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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最風流 35 褒貶由人
再感慨一下:業精於勤荒於嬉。一天不寫,手生;兩天不寫,下筆不知所云。三千來字寫了八九個小時。今天起恢復正常更新。
出了張家宅院,留守在里巷中的隨從們圍上來,荀貞來不及給他們多說什么,直接令道:“回舍。”眾人將坐騎牽來,翻身上馬,迎著星月,馳奔回舍。
張直和沈馴不一樣。
沈馴嚴重違反了法紀,而起拒捕,殺了也就殺了。張直至少今晚沒有違反法紀,只是“宴請”荀貞,荀貞沒有借口殺他,不能殺,又是在張直家,能保證不受辱已經很了不起了,所以,在暫時壓住了張直的氣勢、順利離開后,荀貞唯恐他羞惱成怒,迫不及待地要先回到舍中。
還好,一路上挺順利,直到回入舍里,也沒見張直家的人追趕。
荀貞這才有空回答隨從們七嘴八舌的問題。他外表鎮定,心中苦笑:“這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才從西鄉出來一個多月,就先后得罪了張讓家和趙忠家。”
朝政黑暗,時局糜爛,做點事不容易。雖不懼他們報復,亦不免略有壓力。壓力之余,他復又苦中作樂地尋思想道:“張讓、趙忠乃是當朝兩個最大的權宦,士大夫無不痛恨之。我先手刃了沈馴,今夜又當席挺劍、怒斥張直,一個‘不避強御’的美名定是跑不了了。”
在這個名望代表一切的年代,用暫時的一點壓力換來一個日后天下稱頌的美名,絕對是一筆劃得來的買賣。
正如他的猜測。次日,他在張家夜宴上“敬告”張直“敬告足下,以后要安生守法,如不從我教,君雖張常侍從子,王甫、淳於登,前車之鑒”的話不脛而走,傳遍了陽翟。
縣人聞之后,大多稱贊不已,夸贊他,說“今逢剛強督郵,縣民之幸”。不過,這世上本就無十全十美之人,亦無有能得到所有人同聲稱贊之事,有人稱贊他,自也有人對他在宴席上的言行不以為然,說他“明智不足”,冷眼旁觀似的預言:“且待其敗”。
“縣民之幸”也好,“且待其敗”也好,都只是口頭言辭上的褒貶,而在現實中,這件事帶來的一個最直觀的后果就是:從這天起,陽翟城中的豪門大族,如淳於氏、黃氏等,乃至張直家的奴仆賓客盡都收斂了許多;城里的治安也明顯好轉,市井閭里中的輕俠、無賴們也盡都收起爪牙。有時在街上碰見荀貞的車駕,無論是豪強子弟,抑或輕俠無賴,人人望風閃避。
百姓們得到了最大的實惠,“荀貞之,來何遲”的童謠唱得越發響亮了。
太守陰修也聽說了這件事,專門把他召到堂上,問那夜經過。
問完之后,陰修沒做什么評價,也沒有說什么,只笑著說道:“前些日,費丞曾來找我,說之所以四月以來連日不雨,全是因卿殺伐過重,以致民怨沸騰,上擾天機,請我將你罷免。這純屬無稽之談!我當面就給他回絕了。要有什么謠言傳出,你不要放在心上。”
荀貞拜謝,恭謹應諾。
從陰修表面的說話看,他似乎挺支持荀貞,但從他隨后的舉動卻可以看出,他實際上吃不消荀貞這“剛直嫉惡,不避貴戚”的脾氣了,——連著一個月,他沒再讓荀貞出去行過一次縣。
對此,荀貞早有心理準備。
陰修是一個能進善,不能除惡的人,沒有因為荀貞接連得罪趙忠家、張讓家而將他免職治罪已算不錯,就別指望他能再放開荀貞的手腳,任他大砍大殺了。
太守不讓行縣,荀貞樂得清閑。
每日里,到自家的督郵院里坐一坐,下值后,或讀書誦經、習射擊劍,或邀荀彧、戲志才、鐘繇、杜佑等相熟的親友同僚小酌清談。
忙了兩年多,猛然閑下來,雖有些不適應,但往好里看,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擴充人脈的良機。
他如今在潁川郡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名士”了。“郡北諸縣之行”讓他正式登上了士族的舞臺,亮相於士人之前;“當席怒斥張直”又讓他再度揚名,為本郡所矚目。漸漸的,除了荀彧、戲志才、鐘繇、杜佑等外,他的“督郵舍”里也開始有陽翟或外來的士子登門拜訪。
