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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最風流 214 鎮東王師入長安(五)
車騎將軍是最高等的將軍號之一,在重號將軍里邊也是名列前茅,只次於大將軍與驃騎將軍,金印紫授,比三公低,但與九卿相當,或者比九卿還高。
像這樣貴重的官爵,凡是在朝廷授拜給某個大臣之時,這個大臣通常都是要先做辭謝,以表示謙虛的,這乃是題中應有之義。
因而聽到荀貞“不敢受”的回答后,劉協并未奇怪,笑道:“將軍,當下非常之際,李傕、郭汜雖為將軍所敗,然如將軍適才所言,現下此二賊尚未得擒,又及京畿和三輔諸縣亦頗有亂兵,此正朝廷將欲借重將軍之時也,卿就勿要推辭了。”
這句話如果翻譯一下,就是一句話:李郭盡管兵敗,但朝廷如今的情況,還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不是客氣的時候,將軍你就不要再搞“三辭三讓”這種虛套了。
荀貞仍然固辭。
劉協從荀貞平淡而堅決的語氣中,聽出他不是在客套推辭,而好像是真的不想當這個車騎將軍,不覺疑惑頓生,再想說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了。他到底有天子的身份放在這里,不好直言相詢,猶豫片刻,把目光投到了與丁沖、楊琦等一起,立在他座前側方的鐘繇身上。
鐘繇明了劉協之意,往前上了半步,問荀貞,說道:“繇敢請問將軍,為何堅辭不受朝廷此封?”
鐘繇和荀貞再熟,現是在天子面前,兩人不能像平時見面那樣互相稱字,彼此道卿,言行舉止都需得規規矩矩,故是,荀貞剛提到鐘繇的時候,依照“君前臣名”的規矩,——即臣下在君主面前,不論自稱或他稱,一律稱名,而不得尊稱,直呼鐘繇之名;鐘繇這時問荀貞話,亦是自稱己名,事實上,他沒有直呼荀貞的名字,而是以“將軍”代替,已經是有些不合禮,只不過一則他現不是在與劉協說話,二來荀貞才立下殊功,故如此耳。
荀貞微微向鐘繇點了下頭,依舊身向劉協,話還是與劉協說,說道:“陛下,臣之所以不敢受此封賞者,是出於兩個緣由。”
劉協問道:“哪兩個緣由?說來讓朕聽聽。”
荀貞說道:“臣遵旨。陛下,第一個緣由是,臣竊以為,現下當以盡殲賊軍為要。臣在來長安覲見陛下的路上收到了一封緊急的軍報,軍報報稱:李傕、郭汜二賊於今領兵東南而下,奔南陽郡而去。此二賊雖為臣所敗,然尚擁眾萬余,若被之逃入南陽,或會成為后患。臣聞之,樹德務滋,除惡務本。因是,在盡殲賊軍,獲二賊以獻陛下之前,臣不感受陛下之封賞。”
劉協點了點頭,問道:“第二個緣由是什么?”
荀貞說道:“回陛下的話,第二個緣由是鴻門亭此戰,多虧臣部將士拼死奮進,乃才以三萬之眾而敗李傕、郭汜五萬之軍,戰士浴血疆場,不顧性命者,無非是為國盡忠,為陛下效命,而今他們尚未得到陛下的賞賜,臣又豈敢先領封賞!”
劉協又是贊嘆連連,說道:“愛兵如子,卿是也。”頓了下,說道,“這個好辦,卿把卿部凡立功之將士的姓名及功勞都報到朝中來,朕詔令有司聚議,分別給以酬功!”
荀貞下拜謝恩,然后說道:“陛下,此回鴻門亭之戰,功勞最著者當數豫州刺史孫策。若無孫策相助,臣斷難擊敗賊軍,此功之一也;於追擊之時,孫策親手擒獲張濟從子張繡,此功之二也。陛下,張繡現就在帳外,陛下若欲見之,臣便把他押進來面圣。”
張繡雖然是張濟的從子,輩分上比李傕、郭汜等矮了一輩,但他現官建忠將軍,被封宣威侯,在涼州軍集團中,他的地位并不低,算是第二梯次的翹楚。
不僅其人之名,劉協知道,便是張繡本人,劉協也曾見過。
劉協說道:“帶他進來,讓朕一見。”
孫策又出帳去,很快,和幾個郎官共同押著一個年輕人回來。
被押之人正是張繡。
張繡入到帳內,拜倒在地,叩首而已,半個字不敢說。
劉協瞧著他惶恐驚懼,扣頭如小雞啄米也似的樣子,盡管遺憾眼前之人不是李傕、郭汜,卻也是頗是快意。他沉默俄頃,說道:“張繡,你可曾想過你有今日?”
張繡顫聲答道:“罪臣、罪臣……,罪臣知罪!”
劉協說道:“你怎生敢自稱為臣?你是朕的臣子么?”
