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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挽天傾(四)

作者:天使奧斯卡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穿越 | 爭霸 | 宋時行 | 天使奧斯卡 | 宋時歸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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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歸 第一百零九章 挽天傾(四)

只是你們只是你們么蕭富贊沒有領軍親來只有操…一刀百騎?”

馬擴眼中精光四射,死死的盯著湯懷的面孔,數十騎士,將他和湯懷方騰幾人簇擁在當中。

這些都是這支先期來援的騎軍當中的小軍官。每個人都是神色凝重,前面他們愕到的消息,只是女真大舉南下。現在等到趕到檀州左近的時候,聽到的卻是女真已然破口,岳飛孤軍死守在古北口的消息!

他們只有四百騎,蕭言所領主力,天知道是不是還在高粱河,現在就這四百人,該何去何從?

最要緊的還是。蕭言會不會來?

而湯懷的日光。同樣毫不退讓的迎著馬擴鋒利的眼神,只怕這一輩子都沒這么言辭便給過。

“俺岳家哥哥呢?怎么就留他在古北口關塞死守?俺們就四百騎,耳也足夠接應岳家哥哥退出來了!”

馬擴一怔,吼了回去:“女真未被擊敗之前,古北口必須死守,退不得!”

“那馬宣贊為何不死守古北口?”

湯懷悶聲悶氣的頂了一句回來。

馬擴一時語塞,臉漲得通紅。誰也沒想到,木訥如湯懷,竟然說出這么一句話出來!這句話,正說到他內心最為愧疚處,當即腦袋熱血一涌,深吸一口氣,調馬向南:“也罷,俺來領路,這就殺回古北口去!俺和鵬舉一起死守,你們在外面能擊退女真勒子便罷,不能擊退他們,俺就和鵬舉死在一處!”

湯懷哼了一聲,也扯動馬韁繩:“不用你進去,俺進去便罷。就請馬宣贊在外和女真勒子搏戰。俺和岳家哥哥死守古北口,以待宣贊大

兩個。人都發了性子,結果馬韁繩分別被別人扯住。扯住湯懷的是他的副手余江,扯馬擴的卻是方騰。

余江到還罷了,馬上老手。一把就拽得結實。方騰卻是笨手笨腳的,差點給帶得掉下馬來,只是苦笑高喊:“馬宣贊,小心在下性

馬擴漲紅著臉勒定馬,朝著方騰怒道:“方參議,這是做什么?俺馬擴死則死耳,不能落下一輩子的罵名!”

旁邊湯懷也在沖著余江發怒:“此路兵馬,俺是統領!你要膽怯,不必跟去!”

余江卻是神色嚴肅,沖著湯懷聲調也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俺們是要將女真擊退。不是殺進古北口去送死!俺帶著二百常勝軍弟兄,都是亂世里掙扎出性命來的,不能這等白白去送死!”

方騰和余江兩句話讓湯懷和馬擴兩人,算是稍稍冷靜下來一些。馬擴恢復得最快,他的見識經驗。遠非初出茅廬,又是沉默寡言的湯懷所能比擬。

現在雖然遇到援軍,卻只是蕭言分出的四百騎。若說能殺進去解圍古北口,那是癡人說夢。踏破燕山之軍,基本都是真女真兵,他深知女真兵的戰斗力。山地之間限制這些女真騎士不能盡情馳突,再有岳飛這樣的絕世猛將,尚有一搏之力。雖然最后仍然還是敗陣。

現在燕山以南邊地,全是女真鐵騎和董大郎所部一部精銳縱橫馳奔,能穩住此時陣腳就算不錯,何談能直破女真鐵騎,直逼古北口,將岳飛接應出來?

現在最現實的選擇,就是穩住陣腳,將南下女真限制在檀州以北,防止這些女真掛子震動邊地,招降納叛,壯大實力。并且指望岳飛能死守古北口,讓越過燕止。的這些女真騎軍后路始終被截斷,然后最重要的還是依托這一帶,等待后援大軍到來,集結主力,將這些踏足燕山之南的女真騎軍擊破。

這南下鋒尖折刃,只怕女真大隊,也會思量是不是值得真的大舉來南犯罷?

可這關鍵,就在于岳飛能不能盡可能久的守住古北口,和后面蕭言到底會不會大舉來援,如果來援,到底要多久才能趕到!

