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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 第四百七十八章 為什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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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為什么是你!?
今日又忙亂不已,只有這一更了,這只是偶然現象……
肆草堂,不,該說是無涯宮一片慌亂,起因只因為那位蒙裝少女在李肆面前說了一句:“拉藏汗是我親手殺的。”
見到羅貓妖塞回來的寶音公主,李肆就知道自己后腦勺是為何而涼了,而當她嘴角掛著微笑,眼中帶著不滿地看住自己,輕輕說出這句話時,李肆的后腦勺由涼轉麻。
“護駕——!”
頂替朱雨悠,任職置政廳文書的小丫頭六車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邊叫著一邊撲向這位準噶爾公主。
小六車之所以能頂朱雨悠的班,是因為她覺得跟在李肆身邊,可以隨時飽眼福,那些帥帥的兵哥,任她欣賞,任她挑選。朱雨悠臉色怪怪地問,難道官家不帥?小六車是她的通房大丫頭,即便是尋常民家,也該是跟著小姐服侍姑爺,為妾為婢,何況是在皇室。只要六車愿意,李肆也首肯,怎么也能得個嬪位。
小六車卻說,官家不是人,總怕被他連骨頭帶肉吃了,還是找個帥帥的兵哥安穩。朱雨悠頗為無奈,只好幫她說情,就在李肆身邊料理文書。
但不僅朱雨悠交代過,嚴三娘也專門召她去了春園談話,說的就是一件事。在官家身邊,即便只是料理文書,也都要做好隨時替官家擋刀槍的準備,這幾年,官家可遭過不少暗算。雖然有格桑頓珠和龍高山的人隨身護衛,但也難保有什么意外。
現在,小六車以實際行動在踐行自己的忠誠,她將猝不及防的寶音公主撲在地上,然后在對方身上摸索起來。寶音還想分辨什么,可被六車的手四下侵掠,也叫了起來,兩個少女就在地上翻滾不定。
片刻間,格桑頓珠就帶著禁衛沖了進來,還跟著幾個膀粗腰圓的女衛,見著這般情形,也都愣住,跟沙發上的李肆一般神情。
“找到啦!果然是個刺客!哎喲……”
接著小六車一聲歡呼,她的手正插在寶音公主的大腿之間,然后就被寶音一腳踹開。
“拿下!”
格桑頓珠不敢怠慢,喚著女衛將寶音擒住,同時心頭高聲大叫,羅貓妖,你送來一個女刺客,可是死定了!可你為什么還要害我!?
“我不是刺客!”
寶音悲憤地叫著。
“還說不是!這里——”
小六車奔過來,也不顧在場大半是男人,拉住寶音的裙褲使勁一扯,嘶啦一聲,帶著寶音的驚呼,一雙小麥色的飽滿大腿暴露在空氣里。左邊大腿上,一柄被皮帶縛住,貼在大腿內側的匕首也赫然顯露。
寶音怒聲叱責道:“這是我的貞匕!你們……你們真是欺負人!把我抓來,就是為著這般羞辱嗎!?”
李肆終于回過了神,苦笑著朝正扭過頭去,卻還用眼角瞄著那柄匕首的格桑頓珠道:“她的確不是刺客,這事也不怪你們。”
怪誰,怪羅貓妖,也怪他自己,給羅堂遠下了一道模糊難明的命令。對藏地乃至準噶爾他有圖謀之心,卻還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只好交代羅堂遠,先不管好壞,跟準噶爾扯上關系再說。卻不想羅堂遠作出了最犀利的選擇:把準噶爾公主搶過來獻上。
刀子被取走了,其他人也都退下了,置政廳里只剩下李肆、六車和寶音。
寶音從慌亂中恢復過來,忽然鄙夷地笑了:“你就是李肆?那個打敗了博格達汗,自己開了一國的李肆?沒想到是這樣一個膽小怯懦的人,居然還躲在女人身后。”
李肆卻嘆氣道:“拉藏汗,就是被你那把貞匕奪了性命的吧。”
寶音冷笑道:“父汗將我嫁給拉藏汗的兒子,這是我的命,我認了。可到了當雄,進我香帳的卻是拉藏汗本人!我當然要殺他!”
小六車在一邊撅嘴道:“說得多貞烈似的,你們蠻子不是不在乎這些么?父親死了,兒子都能納了父親的妾婢,老泰山吃了兒媳婦,佳話嘛……”
“閉嘴!”寶音胸脯劇烈起伏,“不要把我跟那些不知廉恥的蠻子混為一談!我祖母……我母親都是漢人!”
小六車掃掃寶音的瓜子臉,膚色雖然不白,卻也透著一股秀致之美,低低嘀咕道:“怪不得……”
接著寶音看向李肆,鄙夷更盛:“可你……卻也是漢人的敗類,既然搶了我,就自己動手啊,該干什么干什么!你卻指使一個弱不經風的小丫頭來凌辱我,我看你準是有異樣的癖好!你就沒男人的能力!”
