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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 二二 “短毛”
只是在開通從水渠到瀑布的進水口時遇到了一些麻煩,本來這個進水口在計劃中是最后做的。但沒想到萬事俱備之后,卻發現該處巖石極為堅硬,都是整塊的玄武巖,一鍬頭下去只能砸一個小坑,用手敲還不知道要敲到什么時候。
經過商量以后決定用zha藥,化學組拿出他們現階段的所有存貨供老林挑選,最后是選擇了新制作的氯酸鹽zha藥——理論上這種zha藥的爆炸力應該和硝酸鹽制品等同,但化學組拿出來的試驗品質量不好,在同等數量下其威力只有普通黑火yao的二分之一,很不適合作為軍事用途。
不過在工程上使用倒沒啥問題,爆炸力不足就增加zha藥數量好了。
經過計算后整整十公斤的氯酸鹽zha藥被安置在炸點,一根長約三十米的導火索從zha藥包里面拖出來,林漢龍點燃火線后一頭鉆進事先挖好的坑道。理論上這根導火索的燃燒時間是兩分鐘,然而大家趴在坑道里等了將近三分鐘還是啥都沒聽見。
“我靠,又是劣質產品!你們化學組就不能拿點好貨過來?”
林漢龍罵罵咧咧直起身子,剛想走過去看看,炸點那邊猛然一聲巨響,無數碎石四處迸飛。前包工頭哼都沒哼一聲,又直挺挺栽回坑道中。
“救護!醫生!這里有重傷員!”
坑道里幾個小伙子扯開嗓子一通亂喊,那邊龐雨等人急匆匆扛著擔架往這邊沖,然而這時候林漢龍卻又慢悠悠坐起來,只是臉上神色有些迷茫,顯然還處在眩暈狀態。
杰克與老石同時沖上來把他按到擔架上,全身上下徹底摸了一遍,最后總算確認沒少啥零件,只是臉上有點小擦傷。簡單包扎以后林總工程師重新進入工地,帶著一群棒小伙子輪流揮舞八磅大錘敲打了三十分鐘,總算把引水渠清理完畢。
之后修建輔助機房,安裝電機和變配電設備,以及給搬過來的機床等設備造房子等等……就不用全體參與了,工程組成員加上俘虜勞工隊足以勝任這項工作。
等到工程組稍微能夠閑下來松口氣的時候,整個一月份已經差不多要過去了。當第一臺水輪機終于開始嗡嗡作響的時候。所有能抽出空的穿越者們全都集中到水電站旁邊,望著電機旁邊那一排閃亮的小燈泡縱聲歡呼。
上帝說: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在等待水泥養護期間,大伙兒還抽空在海邊搞了個鹽場,歪打正著的解決了最近頗令穿越眾頭痛的與當地人交易問題。有了鹽作為潤滑劑,穿越者和當地人的關系比先前緩和了許多。鹽場產量足夠大,使用起來再不必象對待白米那樣精打細算。在海南島這種荒僻之地,鹽和米明顯要比銅錢銀兩更適合作為一般等價物。
當公元1630年的第二個月份快要到來的時候,穿越者們發現他們的食鹽銷量一下子增大了許多。集市上除了本地居民,甚至還有許多城外山上寨子里的黎族人也背著山貨來換鹽。不過直到有人拿鞭炮來換鹽的時候大家才想起——快要過年了。
根據萬年歷顯示,公元1630年的農歷春節應該二月十二日,不過在一月末的時候當地已經很有一種過年的氣氛了。平時空蕩蕩的街道上行人一下子多起來,也不知道這些人平時藏在哪兒。
現在本地人看見穿越者已經不躲了,有些小孩子甚至還跟在自行車屁股后面一邊跑一邊笑鬧。縣城里的道路經過平整已經基本可以全程騎行,而不必像先前那樣騎一段扛一段。
最夸張的一次是胡雯騎車辦事,出來以后發現她的自行車竟然被幾個半大小子騎跑了——當地人以前從來不敢靠近的,大家已經習慣隨手把自行車靠在門口墻壁上了。當然那幾個小兔崽子還沒聰明到光用看就能學會騎車的地步,其中一個小孩子學穿越者的樣子坐在車座上卻怎么也把不住龍頭,其他幾個小伙伴則在兩側幫扶著,傻乎乎推著車子在原地轉圈。
一看主人出來這幫膽大小子立馬作鳥獸散,只有騎在車上的那小家伙不會下車,直挺挺隨著自行車一起側翻倒地,然后便開始號啕大哭,也不知是摔的還是嚇的。
周圍民眾立刻都把目光投了過來,很多成年人臉上都顯出緊張之色,他們顯然不象小孩子那么健忘,這些“短毛”前些日子手持火槍大開殺戒的火爆場面也不是那么容易忘記的。不過好在胡雯也算經驗豐富。立即擺出笑臉溫言撫慰,再加上一塊高檔巧克力糖,很快便讓這小家伙破涕為笑,舉著巧克力去向同伴炫耀去了。
