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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作者:席絹  分類: 言情 | 現代言情 | 席絹 | 為何心跳跳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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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心跳跳 第7節

為何心跳跳《心動沒有道理》

第五章

這次的襲擊似乎不比以往。厲害許多、強壯許多,卻沒有傷人意;倒寧說兩名打手是來

試探她身手的。

能把這種日子當成家常便飯也算是奇跡了。方箏揮了揮褲管的灰塵,扯了扯衣袖上的裂

縫,希望絲背心可以代為掩去襯衫上的破洞,以免待會所有人大驚小怪。

可惜希望落空,一踩出電梯,埋首工作的李乃君原本只是含笑道早,卻在抬頭時垮掉笑

“你又和人打架了?”

“有那么明顯嗎?”方箏連忙要找任何類似鏡子的東西看清自己的德行。

雖然說平日方氏企業是由她掌權沒有錯,但每次大姊回來度假,順便處理娘家事務時,

到底階級上仍是比方箏大上一滴滴。要是惹來大姊一聲令下要求董培良派人日夜在身邊保護

的話,那她就不得翻身了;父親給了她大如天的權利,卻給了大姊管教她的令牌,所以她得

分外小心。

李乃君好笑又心疼地從皮包中掏出小鏡子,讓方箏看清自己瘀青了半邊臉的鬼樣子,恐

怕抹上十斤白粉也掩不去那個顏色嘍。更別妄想逃過所有人的眼光與必然的猜測。

“奇怪,怎么青了一片?”方箏搓著臉皮,才知道要痛。回想了一下,記起剛才其中一

名男子一肘掃來時,她正全力防著另一人的旋腿踢,臉頰好像被甩了一下。真是不耐打,她

這張臉皮太嫩,每次稍微給人打上一下,就青了好幾天,像她全身的皮膚都不會這么反應過

度,所以從小她就防著臉部有挨揍的機會,以免他人大驚小怪。這下子——完啦!

“方箏!你臉怎么了?”暑假被派來當小弟的方范推門進來便吼聲如雷,讓方箏想捂住

他的大嘴巴都沒機會。

“茶送上來就快點下去收發部,還有很多信件等你去分類送達。”方箏接過方范手中的

托盤,揮蚊子似的向他揮著手。

“是不是又有人來打你了?你今天又沒讓司機載了,對不對?”

“方范,我耳朵沒聾,小聲一點。”她威脅地揚著拳頭,很快地使她那小弟閉上嘴。

正想舒服地吁口氣,叫秘書拿冰塊來時,又一聲巨吼傳來:

“方箏!又有人突襲你了!?”

老天!今天進來她辦公室的人怎么都那么沒禮貌,他們難道不知道門的作用是用來讓人

敲的嗎?何況她還是堂堂的方氏企業總經理耶!

“董培良!你敲一下門會死呀!”她忍不住地吼了出來。

“門又沒有關上!”董培良重重放下檔案:“你告訴我,最近又惹到什么人了?”

“沒有。”她捂著臉,只留下雙眼與另兩名男子大眼瞪小眼:“還有,不許告訴方笙這

件事——”

“如果我已經知道了呢?”方笙柔美中帶隱怒的聲音傳來,人已娉婷地站在門口。

這下子,方箏只有哀嘆兩聲,癱在座椅中不言不語了,只以怨毒的眼光一一殺過眼前這

些對她皺眉的人,最后眼光停在方笙身后一名外國男子身上。那男子的一雙灰眼正門著銳利

與興味,像評估什么的盯著她;那種逼視,可以使人透不過氣來。方箏挑了挑眉,起身走

“姊,這位是?”

