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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 闖宮

作者:蕭舒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異世為生 | 蕭舒 | 異世為僧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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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為僧 第643章 闖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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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闖宮

明月道:“大爺不比別人,我縱使拼了性命也要救一救的。”

方懷義更不好意思,方懷智撓撓頭:“這個嘛……,也不必拼命,要是真不成,千萬不要勉強,大哥性命固然重要,但他是已死的人,這就是命,不能因為這個而害了你,那我可沒法子向李先生交待了!”

明月笑笑:“好,我知道了,走吧。”

三人出了小院,她一邊走一邊暗自搖頭,師父出的手,斷沒有機會再施展秘術的,這一次去不過故做姿態罷了。

她心下暗嘆師父的心狠手辣,這可是大爺,是方家的大少爺,未來的家主,說殺就殺了,這份決斷真是讓人佩服。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月日后行走武林心狠手辣,成為讓人聞風喪膽的女煞星,皆是受李慕禪熏陶所致。

三人腳下輕捷,很快到了大爺方懷仁的院子,院子里已經站滿了人,個個默肅靜穆,一言不發。

看到三人進來,他們以目光注之,也未發一言。

三人對眾人頜一下首,腳下匆匆而過,進了屋里,明月沒等二人說話,直接到了榻前伸手去摸方懷仁的脈相。

她探察了一下,死人沒了氣息,體內一切停滯宛如泥沼,探察起來極艱難,進氣一陷進去,遲滯難行,又不停的消散,往往探察不得。

她內力雖不夠深厚,卻夠精純,堅韌無比,艱難卻能不停歇的向前。

很快她探察完畢,慢慢點頭:“可以一試。”

“真的?”兩人驚訝的道。

明月道:“看來大爺是氣血攻心,斷了心脈,我可以通過秘術重新搭起生機,但看大爺這傷……”

“什么傷?”方懷義忙問。

明月道:“大爺血氣逆行,往往不僅攻心,還會攻到腦袋,就怕即使救回了大爺,他腦袋受損……”

“你說大哥會變成白癡?”方懷智問。

明月搖搖頭:“不知道呢,傷在腦袋的哪一個部位不清楚,可能沒有大礙,可能僅是記性不好,記不住什么,也可能醒不過來……”

方懷義慷然道:“明月姑娘,無論如何先把大哥救回來再說,其他的……就看天意吧!”

方懷智忙道:“二哥,要真是這樣,即使救回來了也是個白癡,還要讓明月姑娘燃燒壽命救嗎?”

“老三,大哥一定要救的,要不然爹回來怎么交待?”方懷義皺眉道。

方懷智哼道:“二哥你要向爹交待,我要向李先生交待呢!”

明月道:“三爺,我不要緊的。”

方懷智哼道:“明月姑娘你何必逞強,就說救不了多好,這樣咱們都不會怪你,皆大歡喜!”

“老二!”方懷義怒喝一聲,冷冷道:“你給我出去!”

“二——哥——!”方懷智大聲道。

“出去!”方懷義轉身一指房門。

“好好,我走便是了,把老大救回來了,看你怎么辦!”方懷智咬著牙,重重一跺腳轉身便走。

方懷義深深喘幾口氣,平息了怒氣,轉頭勉強笑道:“明月姑娘,拜托了,大恩不言謝。”

明月淡淡一笑:“不敢當,小女子盡力而為。”

明月心下不解,為何師父還給方懷仁留了一線生機,依師父的本事,直接讓他無力回天并不難,偏偏還留了一線生機,可以施展秘術。

既然如此,她便不能不救,師父定有什么深意。

“二爺,莫讓人拓擾我。”明月鄭重道。

方懷義重重點頭:“姑娘放心!”

