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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 第四十八章 眺望
第四十八章眺望
武則天后這個要求,傳了出去,大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太搞怪了,怎能讓王畫替她守大孝呢?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老武關了上陽宮,頭腦被關得不清醒,才有了這個無理的要求。可對王畫也有好處,都認為老武一生提撥了無數的大臣,特別是一些出身寒門的,如果不是老武執政,他們有可能終生沒有機會進入高堂。但神龍政變時,卻沒有一個大臣向老武進忠,也只有王畫一個人兵發綏州,幾乎一死。對錯不提,這也是一個君臣相宜的佳話。
也不是沒有人看出來的,李旦就想出了一部份。但如聽到這個消息,立即趕到王家的朱仝所言,李旦還是低估了王畫。否則現有可能與王畫接觸,而不是無動于衷。李旦是認為自己這個母親高看了王畫,但只是當時將王畫嚇了一身冷汗,畢竟老武死了。對王畫影響不大,卻對自己影響很大,如果有聰明人想出其中原委,自己樂子就大了。
要這個虛名沒有用,就是老武說了,我家老三沒有用,你們一起幫助老四吧,自己能做成皇帝么?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不情愿,還是替王畫撲火,派人推波助瀾,到處散發謠傳,說老武這是賞識王畫,所以才讓王畫守這個大孝。
手下幕僚領命出去,李旦坐椅子氣得不行。能不生氣嗎,這小子放了自己心愛小女兒的鴿子,本來等他腿傷好了,找他的麻煩。現自己這個老母親發了神經病,讓他守孝,自己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以親事為借口,上門踢場子。也不大好踢,因為那個府邸現只能一小半算是王家的,其余都是李裹兒的。這還不算,自己還要派手下,替王畫向天下人說王畫的好話。
但王畫也快活不到哪里去,他要替老武孝,這回再也不能躲家中,閉門不出。雖然不是每一刻都到靈柩前,但是太后死了,有許多禮儀,一些重要禮儀他還是要到場的。
主要是他的身份很尷尬,肯定不能算是大臣了,如果是大臣,也沒有這個資格守大孝。雖然守這個大孝會吃很多苦頭,可也不是什么人想守就能守的。就象每天早上替韋氏到痰盂的人,雖然是一個下賤活,但皇宮那么多太監,絕大部份人卻沒有這個資格做這下賤活。
但他肯定也不是武則天的親孫子,甚至連孫女婿,都算不上。
少數與王畫交好的大臣,比如大宋同志,每一次看到王畫的樣子,都擠眉弄眼的捉狎他。
不僅僅如此,李裹兒是怒氣沖天。正月十三早上就到了王畫家中,王畫勸說了半天,用了無數的理由搪塞過去。但是隨之問題也來了,李裹兒要賴下來不回去。
如果是原來,也沒有關系,這兩個人是戀情也好,奸情也好,反正也不遮掩,公開進行,天下皆知,恐怕連吐蕃人、大食人都有人知道他們的關系。但現大孝期間,說守三年孝期,不碰男女,那是假扯,可至少也要武則天入葬乾陵之前,不能做得太公開。