“他是狄森威爾先生,鍾適在美國的朋友。在偵探界相當負盛名,連培良也希望請威

爾先生來協助我們查清所有事。”方笙介紹著。

“是呀!在美國,沒有他想知道卻無法查到的事。”董培良聲音中的興奮猶如見到偶像

一般。

嘖!難看。

方箏伸出手:

“威爾先生,很抱歉我不能虛偽地說歡迎。”

“看得出來。”一口流利的中文講出口,他的手也重重握了她一下。“但我依然必須叨

擾你幾個月。”

她收回手,側頭打量他。這種人最適合做偵探了,除了一雙利眼之外,全身上下沒有招

人注目的地方;中等身材、平凡的相貌,是那種你擦身而過絕對不會記住的人。最適合去跟

蹤什么的:當然做起事也就順手了。但方箏絕不忽略他眼中蘊藏著的犀利。

這種人是有他一套本事的。

“希望你會與董培良共事愉快。”也就是要他少來煩她就是了。

“當然也須要有方小姐的全力配合。”

方箏往方笙那邊瞪過去。“姊,我不認為——”

“有必要。如果這種事情沒有處理完,我絕不會取消休假回香港。明白我的意思嗎?”

方笙輕柔且心疼地撫著妹妹瘀青的臉頰。

明明是強硬的話氣,卻在方笙的行為中表現出令人難以拒絕的憂心忡忡。這是手段,也

是方笙真正的心情,所以方箏只能再度頹然地坐回椅子中,任憑宰割。

“好,好。我舉白旗,任你們去玩,現在請還我安靜的辦公空間好嗎?尤其是你,方

范!你一小時拿我八十塊的工資,還不快去跑腿,當心我扣你錢。”可憐的她只好欺善怕惡

地去威脅眼前最好欺負的人。

方范當然哇哇大叫了!

“你還好意思說!苛扣我一小時八十元就算了,居然還虐待我,現在,現在又……大

姊!”找大姊哭訴比較有用。

方笙搭著小弟的肩,溫柔道:

“放心,她是說著玩的,八十元一角也不會少。”

方范一聽,放心不少,連忙諂媚地挽著他美麗溫柔的大姊往門外走去,以商量的口氣

“大姊,您也知道我一直想買一輛重型機車,可不可以打個商量,一小時工資三百元—

—”聲音愈來愈遠,直到聽不見。

方箏心有余而力不足地低吼了下:

“小頭銳面非人哉。”

偌大的辦公室已被清光,就剩她與她美麗的女秘書。

李乃君拿冰塊包在毛巾中貼在她臉上:

““小頭銳面”與“非人哉”是這么湊在一起用的嗎?”而且好像也不足用以形容方范

的行為。

“還是你最好了。”她伸手吃了李乃君一記嫩豆腐,在她白嫩嫩的臉上捏了好幾下。

李乃君推開她的毛手,正色道:

“你的打手呢?每個月六萬元的薪水給人領著玩,總應該有點貢獻吧?”

她指的正是那個風御騁。

方箏笑道:

“我并不把他當打手看。何況,誰又能說他沒有在做事呢?別因為沒有親眼看到,就持

著否定的答案去評估一個人。”

“他那個人,不接近人的。理也下理一下他人的問候,大概只有在看你時才有點活人的

表現。”李乃君對那人沒有好感或壞感,只是就事論事地批評。瞧瞧這張俊臉,腫得多可憐

呀!而風御騁沒盡到保護的責任,就是失敗。

方箏起身問道:

“早上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不怎么重要。”

“那我去睡一下,若有立即要決定的事,叫方范下定奪。”

李乃君點頭記下,但仍詫異地問:

“你叫他來當小弟給人使喚,卻同時也要他下決策?行嗎?”

