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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最風流 238 道聞華佗不辭去
六月末,陳登到至許縣。
任陳登為潁川太守,召他來潁川上任的令旨,早在上個月就已經給他送去,之所以陳登直到這時才姍姍來遲,乃是因為有不少的郡中政務需要交接,——繼任的瑯琊太守是原為郯縣令的陳矯,其次本月上旬的時候,他又病了一場,腹瀉不止,連著拉了三四天,身體虛弱,因病好后,不得不又休養數日,乃於本月中旬才從瑯琊動身,前來潁川,故至此時才到。
天氣甚熱,萬里無云,一絲風也沒有,路面被烈日曬得近如反光,樹木的葉子動也不動一下,好像是靜止了也似。蟬噪之聲,響於遠近。這樣的盛夏之日,單單坐著不動,就會汗出如洗,沒有什么事的話,恐怕誰都不愿意出門,卻於上午時分,荀貞輕車簡從,出府往東。
不為其它,正是為迎陳登。
東行七八里,官道上,迎面有支近百人的隊伍,朝這邊正行。
隊伍前頭是輛軺車,其上立了一個佩劍的黑衣文士,軺車后邊是十余挾矛的騎士,騎士再后,是輛雕飾華麗的輜車,輜車兩邊、后頭共有數十人徒步相從,其間并又雜數輛各色的車子。
這數十相從之人,有男有女,皆是奴婢打扮。
於禁馳馬回報,稟與荀貞,說道:“明公,前邊就是陳太守的車駕。”
荀貞沒有乘車,騎馬來的,遂就下馬,叫於禁過去,請陳登過來相見,自到道邊尋了棵枝葉茂密的大樹,在樹下等候。雖有樹蔭遮掩,然而仍是無有半分涼意,臉都被陽光烤熱了,汗水順著鬢角往下直流,荀貞接過典韋遞來的毛巾,擦了擦汗,眺望道上那支陳登的車駕隊伍。
見於禁到至近前后,軺車上的文士很快示意隊伍停下了前進,從軺車下來,到輜車邊上,大概是向車內稟報。等了會兒,輜車中下來一人。盡管相隔還有些距離,看不清那人長相,但從身形和走路的姿態,荀貞卻辨別得出,這人正是陳登。
陳登跟著於禁,往荀貞此處大步行來。
荀貞不再在樹下等,把毛巾拋給典韋,邁步迎上。
兩人在道畔相見。
陳登下揖行禮,說道:“天這么熱,明公怎么還出來接登?這真是叫登受寵若驚,不敢當也!”
較以此前,荀貞、陳登兩人相對的地位又相同出,荀貞還是陳登的“主君”,可也有不同處,荀貞不止是陳登的主君了,而且現在還是朝中的車騎將軍、錄尚書事,權位更重於往昔,所以,荀貞親自來迎接陳登,的確是叫他受寵若驚。
一股汗臭撲鼻而來,騎馬熱,車里封閉,更熱,可以想象得到,從瑯琊到許縣,這八九百里路,陳登走的定是相當難熬。荀貞笑道:“大熱的天,將你從瑯琊改任潁川,把你折騰的不輕,我心里過意不去,又怎能不親自迎你?”
陳登哈哈一笑,說道:“瑯琊只不過是尋常一郡,潁川不僅早就是海內名郡,而且現下更是帝都之所在,明公不以登人微望輕,德薄能鮮,而舉登出任潁川太守,這是對登的高遷!哪里有什么折騰可言?接到詔令后,登只盼能早點到任,唯是交接公務上耽擱了些時日,后又病了一場,因此直到今日才至許縣。尚乞明公恕罪。”
荀貞笑道:“元龍,大半年不見,你的脾氣是一點沒變,言行做派還是豪氣四溢,不愧湖海之士的贊譽。”關心地問陳登,說道,“你月初患病此事,我聽說了,怎么樣?嚴重么?”
陳登如有余悸,搖了搖頭,說道:“悔不從明公之令,貪食魚膾,致有月初腹瀉之苦。”
“是因你貪吃魚膾所致?”