方騰看著沉默不語的馬擴。微笑道:“馬宣贊,此時此復,我們也只能做最為正確的事情”血氣之勇易逞,而此時此刻,最需要的是心思清明,大局在握!”

馬擴緊緊握著馬鞭,胸口一起一伏。仿佛在做著最為艱難的決定。湯懷猶自不肯罷休,怒吼道:“俺是統領,俺不管什么道理,俺只要去接應岳家哥哥!”

馬擴轉頭向他,怒日圓睜,大聲呵斥:“俺是北伐大軍宣贊,是協助蕭宣贊統領前軍副手,既然俺在此處,就由俺發號施令!俺和鵬舉在古北口同生共死,難道俺不想將他救出來?可是現在,古北口比鵬舉重要!將女真人打回去,比救出岳鵬舉重要!你要還是俺們宋軍將領,只要還是一個宋人,就不要再說這等話!”

“記住,此時此刻,你是一個宋人,是俺宋軍戰將!不是少年的義,縱橫鄉里!”

馬擴這句話,幾乎是帶著胸頭郁結的熱血,一起噴出!他面色猙獰到了極處,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不管不顧,跟著湯懷一頭撞向古北口,和岳飛同生共死在一處!

可是他卻不能做這樣的事情。現在蕭言去向未知,攔在女真南犯鐵騎和高梁河之間的,也許就他這四百騎而已!

湯懷吃馬擴這么一喝,終于低下倔強的頭,死死的抓住韁繩,一句話也不再說,重重的喘著粗氣。間或抬頭,只是不甘的朝北而望。

馬擴仰首向天,每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只能聽見每個人粗重的喘息聲音。半晌之后,馬擴仰著頭。閉著眼睛,輕輕發問:“鵬舉能守住古北口么?或者,能守多久?”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哪個人的回答,而哪個人也語氣平淡的緩緩答話:“對于鵬舉。在下只能說,他會竭盡所能,他心思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明,知道古北口有多重要,我們卻不要辜負了他的苦守”

回答的,自然就是方騰。他神色憔悴,但是眼神依舊清亮。古北口這一場經歷,似乎磨去了他身上不少汴梁子的富貴,生氣和馬擴他們站在一起。一點也不顯得突兀。昭

“那俺們以何處作為戰守依托,一面擋住女真教子的南犯,一面等待大軍的到來?”

方騰淡笑,舉手四下一比:“我們不就在此處么?什么地方,能比得過此處檀州?”

馬擴睜眼,緩緩四下掃視。四百來援輕騎,正散處四下,遛遛馬,喝點水。幾十名騎兵在更外圍游戈警戒,有的人已經到了檀州城下不遠的地方。檀州城頭,密密麻麻的都是神情緊張的城中青壯,全神貫注的戒備著這突兀而來的這支騎軍,石塊滾油,各種守具,全部上了城墻,甚至還有幾具弩機架了起來,咯吱咯吱的在那里上弦。青壯當中,披甲之士也有一些,正按著垛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城下。

城上那么多人,一聲都不吭。不做挑釁之舉,但也絕沒有開城以待王師的意思。

馬擴低聲道:“只怕據此的豪強,沒有讓俺們借為依托,做戰守根據的意思

方騰一笑:“亂世豪強,無非誰有醋缽大的拳頭,就聽誰的。難道這些豪強還以為他們能自立一輩子?無非都是在擇主而事。女真南犯,自然也先要搶這個。要隘,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女真人馬,恐怕就要來了!在這里某等要是能擊退女真所部,再表示大軍尚源源于途,未必沒有以檀州作為戰守根基的機會!”

馬擴點頭:“那就是得打一仗了,那就來罷”方參議

他語調緩緩的。似乎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這個時候,又猛的掉頭,死死看著方騰,等待著最后一個答案。

……后續大軍,會不會來?蕭宣贊,到底會不會來?”

方騰默然,也突然大笑出聲,指著南面:“蕭宣贊此人,胸中亦有一股血氣在!不然怎么能得鵬舉這等豪杰驅策,得馬宣贊歸心?若純是為榮華富貴,他怎么會在涿易二州,這般行險?只怕他自己,也沒想明白罷?他想成就的。是無負此生的英雄事業!

若然專力與燕京,對其他事情只當作不見。他怎么又會遣出湯虞侯一軍?做此等大事業的人,絕不會行此三心二意之事。他只是過不了自己心中那一關罷了!但當得到古北口女真南下警訊,蕭宣贊定然已經聞訊起行!