“行的。他的能力好得很,我派他當基層小弟是因為孟子先生有說過,老天要降大任之

前必須百般操勞那個人、荼毒那個人,那才會成材。古代人的話撿著聽,不會錯的。我怎么

可能叫他來當大少爺?開玩笑。”

孟子的話原來可以這么去理解?李乃君吁了口氣,坐回她的位置上,一一替上司取消早

上的工作與會議。讓方箏好好睡上一覺。

將方箏由深沉睡眠中喚醒的,是一雙粗厚的手掌,摩挲她腫了一半的臉,輕柔的力道怕

驚嚇她,卻也讓她警覺地清醒過來。

“是你。”她抬手捂著眉頭,刺目的光線正由窗口涌進來,讓他一時難以調適,卻也看

到來人正是失蹤兩天的風御騁。

他向來冷靜難以探究的眼胖燃著怒焰。這樣一雙足以令人喪膽的眼,看到了,反而希望

他保持冷淡無感的面貌,她低笑:

“不太好看,但我已經盡力了。”

“痛嗎?”他不斷撫觸著她瘀青的臉頰,恨不得能抹化掉那不該有的顏色,還原為該有

的白晰與紅潤。

“不痛。”

“真的?”

“當然。比起我十四歲被綁架時跳車摔得肋骨斷五根、手骨折,加上全身擦傷的劇痛,

其實這種小case哪算得上什么。難道你希望我是那種因小傷小痛就哭得痛不欲生的人

嗎?”

他眼光鎖住她胸口,后來移到她左手,拉起,并挽高她的袖子,在手肘處看到一道最猙

獰的傷口,雖有多次皮膚移植美容過,但仍看得出曾經受過的巨創。他知道的,她從出生到

今日的種種資料,他全知道。只是,真正看到時,卻又忍不住動容激動,即使這種傷痕在他

身上也有過不少,甚至比她更多、更嚴重,但……她是他心愛的人呀,他多希望他是一直在

她身邊的。

俯下面孔,他在她傷口上吻著,以一種謙卑的姿態。

方箏愣了好一晌:

“你怎么知道這里有傷口?”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他低語。這一次,迅速地奪取她的紅唇。

在她臉腫了半邊天的情況下,這男人依然要吻她,可見他真的挺喜愛她的,不然就是她

腫大的臉別具風味。只是,他對她的了解真的有他宣稱的那么多嗎?他哪來的資料?

“對不起,我沒有在你身邊。”

“死不了的,別在意。”

他搖頭:

“沒有道理,方箏,應該不會再有人突襲你了,難道還有什么你我不知道的敵人在暗

處?”在他近三個月的明查暗訪下,所有可能的仇家全叫他一一擺平,所以近些日子他才放

心忙別的事,沒有盯著方箏。

方箏淺笑,十指梳向他垂及頸背的黑發,習慣這樣的肢體親密。

“你畢竟來臺灣不久,三個月來的找尋,我想是不可能清查得太徹底。”她一面心知肚

明,他總在暗中為她做了許多事,她的直覺向來不會出錯,一如他們之間必然會有的某種程

度的情感糾纏,也是預感中逃不開的。

“我知道很多。你以為六年來我可以只看著你,卻不去了解你的一切嗎?”

“好,那既然你認為你了解很多,那能不能回答我。我幾歲有初吻?幾歲有初戀?”她

只是想逗他而已。

不料,他竟然真的回答了出來!

“你在十六歲遭到家教老師偷吻,而下場是那人被你從二樓的陽臺丟入游泳池,因不諳

游泳,所以嗆昏而入院,從此沒再出現你面前;在你父母與愛姊的報復下,那人被迫移民住

菲律賓,目前娶妻育有三女,而他名叫史竹。我不認為你該稱那一次為初吻,如果當年你沒

有防身功夫,結局就不是那回事了。至于十九歲那一次的追求,你并沒有動心,否則不曾在

他強吻你時,被你打斷了兩根肋骨,只不過那人追了你十個月,讓你覺得有趣,所以列為初

戀是吧?至于這個高春發,早已不知所蹤了。”在方箏目瞪口呆下,他圈住她,吻著她,又

道:“當真要算初戀,只有我才是你的初戀。一如你之于我相同,我們命定了要彼此相屬,

所以我來到臺灣,來到你的世界之中。”

“你……真的知道?我的老天,哪一家徵信社可以查到這種事?不可能吧?除非是我家

人說出來,否則你怎么會知道……”

他溫柔她笑看她:

“你想知道一切嗎?”