陳登答道:“回明公的話,登病時,適逢華佗在郡,登府中的功曹與他舊交,便請了他來給登醫治。華佗說,我這病,就是因為吃的魚膾太多,日食無度,故而乃患。”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道,“華佗與登說,魚膾雖然味美,然頗存微蟲,登每日所食太多,以致那些微蟲在登腹內聚集,由是乃
引腹瀉。他和明公一樣,也對登說,叫登以后少吃點魚膾,適量為好。”
荀貞埋怨說道:“我就對你說,魚膾不宜多食。‘過猶不及’,此夫子所教,做什么事都要適當、適量為宜,元龍,你陽奉陰違,不聽我話,遂有月初你這一病。華佗名醫也,他既也這么對你說了,看你以后,還聽不聽我的話。”
陳登揚眉,豪氣干云,說道:“華佗對我說,若我不肯改之,則只怕下次再犯病的時候,會比這次更嚴重,而且嚴重到一定程度,還可能會藥石無效,我就一命嗚呼了。今明公已迎圣上與朝廷遷都到許,此正登輔佐明公,大展身手,以實現抱負之時!為了使登的抱負能夠得以實現,登這條性命,現下還是先留著為好,華佗之話,明公之令,登以后自當是恭敬聆從。”
荀貞大笑,聽了陳登此話,倒是放下了對陳登好吃魚膾此事的一樁心結。
又與陳登說了幾句話,問過他路上辛苦,荀貞順口問了一句:“元龍,這華佗之名,我亦久聞,此前也曾幾次派人找他來見,卻一直未有能和他得見。他既然游至瑯琊,給你治了病,你怎么不邀請他同來潁川?”
陳登嘿了一聲,說道:“明公,好在你是未曾與華佗見過。”
荀貞不解其意,問道:“元龍,你此話何意?”
陳登說道:“這華佗,脾氣著實古怪,這回他給我看病,不瞞明公說,我著實是受了不少他的閑氣。要非是別的醫士不管用,我早不讓他給看了。”
荀貞說道:“受了他不少的閑氣?”
陳登悻悻然說道:“動不動就給我甩臉子。明公,我是小心翼翼地捧著他、供著他也不是,不理他也不是。我的功曹知其脾性,私下對我說,他之所以這般性子,是因其本為儒生,欲以經業求取功名,結果卻功名未遂,反而不得不行醫為生,是以久懷怨憤,因就不管待誰,都毫不客氣,特別是像登這樣的早貴者,他更是不待見!……明公問登,為何不邀他同來潁川。明公,登其實亦有此念,知了他對登態度惡劣的緣由之后,登重其醫術,也是想著若能把他為明公招攬,則他對明公必有用處,就與他說,登已得朝廷令旨,改任我為潁川太守,他如有意出仕,我可以把他帶來潁川,舉薦給明公,辟為曹掾。可是明公,你猜他怎么說?”
荀貞問道:“他怎么說?”
陳登雙手一攤,說道:“半句話也沒有說!當天就揚長而去,臨走前,連給登說一聲都沒有。”
荀貞略想了一想,約略猜出了華佗為何這么做的緣故,與陳登說道:“元龍,華佗名聲遠播,只怕是自視甚高,又久懷明珠蒙塵之怨,你卻僅以曹掾許之,只怕他是覺得你小看了他,故而不辭而別。”
“這么說來,是登的錯了?”
