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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最風流 147 沙丘臺上舊時月(二)
漢營中軍,望樓之上。
皇甫嵩等人觀望敵我兩部對陣。
宗員說道:“廣宗雖堅,不是大城,張角、張梁部眾數萬,連帶婦孺老弱差不多得有十余萬,城中住不下,大半都在城外營中。將軍,來日與賊決戰,只要能把他們在城外的營壘擊破,那么取城就易如反掌了。”他先后跟著盧植、董卓與張角、張梁作戰,對城內城外的敵情非常熟悉了解。
皇甫嵩以為然,頷首說道:“校尉所言甚是。”
他一邊和宗員說話,一邊放目遠望,緊盯著劉校尉部和出擊的黃巾兵卒。
那里雖然離中軍比較遠,好幾里地,但身在望樓之上,居高眺遠,又是晴天,兼且敵我的兵卒都不少,各有幾千人,遠望過去也能看個大概清楚。
天高無云,日光漸烈。敵我兩部接陣於戰場,先是漢兵營中鼓聲大作,繼而黃巾營中亦鼓聲激昂,受到本部主將的催促,敵我兩部的將校遂麾軍而進,兩下接戰。此時,剛過辰時。
荀貞因為自身的英武以及皇甫嵩的愛用,望樓上的諸將都敬他三分,故此得以占了一個較好的位置,視野開闊,可以沒有阻礙地觀望戰局。他瞇著眼,手搭涼棚,細看戰場。
戰事一開始就很激烈,出營的黃巾兵首先發動了進攻,派了大約千人猛烈沖擊劉校尉的陣型。
劉校尉既然能被皇甫嵩挑選出來擔任此次試探性進攻的任務,本身當然是有些才干的,就像戲志才說的,他是將門出身,少習孫吳,因此雖然一上來就迎來了黃巾軍的猛攻,卻并沒有顯得慌亂,一邊約束本陣堅守不動,一邊分出了大約數百人,從左翼出擊。
董旻、牛輔、徐榮、段煨諸將立在皇甫嵩的左手邊。
段煨點頭說道:“劉校尉知兵,此本陣迎賊,輔以左翼出擊,此乃兵法之正奇兼用之道。左翼若能突入賊兵陣中,則本陣可隨即而入;本陣若能擊潰當面之賊,則左翼如虎添翼。”
說話間,數里外戰場上的敵我兵卒已短兵相接。
千余的黃巾兵卒吶喊如狂,都沒有扎發髻,只以黃巾抹額,披頭散發地持著兵器撞入劉校尉的本陣。劉校尉從皇甫嵩征戰數郡,乃是北軍五校的校尉里立功最多的一個,也是久經沙場,與黃巾軍交手過多次的了,當在西華城外之時,汝南黃巾的驍將劉辟、吳霸也曾這般地沖擊過漢兵陣地,他和他麾下的部眾不是頭次見到這樣的場景,盡皆能穩住陣腳。
牛輔“咦”了聲,指著廣宗城上,說道:“那兩人是誰?”
眾人的目光離開戰場,轉望城頭,見不知何時,城上“天公將軍”的大旗下站了兩個人。
只見一人穿著黃衣,持一長杖,另一人披甲帶劍,立於其側。在這兩人左右環列了數十個甲衣錦服的黃巾渠帥、小帥。
“天公將軍”者,是張角的自號。所謂“天公”,大約一是指黃天,太平道拜信的黃越神是天帝的使者,二來也有自居皇帝之意,漢人有稱皇帝為“天公”或“鉅公”之習,三則又是指《太平經》里“有天治、有地治、有人治,三氣極,然后歧行萬物治也”這句話里的“天治”。所謂“將軍”,則是表示自家位尊,統帶大軍,兩漢的“將軍”不比后世泛濫,很尊貴,比如這次帶兵出征的皇甫嵩、盧植、朱俊等主將,各統兵數萬,征戰一方,也只是一個“中郎將”罷了。張角因以天公將軍自稱,并號張寶為地公將軍,張梁為人公將軍。
董旻說道:“穿黃衣,持九節杖,又被一群黃巾渠帥簇擁,料來應是張角此賊,至於那個披甲帶劍之人,或許便是張梁。”
荀貞盡力望之,卻因為離得遠,到底還是瞧不清張角、張梁的相貌。他心道:“潁川波才、何曼,汝南彭脫、龔都、劉辟、吳霸,東郡卜己,才有長短,人有優劣,然各擁兵數萬,攻略一郡,若不是因為皇甫嵩的鎮壓,幾乎功成,皆不失為一地雄豪。太平道中各地的渠帥已是如此,這張角又不是怎樣的一個人呢?他傳道甚早,今年怕已五六十歲了吧?”