但這要很長時間。與宋朝不一樣,雖然宋朝皇陵奢侈,可也是挖一個大土坑為墓。唐朝卻是以山為陵,將大山鑿開,挖成中空,然后將皇帝埋葬里面。因此宋朝以后的帝陵基本上都扎窩兒,象宋朝皇陵都鞏縣,明朝都北京。而唐朝的陵墓卻不一起,李淵獻陵三原,李世民的昭陵禮泉,李治的乾陵卻乾縣,也是唐朝皇陵中西邊的陵墓。后來李隆基的泰陵卻蒲城的東北。
當然,老武想與李治埋藏一起,而不是作為一個單獨的皇陵埋葬,主要還是默認了李氏為宗主,自己這個皇帝是一個代管,不算是真正皇帝,所以才有了這個安排。也為朝廷省下了一大筆錢。但也不是小工程,乾陵墓道長達六十三米多,寬達近四米,深近二十米。全部用石條填砌,從墓道口到墓門,共三十九層,每層石條厚達半米,就是這樣怕后人盜墓,還用鐵水融化澆上去,塞死,再上面夯土。
所以將它撬開,極為不易,撬開后再將靈柩運到乾縣。當然遠不止這些,還有上面大的陵園,包括東西乳闕、神道兩邊的翼獸華表、鴕鳥、仗馬、翁仲、石獅、陪葬大臣石像等等,還有近三平方公里的內城。雖然說是合葬,怎么說老武也是一個皇帝,不能太從簡。因此,要重修建設計。所以嚴善思上書,固然不想武則天與李治合葬一起,確實如果地下有鬼神的話,這樣一整,幾個月內李治都不得安寧。這個時間里,宗室子弟與重要的大臣守靈,比如老魏,本來王畫都沒有這資格,但因為唯一守大孝的人,所以輪到他的時間多。
當然有資格守靈的大臣,也是一件很榮耀的事。不過輪到王畫,那不是榮耀,是讓人啼笑皆非。
所以還不知道幾個月后,李裹兒才能與王畫公開同居。
不但這幾個月內不能與李裹兒同居,就是三年之內,王畫都不能公開納妾納媵,王涵也只好先掛著,什么都不能提。不過太原王家也不想提,這件親事只好秘密進行,公開了太原王家也抹不開這個臉面。
而且這幾個月王畫與其他幾位女子房事時,也要注意措施,否則這幾個月里受孕的,也會引起非議。很麻煩。
李裹兒不樂意。
王畫只好再勸,看著她的肚子說:“裹兒,你看你都快六個月身孕了,我們也不能一起房事,正好等到太后下葬,你也臨盆了,那時我們再一起,然后再幫我養一個兒子,如何?”
敢情王畫將李裹兒當作了造人機器了。
但李裹兒卻喜歡聽這話,身體一軟,撒著嬌說:“不嘛,二郎,妾喜歡抱著你睡覺。”
王畫抹了一把汗,心想我也不是布娃娃,不過還是耐心地勸解說:“來,我給你再講一個故事。”
這回不是四大名著了,而是金大俠的《神雕俠侶》。
《紅樓夢》雖然不錯,可太深沉了,到底是通俗比較吸引人。一聽都入了迷,正好朱仝進來,進了客廳,王家這一大家子做什么,從幾個美妻妾,甚至到那六個王家不知什么身份的俏婢女,以及王畫父母三妹四妹,全坐王畫四周聽他講什么東西。
難道開家庭大會?
好了,他坐了下來,一聽了也聽入了迷。
當講到玉女心經時,李雪君還手中比劃了一下,可如何想,也想不出來自己有本事將八十一只麻雀控制手中,不能讓它們飛躍,心想,這個小龍女武藝實高強之極,就不知道這門武功是如何練的。
王畫看了看,天也黑了下來,晚上還要去守靈,得吃晚飯,于是一拍手說:“好了,今天到此結束,明天再聽。”
王畫都委屈如此,而且也奉獻了一個精彩的故事,李裹兒沒有再胡攪亂纏,吃過晚飯回去了。不過回到皇宮后,又將這個故事講給了李顯與韋氏聽。
朱仝與王畫房間里做了簡短的交談,先談了武則天這個古怪的要求。當然有些事朱仝同樣一知半解,但對這個先女皇只能用敬仰二字形容。然后又談了王畫戶部侍郎的事。
朱仝問道:“小候爺,這天下是不是你一人的天下?”
“朱先生何來此言?”
“那就是了,不是你一人的天下,請問你有什么能力,有什么權利,將這天下治好?再問你,戶部里有多少官員?”