明月到了榻前,雙手結印,默然半晌,雙手變得晶瑩如玉,仿佛羊脂玉雕刻而成,精致而美麗。

她玉手忽然一分,分別拍中方懷仁的胸口與小腹,他“砰”一下彈起來,浮到了空中定住,像是躺在虛空中一張無形榻上。

明月化掌為指,漫天指影籠罩下去,方懷仁的身體隨著玉指點下而不停顫抖,像是觸電。

過了半晌,方懷義暗自數著,約摸點了一百多指,明月忽然收指,懸浮于空中的方懷仁緩緩飄落榻上。

“呼……呼……呼……”

明月用力的喘息,高聳胸脯劇烈起伏,光潔額頭結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溜海被打濕了貼到額頭,身上白衫也隱約有汗跡。

方懷義心懷歉意:“明月姑娘,真是辛苦了……”

明月仍盯著方懷仁,手按上旁邊桌子,努力的喘氣,朝后擺擺手:“沒什么,是我修為太差了。”

她轉過臉來:“二爺,大爺過一個時辰就會醒來,我先回去了。”

方懷義看她秀美的臉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更覺歉然:“好,我送你回去。”

明月笑笑搖頭:“不必了,我慢慢走回去就成,你還是留下看著大爺吧,再請一個大夫來,我只能延命,不會醫術。”

“好好。”方懷義見她神情堅決,只能無奈答應。

明月回到小院時,臉色恢復了紅潤,她心法奇異,恢復能力奇高,加之又有動功心法,在行走中運功,這一會兒內力恢復了大半。

她一回來跟雪娘她們說了幾句話,便鉆進了李慕禪的小屋,李慕禪正端坐于榻上,微微帶笑。

“師父。”明月坐到榻上,湊過來,帶來淡淡幽香。

李慕禪笑瞇瞇的招招手,指指身前:“如何了?”

明月興奮起來,頓時脫下靴子上了榻,盤膝坐到李慕禪身前,兩人膝蓋快要碰到一起。

李慕禪伸出雙掌,明月也伸出來,四掌相交,頓時汩汩溫暖的氣息傳了過來,把明月包裹其中。

她仿佛沉浸于溫泉之中,渾身舒服得想要睡過去,恍惚了一下,驀的醒過來,頓時神清氣爽,如從酣睡中醒來。

她睜開眼看看,好像過了很久,又像過了一瞬。

“師父,多久了?”她問。

兩人靠得極近,她肌膚越發顯得細膩如瓷,吐氣如蘭,口氣清新而宜人,這是太陰煉形之功。

李慕禪笑了笑:“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我給你補了神,下次記得,莫再隨便用秘術了!”

人身精氣神三寶,真正關乎壽元的便是神,氣與精皆后天,可以通過外力補充,神卻是先天之物,很難改變。

李慕禪如今隱隱摸著門徑,可以捕捉到神的蹤影,延命術的根本就是以神續命,人命如一盞燈,燈一燃盡,則壽元則盡,神便是燈油。

明月笑道:“我知道師父在,自然不怕,師父,為何要救他?”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真把他殺了,可不得了,這樣挺好。”

“大爺他會變成什么樣子?”明月問。

李慕禪道:“昏迷不醒,成為活死人。”

明月吐一下舌頭:“這么慘呀,那還不如死了呢!”

李慕禪笑了笑:“死與活畢竟不同,傷人與殺人也不同,他畢竟是大爺,我也沒什么負疚感。”

明月嘻嘻笑道:“師父真是狡猾!”

李慕禪拍拍她肩膀,笑道:“這世上的事沒有一件復雜的,但也沒有一件簡單的,怎么做很關鍵,一定好好想想,三思而后行絕不是說著玩玩的,是至理名言,要謹記切行。”

“是,師父,弟子知道啦。”明月笑道。

李慕禪笑道:“我要走了,跟雪娘她們說一聲,家主若問,就說我沒回來過。”

“我明白的,師父放心罷。”明月點點頭,不舍的盯著他。

李慕禪摸摸她的頭:“小丫頭,我很快會去東楚的。”

“師父你要小心呀。”明月撥開他的手哼道。

“嗯,知道了。”李慕禪笑著收回大手,驀的一閃消失了。

明月摸摸自己的頭,皺皺鼻子哼一聲,師父還把自己當成小孩子,真是氣人!

