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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夫斬 第四百二十一章 這些白骨,就將是你們的下場!
第四百二十一章這些白骨,就將是你們的下場!
而聽到了他的回答,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了起來。那位臉上灰敗的劉道長憤怒的目光望向了那陳嘯洋。“你以為你們憑什么能夠攔住對方的騎兵,你們才多少人,告訴你,就算是你們的人再多上數倍,也不可能攔住,到時候,義軍就危險了,為什么不讓我們直接沿海邊走,那樣,能夠逃走的人不更多一些?”
陳嘯洋抬起了眼,冰冷的視線掃過了這位作道士打扮的老男人一眼,他那寒氣四溢的視線仿佛比那刮刀一樣的寒風還要凍人,讓劉道長不由得心頭一栗,生生地止住了話頭。
“吳將軍,如果你相信我們,那就請諸位把你們的后背交給我們,只要我們沒死,就絕對不會有一匹戰馬從我們的跟前跨過去,何況,四千騎兵,在我們的眼里,不過是四千頭跑得快點的土狗而已。”陳嘯洋那淡淡的語氣里透溢著無窮的自信與強勢。“如果此時趕往海邊,沒有碼頭,只靠小船,根本沒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所有人完全轉移,所以,你的提議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辦法。”
陳嘯洋的這話顯得那非常的強勢,但是,落在了那些義軍的將領耳中,他們只覺得自己的胸口發暖,發燙。只有那位劉道長的臉色顯得更黑,更加地扭曲。
“沒錯,劉道長請您記住,我就曾經向諸位保證過,這只義軍隊伍,每一個人都必須安全的離開,而且,一個都不能少。”旁邊的李正道沉聲插話道。雖然他不屑此人的身份,但是這一刻,他也是被救援的人中的一員,除非他自己想死。那么,李正道等人有義務保護整只義軍的安全。
不為別的,只為了一樣,他們都是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弟兄姐妹。
“李先生,陳,陳營長,你們說吧,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我吳平信得過你們。”吳平看著那些又坐回了麥田里,進行著包扎或者是休息的黑衣將士,這一刻,他不再有絲毫的猶豫,對方的誠意已經到了極至,自己還要扭捏作態,那就是拿自己的親族,拿自己的父老鄉親的性命來開玩笑。
“好,還請吳將軍等立即去通知你們的大部隊,加快撤退的速度,李站長,我們收集到了一些馬車和牛車,大概有個七八十駕,并不多,但是,應該能管一些用,讓那些老人和孩子能夠省點力氣,速度能夠更快一些。”陳嘯洋沒有再廢話,因為此刻,那四千熱河趕來的蒙古騎兵,正瘋狂地打馬而來,準備用他們引以為傲的騎射,將這一只義軍留在直隸境內,如果可能,最好能夠現上殺敵過萬什么的,多撈一些戰功……
大隊的騎馬正縱馬奔行在那荒野中那條難以明辨認的小道上,隆隆的蹄聲,甚至掩蓋了天際的狂風呼嘯,那震蕩起的煙塵,隨著風紛紛揚揚,往天際揚起,仿佛這不是一只騎兵,而是一群席卷著沙塵和風暴而來的惡魔。
時不時,那嗚咽沉沉的號角聲響起,似乎將那草原上的蒼涼,也帶到了這些因為收割與冬天的來臨,變得荒蕪與枯朽的大平原上。
“距離羊兒莊還有多遠?”大路旁邊,一座小緩坡頂,數十名蒙古騎士正聚在一起,為首的人有著一張典型的蒙古人圓臉龐,眼睛可能是因為習慣了風沙的吹指,總是習慣性的瞇著,將他那細縫眼給瞇得就像是只剩下兩道完全隱匿在陰影之中的暗隙,但是那偶爾閃爍過的銳利的寒芒,還有他那寬厚強壯得猶如一頭野牛一樣的身坯,似乎向人們顯示著狼之民族的強橫與驕傲。
“將軍,距離羊兒莊已經不足十里了,要不要讓弟兄們歇一歇,我們已經整整趕了五天的路了,人和馬都已經十分地疲憊。”旁邊,一位蒙古騎士大聲地回答道。
“不行,人和馬都疲憊,這我知道,可是,我們的敵人肯定比我們更加的勞累,不要忘記,我們是蒼狼白鹿的子孫,我們的祖先,就靠著身下的座騎,遠征之萬里之外,甚至到達海的盡頭。”這位蒙古將領絲毫沒有猶豫地就否決了手下的提議。“那些漢人一直就是我們腳下的奴隸,難道,他們還能夠對我們整整四千名強悍的卓索圖與昭烏達勇士?”
