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一章 悲途（中）

抗日之幸存者 第三零一章 悲途（中）

抗戰烽火

（……很多女青年也在抗戰中戰斗在火線上，她們可不是想象中的軍隊寶貝而穿著同樣的破軍裝啃著發霉的軍糧，有很多充滿熱情的女孩到了前線很快就被嚇了，但更多的留了下來，她們承受著常人難以承受的嚴酷而且只能默默承受……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雨勢變小了，但水卻來越高了？何嫣很敏感地水已經浸到她的大腿了

她已經站在水里一個小時了，因為前邊有一條河，原本過河的小橋被水沖毀了，不光不能走而且連一點露出來的參照物都沒留下，現在水變深了更加不河道在哪里；她們只能等待那些蚱蜢舟把他們渡，但是最優先渡河的是傷員。眼看著很多蚱蜢舟被粗繩索牽引著來回飛渡，像織布的梭子一樣繁密，但是站在水里等待的人卻一點不減少

在更遠處，是一些被打散集中起來等待整編的部隊在渡河，他們連船都沒有，全是順著一根根粗繩爬著的。從他們的繩索被水沖出來的一個大弧形就可以看出表面上并不顯得很急的水流實際上有多大，除非到現在還能保持著相當好的體力，否則像這樣也是很危險的，連那些士兵也偶爾會有人脫手被沖走；運氣好的會被下一道繩索攔住，運氣不好的在水里翻滾兩下就不見了。

因為上次遭到鬼子小部隊的偷襲，現在警衛部隊主要都集中到了南邊，特別是在這樣需要滯留區域附近布防，所以后勤人員身邊反而少了那些帶槍的的人，這讓等待渡河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少了安全感。

槍聲經常會響起來，在遠處，估計是警衛部隊在和鬼子的滲透部隊交火，這讓等著渡河的人更加感到著急焦慮，人們總是不時看看對面又回頭看看槍聲傳來的方向。

回事槍聲越來越近了畢竟受過特殊訓練，何嫣忽然感到有些異常，她認真地盯著槍聲傳來的方向，那邊出現了一些小黑點，是船

因為退的鬼子兵抓走了幾個俘虜，鬼子得知了這是游擊總隊的后勤人員在轉移，他們很快把集中到的人手大約一個中隊全部上了小船殺了。

“噠噠噠……”輕機槍幾乎是連續地射擊著，機槍手精準的打擊每次開火都能讓木船上的鬼子有人栽到河里，幾條船上的鬼子都馬上把火力壓制……天雨幫了國軍機槍手的忙，鬼子的歪把子總是火力難以連續，但是隨著距離拉近，在土坡上居高臨下的國軍機槍火力點還是感到了壓力，已經有兩個掩護的弟兄中彈了……沒辦法轉移啊這是警衛連唯一的機槍，如果機槍停止了射擊，鬼子就會長驅直入機槍組只能硬頂著，打到死光為止

“弟兄們前邊頂不住，大家做好準備和鬼子拼命”一個通訊員了大家聽著，不少鬼子了，比咱們警衛連加起來都多，現在我傳達連長的命令，大家加快速度，體力好些的都到繩索那邊排隊……暫編部隊鮑團長那趕緊挑出人來跟我扛住”

因為何嫣是發報員，是特殊技能人員，在這個時候被優先安排了上船。在船上的何嫣回頭看著灰蒙蒙的天色下黑壓壓的人群，看著遠處越逼越近的小黑點，心里灌了鉛似的難受，這一次又有多少弟兄會在鬼子的襲擊中喪生？

“咱們一路在逃，但鬼子總能追上來，大家沒辦法休息也不敢停留，就那樣一直逃，有的人走著走著就突然倒下了，是餓死和累死的……”一個經歷過淞滬大戰逃亡的老兵在土坡上休息的時候說的一段話忽然在何嫣耳邊響了起來……不斷被敵人的襲擾部隊側擊偷襲，不斷地在沒有補充體力的情況下透支著殘軀，沒真正經歷過那樣的逃亡，誰能真正體會到那種凄涼和恐慌呢何嫣在這一刻是能夠理解那些在“圣地”的文藝匯演中被丑化得無以復加的怕死鬼們了：打，沒體力沒武器；逃，沒體力沒糧食……他們現在僅僅是主力轉進的過程中受到襲擾，還有其他撤退部隊會聞聲趕來支援，身后也沒有追兵，就這樣已經讓人感到如此的絕望，如果是在一場大敗之后呢？