李慕禪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方府,然后往回走,虛空引氣術與浮光掠影結合,化為一抹流光,這一次回到京師更快。

恰是清晨時分,秀兒穿著湖綠羅衫,腰間系著圍裙,一個人正在院里收拾,忙上忙下,李慕禪忽然出現嚇了她一跳。

“先生!”她露出笑容。

李慕禪笑了笑:“秀兒在忙什么?”

秀兒道:“我幫這些花盆挪挪根,先生這么快就回來啦。”

不過三天功夫而已,她還以為要很久呢。

李慕禪到了小亭坐下,笑道:“府里沒什么事吧?”

秀兒來到亭西北角,那里放著一個紅泥小爐,頗為精致,她彎腰蹲下,點燃紅泥小爐開始煮茶。

她一邊忙活一邊道:“娘娘回府了,有位白公公過來找過先生。”

李慕禪神色一動:“娘娘?雪娘娘娘?”

“是呀。”秀兒一邊點點頭,一邊拿團扇輕輕扇動,助其火勢,想要快一些把水燒開。

李慕禪道:“可有什么事?”

秀兒搖搖頭:“老夫人好像快到八十大壽了,娘娘向來仁孝,很關心,要親自幫忙籌備呢。”

“唔,原來是這樣。”李慕禪抬頭望天,這倒是一個極好的借口,盡孝道誰也無法指摘,皇上也會破例放行。

他腦海中閃過雪妃絕美的臉龐,心中情動如沸,恨不得馬上見到她,可惜自己去收拾方懷仁,沒能碰上。

他在沉吟中,水汩汩作響,冒出了白氣,秀兒忙沏好茶端上來。

李慕禪接著茶盞,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雖然燙著了,內力護體倒沒有受傷,忙放下了,嘆道:“好啦,你去忙吧。”

秀兒襝衽一禮悄悄退下了,看出李慕禪有心事。

李慕禪對雪妃的感情與對眾女都不同,復雜得很,既有又有激情,還有一絲霸占的心思。

對于大師姐溫吟月,梅若蘭,宮輕云,小圓,還有蘇云云她們,則不是這般狂烈,而是柔和而淡雅,雋永無限,美妙無比。

與雪妃的感情,則是一團烈火,灼灼燃燒,傷人傷己。

華燈初上,李慕禪從入定中醒來,內力再次精進,他信心十足,黑佛功的妙處無窮,不停的破碎虛空過程中,不斷的提純著他的內力,越來越純粹。

他如今的內力雖與從前差不多雄厚,卻精純數倍,仿佛霧氣與水之別,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他忽然生出強烈的沖動,想要闖一闖禁宮大內,去見一見雪妃,這個念頭一起,再也遏止不住,越演越烈。

他想到便做,不理會有什么危險,想到此,他飄身出了小院,徑直往南理禁宮而去。

大街上靜悄悄的,已經是子夜時分,即使號稱不夜城的京師,如今的人們也都睡去了。

李慕禪宛如一抹輕煙,在街中的墻角下飄掠,身穿青衫,與夜色融為一體,外人很難發覺。

轉眼功夫到了禁宮之外,禁宮外圍,四隊御林軍在巡邏,你來我往,交錯而行,銀色鎧甲在熊熊火把下閃著光芒,將周圍映得更亮,宛如白晝無異。

這般情形下,即使一只蚊子蒼蠅想靠近,也能被看得清楚,李慕禪苦笑著搖頭,真是固若金湯。

他們個個魁梧雄壯,精氣神過人,都是軍中精銳之士,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冷氣,是殺過人所產生的煞氣。

