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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盡島 第八章 白宗要收人嗎?(上)
懷真一驚,露出喜色,一把抓住沈洛年的手臂,扯著他離開人群,這才說:「真的?」
「只答應最后一件事。」沈洛年說。
「為什么?」懷真嘟起嘴。
「要不要使用雷術本就是妳自己作主,關我屁事?」沈洛年翻白眼說。
「對喔。」懷真嘻嘻一笑說:「那第二點呢?為什么不答應。」
沈洛年聳聳肩說:「就算答應妳,遇到事我還是會忘記的。」
這也有道理……不過只要沈洛年肯離開白宗的人,就不需要再管其他人的事,應該就不會遇到什么危險,懷真倒也是心滿意足,她拖著沈洛年的手臂,嘻嘻笑說:「那我們快偷溜,在一堆人面前好多顧忌,都不能抱抱、抓抓。」
「干嘛偷溜?交代清楚比較好。」沈洛年望著天邊說:「回臺灣后,先找到叔叔,然后看看藍姊他們,安置好之后,我們去一趟云南如何?去看看小露。」
「好啊!麒麟不知還在不在那兒,去找她聊聊,看看她有沒有辦法解咒。」懷真目光一轉,突然笑說:「咦?你喜歡小露嗎?」
「別胡說了,我只是有點擔心她們。」沈洛年想起肩膀上的蝶兒,心中微微一熱,那女孩和自己雖然談不上感情,但一想到她,就讓人有點甜甜暖暖的感受,一轉念,沈洛年想起艾露在離開前那晚說的話,不禁又有點臉紅。
「騙人,有古怪。」懷真看著沈洛年的表情,狐疑地想了想,突然嘿嘿笑說:「對了,你是鳳靈之體,恰好適合當麒麟女巫的老公喔。」
媽的,狐貍在這種地方特別敏感,沈洛年當然不會把那些話對懷真說,否則不知會被取笑幾年。他一轉話題,低聲問:「對啦,妳怎么嚇走那大妖怪的?好像沒看到妳做什么。」
懷真聽到這問題,一笑說:「他看來也有點歲數了,雖然笨,還算是有經驗,被轟了兩下,終于發現我用的是雷術,他還敢留嗎?」
對了,懷真說過,不夠強大的妖怪無法使用雷術……沈洛年點點頭說:「原來如此。」
「而且我也讓他知道我不是人類。」懷真翹起小嘴,得意地說:「發現我是妖仙,他還不跑就真是找死了,不怕被滅族嗎?」
「喔?」沈洛年哼哼說:「好像很威風呢,不是只剩雷術有用嗎?」
「他又不知道我元氣大傷……」懷真說到這兒,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咬著唇推了沈洛年一把:「還不都是你害的,還敢說!」
沈洛年笑了起來,搖搖頭說:「早知道不用打這半天,把妳推出去嚇人就好了。」
「哪有這種好事?」懷真嘟起嘴說:「要是遇到沒經驗、不知死活的年輕妖怪就沒用了,我的雷術不能亂用。」
另一面,白宗眾人一陣歡鬧后聚在一處,正不時往這兒望,卻又不好意思過來。沈洛年察覺到大伙兒的目光,想到即將與這群人分開,不免有三分傷感,他望望葉瑋珊和奇雅,這兩個讓自己有感覺的女孩,一個已經有了歸宿,賴一心雖然有點遲鈍,畢竟是好人,兩人兩情相悅,倒不用擔心,至于奇雅……自己對她的感覺也很古怪,雖說對她體態有感覺,但兩人關系卻不像愛情,反而比較像友情,話說回來,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喜歡誰呢……
懷真看沈洛年望著那端沉思,不禁有點擔心,皺眉說:「舍不得嗎?」
「不會。」沈洛年回過神,突然有些不忿地說:「嘖,還沒看到奇雅穿短褲,她說過要考慮的。」
「她的腿有什么好看?」懷真詫異地說:「我脫光給你看都不看!」
「看妳這狐貍有什么意思?」沈洛年一點都不給面子,想想又說:「而且我們一走,不就沒人指點航向了。」
「噯?」懷真一把抓住沈洛年領口,怒沖沖地說:「答應人家了,不能反悔啦!」
