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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喪事中的機遇

作者:隨輕風去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奮斗在明朝 | 隨輕風去 | 奮斗在新明朝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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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斗在新明朝 第一百八十六章 喪事中的機遇

話說西城城門水道工程即將完工,李佑便不用去天天督促,在家的時間多了起來。

這日,他正在樹蔭底下逗弄女兒,小竹和奶娘在一邊時候。至于金姨娘,因為昨晚被小嬰兒吵鬧的睡眠不足,此時在屋里補覺。

小竹見老爺此時高興,便捏肩捶背獻殷勤到:“老爺,奴家兄長已經服役回來,給尋個差事好不好?過年時候奴家提過的…”

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不說都忘了,李佑問道:“之前作甚的?有沒有你的一半滑頭?”

小竹大囧,“老爺就會取笑奴家,奴家哪里滑頭了?奴家這兄長不笨,也是認得幾個字的。聽她說這一年服役去了京師運柴火,現在期滿回家。”

此人去過京師?聞言李佑便道:“得空叫他來見見,若老爺我看得入眼,又愿意入我李家,便賞他一個長隨做做。左右身邊也是缺人,張三一人常不能兼顧。”

“多謝老爺,奴家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小竹開心的眼睛從圓月便成了月牙。

做牛做馬…好像也有個人這樣說過,不過忘了是誰。李佑調戲道:“不急,遲早有你當牛做馬的時候。”

小竹紅臉不遇,動作越發輕柔起來。

李佑心里又想道,也該籌備去京師的事情了…最晚八月中旬就要出發,但又些事卻要先辦好了。

忽然后院的看門婆子過來道:“前頭來報,有個趙府三老爺遣人傳話。”

李佑納悶,莫不是趙良禮知道自己有女兒的消息派人來道喜?這才兩日,未免傳的太快了。

他起身到了前堂,卻見那趙府下人頭戴白孝,吃了一驚,瞧這樣子并非是道喜而來而是報喪的。應該是趙家有重要任務過世了,當下心里有了幾分預感。

“稟推官老爺,我家四公子與昨日亡故,奉三老爺之命,特來報之。”

果然是他…趙府的四公子是趙良義老大人的犢子,杰哥兒的真正生父。這位公子向來體弱多病的,論年紀才二十出頭,不想這就去世了。李佑當即面露戚容道:“不知何日成服?”

“明日小殮,后日大殮,再后一日成服。”

按喪事習俗,成服之日便表示開始接受吊唁,所以李佑才會問何日成服。

又聽李佑很不見外的問道:“喪主為誰?”

“卻是尚未議定。”那下人曉得李佑與趙良禮老爺關系密切,倒也不隱瞞。

喪主即喪事主人,按禮制由嫡長子擔當,嫡長子不在的由嫡長孫代替。若無后人,便可由親族內擇人,也有用近鄰來充當的。

所以說李佑聞起來喪主是個敏感的事情。除了不為人所知的杰哥兒,趙四公子別無子女,誰出現在喪主席位上,很可能就是個風向標趙良義這一房總要有人繼承的。

趙府報喪人走后,李佑坐在堂上半晌,有了些計較。他與趙四公子并無交往,真要說因亡者年輕夭折悲痛,那也太虛偽了。

但他倒是很為趙良義老大人唏噓一番,他也是剛做父親的,有點兒感同身受的意思。想必此時趙良義白發人送黑發人,心內定時慘痛無比罷,更別說亡者還是趙二老爺的唯一后代,這年頭絕后的創傷豈是輕易可以抹平的?

就讓我送給你一個驚喜罷…李佑輕輕嘆道。他豈是一直拿捏不定,什么時候將杰哥兒的存在告知趙家才是最優方案,而現在可以判定,目前就是一個絕好的時機…

似乎不厚道啊,有利用別人去世機會做文章的嫌疑,讓李佑心里竟然產生了一絲罪惡感。

但他又一想,對趙二老爺來說,處于絕望悲痛之時,忽然有個繼承血脈的親孫從天而降,無論如何也足以撫慰身心。這樣看自己明明是做好事,受到點感激也是利索應該的。

好事歸好事,但要怎么報信才能不惹人反感,也是個技術活吶。人家是喪事,你去報喜事,矛盾之下很容易惹人反感的。

萬一趙家起了心病,嘴上感激歸感激,但心里想著你李大人莫非一直盼著四公司死掉才來報這個信?說著你李大人拿我趙家后人抱著待價而沽的心思?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如果只管抱著施恩心態把事辦成如此樣子,那就是個蠢貨小白,這腦子還做什么官?趁早回家種紅薯罷。

李推官又仔細斟酌一番說辭,便換上七品冠帶袍服,上轎望趙家巷而去。

在趙府門口,門子聽到李推官來意,面有難色到:“二老爺有言在先,近日不見客。”

“那本官要拜訪你家三老爺。”

門子一面賠著李佑說話,一面打發人去府內稟報。不多時,得了回信道:“三老爺有話,今日家務事繁雜,為免外人笑話,就不見李大人了。”