凡是殺過人的,膽量必被練了出來,下手狠辣果決,絕不會遲疑。

李慕禪停在遠處打量著,又打開虛空之眼,俯看禁宮,尋找雪妃的位置,禁宮延綿數里,宮內宮殿數百至千,院落一幢一幢,一重一重,一般人闖了進來無異進了迷宮,莫說是刺殺,就是想認出路來也難。

他觀察了半晌,憑著感應,找到了雪宮,位于整個皇宮的正北偏東,他看到雪妃正在榻上側臥而眠,睡意正濃。

薄薄的錦被遮著曼妙的身子,露出一張絕美的臉,微喘細細,臉頰微微酡紅,宛如海棠般嬌艷。

無量光明心經所凝的光山,奧妙莫測,乃是一項神通,他能憑此而尋到她,若自己修煉高深,甚至瞬間即至。

不過這個境界對他而言還遠得很,他需得更進兩層才成。

他又仔細觀看了一番,忽然一怔,臉色變了一下。

一個大殿里竟有一個老太監抬頭望過來,目光穿過屋頂,與李慕禪的目光在虛空中相接。

這太監身形瘦小,老態龍鐘,滿臉的皺紋,動作顫巍巍,軟綿綿,好像一口氣上不來就會倒下去見閻王。

他正在擦拭一個書案,李慕禪掃一眼便知道這是皇宮的大殿,是接見外臣之處,老太監在擦拭的是龍案。

李慕禪收回目光,心中驚異,天下間果然奇人異士無數,皇宮里也是臥虎藏龍,這老太監的修為極深,他所遇到的高手中,除了湖主冷無霜,再無人能及。

李慕禪心里沖動更強烈,見識天下的絕頂高手,不斷挑戰不斷進步,成為天下第一,這樣才不白來這世上一回。

他站在墻下的陰影里,雙手結印,嘴巴忽然一張,卻沒有發出聲音,人們的精神卻恍惚了一下,他趁機一晃,移形換位,瞬間到了墻里頭。

這一下他用的是佛門的真言,震人心懾精神,他精神強大,配合真言卻有莫大威力,雖不如武功強橫,卻勝在別有妙用。

他無聲無息落到墻內,毫不停留,一閃身進入道旁一片竹叢中,落到竹叢里的假山上。

他乍一進去,迎面便來了一隊人馬,有十個銀鎧兵士,腳步無聲無息,也沒舉火把,他們雙眼銳利,能夠黑夜視物。

李慕禪縮在一塊石頭上,與石頭渾然一體,難分彼此,他施展的是縮骨功,把身體縮成一塊石頭,像是當初建假山時便有兩塊石頭,他們的注意力沒在這上面,一眼掠過,忽略過去。

待他們走出十幾米,李慕禪無聲無息的飄向對面的屋子,這間屋子空著,里面沒有人氣,李慕禪進入后,直接打開對面的窗戶,鉆了出去,到了另一邊建筑群里。

宮里的建筑俯看下去,宛如一個圓形八卦,顯然當初修建者是位高人,隱隱帶有奇門遁甲之術,布成了一個迷蹤陣。

不通奇門遁甲的人進來,頓時成了無頭的蒼蠅,轉來轉去越來越迷糊,最終還是要撞到護衛。

宮里也有兩層,分為內外,宮外的則是外中之外,是第一層門戶,他剛才經過的是外宮,是第二層門戶。

待穿過了三條護衛線,才是穿過了第二層門戶,達到了內宮,真正靠近核心的位置。

這里護衛更嚴密,不過多是女子高手與太監,這些太監修的是奇門絕學,劍起偏鋒,對健康長壽無益,威力卻極強。

這些高手雖厲害,卻沒能難住李慕禪,他使勁渾身解數,或佛門神通,或輕功,或各種奇術,終于還是越過了第三層,來到了雪宮前。