「知道了啦,一起去問問。」沈洛年苦笑搖頭,扯著懷真向人群走去。
白宗眾人今天等于又被兩人救了,看到兩人走來,紛紛打招呼。
沈洛年看葉瑋珊顧不得矜持,正攙扶著賴一心,眼中還隱隱有些淚光,心中不禁微微一緊,自己若早點出手,就不用讓她多擔心一場了。
「一心小弟,身體怎樣了?」沈洛年答應和白宗拆伙,懷真心情正好,看著賴一心笑說。
「沒關系的。」賴一心雖然讓纖細的葉瑋珊攙扶著,其實主要還是靠自己站著,他正呵呵笑說:「被妖炁稍微侵入體內,休息片刻、運轉一下就排出去了。」
「排出去?上次不是叫我們等妖炁自己散掉嗎?」吳配睿詫異地問。
「那時我們還不會運行炁息。」賴一心解釋說:「像一灘死水的情況下,才會被妖炁混入,也不知怎么排出。」
「原來是這樣。」吳配睿詫異地說。
「瑪蓮也沒事吧?」沈洛年轉頭。
「沒事!」瑪蓮一臉不高興地說:「沒想到居然被這兩個小子救了。」
「阿姊。」侯添良笑說:「妳就當被蚊子救好了,不用算我的份。」
「靠!」瑪蓮卻更生氣,看著在一旁賊笑的張志文,憤憤地說:「真不爽,一心,幫我想辦法變強一點!」
「剛剛那妖怪太強了,我們誰也打不過。」賴一心苦笑說:「剛剛如果妳能躲回陣勢里面,就不會這么危險了,那妖怪雖強,宗儒還是能硬擋幾下。」
「那妖怪擋著我的方向啊。」瑪蓮嘟嘴說。
「爆閃不能轉向,倒是個缺點。」賴一心沉吟說:「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變化……」
「現在別想了。」葉瑋珊低聲說:「我幫你引炁,先把妖炁逼走吧?」
賴一心回過神,點頭笑說:「哈哈,我差點忘了,先治好也好。」一面讓葉瑋珊幫忙引炁,一面運行著自己體內的炁息。
張志文看瑪蓮還在生氣,一轉念笑說:「哎呀,其實若不是懷真姊阻了那大妖怪一下,我和阿猴也來不及的啦。」
「有道理!」瑪蓮回嗔作喜,對她來說,對懷真道謝,似乎容易多了,她馬上轉頭說:「多虧了懷真姊救命,感激、感激,懷真姊好厲害,只一揮手就突然轟那妖怪腦門一下,那是什么啊?」
「那只是道術的小花樣而已。」懷真笑咪咪地說:「等瑋珊和奇雅練熟了,她們也能辦到。」
「真的嗎?」瑪蓮詫異地看著奇雅說:「妳也可以這么快嗎?」
奇雅微微一愣,想想施術過程,微微皺眉說:「這么快……很難。」
「熟能生巧啦。」懷真暗暗偷笑,只要練幾百年大概就能這么熟了,她不多解釋,推了沈洛年一把說:「對了,洛年有事情要跟大家說。」
這話一說,眾人目光都轉了過來,連正在引炁運轉的賴一心和葉瑋珊也都望著沈洛年。
這臭狐貍,一定要這么快說嗎?沈洛年看著葉瑋珊片刻,轉過頭看著眾人,遲疑了一下才說:「我和懷真……如果不和大家一起回臺灣,航行上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為什么?」「洛年你不回去嗎?」「你們要干嘛?」「有事可以等你呀。」眾人一下子七嘴八舌,紛紛提出問題。
媽的,所以說不想和人太過親近,想干什么還得解釋一大堆……沈洛年吸了一口氣說:「我和懷真打算直接飛回臺灣。」
眾人一怔,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沈洛年看向眾人,見有人驚訝、有人失望、有人不開心、有人覺得可惜,他最后望向葉瑋珊,兩人目光相對,只見葉瑋珊目光中流露出的卻是滿滿的歉意。沈洛年心一抽緊,避開她的眼神,轉向吳配睿說:「小睿。」
「嗯?」吳配睿聽到剛剛的消息,似乎不大高興,低著頭嘟起嘴應了一聲。
「妳上次說,生日是哪一天?」沈洛年說。
吳配睿沒想到沈洛年還記得船上的話,一怔抬起頭說:「五月五號……怎么?」
聽到沈洛年提出這個問題,詫異的可不只吳配睿,大伙兒愣了愣,瑪蓮才開口說:「今天幾號啊?」