凡大丈夫,行此挽狂瀾于既到事業,天下攘攘,舉目皆敵,又何足道哉!”蕭言猛的打了一個噴嚏。

他扶扶頭上死沉死沉的鐵盔,苦笑道:“誰這么惦記著老子?老子都四五章沒有出場了。怎么瞧著也不大象主角”,現在背后想老子死的人。還會少了?這次決斷,真是大錯特錯還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了”

在他身邊,大軍隆隆而行,數千騎軍,連冉輔軍,那是相當浩蕩的陣容。更不用說加上那么多戰馬馱騾大車了,雖然老種答應源源接濟,可是蕭言還是恨不得將自己大營家當全部搬了過來。

大軍向北,自有一種肅殺沉默之氣。特別是全軍上下,幾乎都明白他們是在和燕京背道而馳,直奔向遠方燕山腳下,更是和整個大宋西軍,甚至包括那個在雄州的童貫宣帥,分道揚鍍!

但是這支騎軍。自有他們的一份驕傲在。當日在十幾萬大軍畏縮在雄州以南,不敢朝白溝河北望上一眼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統帥,帶領他們率先北渡。行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之險,立下了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絕世功績!

再度北上,他們是先鋒,他們壓迫得蕭干不敢越過高梁河一步。而當女真南下之際。又是他們的區區二百袍澤,當在最前面!蕭言已經帶領他們做了太多驚世駭俗的事情,現在這支騎軍,在整個大宋北伐軍中,也享受著的是仰望的神情。這一次,雖然朝北而去。雖然背離燕京,雖然和整支北伐大軍幾乎鬧翻,可是那些跟隨蕭言最久的老卒,還是相信,蕭言會帶領他們立下另外一場奇功,會帶領他們及時趕回來還是最先登上燕京城頭!

這種藏在北上全軍當中的情緒,讓蕭言自己都覺得有點無奈。

他似乎也隱隱約約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白樓兵和勝捷軍都是他這支騎軍的骨干。作為大宋精銳當中的精銳,自然有一份驕傲在。前面的戰事,卻憋屈得實在太狠。作為精銳,自然也有一種桀驁不馴的氣質在骨子里頭。自己這般行事,加上前面立下的豐功偉績,竟然很對這些麾下將士的胃口

要是此次毅然北上獲勝,毫無疑問,自己會成為這支大宋精兵心目當中的神,一聲令下,他們能毫不猶豫的赴湯蹈火而去。

可是要走到了最后,功勞沒撈到,自己灰溜溜的鞠躬下臺,這些將士死傷一大堆卻落不了一個好下場,估計背后捅自己一槍的心思都有吧

前面局勢,到底怎備樣了?

輕騎哨探雖然已經派出,試圖盡快和走在前面的湯懷,甚至古北口死戰的岳飛馬擴他們取得聯絡,但是畢竟差著好幾百里路程,現在這支大軍行進速度又沒法兒快到哪里去,要接應上,還得有幾天呢。

蕭言騎在馬上情緒并不甚佳的想著自己的心思,想東想西,他就是不去想留在后面的王貴和小啞巴他們,還有童貫將如何對付自己。

反正這些想了也沒什么用。在劉延慶面前自己一副義無反顧的模樣,現在卻郁悶得沒法說。

來到這個時代。怎么就是一場接著一場的趕鴨子上架?一場接著一場的風波里面而來,讓人沒有喘息的時候,想說不玩了都不成,

身邊傳來馬蹄聲響。用百及精打采的轉頭看去。就看且韓世忠策馬趕了過,雙叩五倒是顯得精力充沛。一邊過來還一邊招呼著麾下將領。

“別像個娘們兒似的,非要踩著鼓點子走路?打起精神來!早到一步,早砍幾個女真教子的腦袋,到時候又是策勛一轉到手!燕地平了以后。以后這種功績可不好換去了!跟著蕭宣贊,沒其他的,就是立功容易,升官兒快!”

一個小軍官也笑著回應:“立功是容易。可跟著蕭宣贊,也得有一副好牙口。什么樣的大敵,什么樣的苦差事,都給俺們攤上了!”

這一聲。激起了無數人應和,接著就是一陣爆笑。韓世忠搖著腦袋笑罵兩句。策馬來到蕭言身邊,蕭言斜眼看看他:“士氣如何?”