“再說吧,不是現在。”她壓著眉角,那種全身被人了若指掌的感覺糟透了。她推開他

一些距離,正色問:“最厲害的情報分子,真的可以連被調查每天做什么事、吃幾顆飯都了

若指掌碼?”

“不。我沒有派人日夜盯著你,我有另一種方式去了解你的一切,你不必生氣。”

她深吐口氣:

“以你這種行事方式推斷,與你為敵的人想必很可憐;而被你追求的人很難有逃掉的機

會。只是,為什么呢?這樣子為我?”

“問老天吧!”他低語。

就因為六年前從相片上的驚鴻一瞥,讓他陷入狂戀之中,惹得他的兄長氣急敗壞,直宣

稱要跑去臺灣殺了那個在他身上下咒的女人。

這是無法解釋的事,他就這樣愛上她了。六年來瘋狂地調查她的一切,每一份資料呈上

來,只使得他更戀上她一分。

他是個永不遲疑的人,性格上如此,加上父母刻意的訓練,造就了他能立即鎖定目標,

下手獵取,進而完全地掌控住狀況。在情感上的處理亦是相同。

他從不曾認為自己永遠不會為某個女人傾心,只是他的不沾女色在于很快知曉那些女子

非他所要。而他的大哥的不近女色,則是抱持著絕對的想法,認為全天下的女人之中不會有

他命定的那一個;石敬馳不信那一套,畢竟誰能要求一名從未目睹“幸福家庭”的男子扭轉

觀感,認為神話是可以實現的呢?

風御騁是不同的,上一代未曾見過的真情相愛,進而幸福,都是他想要,并且打算擁有

的。所以他知道他一定會遇到某位撥動他心湖的女子,與他躍動著相同波長的頻率,建立屬

于他倆的世界,營造他們會有的幸福。

也之所以,當能令他眼睛一亮,并且為之動容的女子走入他視線之內,他便沒有遲疑地

深陷了。

結果是令人滿意的。尤其走入方箏的生活圈之后,他知道自己的判斷力沒有失靈;方箏

值得他所有的癡狂,甚至強迫把“驍”組織改變成清白的企業體,提前走出黑道的血腥世

當然,在做了這么多之后,方箏連逃走的機會也沒有,她只能束手就擒。

“你最好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森冷的眼光投射向狄森威爾,為七月分的酷暑時節

貢獻出地獄一般的清涼。

在方氏投資的“云頂飯店”十一樓貴賓套房中,正舒舒服服從按摩浴浴缸中泡出來的狄

森就這么硬生生被嚇一跳,圍著浴巾接受風御騁的詢問,他真的沒想到風御騁會那么快知道

他來臺灣,不過,也沒啥好稀奇,被“驍”的首腦了若指掌是件太容易的事了;何況只消他

的方箏提上一提還會不知道嗎?

“不是我。”他回神,第一句話就是否認。

“你只須解釋來臺灣的理由。”諒他也沒膽動他的女人。

狄森聳聳肩:

“我與鍾適曾是同學,有交情,在你大哥的示意下,代他來看看你的新娘,所以接受了

鍾適的求援。”

“只這樣?”他冷笑。

“當然他要我適時關照你們的進展,相信我,你會需要的。”

在他別有深意的暗示下,風御騁警覺地問:

“你是說這次狙擊她的人來自我的仇人?”“未必是仇人,但肯定是因你而起。你知

道,會好奇方箏的人不止你哥哥。”他踱步到穿衣鏡前,開始著衣。

“誰?”

“你認為風夫人與馮爺會不會對這件事有興趣?”其實這也只是他初步的猜測。

風御騁擰著濃眉,一直以為父母親不會無聊到關注他的私生活,向來各自又住得遠,他

從未將他們計算在估計之中。會嗎?他們也來湊上一腳?