這幾天一忙,誰也沒注意日期,葉瑋珊怔了怔說:「上次離開檀香山是四月二十八,噩盡島爆炸是四月二十九……已經過了四天,今天應該是五月三號……那么后天就是小睿的生日啰?」
吳配睿那雙眼睛看著沈洛年,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就像過去一樣,沈洛年可以從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看出她其實十分開心,只不過似乎不習慣露出開心的表情。沈洛年望著眾人說:「想幫小睿慶祝嗎?」
「當然好啊。」葉瑋珊微笑說:「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趁這機會輕松一下也好。」
「那么……這兩天我和懷真,先陪大家去北邊和西邊找人。」沈洛年說:「后天晚上慶祝了小睿的生日之后才走。」他一面看了懷真一眼。
沈洛年肯走,已經是謝天謝地,多等這兩天自然無傷大雅,何況那些猩猩妖怪應該也不敢來了,懷真一笑,對吳配睿說:「原來小睿生日要到了啊,那是不是該準備禮物呢?」
吳配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懷真姊,不用了啦。」
這會兒又客氣起來了?沈洛年好笑地說:「這可是妳自己說的,我可不送喔。」
吳配睿咬著唇瞪了沈洛年一眼,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但她又很快把笑容收了起來,那雙眼睛眨啊眨的,看來很開心。
「那個……」瑪蓮突然說:「洛年,你不追奇雅了啊?」
怎么突然提起這件事?看著奇雅正無奈地搖頭,沈洛年好笑地說:「妳不是不準嗎?」
「呃?」瑪蓮抓頭說:「我準了你就不走嗎?我正想開放說,你能戳瞎那大妖怪,好像比我厲害。」
奇雅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罵:「關我什么事?怎不開放妳自己?」
「洛年對我沒興趣啊。」瑪蓮哈哈笑說:「不然阿姊也可以開放。」
「那是偷襲的,不算。」沈洛年笑說:「我不適合打架。」
「那這兩只蒼蠅、蚊子一直轉來轉去怎么都沒偷襲成功?」瑪蓮指著侯添良和張志文說。
「阿姊!誰是蒼蠅?」侯添良詫異地瞪大眼說。
「和蚊子一起的不就是蒼蠅?」瑪蓮一轉念又笑說:「偷打奇雅主意的也叫蒼蠅!」
提到奇雅,侯添良就不敢開口,正癟嘴發悶的時候,張志文噗哧一笑說:「阿姊,這樣說不好啦。」
「怎么不好?」瑪蓮說。
「妳這樣說,好像說奇雅是那個……有點臭臭的東西……」張志文邊說邊開始往外退。
「你這臭蚊子,挑阿姊語病!」瑪蓮果然惱羞成怒,沖過去從背后一把勒緊張志文的脖子嚷:「接我的十字鎖喉!」
雖然瑪蓮沒有真的用力,張志文卻也是很配合地吐著舌頭拉長聲音喊:「饒……命……啊……」
這也不是第一次看見,眾人也懶得理會,黃宗儒開口說:「我比較好奇洛年怎么能打傷那妖怪的……連阿姊、小睿全力攻擊,都只能勉強砍傷耶?」
「對啊。」漸漸排出妖炁的賴一心,也跟著點頭說:「就算眼珠比較脆弱,洛年沒有內炁,怎能破得開護體妖炁……?」這問題從很久以前沈洛年砍殺鑿齒時就困擾著大家,不過當時沈洛年躲在煙霧之中,看不清楚,和今日親眼目睹的感受又不同。
「因為我沒妖炁,他大意了。」這問題說下去不妙,沈洛年四面望了望,卻見一人正在不遠處觀望,連忙說:「那人好像有事?」
眾人一怔跟著轉頭,卻見李翰一個人站在數公尺外望著這邊,似乎想過來又不敢過來。
大家其實多少都有點同情他,畢竟李宗幾乎是整個毀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人,而李宗當初得意的時候,他也不至于仗勢欺人,還曾出面主持公道,除葉瑋珊之外,其他人并不排斥他。