韓世忠依舊搖著腦袋:“宣贊自己不會看?出了奇了,這等苦差事,倒是一個個興高采烈!”

蕭言在馬上活動活動有點發僵的身子:“就為這個事情找我?”

韓世忠咧嘴一笑,神情凝重了一些:“這樣走太慢,前面馬宣贊和岳家兄弟在古北口再不能撐多久的,加上湯懷也不成,說不定現在女真都已經破口!俺的意思是,俺先領輕騎上前,能接應上前頭的人馬便罷,不能,就給宣贊先拿下一個可以依托戰守的地方來!到時候宣贊帶著重騎和輥重上幕,直娘賊的,俺們就和女真鞋子硬碰硬一場又何妨?”

蕭言看著韓世忠,嘴里只是吐出了兩個。字:“檀州。”

韓世忠一怔,隨即反應了過來,點頭笑道:“俺給宣贊拿下來就是!”

蕭言又不是白癡,論起智力水準來說,只怕還超過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穿越以來,一直在生死當中掙扎。一直在行伍當中奮戰。身邊又是馬擴韓世忠等軍中老手一直耳濡目染。生死之間,這軍務上的事情,自然學得飛快,女真若然破口,這檀州就是阻擋住他們直抵高梁河最重要的的方!古北口岳飛馬擴的命運如何。他已經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了,只要能撫住檀州,他還有將女真死死扼在幽燕邊地,燕山腳下的機會,通過一場決戰,只要取勝,還能將他們趕回去!

蕭言看向北面,目光悠遠,低低說了一句:“但愿岳飛和馬擴他們撐得住啊”他不等韓世忠回答,轉頭認真的看著韓世忠:“檀州一帶。必須控制在我手中!要是檀州不能掌握,女真在幽燕邊地站住腳,老子只有拍拍屁股掉頭,將手頭這點家當全部交還給童貫,用前面功績換一個不死。哪怕抱著他大腿哭老子也不在乎!這女真勒子的事情,就讓童貫他們去頭疼了,老子無能為力!你自己知道這事情的輕重!”

韓世忠表情肅然,這是他跟隨在蕭言身邊之后,第一次被放出去獨當方面。

而又是這樣的重任!馬擴和岳飛,只有兩百人,湯懷接應軍馬也不過四百。而且都是才提拔上來的領兵將領,臨陣經驗不過如此。女真南下大軍。足有數千,馬擴也早已和他們說過這些女真人的驚人戰斗力,誰也不知道古北口是不是還在,或者早就喪失。女真人有董大郎這個識途馬引路。又有擊垮大遼帝國的威名在。要是在幽燕邊地站住腳,一呼百應。不知道能造出多大的聲勢!

更不用說還可能有女真大軍源源南下的可能!

他們這幾千沒有后援的人馬,到時候當真是有心無力。蕭言將注意力轉到這和女真人的戰事上之后,終于選準了關鍵之處,并且將這重任交給了他韓世忠!

韓世忠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朝蕭言默然拱手。原來大大咧咧的表情,收拾的干干凈凈。

“檀州是俺潑韓五的了!俺在那里靜候宣贊”。

蕭言笑笑,側身過去拍拍韓世忠的肩膀,沉默半晌之后,才低低開口:“要是馬宣贊和岳飛還在,給他們帶句話,雖然遲疑了一陣,可我還是來了。這次,是我對不住他們。以后如果大家還能有命,我蕭言再不會放棄自己的這些袍澤,而我,也再不會做讓他們失望的決斷!”

韓世忠咧嘴大笑:“只要不是叛國背家。俺也決定,以后就跟著宣贊到底!俺可是能吃能喝,養小老婆還好賭,到時候,可斷不了朝宣贊伸手!”

蕭言也給韓世忠逗笑了,擺手趕人:“滾蛋!點上人馬快點走!老子還是窮鬼,你比老子還窮,就敢先在涿州養了兩個外室!要錢老子沒有,要命還有一條!不過你得和全天下的人爭去,不知道這個時候。多少人想要老子的腦袋!”

韓世忠大笑著策馬向前,嗯哨一聲:“弟兄們,跟著俺去檀州!輕騎先行一步,晝夜兼程,將女真勒子打回去!男兒大丈尖縱橫天下,總有殺不完的胡虜!”