李慕禪心下激動,真是不易,好嚴密的防衛,若非自己,換了一人來,縱使武功再強幾分,沒有虛空之眼,沒有直覺,根本進不來。

他停在雪宮外,皺眉打量著,心中泛起了警兆。

按照直覺他現在不該往前,而該返回去,雪宮里藏著危險,李慕禪想來應該是白公公送信的原因。

不知這里到底藏著什么高手,定不是洪將軍,他現在的傷還沒好呢,痊愈還得半個多月。

他虛空之眼看了幾遍,卻沒看出有什么高手來,好像融于虛空,精氣神皆于天地合一。

他決定撇開直覺,飄身翻過墻頭,落到了最前的院內,乍一落地,一道雪白光芒映入眼簾,已經到了跟前。

李慕禪瞬間移形換位,腳踩著玄妙步法,避過這道白光,后退了兩步,想看清眼前的對手。

但雪白光芒再現,又逼到了他跟前,逼得他不得停下,只能接連施展步法,不8停的閃避。

他可以一心多用,虛空之眼打開,看到了眼前的對手是一個白衣少女,容貌秀美,氣質冰冷。

她手上劍光如雪,這柄劍有些奇異,似是冰雕的,劍身上下純凈無暇,綻出雪白光芒,寒氣凜然。

李慕禪暗自嘆息,若非自己步法玄妙,剛才就中招了,她的劍速奇快,比自己快一線,招式又極精妙。

她的心法也極古怪,好像不會武功之中,看不出勁力四溢,唯有森森寒氣彌漫于場中,溫度越來越低。

李慕禪看她劍式越來越快,越來越精妙,這么下去,步法要被破去的,于是左手屈指一彈。

“叮……”清鳴聲悠揚悅耳。

這柄劍的材質確實奇異,非鐵非木,好像真是冰制而成,這一彈之下,一道冰寒氣息順勢鉆進了手腕。

他內力流轉,轉眼驅去這股寒氣,掌心冒出一顆水珠,他嚇了一大跳,若不是如今內力精純,還真對付不了這道寒氣。

想必在這道寒氣下吃虧的人不在下數,他自忖論內力之精純,天下竟罕有,碰上這般內力還被弄得狼狽,其余人更別提。

白衣少女輕哼一聲,見李慕禪無恙,也常得奇異,此劍奇異,配合自己的九天玄女心經,威力驚人,往往讓人內力停滯,他竟不受影響。

能無聲無息闖到這里,果然是個好手,楚少卿心下興奮,表情越發的冰冷,雙眼越發明亮,劍也越來越快。

李慕禪無可奈何,身法跟不上了,她劍法精妙非常,這一會兒功夫竟隱隱克制住了他的步法,只能硬擋。

“叮叮叮叮……”一連串的清鳴聲響個不停,宛如玉珠滾盤。

腳步聲響起,隨后是燈籠提了過來,火把亮起,幾個宮女,還有五個太監出現在周圍,盯著場中兩人。

他們看了一會兒,抱了抱雙肩,牙齒咯咯響,不由自主的慢慢后退,場中的寒氣越來越盛,他們承受不住。

李慕禪內力流轉,護住周身不被寒氣所侵,動作依舊流暢,腳下停住,唯有雙掌應對雪光般的長劍。

他或以指彈,或以掌擊,或用拳撼,竭盡全力的抵擋著無處不在的劍光,心下苦笑不已,沒想到一個嬌弱少女竟如此厲害。

他遇到的女子中,武功最強的冷無霜,深不可測,他自知不敵,如今這少女算是第二個,看著劍光輕盈,卻蘊著驚人的力量。

他身上沒帶劍,因為太礙眼,況且他金剛不壞神功,雙掌與劍無異,這少女的劍雖劍,卻傷不到他手掌。

他忽然一刀斬出,氣勢如狂濤怒卷而來,周圍諸人情不自禁的后退幾步,踉踉蹌蹌。

