士氣低落，不可輕出。加之曹老賊，素來多謀，豈會無備。我欲待其來攻，方才盛勢從后擊之，將其趕落泗水，大淹曹軍！”

陸遜聽言，臉色一變，急問道。

“若曹軍不來，又當若何？”

孫策咧嘴一笑道。

“哈哈哈！若曹老賊不敢來戰，正合我意，我軍便正好以逸待勞。待公瑾大軍趕至，前后夾擊，必可一舉擒下老賊！！！”

孫策遂不聽陸遜之言，只命兵士嚴密把守，不可輕易出戰。過了數日后，曹兵下寨已定。曹操統率眾將至城下，大叫孫策前來答話。

孫策上城而立，見曹軍威武無比，門旗之下曹操率領著曹氏諸將，如同古之大帝，孫策望之，心里不覺頗為忐忑。

曹操望著孫策，見其英氣逼人，面貌俊朗，更勝其父當年風采，亦在暗暗稱嘆。少時，曹操扯聲而喝，大叫道。

“孤本欲與孫朗結為秦晉之好，奈何孫朗受諸葛孔明教唆，反侵孤之州郡。想你父與孤昔日乃一朝同袍，實不忍與舊人之子至死方休。今下邳城已被孤之兵馬四面包圍，倘城池一破，悔之晚矣！若早來降，共扶王室，當不失王侯之位！！”

孫策聽言，怒極而笑，大罵曹操乃亂世奸賊，絕不與他同流合污，說畢更急發一箭射中曹操麾蓋。曹操麾蓋被孫策射中，驚得墜落下馬，眾將急將曹操救住。城上孫策卻在大聲發笑，羞辱曹操。

曹操細目迸大，充滿恨意，咬牙切齒，手指孫策怒喝道。

“豎子不識好歹，孤誓要殺你！！！”

曹操喝畢，遂欲引兵攻城。賈詡手指泗水急止曰道。

“大王不可，泗水極險。若孫伯符在我軍攻城之時，從后來殺，逼我軍退往泗水，我軍必敗無疑！！！”

曹操聽言，臉色速變不停，最終還是壓住怒火，命令大軍撤走。曹軍一撤，孫策聚麾下文武于郡所內議事。魯肅出席諫言道。

“曹操遠來，布兵于四處圍城，每日耗費糧食巨大。據細作來報，曹軍糧少，遣人往東海去取，早晚將至。主公可引精兵往斷其糧道。不過旬日，曹軍食盡，可一鼓而破也！”

孫策聽言，霸目一亮，頷首應道。

“公言極是。當應從之！”

當夜孫策速點齊三千精兵，欲趁夜出城，截斷曹軍糧道。哪知曹操早有計議，孫策剛出下邳城行之數里，忽然四處火光亮起，無數廝殺聲撲涌過來。孫策臉色劇變，急拔馬而退。曹軍在后掩殺，孫策狼狽退回城內，折了不少兵馬。

孫策幾乎被曹軍埋伏的兵馬圍殺，驚魂不定，再也不敢輕出下邳。另一邊，曹操因俱泗水之險，不敢強攻下邳，一時間亦無計可施，兩軍相持三、四日。

曹操見戰事毫無進展，又想周瑜兵馬不日將至，欲要退回彭城，養精蓄銳，待周瑜兵至，再做圖謀。

賈詡聽言，速出席稟道。

“不可！孫朗屢敗，銳氣已墮，軍以將為主，將衰則軍無戰心。大王四軍圍困下邳，占盡上風，豈可棄之？大王當應趁孫郎之氣未復，作速攻之，定可擒住孫朗！”

曹操亦不愿就此撤軍，不過卻無計攻破下邳，甚是苦惱而道。

“可眼下無計可施，又如何擒住那孫伯符！？”

“大王之俱，乃泗水也。依臣之見，泗水可擋我軍，亦可傷之彼軍，臣有一計，可使下邳城立破，勝于二十萬雄師！！”

賈詡皓目猝然迸發燦爛精光，荀攸一聽，忽然猛地醒悟，失聲驚呼道。

“莫非文和之計，乃決斷泗水，水淹下邳城耶！？”

賈詡咧嘴一笑，重重頷首。

“公達果真聰慧，詡正是此意！”

就在此時，陳登臉色劇變，心中百味交雜。賈詡不愧有‘毒士’之稱號，水淹下邳之計可謂是極其毒辣，若是計成，雖能水淹下邳，但下邳城內百姓定因水災而死傷無數！

一時間，陳登思緒萬分，他身兼徐州牧之職，且又是徐州之人，下邳百姓乃是他的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