燕山腳下的村鎮塢壁,轉瞬之間,就遭遇了一場從北面席卷而來的劫難。

寬肩膀矮個子的女真鐵騎,騎著他們鬃毛未經修剪的戰馬,在這邊地百姓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就呼嘯而至,踏破村寨,擒獲生口,撥擄財物。

而董大郎就沖在最前面,用武力壓迫各處塢壁歸順。為女真鐵騎提供糧草。提供馬料,提供輻重,更提供青壯作為輔兵以壯聲勢。銀可術已經給了他便宜行事的權力,可以以女真名義給當地豪強以官銜,名正言順的牧守一方。

女真突然南下,讓邊地州郡都被震驚的目瞪口呆。

這支力量,代遼而立,已經成了既成事實。不過女真一面對天詐帝苦苦追索不休,一面還在平定遼東。誰也沒想到他們會這么快南下。而大宋北伐大軍已經深入幽燕之地腹心。各地自保豪強,這風色可一時還看不準。也只有結塞自保,等待最終結局。

當已經成為遼人噩夢的女真鐵騎突然越過燕山而至的時候,這些地方豪強的反應自然也沒有了懸念。多是開壁納降,接受女真名義。提供這些人馬所需要的一切。要女子生口,也有的是,燕地本來就是流民滿路,各處塢壁也多有這些沒根基的流民,給女真人送上就是。

短短時間,這些女真鐵騎后面就跟上了雜亂的隊列,各處提供的青壯成了輔兵,照料著輻重糧草,還看管著那些屬于女真人的女子生口。這些地方豪強誰也不知道,呼嘯來去的女真鐵騎,也就這么寥寥數百人,再加上董大郎的一點人馬。大隊兵馬,還被古北口卡在燕山那頭。在古北口。還有岳飛在死死卡住!

女真人的后路。遠遠沒有到打通的時候!

可是這個時候的大遼。實在是太脆弱了。除了燕京,和一些較大的州郡,其他地方,已經對不論從哪里來的敵人都沒有半點抵抗的意

女真鐵騎南下的風聲。就從這些投順的邊地塢壁向南海潮一般的席卷而去,直到震動整個燕地!夜色已經降了下來。不遠處的塢壁緊緊的閉著寨門,墻上插了一圈牛油火把,夜風將火苗扯動得老長,映照出影影綽綽的人形。每個人,都在緊張不安的注視著塢壁之下的景象。

女真鐵騎,并沒有入寨修整,而是在寨墻不遠臨水處。席地幕天,升起了大堆大堆的篝火,在那里熬茶烤肉。這個時候的女真,雖然擄掠起來毫不留情,但是還是極其樸實能戰。大群生口給拘在不遠處自家在啃干糧,也只有寥寥數騎女真帶著才換了主子的輔兵們警戒看管。并沒有拉來多少女子一起胡帝胡天。他們圍坐篝火旁,連酒都未曾沾唇。

所有女真戰士。外面重甲卸了,里面一層皮甲還是不曾卸下,圍坐篝火旁邊,兵刃就在觸手耳及的地方,哨探游戈之騎的身影就在遠處的黑暗當中若隱若現。這些閃電般摧垮了一個大帝國的戰士們,在那里低聲談大聲笑,興致到處。還有人在縱情高歌他們的女真小調,每一點聲浪,到了最后都能激起他們一陣粗豪的笑聲。

篝火仿佛將他們的肩膀映得更寬,在黑夜里如同一個個魔影憧憧的大頭巨怪,就是坐在那里。也帶著森然的殺氣和來自北方的徹骨寒意。哪怕現在處于最為放松的狀態,一旦有敵來襲,他們還是會以最快的速度跳上戰馬,將敢于擋在他們馬前的所有敵手踏得粉碎!

夜色當中,除了這些女真戰士的笑語之聲,就只剩下那些他們擄掠的生口偶爾發出的三兩聲抽泣。也轉瞬就消失在夜風當中。

外圍游戈的哨探。突然向這里傳來尖利的嗯哨聲音。

篝火之側的女真戰士都是馬上住了談笑,繃緊身體戒備。有的已經將兵刃抓在手中,女真戰士的篝火本來就分散,馬洗刷過了,喂過了,備馬卸了馬鞍肚帶。主馬卻至少有一半還扎束得整整齊齊。一旦動作,就可以有幾支小隊迎向敵人來龔方向,為后面大隊集結贏得時間。這個時候的女真,還完全是一個戰斗民族!