“沒錯,如果那些漢人是倉皇逃竄的野兔,我們就是那在天際翱翔的雄鷹,只要我們展開翅膀,還有什么我們抓不住的獵物?”旁邊一位蒙古騎騎士大聲地叫嚷了起來,他的話獲得了很多的人的認同。
“不過有件事讓我覺得奇怪,羊兒莊一帶應該有一萬直隸綠營鎮守,封堵那些反賊的去路,可是為什么,我們一路行來,卻只看到那些車轍和腳印,難道說,他們就這么輕易地通過了?”旁邊,一名留著山羊胡須,眼眉狹長的蒙古騎士說道。
“不管了,那些漢人綠營,完全就是一群廢物,能成得了什么事,說不定這會,他們已經讓那些反賊給趕得像是一群小羊羔似的逃了。”那位蒙古將軍,卓索圖最強壯的勇士騰格爾終于再次開了口,策動著身下的馬匹大聲地吼叫了起來:“蒙古人,蒙古人,蒼狼的子孫,我們的要獵取的羊羔就在前方,追上去,咬住他們,撕碎他們,讓那些漢人明白,我們是誰!!!”隨著他的大吼聲,那張紅黑色的圓臉就像是一頭正在憤怒咆哮的狗熊,身下那匹座騎在他的吼聲中,配著地揚起了前蹄嘶鳴。
“哦嘍嘍嘍嘍……”那些狂奔的騎士用他們那種怪異的叫聲作出了回答,他們駕馭著身上的馬匹,再次提速,狂奔……
時間似乎流逝得十分地緩慢,很快,十里路似乎在彈指之間,就已經越過,羊兒莊已然近在眼前,而就在剛剛躍上那距離羊兒莊還有里許的一座丘陵轉折前時,那位一直沖在騎兵的最前方的蒙古將軍騰格爾突然昂起了首,似乎聽到了還是看到了什么,突然舉起了手,喝令大隊停下,嫻熟的騎術讓這一只騎兵大軍很快就挫住了那狂奔的馬匹,減緩了速度。
“將軍,怎么了?”一位軍官打馬而來,跑到了騰格爾的身畔大聲問道,此刻,狂奔的戰馬停下來之后,雜亂登踏的蹄聲仍舊喧鬧無比。
“有燒尸體的味道,很多很多的尸體……我聞到了。”騰格爾瞇起了眼睛,居然騰身而起,踩著那馬鞍站到了馬背上,迎著東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那瞇起的眼睛里,透著一股子疑惑。
“讓大隊緩行,我們先去看看。”騰格爾重新坐回了馬背之后,躍馬揚鞭,向著前方狂奔而去,數十名精銳的蒙古騎手立即隨著他朝行狂奔而去,而大隊側緩緩地前行。
“長勝天,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一路之上,一直斗志昂揚的騰格爾看著眼前的一切,即使坐在馬背上,既然身邊有著不少的親兵和部下相伴,可是,他仍舊覺得心頭發寒。
而他身邊的不少蒙古騎士已經跳下了馬匹跪伏地草地上,撕心裂肺地嘔吐起來,仿佛那腸胃不是自己的,要全部從嘴里嘔出來,吐出去才甘心一般。
而讓他們變得如此的,都是因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騰格爾努力地壓抑著像下屬一下嘔吐的沖動,但是,那縮小的瞳孔,還有那捏馬韁而導致指尖發白的大手,都能夠清晰地表露著他的心情。
他的眼前那凄慘無比的一幕,讓他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地獄,那層層疊疊壘在那個周圍的營柵被烤焦成了半截半截的木碳,那些代表著直隸綠營標志的旗幟、號衣,物資,甚至還有些殘刀斷箭。
不過,這些所代表的只是一種凄涼,而讓那些蒙古騎兵戰栗的,是那些堆壘在那軍營中央,燒焦、燒透的尸堆,甚至有些焦黑的地方,已經讓大風給刮落,露出了內在的森森白骨,正散發著妖異的白光。
那一具具曾經在火焰之中扭曲變形的人體,都清晰無比地呈現在他們的眼中,甚至還有一些只燒掉了一半,另一半烤成了肉干的尸體……
騰格爾閉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下去,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心底有一股子涼得透骨的氣息,幾乎將全身凍僵,跟那股森冷的氣息相比,那呼嘯的冷風,此刻卻像是吹拂著嫩草芽尖的春風一般暖和。
“這里,將軍,這里有一塊木牌,似乎是有人故意立在這里的。”一位面色青白色的騎士縱馬繞著那營寨奔行了過來,指著身后遠處大聲叫嚷道。
“去看看,給我滾起來,你們這些懦夫,看看你們彎著腰嘔吐的樣子,簡直就是一群沒用的娘們!”騰格爾大聲吼道,順勢拿手中的馬鞭抽打了起來,將一名軟倒在他馬前嘔吐的蒙古騎士的棉甲深深抽得裂開,翻出了里邊的白棉與鐵片,抽得那名蒙古騎士吼頭一甜,差點吐出了一口鮮血,不過,此刻騰格爾的喝罵聲激起了這些草原人骨子里的野蠻與勇悍,撐直了腰板,狠狠地擦掉了嘴邊的污漬,飛身上馬。追隨著那騰格爾的身影狂奔而去。
那是一塊門板,被人刻意地挖出了一個坑之后,將那快門板深深地插出了麥田之中,上面,用木碳清晰地寫著一行漢字:這些白骨,就將是你們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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