李肆還沒嚼明白這話,小六車就叉起腰肢吼了出來:“大膽!敢在官家面前無禮!?官家是誰!?用得著在你身上驗證是不是男人?我告訴你,官家可是能一夜……”
這時候李肆終于嗯咳一聲打斷了六車,也不知朱雨悠是怎么教的這小丫頭,居然滿嘴無忌,再讓她說下去,自己跟朱雨悠一夜放浪的細節都要被她抖落出來。
看著滿心以為自己是被搶來當女人的寶音,李肆心說,羅貓妖,你小子夠狠,居然能給你師傅我出這樣的難題,等你回來可有得好看。
罵歸罵,眼下這事也得解決,李肆無奈地道:“暫時在這里住下,等你安穩下來,再談其他。”
寶音滿心扭結,一路被監護著送過來,見到的是一個令她震驚和懾服的國度,而護送之人異常恭謹,讓她在驚恐之余,也有絲自得。自己終究是準噶爾公主,就算是被強奪而來,也總該值得那位傳說中的大英雄笑臉相迎,視為珍寶。
卻沒想到,這位大英雄只是個小白臉,還一臉書卷氣,這也不算什么,祖母和母親經常都說起過漢地的英雄,不少都是這般人物。可問題是,這位皇帝壓根沒把她放在眼里,就淡淡哦了一聲,才氣得她吐出了那句驚人之語。
現在見李肆依舊是那副懶懶腔調,寶音憤懣地道:“你到底把我抓來干什么!?”
李肆苦笑:“我還沒想明白,讓我想想。”
寶音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這家伙不僅不是個男人,甚至可能不是個正常人!
六車一推她:“格桑!派人押她出去!”
寶音驚呼一聲,跳開一步,對這軟柔無力的小丫頭,她卻是怕了。
置政廳里冷清下來,李肆就靜靜看著六車,看得小丫頭滿身不自在。
好半天,李肆無奈地開口:“六車,維護我是好的,可說話也得過過腦子嘛,有些事……”
六車撅嘴道:“官家,那蠻女罵得那么難聽,你還一幅沒事人的模樣,我當然替官家急啊!”
她眼中閃起熱光:“她那種人就是賤!官家就該在她身上施展全套夫,讓她一整天都起不來床!以后見著官家就身體發熱,被官家伸手一碰就兩腿發軟!看她還敢不敢說官家不是男人!”
李肆閉嘴了,心說腐女無敵,我認輸。
這么一鬧,李肆也無心處置政務了,想回后園找媳婦們怡情,六車忽然道:“娘娘們好像都派人去看那公主了……”
李肆心頭一個激靈,不好,他現在還真是沒盤算好該怎么處置寶音,到時候面對媳婦們的質問,他該怎么回答?
決斷之心涌上胸口,李肆拍案而起:“鄧小田案,事關重大,朕須得親自去審問!”
片刻后,李肆帶著格桑頓珠等侍衛倉惶離宮而去。
刑部大牢的特設牢房里,鄧小田梗著脖子,怒視司官員:“我不認罪!我沒有罪!”
他揮起拳頭,鐵鐐銬發出嘩啦啦響聲,“天底下,官府和富人老爺,從來都是一家!我們窮人,爭自己的活路,有什么罪!?”
司官員終于被他激怒了,咆哮道:“鄧小田!若是在滿清時,你早就沒了活路!在縣下班房,你就已經埋在了荒郊野外的亂墳崗里,哪能容你在這里好吃好喝!”
鄧小田眼中透著一股冷意,那是這幾個月來的遭遇,以及獄中靜養時的自悟,一同積淀下來的東西。
“皇帝不也是造了滿清的反嗎!?只要不讓窮人活,咱們窮人就要造反!這可是皇帝自己告訴大家的道理!”
他這番陳述,讓司官員感覺心口發悶,面對著思維完全沒在一個層面上的人,就覺完全無跟對方溝通。
官員額頭暴起青筋,冷冷道:“別以為我們真不敢對你用刑,你不認罪,有的是辦讓你認!”
轉頭正要吩咐,一個素麻身影出現,眉發皆白,一身蘊著出塵而平和的氣勢。
官員躬身道:“翼鳴大主祭,您怎么到這里來了?”
來人正是翼鳴,他淡淡一笑:“我們天主教顧念的是生死事,聽說這位小哥已定了死罪,這是來替他洗塵接引,讓他能知罪求贖的。”
鄧小田楞了一下,像是害怕著什么,退到牢房角落里,大聲嚷道:“我沒有罪!我不需要向誰贖罪!”
翼鳴用滿含憐憫的目光看住鄧小田,搖頭道:“你錯了,人人生而蒙塵,那就是有罪。不贖清此罪,洗脫凡塵,本靈就要墜入地府,再無上到天國,與祖宗之靈相會。”
鄧小田打了個哆嗦,使勁地搖著頭:“我才不信你們那一套!什么罪什么靈,什么天國地府的!我絕對不信!”
翼鳴嘆氣,聲音更是幽遠空寂:“不要騙自己了,難道你不信上天?難道你不信祖宗?”
鄧小田眼淚奪眶而出:“上天真有眼,為何我們窮人還要遭這罪!祖宗真有什么靈,為何不保佑我!?”
翼鳴微笑道:“上天不是什么無知之人所想的那種神仙,燒香火就能得報的,祖宗也不是菩薩,終日禱告就能應驗,你想知道這之間的區別嗎?你想知道為什么你不得護佑嗎?”
鄧小田愣愣地道:“為……為什么?”
翼鳴再道:“世間,只有一個鄧小田,想知道為什么,就只能去探自己的本心。所以啊,鄧小田,這不是什么窮人之事,而只是你自己的事,要知道為什么,就不能讓自己跟他人模糊在一起。我們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你,鄧小田,為什么是你?”
鄧小田的心緒墜入一座無底深淵,正倉皇地尋找答案,是啊,為什么是我……就只是我。
看著他茫然的神色,翼鳴老道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一邊的司官員抹去額頭的汗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退下,生怕翼鳴老道注意到自己。
“與猶未盡,即點下回,現章未續,即回,更多神書等您評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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