張角能夠擁有這么多的信眾,得到這么多各地雄豪效忠,本身必有過人之處,只不知是口才雄辯過人,還是寬宏結士過人,又或是雄才大略過人,又或是氣度風姿過人?又或是兼而有之?兩漢方士、道徒作亂的很多,而能做到這么大規模,一人振臂,八州響應,百萬眾揭竿而起,州郡為之一空,朝廷為之震動的唯獨張角一個。
荀貞對這個人真的是很好奇,很想能親眼見他一見,望城頭良久,心中想道:“囊日天下大疫,張角持杖云游天下,不懼病死,深入疫區,雖然他的治病之方實為無稽之談,又或許當時他就有了不軌之意,但這份不顧性命、冒險拯救疫民的作為卻值得尊敬。”
皇甫嵩只往城頭望了一眼就很快收回了目光,重又注目戰場之上。
他已經接連平定了兩州數郡的黃巾軍,斬獲數十萬,張角雖是魁首,冀州黃巾雖然悍勇,但現今廣宗被圍,彼等在他的眼里也只不過是籠中之鼠,他有十分的自信早晚能把廣宗攻下。廣宗只要一下,張角就任他擺布了。因此之故,他現在對張角并無什么興趣。
交戰場上,敵我兩部的兵卒陷入了纏斗。
不過廣宗黃巾盡管悍勇,卻明顯得不擅長布陣,沖入劉校尉陣中的黃巾兵卒大多只是倚仗個人武勇,很多都是單打獨斗,彼此配合得不多。劉校尉部在頂住了黃巾軍的第一波猛攻后,隨著左翼那數百人的出擊奏效,漸漸地在守陣之同時有了余力展開反擊。
漢兵中軍。
皇甫嵩所在的望樓上,一個漢軍司馬撇嘴說道:“廣宗黃巾亦不過如此!”
這個司馬是隨從皇甫嵩來的。他此言一出,宗員、董旻、牛輔等人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不過如此”這話是什么意思?這不是在諷刺宗員、董旻等人連這樣稀松平常的敵人都打不過,久戰無功,耗費糧餉么?董旻和董卓一樣,從小生活在北地,精於騎射,頗有勇名,最受不得別人小覷,當下冷笑一聲,說道:“只希望等會兒司馬還能說:廣宗黃巾不過如此。”
“此話何意?”
董旻不回答他,冷笑道:“且觀戰就是。”
這司馬莫名其妙,追問再三,董旻只是不說,忽然聞得營中另外幾座望樓上歡呼聲起,忙轉目望向陣中,見劉校尉部的左翼成功地擊穿了出戰的那千余黃巾的后陣,劉校尉趁機擊鼓揮旗,率本陣三千余人急擊之。兩面夾擊之下,這千余黃巾抵擋不住,節節敗退,眼看就要退回到排列在營前的那數千黃巾兵卒的陣前了。
這司馬大喜,說道:“前鋒失利敗退而列陣營前的賊軍主將卻不知避讓,被這股敗兵一沖,必亂陣型。陣型一亂,賊將敗矣!”
董旻嗤了下鼻,不理會他。
荀貞心知此中必有蹊蹺,聚精會神地觀望戰場。荀攸在他身后,突然低聲說道:“不好!”戲志才也說道:“劉校尉恐將敗矣!”
剛才那個司馬說黃巾兵敗了,這會兒戲志才卻說:劉校尉將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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