白衣少女楚少卿卻毫無所動,劍光如雪,掌刀與長劍交于一處,發出“叮”一聲脆響,如金鐵交鳴。

李慕禪手臂上頓時泛起一層白霜,隨后化去,左掌接著斬下,與長劍相撞,又發出“叮”的脆響,左臂又覆了一層白霜。

他右臂此時已經恢復,接著一刀斬下,氣勢如狂,有撲天蓋地之勢,身后的諸人們紛紛后退,不停的后退,被氣勢所懾。

楚少卿緊握長劍,臉色緊繃,蒼白如雪,雙眼卻明亮得逼人,一劍接著一劍迎上李慕禪掌刀。

李慕禪所使的掌法,乃是化用了斷岳刀與南宮思道的破空劍法,他雖僅得破空劍的皮毛,加以自己的演化后,卻威力驚人。

但這般掌法對旁人而言,威力確實極大,懾其心神,對楚少卿卻毫無效用,好像她整個人化為冰雪,與長劍融為一體,無悲無喜,無驚無怒。

李慕禪朝后看了一眼,虛空之眼看到數個高手已經降臨,正封住自己的路,他搖頭嘆了口氣,這次還是失敗了。

腳步聲響起,跟著傳來白公公的聲音:“娘娘!娘娘!聽老奴一言,咱們還是離得遠遠的吧!”

雪妃的聲音接著響起:“白三,你若怕了趕緊滾,莫在這里礙眼。”

“娘娘!”白公公叫道。

兩人說著話,在一群宮女的簇擁下來到了前殿,看到了場中的情形。

李慕禪抬頭看她一眼,兩人的目光隔著十幾丈在空中相撞,她身形一滯,臉色變了變,隨后恢復自然。

李慕禪心下暗許,果然不愧貴妃,這份城府足夠深。

兩人對彼此熟之又熟,目光一交匯,雪妃便認了出來,這似笑非笑的目光,除了他還能有誰!

她咬著牙,發出吱吱的響,暗自罵李慕禪,這個該死的家伙,說了不讓他來,他偏偏還是來了!

上一次回府,花了她好大的力氣才求得皇上同意,原本一腔熱情,與他好好纏綿一番,結果卻是一盆冷水,他竟出去了。

回宮后她幾天沒有緩過來,氣惱非常,心情惡劣,剛平復了,這個魔星又出現了,真是見不得自己的好吶!

李慕禪忽然大笑一聲,從懷里掏出一支飛鏢,朝雪妃擲了過來。

“哼!”楚少卿冷笑,劍光一轉,將飛鏢絞成粉末。

李慕禪趁機脫身,一閃到了墻上,哈哈大笑一聲中,又一閃,出現在三十丈外的殿頂,在月光下青衫飄飄,說不出的瀟灑。

“閣下深夜闖宮,好大的膽子!”四個太監無聲無息中把他圍在當中,四人手執銀色拂塵,面如鐵鑄,唯有眸子冷幽幽。

李慕禪笑道:“好一個禁宮,不愧是龍潭虎穴,領教了,告辭!”

他說罷一閃身,便要脫離四人合圍。

“嗚……”輕嘯聲中,四柄拂塵揮了過來,漫天是銀絲遮住了他頭頂。

他一掌擊出,無聲無息,擊到銀絲中卻爆炸開來,頓時銀絲卷動,被蕩了開去,露出一個圓洞,李慕禪鉆洞而過。

四個太監冷哼一聲,身形一蕩,宛如水中花兒避過石頭,緊隨李慕禪身后,輕飄飄如無重量,李慕禪這一閃到了三十丈外,卻沒能把四人甩脫,仍被四人圍在當中。

四柄拂塵再次化為漫天的銀絲罩下來,李慕禪再次出掌蕩開銀絲,接著一閃又到了三十幾丈外的殿頂。

楚少卿皺眉搖頭,雪妃匆匆到她跟前:“楚姑娘,多謝你了。”

李慕禪剛才擲出一柄飛鏢,嚇了她一跳,隨即恍然是為了掩人耳目,但楚少卿幫忙攔下飛鏢,畢竟還是有恩。

楚少卿搖頭:“娘娘客氣了,這是我該做的,可惜沒能留下他!”