荀貞笑道:“人之性,各有不同,也不能說是你的錯。”
陳登說道:“所以明公,登未能把他給明公帶來潁川。”
荀貞說道:“也罷,他的兩個弟子現都在我軍府為吏,想來早晚會有機會,我能與他得見。”
只是說了這么會兒話的空,荀貞和陳登兩人的衣服,前后都已被汗水涾濕。
荀貞拽了拽緊貼脖后的衣領,說道:“元龍,一見你太高興了,只顧和你說話,卻讓你在日頭底下曬了這么半天。你且先中去,等咱們到了我家再敘。”
陳登應了聲諾,先恭敬地送荀貞到其坐騎旁,等荀貞上了馬,然后才回自己的輜車。
車中有兩個俏麗的婢女。
上到車中后,陳登把胳臂展開,這兩個婢女熟練的把他的內外衣服都脫下。陳登換了條犢鼻褲穿上,光著膀子,半躺到了席上。婢女跪坐席側,給他扇扇子取風,時或用蘸了涼水的絹巾給他擦去額頭和身上的汗水。——由瑯琊到許縣的這段路上,陳登在車內都是這般打扮。
在給劉協和朝中百官建造住宅區的時候,陳儀當然不會忘了荀貞,給荀貞也建了一處宅院,且給荀貞建的此宅不小,占了小半個里的面積。
荀貞帶著陳登一行,回到家里。
於禁招呼仆隸,引陳登的隨行人眾去休息,——軺車上的那文士并非是陳登在瑯琊郡時的府吏,是他族中的一個族子,那十余騎士是陳登養的壯士,余下的那些則都是陳登帶來從他上任的家中奴婢。
荀貞與陳登來到堂上。
堂中四角放的有冰塊,比外頭要涼快許多。
等侍婢奉上冰酪、茶水、點心,荀貞剛要與陳登敘話,典韋來報,卻是有數人聯袂同來求見。
這數人來到堂上,拜見過荀貞,與陳登見禮。
這幾人分別是戲志才、荀彧、陳群、郭嘉、程嘉等。
荀貞討賊勤王時,荀彧、陳群等被留在了昌邑的軍府,擔負留守之任。劉協駕到許縣,任荀彧諸人為尚書等朝中各職的令旨下到后,他們就從昌邑來了許縣,比陳登早到了多半個月。
幾個人里邊,戲志才被拜為了侍中,品秩最高,比兩千石;荀彧被拜為了吏曹尚書,此任是李傕、郭汜掌權時,賈詡曾經出任過的職務,掌選舉齋祀,相當於后世的吏部尚書,權力很大;陳群被任為了侍御史,此乃御史中丞的屬吏,掌察舉非法等務;郭嘉被任為了散騎常侍,這其實是個加官,沒有什么實權,但能夠參議政事;程嘉被任為了司隸校尉屬下的都官從事。
眾人都是新官上任,精神風貌甚佳。
彼此見禮過了,分別落座。
侍婢給戲志才等人也端來冰酪等物呈上。
郭嘉貪涼,端起冰酪在手,便吃了起來。
戲志才舉起手中羽扇,遙點了一下郭嘉,笑道:“元龍終於來到,方欲聽其高談闊論,奉孝,你怎么就吃起來了?”
郭嘉笑道:“不知為何,明公府中的冰酪,與我家的截然不同,就是好吃。”問荀貞,說道,“卻不知明公是不是在內加了什么秘料?”
這冰酪里邊還真的有秘料,是荀貞根據他前世的經驗,朝里邊添加的。
荀貞笑道:“你若喜歡吃,待會你走時,我叫膳房把這密料給你抄上一份就是。”
郭嘉大喜謝之。
荀貞就著戲志才的話頭,與陳登說道:“元龍,志才說的不錯,於今雖然已迎天子到潁川,可是海內局勢依然如故,并沒有因此而有什么變化,相反,我蒙朝廷不棄,天子恩擢,被授任了車騎將軍、錄尚書事這樣的位高權重之職,身上擔的責任,卻是比以往要多太多,底下該怎么做?每思及此,我不覺彷徨。你是高明遠見之士,必有以教我,我洗耳恭聽。”
陳登也覺得荀貞宅中的冰酪好吃,猛吃了幾口,把陶碗放下,掂起手巾,抹了下嘴,笑答荀貞,說道:“底下該怎么做,明公怎么可能會沒有定見?明公必是已有定見。而如果要問我的話,我就敢冒昧呈之。”
荀貞說道:“請說。”
陳登言簡意賅,說道:“先安朝廷,繼討不服。”
荀貞說道:“先安朝廷是自然之理,卻這繼討不服,具體方略如何?”
陳能答道:“回明公的話,具體方略,登仍是八個字。”
荀貞問道:“哪八個字?”
陳登說道:“先討袁術,后伐袁紹。今海內割據,不庭於朝者,以此二袁為主,只要先把他倆討定,余下諸輩,或召或討,徐徐悉可定矣。”
荀貞與戲志才、荀彧、郭嘉等等對視一眼,撫短髭而笑,說道:“元龍之見,果與吾等相同。”
陳登笑道:“我就說明公不可能無有定策!既然明公已如此認為,則登敢問明公,欲何時進討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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