在隊伍當中的三兩個帶隊謀克卻笑著擺手:“是董大郎那廝!這家伙打仗不成,帶著俺們行獵卻是好手,要不是他,哪有那么多察子塢壁望風歸降?看來不管打哪里,總得有幾個這樣的家伙帶路!”

大多數女真戰士都放松下來,繼續他們的談笑議論,但是還有幾十人翻身上馬,迎了過去,做萬一的準備。

夜色當中,不多一會兒就看見這迎上去的幾十騎女真回頭。夾著十余騎而來,正是董大郎所部心腹嫡系。這些追隨他翻越燕山的都是老常勝軍,戰馬是選繳獲中的好馬,身上甲葉也是遼人當初的軍國重器鐵甲,除了戰斗力不如。裝備一點也不差似女真嫡系軍馬。

董大郎就在這十余騎頭里,看來是一路疾馳過來,滿頭滿臉的大汗。在他身邊,還有幾個服色雜亂的漢子,身上甲胄也不完全,看來就是董大郎搜羅的望風歸附的當地豪強中人了。

董大郎他們到來。在場女真甲士都發出了一陣嗤笑的聲音,放肆一些的,還對著董大郎指指點點,滿滿的都是鄙視。但是董大郎就是有這份功夫,對周遭一切都是視而不見,急匆匆的直奔向領兵謀克所在的篝火堆,遠遠的就已經翻身下馬,帶著那幾個當地豪強恭謹的直奔過去。

人還未曾到跟前。董大郎就已經叉手行禮,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他的示意,那幾個當的豪強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雙手撐地,不敢仰視。

“宗設貴人,斡朵貴人,拉合馬貴人,這是前路檀州左近幾個塢壁之主,冉女真天威南臨。輸誠易幟,發自肺腑,求三位貴人收納!”

這三個謀克都是完顏家的,最大的也不過才三十出頭。女真人打仗本事那是百年來漁獵鍛煉出來的,這收復地方豪強的本事還在摸索當中。銀可術對他們事先也有所交代,本來大刺刺的坐在那里的三個女真謀克對望一眼,都起身起來,捺著性子將這幾個塢壁土豪扶起,歲數最大,穩重一些的宗設還擠出點笑容,拍拍他們肩膀:“好生做,跟著俺們大女真,都管。元帥,什么官都有得做!你們塢壁寨子。有多少好馬,有多少能打仗的精壯?糧草什么的,隨份就可以了,投靠了俺們,總不會讓你們吃虧!”

看起來最為年輕剿悍。臉上有著長長傷疤的斡朵,卻朝著董大郎笑道:“燕山那里,南人面前大郎你進一步退兩步,現在卻跑得飛快,俺們都不如你!看來銀可術交代得沒錯,這個。時候,你才能派上用場!”

看到女真對董大郎的淺瓜,幾個地方十豪都忍不住看了他大郎人熟刪糊,巾勝軍郭家董之名,當年在幽燕之地也算是一個人物。敗逃投奔女真的時候。也經過了這里,還向經過塢壁要了一點供應,算是都有交情。這次邊地大震,女真席卷,他們自然也被震動,董大郎提兵打著女真旗號而至,沒費多少周折就開寨納降。反正他們也總要找一個主子投靠。

大家總以為董大郎現在掛著這么大的頭銜。在女真那頭總算是個人物,沒想到在這些真女真面前。卻直這般被輕視!

董大郎卻根本不顧這些人異樣的目光;只是看著宗設等三人,抱拳疾聲道:“宗設貴人,這些都可以慢慢商量。俺們女真豈能虧待來人?要緊的是這些塢壁之主,都是離檀州不遠,他們回報,今日臨晚的時候,已經有宋軍一隊騎軍,迫近檀州!檀州所在,就是幽燕邊地最要緊的地方。俺們得此,可以依托此處,俯視燕京,但得宗翰主帥援軍接應,燕京不足取也!

可萬一南人據此,就可依托檀州,將俺們限制在這幽燕邊地!此處不過燕云窮鄉僻壤,而燕京,才是財貨山積,更有無數生口,遼人公卿貴女,全集于此。這才是值得女真鐵騎南下的真正目

三位貴人,現在要緊的事情,就是連夜出動,以俺本部為先鋒,拿下檀州!”