“他們能攔住他嗎?”雪妃問。

楚少卿沉吟一下,點點頭:“四方高手齊聚過來,他又這般招搖,怕是逃不出去。”

她暗感可惜,如此絕頂人物,前所未見,卻膽大妄為的來闖禁宮,純粹是找死,禁宮里可不僅僅自己一個高手。

李慕禪一閃在三十幾丈外,又有移形換位,防不勝防,但四個老太監像是影子一般,無論他如今變化身法,都脫不出包圍。

又出現兩個太監,老得如朽木一般,一陣風能刮倒,他們如鬼魅般出現在李慕禪腳下,四掌印在李慕禪腳底。

四道內力精純如一,電鉆般鉆進李慕禪腳心,沿經脈直沖丹田氣海,要廢了他的內力。

李慕禪吐氣開聲,身形躍起,在空中雙腳與雙手同時畫圓,成太極圖,消解著這四道內力。

他有虛空之眼,卻沒防備下面殿內的兩個老太監暴起發難,警兆閃現時,他想閃避已經晚了,兩人動作太快。

這四道內力一陰一陽,精純之極,甚至比他的內力更精純,他聞所未聞,想化解卻千難萬難,體內頓時亂了起來。

他分出一部分內力包裹著這四道內力,其余內力便不夠用,于是施展虛空引氣術,一邊還要避開漫天的拂塵。

兩老太監渾不似人,看著動作慢悠悠的,卻猶如能夠破開空間,輕飄飄伸掌,下一刻便到了李慕禪胸前。

“砰!”李慕禪飛了出去,胸口已挨了兩掌。

他感覺如被重錘擊中,飛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跟著又噴出一道血箭,把兩股內力夾在血里逼了出去。

下一刻,兩老太監跨出一步,已到他身后,又是兩掌拍出。

他避無可避,根本反應不過來,背后又挨了兩掌,他又噴出兩道血箭,在倒飛之際疾點身上數處穴道。

兩老太監又跨出一步,驀然出現在他身前時,他忽然大笑一聲,驀的一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兩百米開外。

他又哈哈大笑一聲,宛如一抹流光一閃即逝,六人竟追之不及。

兩老太監嘆了口氣,轉頭對視一眼,搖搖頭后跨出一步消失不見,四個太監收起拂塵,也飄身離開了。

雪妃在殿前走來走去,臉色蒼白,心急如焚,她深沉的城府全然無用,再也壓制不住焦急。

白公公在一旁不停的使眼色,雪妃卻不理會。

她忽然停步,轉頭道:“白三,你去看看,他們到底抓沒抓到刺客!”

白公公道:“娘娘,還是回去歇息吧,等明天就有消息了,現在這時候我不宜亂走呀。”

這個時候定是戒備森嚴,確實不便行動。

楚少卿站在一旁微闔眼簾,一動不動如雕像,白衫輕飄,在月光下一塵不染,臉龐越顯皎潔無瑕。

她正在回想剛才動手情形,越發覺得受益匪淺,入世歷練確實是提升的捷徑,怪不得師父堅持自己入世。

雪妃到了她跟前:“楚姑娘,你幫我去問問看如何?”

楚少卿睜眼,看看她,點點頭,飄飄如一朵白云掠過墻頭,消失在夜色里,一會兒回來了,搖頭道:“娘娘,人跑了。”

“跑了?!”雪妃一怔,忙道:“那么多高手沒留住他?”