事后大家一致夸贊胡雯處事妥當,解席甚至建議是不是趁著過年拿些物資出來在城里發放一下,也好收買人心。不過凌寧等人統計了存貨數量后發現實在沒什么好拿出手,現代物資肯定是不能拿來做人情的,穿越眾這段時間的主要精力放在了zha藥和電力上,除了食鹽以外其它生活物資都依然緊張。
而一位搞經濟的林峰同仁則堅決反對用鹽去做人情,說什么從經濟學角度來看貨幣投放量不可過多之類,扯了半天理論還不如龐雨一句話說得清楚:
“眼下當地人都覺得我們的鹽非常高級,所以舍得拿好東西和我們換鹽。但如果我們隨隨便便把鹽白送,就說明這東西不值錢,他們以后恐怕就不肯接受鹽作為貨幣了。”
于是這項提議只好作罷,不過解席依然念念不忘要盡量跟當地人拉關系,畢竟他們以后可是要在這一地區長期生活的,必須要能扎下根來。
到目前為止和當地人的關系一直是在逐步緩和,但似乎沒出現什么“突破性進展”,穿越者和本地人之間的隔閡始終存在。即使有那些俘虜勞工在中間作橋梁,大多數現代人也很難直接和當地人交流。
不過凡事終歸有例外,交易組的女生們似乎就很擅長此道。凌寧的老婆卓瑗甚至已經能用本地土話和漁民討價還價,每次跟她一起出去交易時就能看到她操著一口稀奇古怪的閩南腔和村里漁民大伯談笑風生,然后總能多換到幾筐魚。而身為本地土著的黃曉東,王若彬等人卻始終瞠目結舌聽不懂他們在說啥,為此遭到大伙兒的一致鄙視。
自尊心嚴重受損的小黃等人最后合伙請凌寧夫婦吃了一頓海鮮,然后向卓瑗打聽秘訣,結果卓瑗笑瞇瞇告訴他們——她其實也聽不太懂漁民們在說啥,但只要臉上掛著笑容,交涉就總能取得好結果。
原以為卓瑗已經算是比較厲害的了,結果某一天,李明遠老教授在閑聊中無意中提及:說他跟本地那個知縣官已經有過好幾次比較愉快的交談了!這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自從穿越以來這個團體中絕大多數人都被分配了任務,每天相當的忙碌,不過李明遠老教授夫婦卻是例外——他們一對六十多歲老人當然不會被安排干活兒。老太太倒是很客氣,雖然她本人也是位大學教授,卻每天都主動去廚房那邊幫著李大師傅一起做飯。而老先生身上就顯出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傲氣來,沒事的時候寧肯到處閑逛。
老教授是搞歷史的,如今親身處在這個歷史環境中,當然不會放過大好機會。這一兩個月來老頭兒已經把臨高縣城內外都研究了個通徹,研究筆記都寫了兩大本。不過吸取上次的教訓,他基本不會離開其他年輕人的視線,出入都告訴別人行蹤,很自覺不給大家添麻煩。
一來二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和那位姓程的縣太爺搭上話了——好像是老頭兒研究完了倉庫,文廟,接下來就把目標盯上了縣衙門。不過縣衙畢竟不同于其它地方,那里面還有明朝官員在辦公呢,他又不象小伙子們那么肆無忌憚,在門口轉悠幾次都沒好意思跨進去。
然而那位縣太爺卻也關注這群外來人許久了,畢竟這伙人干的事情每一件都可以說是驚世駭俗。最讓他感到納悶的是這群人搶了倉庫之后不跑,反而大模大樣在城里住了下來,卻又居然并不干涉原來官府的統治——不象流寇,卻也從沒見過這樣造反的。
可如果說他們是良民,這些人對付大明衛所官兵的時候卻又絲毫不見手軟,先前臨高上下都管這批人叫“短毛倭”,后來發現他們不搶東西不放火,言談舉止間也不象倭人,便把那個“倭”字給去掉了。
所以現在,臨高城內外老百姓都稱呼這些古怪外鄉人一個通俗而親切的名號——“短毛”。
程縣令好幾次都主動想要去跟這些人接觸一下,探探他們究竟是什么意圖。不過每次只要想起穿越眾那強大無比的火力就感到心驚膽戰,總是跨不出那一步去。直到門口衙役來報說“短毛”中那個最老的老頭兒最近總在門口轉悠,似乎是想要進來看看。
那些年輕力壯的短毛不好惹,一個老頭兒似乎沒什么可怕。而且程縣令記得當初還抓住過這個老頭兒,文質彬彬的一看就是個讀書人。讀書人總是好說話些,當初抓到時就打算好好詢問下的,現在似乎也是個機會。
于是程縣令客客氣氣但卻偷偷摸摸的把老教授請進了門,請到書房里送上一杯濃茶,雙方開始了初步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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