但葉瑋珊既然討厭李宗,畢竟親疏有別,眾人自然也不好對他表示善意,只能保持沉默,看葉瑋珊怎么應對。
葉瑋珊何嘗不知道眾人的想法,不過就如她昨夜對沈洛年所說,這股恨意,其實已經漸漸地淡了,過去這股恨意的累積,除了白爺爺的事件之外,也和李宗囂張跋扈有關,但無論是哪一種,畢竟都怪不到李翰的頭上。
葉瑋珊一轉念,想到昨夜他父親死亡,在沙灘附近掩埋時李翰悲傷的表情,不禁心軟,輕嘆一口氣說:「李先生,有事嗎?請過來。」
李翰難得聽到葉瑋珊這么溫和的口氣,微微一怔,走近說:「葉宗長、胡宗長、諸位。」
「我們回臺灣的時候,會帶你一起走,除非你自己想留在這兒。」葉瑋珊說:「你是想問這件事嗎?」
李翰搖頭說:「我不只想和諸位一起走。」
葉瑋珊微微一怔,開口問:「那么是……?」
「李宗到現在已經是完全覆滅了。」李翰表情堅毅,仿佛下定決心地說:「我要盡我所能殺光妖怪。」
這樣想也是無可厚非,葉瑋珊點頭說:「不過妖怪有強有弱,還是要斟酌自己的能力。」
李翰遲疑了一下說:「葉宗長,我有一事相求……」
「請說。」葉瑋珊說。
李翰深吸一口氣說:「我可否拜入白宗?」
眾人都是一愣,李宗已滅,這宗派門戶問題姑且不論,但李翰身為兼修派,怎會想拜入專修派的白宗?
沈洛年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他正忍不住偷瞧懷真偷笑,想殺妖怪嗎?這兒就有一只。
懷真自然知道沈洛年偷笑什么,回瞪他一眼的同時,一面微露貝齒虛咬一口,意思是周圍要是沒人在,就會用牙齒教訓他。
且不管這一人一妖用眼色斗氣,葉瑋珊聽到李翰的言語,詫異地說:「你意思是……打算改用內聚的引炁心法?」
「都無妨。」李翰說:「我希望能更強,像諸位一樣,現在的我沒辦法對付強大的妖怪。」
葉瑋珊望著李翰說:「你已經知道,吸收妖質之后,可以提升炁息的強度,李宗該還有許多妖質庫存,回臺灣后你大可自行修煉,未必需要拜入白宗。」
李翰微微一怔,還沒答話,賴一心卻突然開口說:「他吸收妖質到一個程度,恐怕就不能運用過去習慣的戰斗方式了。」
這話什么意思?眾人都愣了,誰也不明白,李翰更是訝異地望著賴一心,等他說清楚。
賴一心沉吟了一下才說:「我雖然不知道細節,但我猜測,兼修派的方式,該是與專修派逆法而行,也就是……內聚型聚炁于喉,發散型則縮炁于腹,對吧?」
李翰愣了愣,停了兩秒,似乎決定豁出去,他點頭說:「正是如此,我本屬內聚型,卻將炁息凝聚在喉頭,久而久之,才勉強能往外發送部分炁息。」
「嗯,這樣才能達到兼修的目的。」賴一心說:「但卻違逆了炁息的本質,若你吸收更多妖質,體內炁息逐漸提升,將無法持續維持在喉頭,炁息將降回最穩定的胸腹以下,到那時候,過去的攻防技巧就會全部作廢,你得重修內聚型心法。」
「這么說的話,我更需要拜入白宗了啊!」李翰大聲說:「李宗根本沒有專修派的內聚修煉之法。」
「真會這樣嗎?」葉瑋珊沒聽賴一心提過此事,詫異地說。
「嗯,我之前吸納到一個程度,就感受到炁息凝聚之處漸漸凝定,不能隨便搬移。」賴一心望著葉瑋珊說:「而且這樣才能合理解釋……很久以前沒有兼修派,道武門只有三天的原因。」
三天?李翰一愣說:「我聽說過這名詞……但是父親并未細說……」
「內天、道天、妖天。」葉瑋珊簡單解釋說:「妖天就是縛妖派,道天就是唯道派,內天和道天這兩派皮毛加在一起分別傳承,就是專修,兩種心法混合成一種,就是兼修派……」
「為什么會這樣變化?」李翰詫異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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