她臉上似笑非笑,神情古怪。

楚少卿沒多想,嘆了口氣:“此人施展了一門秘術,催發潛力功力增了數冷嘲,轉瞬間跑得無影無蹤,……不過他先前已被打成重傷,原本性命無礙,但施展了這秘術,怕是……”

她搖搖頭,露出惋惜之色。

“啊——?”雪妃臉色大變,一下失去了血色。

白公公忙叫道:“這……這……,這么多人怎么會讓刺客逃了呢!娘娘不必惱怒,這也怨不得各位護衛,是那人武功太厲害。”

雪妃怔怔看著遠處,目光恍惚,臉色蒼白,對白公公的話聽而不聞。

白公公忙擺擺手,眾宮女看一眼雪妃,悄悄退下了,暗中感激白公公,又要獨自承受娘娘的怒火。

楚少卿搖搖頭:“真沒想到,南理竟有如此高手,……娘娘如何招惹了如此人物?”

白公公忙道:“楚姑娘,多謝你了,娘娘心情不好,咱們別打擾她了。”

楚少卿輕頜首:“也好,那告辭了。”

她飄然而去,殿內只剩下了白公公與雪妃。

雪妃呆呆的不說話,白公公低聲道:“娘娘,李先生本事驚人,不會輕易有事的,我明天出去看看。”

雪妃一動不動,白公公也不說話,暗嘆李先生太膽大妄為,真是情迷了心竅,不管不顧,真的硬闖進來了。

這里可是禁宮,哪能隨便闖進來,再厲害的高手也闖不進來,這李先生能闖到雪宮來,也端的是本事驚人了。

良久過后,雪妃悠悠嘆一口氣,轉身往回走去。

“娘娘!”白公公忙跟上去。

兩人進了屋,白公公忙道:“娘娘不必急,吉人自有天相!”

“誰著急了?!”雪妃霍的停住,轉身瞪他一眼:“少啰嗦,我這里不必伺候了,滾吧!”

“娘娘,我明天便出去看看。”白公公道。

“不用!”雪妃哼了一聲,冷冷道:“他是死是活關我什么事!”

白公公怔怔看著她,實在不明白。

他雖然精明,善于揣測人心,卻畢竟沒有過男女之情,不知其中的奧妙,只覺得難以理解,娘娘明明擔心的不行,偏偏說這話。

雪妃心里又急又怒又恨,復雜之極。

既擔心李慕禪的性命,又怒他不聽自己之言,非要闖進來,惹得自己心急如焚,真要急白了頭,想到這些都是這冤家作孽,她便恨得牙根癢癢,下次見了他,定要狠狠咬他幾口。

雪妃沒好氣的道:“滾吧,明天早早出去看看。”

白公公舒一口氣,知道她剛才說的是氣話。

他第二天一早便出了宮,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在宮外有宅子,且還是豪宅美妻,婢女仆人一大群,遠勝尋常的高官。

他平時歇息時,便回到自己的宅子休息,雖不能人道,卻也能成家,領養幾個孩子,與平常人無異。

他出宮外,徑直朝著方府而去,待到了方府,又直接去了李慕禪的小院,找到了秀兒,要見一見李先生。

這時天剛放晴,也就宮內起得早,這時的京師尋常人家還在睡懶覺呢。

晨曦微露,太陽還沒出來,秀兒系著圍裙,站在院口為難的搖搖頭:“白公公,先生沒回來呀。”

“沒回來?”白公公雪白的眉毛蹙到一起,忙問:“昨晚出去的,到今天一直沒回來?”

秀兒點點頭:“是。”

白公公臉色焦急,又問:“秀兒姑娘不是騙我吧?”

秀兒搖頭:“我怎敢騙公公。”

白公公道:“那好,我進去先生的房間看看如何?”

秀兒頓時面露難色,遲疑著搖頭:“這可不成的,先生的屋子誰也不能進,我平時也不能進的!”

“那……,就在門外看一眼!”白公公道。

他不死心,總覺得李慕禪不會這么容易就死,說不定藏在屋里,要惹娘娘故意著急呢。

秀兒想了想,點點頭:“公公不能進去。”

“好好,我絕不進去。”白公公忙點頭。

他隨著秀兒到了李慕禪的屋子前,右手食指醮一下唾沫,捅破了窗紙往里瞧,空空如也。

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垂頭喪氣的搖搖頭,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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