那真是該死了!

“我大哥的意思呢?”會是他大哥早已料到,或是經由他的通風報訊才引來父親與母親

的注意?

“石老大只要我保護你的寶貝,順帶調查一下,做一份翔實的報告而已。不是什么大任

務,但多了我,對你是有幫助的。”他扣好扣子,面對風御騁:“你大哥算準了你不會攆我

回美國。”擺明了兄弟們有帳自己去算,他只是忠人所托。

“還有什么人知道我在臺灣?”

“除了你的家人之外,還有孫儷。不過相信“驍”組織的幾位對頭也不會不知道。”

特地提到孫儷是有原因的。嚴格算來,孫儷是風夫人養來陪伴服侍風御騁的女子,有主

仆之分、有師兄妹之誼,也曾結下一些怨;在五年前被馮馭湍收納在身邊辦事,不曾再有往

來。至于風御騁與孫儷之間有什么糾葛,就不得而知了,連他這個全美洲第一名探也查不

“我知道了。”

沉默了許久,風御騁應了聲,往大門走去。

“如果你與我大哥通訊,跟他說我記下了。”

“是。”

最好這些人都別玩得太過火,否則他不會客氣的,至于孫儷……他必須找母親問一問。

做過的事他從不后悔,包括未揭穿孫儷未婚夫邪惡的面目便在她眼前殺了那個人渣;在

以大局為重的情況下,他沒空去顧念太多心情上的東西。

只是,留下的余波蕩漾,必要時卻也是燃起另一次危機的開始,所以他不得不防。

踩出飯店大門,炙烈的陽光令人睜不開眼,他掏出墨鏡戴上,原本往停車場走去的身形

倏止于不遠處所看到的景象。

那是方笙,而一輛黑色跑車正快速向她駛近,車門半開,看來有擄人的企圖!

他快速沖了過去。

在來人沾到方笙衣角之前一秒,風御騁已將方笙拉推到巷子內,將車子內探出來的手抓

了出來。一名黑衣男子跌出來,卻也能在劣勢中掏出一把槍相準風御騁的心臟,但他能做的

就只有這么多了,風御騁一腳踢飛他的槍,“卡”的一聲,手骨應聲而斷,慘叫聲呼出之

后,綁匪頹靡在地上呻吟。

風御騁抬起槍,倒出子彈,注意力已不放在綁匪身上。

“他被救走了!”方笙低呼著。

就見一輛重型機車狂駛而來,探手撈起受傷的惡徒,轉眼間不見蹤影。

“走了也好,省得處理。”他將子彈收入袋中,心中已明白這些人的來路。至于別人派

來的打手,留下了也沒用。

方笙一張俏臉仍然發白,剛才被風御騁那么一推,她雪白的套裝只有“狼狽”可以形

容。她沒有辦法在看到真槍,且經歷驚嚇后,依然平靜當成沒那回事。

“誰會想抓我?”

“他們看錯人。”

方笙點點頭:

“他們把我當成方箏?但是……有這么難分辨嗎?”

風御騁笑了出來:

“錯誤的資訊也可以是人為的。”

雖然妹妹說過風御騁這個男人雖深沉但非壞人,此刻方笙才敢抱持與妹妹相同的看法;

這個男人,也許是不錯的。

此刻有機會交談,她想更了解他一點,但情況明顯地不被允許。

“方笙!”吼聲遠遠地出飯店門口傳來,是西裝筆挺的鍾適,不一會,他冒火地吼道:

“是誰干的!”語氣中有殺人的嗜血味。

瞧了瞧自己的模樣,方笙試圖讓自己臉色自然一點,捏了捏雙頰低聲道:

“沒事,壞人被風先生打跑了。”她眼角余光看到風御騁早已走掉,她只好打消調查未

來妹夫的念頭。

鍾適拉下她雙手,不讓她的手繼續虐待她白嫩的臉皮,也極力忍下要狂吻她、摟她的沖

動,只低吼:

“鍾迅死到哪里去了!居然讓你遇到這種事!”