三個謀克對望一眼,南下之前,這一帶的山川地勢,要害之處,他們多少也有些了解。檀州要緊,大家自然知道。可是現在兼程趕去,仿佛就變成董大郎指揮他們了。燕山董大郎敗陣,讓他們對這個姓董的輕視到了骨子里頭,聽他調遣行事,豈不是笑話?

再說了,雖然見識到南人絕非軟弱可欺,但是一離開燕山那些崎嶇難行的山地,眼前是足可縱橫馳奔的山地,女真甲士,頓時就如同解開了束縛一般,天下雖大,南人雖然尚能戰。又何嘗能是女真健兒的對

南人取了檀州,當真的要奪的時候,再搶回來就走了,直什么鳥

三人對望,最后都心意相同。斡朵哼了一聲,不屑的將頭轉了過去,拉合馬也只是嘿嘿冷笑。宗設勉強笑道:“檀州要緊!大郎,你先打前站。去搶就走了。拿不下來,再說話就是,反正銀可術已經給

旁邊斡朵終于忍不住,扭臉過來冷笑道:“難道是你敗得怕了,看見南人就要尿了褲子,非得討著俺們女真鐵騎。才敢和南人照面?俺們收你下來。不是光為了吃飯!一敗再敗,到時候看宗翰銀可術還會不會保你!”

幾個地方豪強,用萬分尷尬的目光看著董大郎,一句話也不敢說。董大郎僵在那里,良久未曾說話,在這一刻。他一向高大的身形都顯得略略的佝僂了下去,但是轉瞬之間,他的脊背又挺了起來。

,三位貴人,俺董大郎對女真事業一片忠心,可鑒日月!檀州之要害。不必多說了,俺這就先期領兵前去,打下檀州,城中財帛子女。俺董大郎不取半分!為女真拿下燕京,定鼎燕云,才是俺董大郎此行心愿。縱死何傷?三位貴人,俺董大郎領本部兵馬先行一步!

南人北伐之師,有十余萬,南人更擅守城,據檀州之后,俺們就真的難以寸進了,俺們此行,以女真數年滅遼之威名,難道就只是掃蕩邊地這些塢壁城寨么?”

罷此話,董大郎掉頭就,翻身上馬嗯哨一聲,帶著從人就縱蹄遠

斡朵和拉合馬站在那里,看著董大郎第一次在他們這些女真將領面前發作。都氣得臉漲得通紅。斡朵怪叫一聲:“俺去抽他一頓鞭子,讓他知道。誰才是主子!”

宗設卻一把拉住他,沉吟道:“董大郎可惡,可他說得沒錯,俺們要是只是打個轉就回去,宗翰和銀可術那里須交代不過去,銀可術都替俺們去打古北口了,放俺們在這里快活!

檀州須是要緊的地方,俺們就去罷,不過跟在董大郎后面,看這廝在南人手里又吃了敗仗,再去收拾局勢這董大郎一敗再敗,銀可術也保不住他了!”

拉合馬一擊掌:“宗設,就這么干!這董大郎口口聲聲俺女真俺女真的。他算哪門子女真?更不用說,他都能連含了兩個老子!一旦吃飽了,俺們女真身上,他也會啃上一口,還不如早早收拾了要緊!”

三名謀克商議定了事情,頓時就分開四下傳令,女真騎士聞命立刻整束。蔥哨上馬。后面擄獲的生口,叫開旁邊塢壁安頓,只帶精壯輔兵跟著他們前行。一切戰前事務,安排得既快又穩,打仗對于這些女真人來說,就可吃飯一樣再自然不過。

看著身邊這些粗壯的女真甲士穿梭往來。誰也沒多看他們一眼。幾個跟著董大郎來投的地方土豪,尷尬的站在那里,一動不敢動。有的時候還的趕緊給經過的女真兵將讓路。

宗設已經翻身上馬,輔兵替他安頓好掛在備馬上的甲包。一轉頭間,看到了這幾個地方土豪,宗設用馬鞭指著他們笑道:“倒忘了你們!如何。能抽出多少可以上陣的精壯出來?投了俺們,就得見見血,得了什么。總少不了你們一份!你們瞧著吧,這今天下,沒有人能當俺們女真鐵騎一擊,這燕云之地,是俺們的了!”迷失在一六二九真不錯看,最近在追看。

臨高啟明,就略微平淡一些了,似乎太醉心于將種田的事情講清楚,矛盾起伏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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