張繡不敢再答,不停地磕頭,用力之大,雖然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但帳中諸人也能聽到通通之響。
荀貞在邊上看著他如此用力的磕頭,卻是生了一點擔心,可別給磕出腦震蕩來了,回頭不好給鄒氏交代,示意孫策將他止住,仍是恭恭敬敬地向著劉協,說道:“陛下,張繡雖已知罪,且是從逆,然臣斗膽愚見,其罪猶不可赦也,該當如何處置,請陛下降旨。”
劉協看到鮮,血順著張繡的額頭流下,卻是剛才磕頭的時候,他把頭給磕破了,然想及這些年承受的屈辱,對張繡卻是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情,脫口就要說“斬了”,驀然想及,是不是先征求一下荀貞的意見?因便將話忍住,問荀貞,說道:“卿以為,朕亦當如何處置他?”
荀貞說道:“張濟現在李、郭的賊軍中,臣愚以為,若是張繡能夠說動張濟改過自新,自拔歸來,相助王師盡殲李、郭余部,將李、郭二賊生擒之,獻與陛下,則其罪或可輕懲。”
這倒也是,劉協最恨的,畢竟是李傕、郭汜,一個張繡殺不殺的,亦無所謂,若他真能幫助荀貞把李傕、郭汜擒來,那他饒他一命不死也不是不行。
劉協從諫如流,遂就說道:“好,就按將軍此議!”
張繡得活一命,惶懼略去,拜謝圣恩不已。
孫策和郎官們把張繡押出去,接著,將帶來的另外幾個重要俘虜一一押進帳中。
這幾個俘虜,要么是李傕的子侄,要么是郭汜的子侄,或者是他兩人軍中的重要將領,卻都沒有張繡的好運氣,沒有荀貞替他們說話,劉協下旨,將他們盡數推出斬首。
一段獻俘的插曲過去,劉協將剛才的話題重提,說道:“孫策助戰、獲俘之功,朕會詔令公卿商議;將軍所部將士之功,只待將軍報功的奏章上到,不日也都會一一有封賞賜下。將軍,還是朕的那句話,當前非常之際,將軍就勿要再辭朝廷對將軍的酬拜了。”
荀貞說道:“回陛下的話,在擒獲李傕、郭汜獻給陛下,以竟全功之前,臣實不敢受!”撩起衣袍,又再一次下拜,慨然說道,“臣思欲明后日即親率兵追擊李傕、郭汜,敢乞陛下恩準!”
荀貞堅決不受,劉協亦無辦法,只好先把此事放下。
但對荀貞親自率兵出發,追擊李傕、郭汜的請求,劉協盡管年歲還不大,幾年磨難下來,早非昔日那個錦衣玉食的少年皇子,已知炎涼險惡,非不通人情世故,卻也知不能馬上同意。
荀貞行了千余里地,先后打了弘農、鴻門亭兩場戰役,月余間,不得片刻休息,如今方到長安,怎能他一請求繼續上戰場,就立即同意?太沒有人情味。
因此,他按住內心中急切地想要早日擒殺李傕、郭汜的希望,說道:“將軍方經鏖戰,才到長安,朕正要與將軍多敘,追賊諸務,將軍付與別將可也。”
君臣對答,一番談話,直說到中午,劉協賜宴。宴罷,荀貞拜辭出營。
荀貞出營以后,劉協回到自己住帳,負手帳內踱步,時而舉首,時而低頭,尋思了好久,令從侍召鐘繇、丁沖等來見。
等鐘繇等人來到時,劉協已經回到席上坐下。
劉協開門見山,問他們,說道:“鎮東一再推辭封賞,朕聞其話語,似非是違心之言,卿等等對此怎么看?”
丁沖說道:“受高官厚爵必先辭讓,此漢家故事。荀貞辭不受,或便是因此。”
劉協搖了搖頭,說道:“不然,朕看他不像是因為此緣故。”
丁沖問道:“臣冒昧敢問陛下,若非因此,那以陛下觀之,是何故也?”
劉協說道:“朕就是不明白,所以才召卿等前來一問。”問鐘繇,說道,“卿與貞故交,想必了解其人,可知緣由?”
鐘繇說道:“陛下,臣與荀貞已經多年未見,今日與貞相見,也沒怎么說話,他為何推辭不受,臣亦不知也。……不過今日宴罷,臣等送貞出營時,他問臣了一句話。”
劉協問道:“問你什么?”
鐘繇說道:“陛下,他問臣,陛下是否已召曹操、王邑入朝覲見。”
正如荀貞犯疑丁沖為何頻頻目注於他一樣,聽了鐘繇這話,丁沖也不禁納悶,荀貞為何會向鐘繇發出此問?只是丁沖城府頗深,外表觀之,依然躬身揖立,目不斜視,無有異狀。
朝廷已經向曹操下詔,召他入朝覲見劉協,曹操這會兒應該是剛剛接到圣旨。
劉協想了一想,說道:“鎮東不肯接受封拜,應是與此問無干。朕聞之,他與曹操亦舊識也,或許是想見曹操了。”
鐘繇答道:“是,陛下,也許如此。”
劉協左思右想,不得端倪,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他遲疑了下,說道:“鐘卿,你說鎮東不肯受拜,會不會是因為他不滿意朝廷給他的這個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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