“本來要一同來的,但他正在排戲,抽不出空,我只好先來招呼客人。”

今日她借用飯店的宴客廳廣發邀請函為鍾迅的劇場尋求者,以及請來多位文化記者

造勢。

“我們進去吧,我——”

“先告訴我是什么人動你!”他連雙眼也冒火。

她盈盈大眼涌上一層水光:

“我不知道。”

鍾適頓時手足無措,摟她入懷安撫她,也安撫自己。

她是他的弟媳呀!但……去他的!

他什么也不要想,不能想!是他先放棄一切的,包括他這輩子的珍寶至愛——他的方

沒有人可以傷害她!動到她寒毛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只是……他是否也是傷害她的人

之一呢?

嚴格說來,每天下午三點是方箏吃第三頓“正餐”的時間。實在是工作量與運動量都很

大,所以一天吃上五頓正餐也不算太駭人了。

取消一個小時的業務會報,她才好溜來享受經濟實惠的歐式自助餐。上回李乃君告訴她

這一家素食做得不錯;在新興一波素食歐式自助餐熱潮中,算是首屈一指的。果然挺可口,

沒想到疏菜與黃豆做成的食物也稱得上美味,偶爾吃一次,倒也新奇。

下午三點不是人多的時刻,所以她不僅可以吃得盡興,又不必與許多人搶食物搶得像鬧

饑荒的蝗蟲那般狼狽。

灌下一杯酸梅湯,拿紙巾拭嘴時,抬起的目光不經意與對面一桌的客人接個正著。那婦

人似乎打量她許久了,是她的狼吞虎咽嚇到了人嗎?

方箏大方地頷首了下,不以為意,依然吃自己的食物;比起一般正常的女孩子,她是大

而化之多了。由于自己向來長得出色,從小到大幾乎部是活在聚光處,因此養成了即使被打

量也安然自若的性格。

吃光了滿滿的三大盤,正想再去端來一盤水果時,桌上的手機叫了起來,她接起,順帶

看了下表,才三點四十分。乃君不會這么早召她回去辦公吧?

“方箏。”

電話那頭傳來李乃君甜蜜密的聲音,嬌滴滴到非正常人類所能發出的音韻。

“親愛的,你沒忘記四點十分有個會議吧?人家怕你忘了,所以特地打電話提醒你。對

了,回來記得打包一些素壽司回來,我最愛吃芝麻芽口味的。”

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痞,方箏打完冷顫幾乎沒破口大罵,但她同時也知道她的美女秘書

會用這種口氣說話,目的顯然是針對某些她要打發的人。所以她咬牙之余仍做出甜蜜的回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親愛的君。我會記得帶一箱壽司回去給你吃,來,親一個。”她

的眼正朝天花板翻白眼,只差沒吐出剛才三大盤的食物。

“你要快點回來哦,有人正在騷擾我呢!好討厭,我都——”對話乍然中斷。只有

“嘟”的聲響宣告斷訊的事實。

又是哪一位李美人的崇拜著上門踢館求愛了?讓向來八面玲瓏的李乃君招架不住到需要

以這種方式來打發來人?尤其乃君向來痛恨被當成同性戀看。

如果有好戲可以看,那么她犧牲吃水果點心的時間趕回去就還算值得了。

眼睛轉了幾轉,招來服務生算帳順便打包壽司,決定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打探情況。