這其中有舊相識,如辛毗、辛評、棗祗、杜襲、繁欽、李緘等在西鄉見過的青年才俊,也有以前沒有見過的士族子弟。這些人有的是慕名而來,專來造訪他;也有的是路過陽翟,順路來見他一見。不管是舊相識還是初見,他都溫文儒雅地招待,只可惜招待的結果不盡如人意。
他畢竟不是大儒,也不擅詩賦文章。來訪的這些士子,如繁欽,有名的才子,早在少年時便以“文才機辯”得名於州郡;又如杜襲、李緘,他們的祖、父皆著名前世,世代衣冠,經書傳家,都深通儒家經典。當賓客相對,或談詩賦文章,或坐而論道之時,他的短處就盡顯無遺。大多數時候,荀彧作為他的族弟、荀氏最出名的青年子弟也會在場,更襯得他學問不足。
如此一來,少不了就有士子瞧不起他,非議他經學不精,客氣點的評價他一句“學問不足”,不客氣的直言與他交談,“令人寡然無味”,更有那般自恃才高、傲慢尖酸的,在背后里鄙夷“豎子也能成名”。
有褒獎之處必有貶低,有被貶抑之處亦會不缺褒揚。一如此前在“怒斥張直”這件事上,縣人有夸他“剛直”的,也有說他“明智不足”的一樣,士子們對他的評價也不是一味的貶低,亦有如像李宣這樣重實學不重經文詩賦的人,對他大力稱贊,比如陽翟本縣的俊杰棗祗。
在和他暢談了一天一夜后,棗祗出了督郵舍的院門就大發慨嘆:“盛名之下無虛士。”
回到家里,他的父兄問他:“昨天去哪兒了?一整夜都不歸家。”
他回答說道:“去見咱們郡的后來領袖了。”
“誰是后來領袖?”
“北部督郵荀貞之。”
他的父兄非常驚奇:“繁欽、杜襲、李緘諸子俱言稱貞之雖英氣勃勃,惜無學問,遠遜文若、公達。你為何獨言他是吾郡之‘后來領袖’?”后來領袖,潁川郡以后的領袖,這個評價太高了。
棗祗說道:“我先與貞之談論經學,他不及我。繼又談論詩賦文章,我二人鼓旗相當。再又談論各地風土山川,我不及他。末又議論前朝歷代之政治得失,當今朝局之時政利弊,他勝我千里,我望塵不及。襄城縣李瓚說與貞之對談‘使人忘疲,不覺晝夜之流逝’,確實如此!”
所謂“當局者迷”。談論經學、文章,荀貞不如當世的才俊,但若議論整個的歷史走向,比較前代和本朝的政治得失,以及展望未來,推斷國家社會將會向一個什么方向發展,他卻是當下最有發言權的。穿越者最大的優勢本就在此。這個“預見未來”,好比“先知”的能耐在經學家看來或許不算什么,但在像棗祗這樣的“能士”看來卻就是驚天動地般的了不起。
話說回來,李瓚和李緘都是李膺的后人,兩人對荀貞的評價卻褒貶不同,也是有趣。
當荀貞沒有出名的時候,他的族人們對他“自請為亭長”的舉動已是褒貶不一。現在出了名,郡人、士子們對他依然是褒貶不一。有小夏、小任、程偃這些耳目在,褒揚他的話,他聽說了,貶低他的話,他也聽說了。他沒有能力去阻止別人的議論,唯一能做好的是自己的本心態度。他的態度很簡單:褒貶由人。
張直家夜宴過去后沒多久,他得到了一個消息。這消息是小夏打探到的:“昨天有人在街上見到劉鄧了。”
“噢?”
小夏小心翼翼地說道:“他騎著馬跟在波連的后頭。”
“噢。”
“看樣子好像是被波連招攬去了。”
“噢!”
“要不要小人們做些什么?”
“嗯?做什么?”
“阿偃他們很生氣。劉鄧明知波連與張直交好,卻偏還投到他的門下!太不像話了。”
“我是不是說過以后不準人在我面前提劉鄧的名字?”
“是,是。”
小夏偷看荀貞臉色,見他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猜不透他的心思,不再說了。
到了四月中旬,天仍未雨。
陰修齋戒數日后,帶著郡府里的大小吏員,不辭路遠地去了趟嵩山,登高祈雨。在烈日底下曝曬了半晌,沒什么效果。直到五月初,才零零落落地掉了幾滴雨水,下了一場小雨。
每當休沐歸家之時,荀貞都會察看沿途的麥田。各縣、鄉雖奉太守府的命令俱皆組織了大批的人手運水抗旱救災,但成效不大,今年的夏種肯定是被耽誤了,百姓們一個個愁容滿面。好在陰修聽從了荀彧的建議,及早著手從外地買糧,買來的糧食絡繹運回郡里,勉強安穩住了民心。
五月初,雨后次日,一紙詔書送到郡府,新任的鐵官長被任命下來了,正是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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