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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歡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對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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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間喝多了酒,姚闌咯咯地怪笑著,云初由衷地感覺到她那段情路的滄桑,心頭隱隱地生出一絲憐憫,稍縱即逝,畢竟,磨難不是罪惡的理由,無論如何,她都不該害死愛她勝過自己的董愛,繼而又把魔爪伸向自己。
“……后來呢?”見姚闌怪笑不止,云初又給各自斟了杯酒。
“后來……”姚闌伸手接過,兩人一飲而盡,“大爺發現了我的心思,他不甘心,便每日花天酒地,竟養了個妓子在外面……我知道后,便趁他不在欒城,鼓動太太給除了去,那時正趕上康王發起叛亂,大爺一怒之下,不顧太太反對,毅然地隨了老爺出征平亂……”
聲音漸沒,陷入往事的追憶,姚闌眼底竟有珠光閃爍,沒打擾她,云初只靜靜地坐在。
柴屋里落針可聞。
“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大爺當初是不是一心為了赴死……”良久,姚闌幽幽地說,“為什么那么多人都沒死,偏偏一身高強武藝的他死于非命……”
“那……”云初想問這和董愛又有什么關系,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靈堂上我痛不欲生,哀悼死去的大爺,更哀悼我和二爺逝去愛情,不堪的命運,幾次昏死過去,二爺來安慰我,我們……我們……”姚闌仰起臉,用力地眨了眨眼,不讓淚珠滾落,“湊巧被前來看我的四爺撞見……”
“所以你……”云初猛坐直身子,“難怪,難怪,四爺說,他死了,你就可以安心了……”
“是的,他不死,我心難安……”姚闌咬著細碎的白牙,“被他撞破了我和二爺的私情,二爺心驚膽寒,再不肯踏入逸院一步,直到念忠出生,他都不肯來看看他的親兒子,后來,竟自請遠戍鐵樓關,為此,我恨四爺,不是他,二爺不會這么躲著我!”姚闌語氣從沒有的激動,她長出了一口氣,“可我更怕他!怕他把我和二爺的私情告訴太太,畢竟,我們是牌坊門第……念忠長大了,眉眼之間已經有了二爺的影子,府里流言四起,為此我每日心驚肉跳,怕不堪的話傳到太太耳朵,更怕四爺有一天會因愛成恨,當眾抖開這件事……”
“所以,你才費盡心機制了那把蘭花紋錫胎漆壺,害死四爺……”
“是的……”姚闌點點頭,“放在你,一定也會這么做……”
“你錯了……”云初幽幽地說,“四爺愛你,勝過他的生命,只因那把壺上有你曾經做的一首小詩,四爺便如珍似寶地藏著,直到他發現那把壺的秘密……”
“他發現那把壺的秘密?”姚闌一怔,眼里一片迷惑,“他生前就知道我要害他?”又一把抓住云初,雙唇發抖,“……你真的能通陰陽?”
“不是……”云初搖搖頭,把四爺生前留了一本手記的事兒說了一遍,嘆息道,“他知道你喜歡蘭花,得了盆千古一見的一葉蘭花,卻不敢送給你,就送去闕院,因為那是你喜歡去的地方,知道你喜歡劍,他便向老爺討了鳳鳴劍,可惜,他們沒有理由送給你,只好自己夜夜把玩……”
“鳳鳴劍?”姚闌瞬間睜大了眼,“……十大名劍之首,竟落到了四爺手里!”
“不是已被你拿走了嗎?”云初直視著姚闌,“那天不是你去了露院,把侍女圖后的東西拿走了嗎?”