為免外人笑話?李佑想道,趙大官人對他真實誠,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便又對門子道:“再去告與你家三老爺,本官今日就為家務事而來。”

門子聽了這句,十分驚訝,你李大人和趙家固然交情好,但怎么也沒到攙乎趙府家務事的地步罷?但他又知道李佑和三老爺關系匪淺,便只好把李佑的原話傳進去。

這回李佑被引進去了,來到一處小廳內。此時廳內除了趙大官人,還坐著四五個老人,應當是趙氏一族的長輩,只有趙大官人坐在最下首。只見那些老人正在爭論什么,趙良禮卻是皺眉不說話。

趙家三兄弟中,長房遠在京城,所以侄子的喪事都由趙良禮來操辦,此時頭等大事是招一位合適的喪主。

剛才那幾位族中老人便為此事爭論,他們都想舉薦本支的人來做這個喪主,爭來爭去叫趙大官人很是頭痛。

他們的小心思,趙良禮一清二楚,可惜趙大官人對然有兒子,目前卻還沒有生出孫子,不然根本不用爭論了,哪還輪得到外支的人來搶位置?但如果侄子有后人存在,那就更好了…

當全副管帶的李大人進來后,形勢又不一樣了,這要按禮節重新排座次。七品官李佑坐了上首,趙良禮和他那舉人叔叔賠著,其他的老人沒有功名但都只能先站著,等李佑客氣說了幾句才坐下。

李佑打著官腔對趙大官人道:“貴府公子級既歿,本官同傷其情。今日貿然到此,甚為失禮了。卻是因一件蹊蹺事而不吐不快。”

趙良禮不知李佑葫蘆里賣得什么藥,“何事?”

李佑又道:“請至無人處密談。”

趙良禮便領著李佑到旁邊一間小室,揮退下人,“你究竟所為何來?”

李佑滿臉疑色道:“本官聽到噩耗,卻忽然記起一個八九歲幼兒,面貌也四公子極其相似。以前沒注意過此事,剛才卻是越想越像,實在忍不住來求證一二。”

趙良禮不禁問道:“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李佑又道:“此幼兒生母姓付,聽說也是府城人。”

“姓付…什么你此言當真?”趙良禮大驚,他回憶出十來年前的事情,那個與趙四公子私通而被趕出家門的婢女不正是姓付么?難道她當時懷著身孕?

李佑神色凝重道:“在下安敢說笑?但總覺得時間真不該有如此湊巧的事情。”

聽到李佑的消息,趙良禮一把抓住他的小臂道:“你猜的對,這不是巧合,那個付氏出自我趙府。你與我去見二兄,務必將此事原原本本說明。”

說罷,趙大官人匆匆將李佑帶到后堂書房。

趙良義靠在矮榻上,手握書卷,但沒有翻看,目光渙散卻在發呆,即使趙良禮和李佑進來也充耳不聞。

趙良禮上前咳嗽一聲道:“我那可憐的侄兒他可能留有后人。”

趙良義默然點頭,“哦,可定下了?是哪一支的人?”

趙良禮急道:“并非此意。兄長還記得十來…大概是八九年前的往事么?那個被趕出家門的付姓賤婢,李大人說它生地兒子與我那侄兒相貌一模一樣,也恰恰是八歲。小弟覺得不會是巧合,大約天可憐見,存了侄兒骨血在人間。”

趙良義臉面立刻涌上血色,一改有氣無力的模樣,登時立起身對李佑道:“煩請李大人將詳情速速道來。”

李佑再次矯情道:“回老大人,下官之前并沒有注意到此事,時至今日方才有所覺察,所以不敢隱瞞,冒昧來府上詢問。這個幼兒乃是我岳家…”

等李佑說完,趙良義追問道:“那付姓女子現在何處?”

“自從下官的泰山出家后,付氏便回了府城投奔舅家,她還央下官替他尋個好夫家。今日之前,下官竟然不曉得她出自趙府,早知如此...”

趙良義轉頭對弟弟指使道:“備船,我欲去虛江一行。”

李佑攔住趙良禮,對趙良義高聲道:“老大人再聽下官一言,此幼兒受我岳父母十年養育之恩,現名劉杰,乃是劉家唯一孩兒。下官與老大人有幾面交情,生怕老大人悲痛傷身,故而點出此事以為撫慰。若老大人將那幼兒認回趙家,使我岳家斷后,那下官罪過大矣。”

趙良義沉默半晌,對李佑作揖道:“是我忘形了,在此謝過李大人。但使我趙良義不絕血脈,李大人旁觀者清,有何以教我?”

李佑也裝模作樣沉思片刻道:“不如認祖不歸宗,杰哥兒出面充作喪主,昭示族人。但事后仍歸于劉家,等杰哥兒娶妻生子,報答了劉家養育之恩,再歸宗繼承老大人香火,或者由杰哥兒之子歸宗,總都是老大人的血脈。這樣豈不兩全其美?”

趙良義再次對李佑作揖道:“大恩不言謝,還請李大人同去一遭虛江商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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