“尚書一人,侍郎二人,有戶部、度支、金部、倉部四司。戶部巡官二人,主事四人;度支主事二人;金部主事三人;倉部主事三人。另外還有郎中、員外郎若干。”
“那就是了,戶部,侍郎不是你一人,你上面還有尚書一員。不要說天下你一人挑不起來,就是戶部你一人同樣也挑不起來。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然,王家老族長也不會將我送給你,就是送給你,我也不會同意的。現苗頭不嚴重,朝中卻大事接連發生,就是你進諫,陛下也未必聽得進去。反而讓戶部其他官員,認為你是搶了他們的風頭。木秀于木,固然驚艷,可風必催之。當然,以你的才華,如果故意作偽,反而不好。沒有必要比其他人刻意矮上一籌,但也不要給別人感覺,你比他們高大十倍。況且你戶部,也要其他官員協助,才能將本職做好。所以不能太孤立了。可以高,但高上那么一點點就行了。”
他來了一個中庸之道,但也是實情,這是國人大的劣根,外爭有時候懦弱,但內爭比什么種族都兇悍。所以說一個中國是一條龍,十個中國人就是一條蟲。
王畫默不作聲,但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
朱仝又說道:“小候爺,因此可以進諫,但不可強諫、苦諫,分成若干時間進諫三次,估計陛下還不會太重視。不過你也到了本份。等到事態嚴重,因為你進過諫了,相信也沒有人怪罪你,到時再來力挽狂瀾,那才是建功立業的時候。”
說完他拱手飄然而走。
王畫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入神。
但因為朱仝的主意,王畫終于決定正月十六,開始上早朝,正式進入戶部。
當然,他上早朝,也不需要向誰匯報,十六那天早上,他騎著馬來到天津橋上。大臣們看到他到來,一個個有些發呆。
很顯然,王畫這幾年風頭很勁,但正式上早朝沒有那幾回,這回開始正式上早朝了,大家還有些不適應。
但有一個人走了過來,宗楚客,他說道:“昔日,上官侍郎此地,吟出脈脈廣川流,驅馬歷長洲,鵲飛山月曙,蟬噪野風秋。群臣認為此詩音韻清亮,望之猶神仙。今天我看到王侍郎的風采,宛如看到了當年的上官侍郎。”
這明是夸獎王畫,實際上是諷刺王畫你別象上官儀那樣得意過早,早遲也會落得他那樣的下場。
但近他很得韋氏寵愛。當然,武三思死了,韋氏也要重捧幾個心腹擔任朝中重臣,其實說起來宗楚客嚴格上不是武三思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因為得罪武三思,一度被貶,但后來投奔了武三思,不過是不是韋氏中間調和的,不得而知。可有一點,他很得韋氏信任。否則換作別的大臣,也不會王畫赴任第一天就來挑畔王畫。
當然,他與王畫也是勢不兩立,王畫曾經說過他是武三思的手下五虎,就憑借這一點,他們也不可能和解了。
王畫看著他,就象看一個小丑一樣。如果武三思還能讓他忌諱,對這個宗楚客,雖然比王畫官職高上那么兩級,也未必放王畫眼里。
王畫面帶著微笑說道:“既然宗尚書說到上官侍郎,我也想起了一首詩,不知宗尚書感不感興趣?”
宗楚客猶豫了一下,不用說,也未必有好詩出來。
左散騎常侍,同中書門下三品李懷遠擊起了掌說道:“愿聞。”、
與王畫一樣,李懷遠好學善文,但出身極其貧寒,因此對王畫有好感。不過歲數大了,加上朝堂上烏煙瘴氣,他有了致仕的想法。
王畫看著滔滔的洛水吟道:“遠別離,古有皇英之二女,乃洞庭之南,瀟湘之浦。海水直下萬里深,誰人不言此離苦?日慘慘兮云冥冥,猩猩啼煙兮鬼嘯雨。我縱言之將何補?
皇穹竊恐不照余之忠誠,雷憑憑兮欲吼怒。堯舜當之亦禪禹。君失臣兮龍為魚,權歸臣兮鼠變虎。
或云堯幽囚,舜野死。九疑聯綿皆相似,重瞳孤墳竟何是?帝子泣兮綠云間,隨風波兮去無還。
慟哭兮遠望,見蒼梧之深山。蒼梧山崩湘水絕,竹上之淚乃可滅。”
這是李白寫的名篇《遠別離》,但很少被人注意,其實其藝術成就李白詩篇中十分高的,所以嚴羽論詩中特別提到,太白《夢游天姥吟》、《遠別離》,子美不能道。子美《北征》等篇,太白不能作。它名義上講的是蛾皇女英二妃的神話故事,實際上一句我縱言之將何補,與一句君失臣兮龍為魚,權歸臣兮鼠變虎。點出此詩宗旨。這是諷刺玄宗晚年權臣當道,但詩人卻知道自己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聽進去。所以詩寫得迷離惝恍,讓人感到詩人迷霧中掙扎,似乎想將這層迷霧挑開,可又無能為力的那種困惑。因此范梈說:“此篇有楚人風。所貴乎楚言者,斷如復斷,亂如復亂,而辭意反復行于其間者,實未嘗斷而亂也;使人一唱三嘆,而有遺音。”
王畫用現的時局,也十分地中用。
聽到王畫這首詩后,許多清流大臣,暗自長嘆。
但王畫并沒有到此結束,看著宗楚客說道:“宗尚書,說起來,你也是一個小老鼠,現卻變成了一只猛虎。不知靠的是什么能力?是有很好的家世,還是有文才,還是有武功?”