“我……”姚闌手指著鼻子,隨即搖搖頭,“那天的確是我,聽徐芳說你屋子里的有個暗柜,可能四爺生前藏了什么寶貝,我就怕他留下手記之類的東西,心里惴惴不安,又聽說太太把《母訓》傳給了你,我才……可是,侍女圖后面什么也沒有……”她忽然住了口,眼前一亮,“是老爺!”又肯定地點點頭,“一定是老爺,徐芳說她還把暗廚的事兒跟喜蘭說了,老爺一定會知道……四爺剛走,老爺就遣人去露院翻找,我當時還以為他是發現了什么,不想,竟是惦記著那把鳳鳴劍……”
“……那把劍真不是你拿了去?”云初忍不住追問,惘她還在董愛的靈前告訴他,那把劍已經被姚闌拿去,他的心愿可以了了,不想竟是個天大的誤會。
“不是,在仕女圖后我什么都沒看見,所有才在你屋里翻找,不巧被你和如煙撞見……”
“疑心生暗鬼……”云初幽幽地嘆了口氣,“其實,這些事情,我原本是不知道的,我們原本可以和平相處的……”
“……和平?”像被馬蜂蟄了一下,姚闌猛坐直身子,咯咯咯發出一陣怪笑,“我們怎么可能和平相處!我辛辛苦苦地幫太太理家,鞍前馬后的操勞,卻不及你在她跟前的幾句甜言蜜語,太太一面讓我理家,卻一面把《母訓》傳給了你,早早地就認定了你是這個府里未來的主母……憑什么?我要辛辛苦苦地為你做嫁?明明念忠是長子嫡孫,她卻把世襲的爵位給了念愛……”姚闌緊緊地逼視著云初,“為什么?太太為什么要這么待我?”
“可是……”
可是,董念忠畢竟不是大爺董忠的兒子啊!
想是太太早已發現了姚闌的不貞,懾于她父親是相爺,姐姐是貴妃,才容下了,姚闌不會以為太太是傻子吧?
云初想辯駁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嘆息一聲,云初直視著姚闌有些發紅的眼,“所以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聽說黎國執意要我和親,還固執地來騙我,說為我送行,不過是想我死在這里罷了……”
定定地看著云初,良久,姚闌開口道,“你果然聰明,看來我什么都沒騙過你……”她話題一轉,“是的,我原本以為你和陸侍讀偷情的事大白于天下,黎國就會取消和親,族里就會名正言順地處置你了,不想沒用我父親多費口舌,黎國使者竟說,他們只負責談和親,至于公主是不是個蕩婦,與他們無關……”姚闌唇邊掛著一絲冷笑,陰森森地說道,“我不甘心,所以才來了,今夜我要親自送你上路……”
“相爺鼓動陸侍讀背叛我,不過是為了打消老爺讓我為董家爭得第一百塊牌坊的夢想,逼老爺同意用我和親……”云初直直地看著姚闌,“你這么聰明,應該知道我去和親對欒國的意義,殺了我,你就不怕壞了你父親的大事?”
“壞了我父親的大事?”姚闌反問,隨即哈哈大笑,“你太高估自己了……黎國雖然大兵壓境,但想要突破龍口峽天險又談何容易欒國開國以來,經歷了多少次比這還大的兇險,哪一次不是完勝,又豈是一個貧瘠的黎國能滅得了的?”
龍口峽天險?
云初冷笑,赤國滅了,可以順流而上直逼欒城的海帝城被黎國得了去,龍口峽早已不再是天險了。
可惜,姚闌再聰明,終是女人,鼠目寸光。
“可能你還不知道……”見她沉吟不語,姚闌心情格外的好,“讓陸侍讀毀你名節,還是我出的主意……”沉吟了半晌,直到云初眼里閃過一絲錯愕,姚闌才接著說道,“可我父親不知道的是,我同時還把你們私奔的事告訴了族長……”
所以她和陸軒才會被董族人和官兵雙雙圍困,她還一直詫異,陸軒隨她私奔,既然是計,陸軒為什么還要讓董國公知道,如果沒有董國公,姚相爺捉了她直接送給太后,任董國公再強勢,也無可奈何,但現在自己落入董國公手里,就多了許多不確定。
董國公早有反心,就算面對太后的懿旨,他也可以殺了她祭旗。
“就要死了,你還想知道什么?”姚闌也平靜下來,“我一并告訴你,黃泉路上,你也做個明白鬼……”
“沒有了……”云初淡淡地搖搖頭,“常聽人說,凡事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輕言放棄,太后一定會來懿旨救我,你又怎么肯定我一定會死……”
像看三歲的孩童,姚闌咯咯地笑,“看來你是真糊涂了,我殺你如同碾死只螞蟻……”又道,“知道嗎,你放走如煙,就是你今天最大的失誤!”