刷完卡后,往門口走去,不經意地看到原本坐在她對桌的客人早也走了,心中沒有太多

想法。但她們顯然是有緣的,因為走出大門沒多久,她就認出停車場的那名婦人正是剛才與

她在同一家自助餐吃飯的人。

婦人身邊站著一名美艷得令人咋舌的年輕美人,而她們的臉色都相同的不耐煩,瞪著一

旁修車的司機,顯然她們那輛高級房車出了問題。

而她們的車正停在她小跑車的身邊,不幫忙一下似乎過意不去。

“需要我幫忙嗎?”她清朗友善的聲音揚起,人早已自動地站在臉色蒼白的司機身邊,

隨意一瞄,大抵已看出問題出在哪里。

“小姐,你會修車?”中年美婦眉梢動了動,冰冷高貴的面孔看不出情緒為何。

看來是某大老板的妻子吧?渾身凜然不可侵的貴氣。方箏并不愛與這種人打交道,因為

貴婦人們向來難討好伺候,吸引她的不過是這輛名貴的勞斯萊斯,勉強再加上一點點同餐館

吃過飯的情誼嘍。

“我稍有研究。”說完也不等人家同意,脫下薄西裝外套丟到司機手臂上,卷起袖子滿

臉興味地埋入臟兮兮的引擎蓋之中。

中年美婦意味深長地盯著方箏好半晌,然后與身邊的女孩交換了一眼,飛快閃過的笑意

與驚訝很快地收起。雖厭惡油污味,但中年美婦依然踏近了幾步。

司機慌道:

“夫人,不可……”

“沒事的,不怪你。”她優雅地擺手。

司機立即躬身退了三大步,讓主人得以上在一邊觀看修車的那位女子。

為了怕領帶下垂會沾上油污,方箏索性將領帶咬在口中,雙手忙碌地東拉拉、西弄弄,

找著了燒斷的線頭,看情況是回天乏術了,而這根線路正是啟動引擎的關鍵。找到問題就好

辦了!她走向自己的車,從后車廂中抓出她的工具盒,可以說是所有修車必備的工具她都有

了。也恰巧上回她給自己愛車換新線路時,正好剩下一些電線沒有丟,湊合著用,不礙事。

兩三下將線路換好,她抬頭對司機道:

“發動看看,應該可以了。”

司機進入車中發動,果真可以開了,方箏當場笑了出來。太好了,生平第一次自己獨力

修車,成果是傲人的!以前都有車界第一把修車好手秦力鴻在一邊觀看指導,做善后工作,

這回能獨力修好車,看來她算是出師了。

“可以開就好,我建議你們回去后再找一家修車廠徹底檢查一下,否則可能還會出問

題。”她已用礦泉水洗凈手,接過外套發現已經四點了,已沒有她蘑菇的時間了。當下揮了

揮手,滑坐入自己車中,準備揚長而去,但那名冷艷的美女走到她窗前。

“謝謝。”

方箏回她一笑:

“不客氣。”

“你的名字?”

“并不重要,拜拜。”

車子揚長而去,俐落的開車方式一如她直爽的性格,沒有太多嬌柔的女性特質。

“很俊的女孩兒,”中年美婦走近冷艷女子。兩人并肩目送白色跑車的遠離。

冷艷女子扯了抹笑意:

“這就是騁喜愛了六年的人。”

“如何?”

“我不輸她。”冷面女子雙手抱胸,語氣平淡,尋不出一絲溫度:“性格外貌各有所

長,至于其它的評估,就待下一回再看吧!”

她對不遠處一輛車打了個手勢,那輛車便開走了,原來該有一場打斗,卻因車子臨時故

障而無法如期演出,機會不會少,總會再有的。

要當上風太太,方箏的考驗還多著呢!

美婦人燃起一根涼煙,吁了口煙道:

“柯特知道御騁來臺灣找新娘的事了嗎?”

“他已經行動了。”

“是嗎?那很好。”美婦人笑得深沉。

臺灣的夏天令人想咒罵,但這一趟前來,在這種不愉快的氣溫下,相信一切都是值得

兩張慣常冷然的面孔,在相視時,露出近似滿意的光芒。從容優雅地上車,駛離這個原本該是斗毆現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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