“你,你,”宗楚客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畫一拂衣袖說:“狠不能向皇上討要尚方寶劍,誅你們這些群邪!”
“你,你,”宗楚客想要反擊,可說也說不過王畫,如果捋袖子干架,那正合了王畫心意。連說了四聲你字,然后天津橋上干瞪眼。
其他大臣看到宗楚客吃憋的樣子,很是想笑。
僵持了一會兒,宗楚客無可奈何,太監宣旨,大臣進殿。
李顯看到王畫,也是很感意外,他問道:“王卿,你的腿傷好了?”
王畫答道:“謝陛下關心,基本好了,但走路久了,傷處還有些吃力。”
“那就好,”實際上李顯想到王畫替母親守孝的事,心中暗暗發笑。
這時候宗楚客說道:“臣彈劾王侍郎天津橋上對臣污蔑。”
李顯不由皺起眉頭來,他也賞識王畫才能,可就怕王畫搞事,這還沒有上早朝,就搞出事來了。
但王畫說道:“陛下,事情是這樣的。”
他將兩個人對話說了一下,又說:“宗尚書,明是夸臣,實際上是諷刺臣象上官侍郎那樣,后沒有好下場。這也沒有關系,只是不知道上官昭容聽到后,有何感想?”
宗楚客聽了冷汗冒了一下,暈,只顧說得高興,都忘記此事了。
可是李顯卻說道:“近太后駕崩,孽畜謀反,發生太多的事。以后你們同朝為臣,不得相爭。握手言和吧。”
也因此傳出去后,李顯比歷史提前得了一個外號“和平天子”。不顧是非,只候做和事佬。其實也因此,朝綱沒有因為武三思死了振作起來,反而加潰壞。
上完了早朝,戶部衙門就皇城里,除了皇城,還有李重俊兵變時一度占領的東城,也有一些官員機構。除了這些外,皇城外東北角還有一個四方館,招待各國使節的。
來到了戶部,雖然是第一次進入戶部,可王畫早做了準備,甚至暗中打聽許多消息。因此批落公文,手起筆落。戶部里其他的官員也看王畫,大家都很好奇,然而看到他批閱公文的速度,一個個目馳神離,有人不信邪,將王畫批過的公文拿來看,然而看后加不語了。
不過王畫態度很友好,有的年青官員還是王畫的粉絲,向王畫要字。王畫也沒有拒絕,休息的時候,給他們寫了字。因此,第一天王畫從戶部“下班”后,就從戶部同僚傳出來,說看到王畫處理公文時的風采,宛若看到了昔日狄公的風范。
還有王畫早朝時說的句話,狠不能向皇上討要尚方寶劍,誅你們這些群邪!也傳了出去。到了第二天早上王畫去戶部辦公時,居然天津橋外,圍了許多百姓觀看王畫。
但不是每天都有早朝的,好象歷史只有雍正這么做過。他累得不行,大臣們同樣也十分辛苦。李顯基本上是三天一小朝,九天一大朝。到了正月十九,相王府中,小持盈天沒有亮,卻將她的兩個貼身丫環,喊了起來。
歲數大一點的婢女茗兒精神好一點,無所謂,小一點的婢女雀兒還乏困,打著張呵問:“郡主,為什么這么早起來啊?”
好不容易被茗兒拖了起來,三個人悄悄離開王府,小持盈帶著她們站天津橋外一株大樹后面。
到了正月了,天氣開始長了起來,這時候天光也亮了。能清楚地看到遠處各個大臣的樣子,王畫身材高大,站君臣中間,恍若鶴立雞群。清涼的河風吹動著他一身大紅官服,神采儼然。
不遠處還有許多百姓用敬仰的眼光看著王畫。李持盈嘴中喃喃地說:“二郎,你終于成功了。”
說著,淚花嘩嘩地流下來,眼神亦是忽喜忽憂。
直到太監宣旨,群臣進殿,她還默默站哪里,站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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