槍聲就是戰斗命令，其他的轉進部隊在這個時候開始往這邊靠攏了，遠處看見幾條木排自東往西倒，木排上忽然傳來“騰騰騰”的重機槍射擊聲。那是在警告鬼子別靠近，其實射手們連目標都沒有……

“快下來，別發愣了”一聲暴喝在耳邊響起，何嫣被一個粗魯的士兵拽了下去——她已經到彼岸了……

這是第一次，在軍隊里從來沒有人對她這么粗暴過；身邊每個在轉運著傷員和物資的士兵都一樣的緊張，他們眼里根本就沒有男人和的區別，他們只在乎生與死

過了河之后何嫣很快遇到了熟人小芹，她是第一批過河的，因為要照顧傷員。但是過了河之后她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在一批批地接收傷員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和總部的大家一起轉移……

那個因為一條蟲子而嚇得哭起來的小女孩不見了，現在在何嫣面前的是一個強干的女護士，她不住指揮著一個個臨時幫忙的士兵，很顯然那些士兵在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帶著一股尊敬和愛護。

“我們護士班的人倒下三個了，你能幫一下忙嗎？”無錯不跳字。小芹笑著問何嫣。其實在這個時候，她根本無需征求任何人的意見，在這一團人中她就是指揮官。

當然沒問題，何嫣雖然已經累得要趴下了，但是在看到面前的一幕幕時她還是很想能夠為其他人做點而不是繼續受著保護。裝出一臉輕松的何嫣愉快的接受了任務——把炒面搓成團喂到那些抬擔架的大兵哥嘴里。

剛剛才趕到第一處休息的坡地，小芹就紅著臉對“竹筍頭”小聲說了幾句，然后“竹筍頭”很快就去安排了……女兵在一群男人中還真是麻煩，連解決一點小問題都要特殊處理，“竹筍頭”笑容中帶著一絲壞意。

“我來那個了……”當走到沒人的小洼地時，小芹才低聲對何嫣說在路上忽然來的，一點準備都沒有……”一邊收拾的麻煩事，一邊忍不住渾身打顫，小芹臉色發青。

她的個子比較矮，腿也短，在水深的地段下身經常全部泡在污水中……這可辦？何嫣是個嬌出身，從小就沒吃過苦，在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母親教了她很多，她難以置信小芹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堅持泡在污水中工作

認識的很短，但是何嫣面前這個小女孩也是出身于家境較好的人家，讀過西學堂，她真沒想到這個從軍不到一年的小個子女兵竟然這樣能吃苦

“淞滬大戰那會我在上海讀護士，志愿到前線上救護傷員，見過那一幕幕后就苦都能吃了……”在何嫣攙扶下才能免強蹲穩的小芹道那一次鬼子的炮彈砸下來，我被震暈了，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告訴我是一個被炸斷了腿的士兵把我背在身上一步步從火線上爬下來的，等見到支援部隊時那個士兵就閉上眼了……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救命恩人一面，我只能把所有的傷員都當做那個把我背下來的士兵……”

小芹收拾衣服的時候，何嫣她帶著一把在爆炸中被炸爛了刀把的手術刀，非常鋒利。

“我見過落到鬼子手里的女兵是怎樣的下場，所以我不會讓落到他們手里；我也想要有一個可以在最后關頭解決的手榴彈，但是我沒有，我只能用這個……”小芹用刀片背面在的大動脈上比劃了一下這里，只要一下就行，很簡單的……對了，你有槍，如果真的有那一刻，記得給我一槍別手軟……”她說的時候居然帶著一絲笑意，但又好像隱藏著些。

是她有過遭遇嗎？何嫣有一種想要掏出她故事的沖動，但是她忍住了，因為如果有的話那一定是一個悲慘的故事。

每一個哪怕最不起眼的人，只要他上過火線他就有故事，何嫣忽然明白了為她的這個小能夠那么盡心盡力去服務那些傷員，為她能贏得每一個傷員的愛護了。

當何嫣扶起小芹，看著她逐漸硬朗起來的神色、勉強撐住但是卻讓不知情的人們看不出來有病的身軀，她的內心涌起來了久久無法平息的暖潮：在軍隊的每一刻都是艱難的，女兵要付出更多才能在戰火紛飛的環境中撐下去，很多的難處只能默默承受。但是卻還有那么多的女青年愿意投身到軍隊并且咬牙堅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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