云初也笑起來,“你憑什么就那么肯定你能殺了我,而不是我殺了你?又憑什么相信門外就沒有人偷聽我們的談話……”
姚闌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回頭看向門口,徐徐的清風吹打著門環,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益發顯得夜的幽靜。
回過頭,姚闌冷冷一笑,“好,我就讓你知道我憑什么!”
說完,她手一抬,竟使不出半分功力,她驀然變了臉色,手指著云初,“你……”
伸手拿起剛飲過的酒杯放在鼻下,姚闌細細地聞著,她一直盯著云初,云初什么時候下的毒?
“別聞了,毒不在酒里……”云初指著窗臺上的香,“是這香氣有毒……”
“……龍涎香?”姚闌一怔,又深吸一口,“這香味我在姐姐的宮里聞過,的確是宮廷御品,怎么會有毒?”候然轉過來,“你騙人,同時聞著香氣,如果有毒,你為什么會沒事?”
“因為我服了解藥……”云初微微一笑,“那龍涎香的確是太后所賜,不過被我重新調治了,里面又加了一味無色無味的鶴草,這香氣就有毒了”
“……你事先服了解藥?”姚闌臉色發白,“什么時候,難道你早已算出我知道了黎國使者不肯取消和親,會來殺你?”
“我還沒那么聰明……”云初搖搖頭,“解藥就在我斟的第一杯酒里,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吧……”云初嘆息一聲,“知道你眼里不容沙子,我就沒敢把解藥放在自己杯里,而是放到了你杯里,果然,你起了疑心,硬逼我喝下了那杯放了解藥的酒……”
“你……”姚闌顫抖著手指著云初。
“這就是天意吧……”云初嘆息一聲,“四爺愛你勝過生命,我卻是他結發的妻,我常常在他的靈前反反復復地問,如果我們兩個注定只能活一個,他會希望誰活下來?一次又一次,我都堅信四爺一定會選擇留下你,所以,我才起了離開國公府的打算,遠遠地離開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讓我們的恩怨消于無形,可惜……”她話題一轉,“你太貪心,我都已經放手了,已經決定成全四爺愛你的一片心,把這些秘密帶進棺材了,可你還窮追不舍,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云初攤開雙手,“你看,這次連四爺都不幫你了,不過,你還是會比我幸運,能得個節婦的名聲,為董家得來一塊牌坊……”
“你高興的太早了!”姚闌冷冷一笑,“就算中了毒,又如何?我父親是相爺,姐姐是皇后,老爺也不敢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你毒死!”
云初搖搖頭,緩緩地閉上了眼。
別事尚可,如果董國公知道是姚闌害死了他的親生兒子,還會顧及她父親是相爺,姐姐是皇后嗎?
欒國本就內憂外患,如今又將相失和,離亡國真的不遠了!
仿佛聽道了欒國的喪鐘,云初暗嘆一聲,“陸軒,我答應過你,我會遠嫁黎國,你泉下有知,就睜大了眼睛看著,即便我嫁了,欒國會不會像你想的一樣,從此強大,我要你看著,即使我委屈地和親了,黎國依然會攻打欒國,欒國依然會滅亡!
萬歲不會因為你的死和我的付出而從此覺醒,從此臥薪嘗膽,富國強兵,他只會更加驕奢淫逸,荒淫無度!”她緊緊地咬了咬牙,“陸軒,你泉下有知,就睜大眼睛看著,免得你下一世再這樣愚蠢,這樣幼稚地忠于一個無道的昏君,白白地斷送了愛情,斷送了性命!”
一滴淚順著云初的眼角緩緩地滑落……
見云初不再理她,姚闌雙手撐地,勉強站起身來,看著閉目不語的云初,道,“你高興,就去把這些告訴老爺,你試試看看,老爺是信你,還是信我……”
說完,她踉蹌地走到門口,門吱呀一聲被從外面推開。
姚闌泥塑半立在了那兒。
門外,董國公陰沉著臉,負手而立。
迎秋、迎冬臉色蒼白,僵偶般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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