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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投機者 第八節 武漢保衛戰(八)
到十二月中旬,日軍占領商丘毫州。商丘失守導致河南局面大變,堅守蘭封開封再無意義,湯恩伯首先棄守開封,唐式遵隨即放棄蘭封。中隊迅速撤退使日軍企圖重創一五戰區中隊主力的企圖落空,也讓他們完成第一期作戰的攻擊目標。
會戰發展到此,中隊全線收縮,依托平漢線繼續與日軍相持,日軍也吸取前兩次教訓,狂攻一月后轉入休整。
戰勢發展不順,蔣介石極其惱火,趁江北戰事稍歇,帶白崇禧、何應欽、林蔚等人北上,在許昌召開一五戰區將領聯席會議,研討戰術,調整部署,準備第二期作戰。
白崇禧心里不得不佩服莊繼華在戰略和戰術上都高人一等,目前的局面可以說他早就預測到,當初就警告過不要削弱五戰區,戰局不利的根本原因還是五戰區兵力單薄。
作戰會議上,蔣介石訓斥了所有將領,特別是五戰區。從戰區司令蔣鼎文到下面的各級將領,唯獨表演了湯恩伯,認為山東防御中,三十一集團軍作戰勇猛,作戰可圈可點,予敵重大殺傷,應該予以表揚。
“委員長,”李宗仁等蔣介石發火間歇開口道:“目前山西日軍采取守勢,十四集團軍可以東調增援,中條山只需留下少數兵力,不知道委員長是否同意。”
蔣介石扭頭看看白崇禧和何應欽,何應欽搶在白崇禧之前說:“我以為完全可以,十四集團軍在那完全空置,兵力應該集中在主戰場上。”
白崇禧也表示贊同,不過有一點還是不同:“全軍東調恐怕不妥,中條山屏障豫東,不可輕棄,可以留下一個軍駐守中條山,另外兩個軍可以東調。”
蔣介石微微點頭,和顏悅色的對李宗仁說:“德鄰,你是戰區司令官,兵力調動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對你我是信得過的。”
“委員長,”蔣鼎文也趁機說道:“五戰區幅員遼闊,目前查明的敵軍人數高達五十萬,我們整個戰區才五十多萬人,兵力捉襟見肘。除非再增加三到四個集團軍,否則不可能阻止日軍。”
蔣介石有些為難了,再要抽調兵力就只有從九戰區抽調了,可目前十一軍九個師團壓境,陳誠那里壓力也很大。白崇禧心中搖頭,九戰區目前有六十萬大軍,完全可以抽調十萬人出來,何應欽腦中念頭急轉,蔣介石不想從九戰區抽兵,深層次中還有扶持陳誠的意思,讓陳誠在九戰區打個大勝仗,如此對抗莊繼華在軍中日漸增高的聲威,蔣介石的御下之道就是分而治之,決不讓一家獨大。
“我看這樣,可以把武漢附近的第十集團軍和十一集團軍劃歸五戰區,這樣可以增加南線兵力厚度,南線大別山地區兵力單薄,攻克合肥的日軍有六萬之眾,一零二軍和預二師加起來不到七萬人,兵力實在單薄,必須增加兵力。”何應欽鄭重的提出建議。
蔣介石卻搖搖頭:“九戰區陳司令已經提出讓十一集團軍東進。岡村寧次下一個目標是九江,占領九江后,必然南下南潯線,薛伯陵要求增調十一集團軍到南潯線,十一集團軍不可動。”
何應欽不再開口,白崇禧也看看倆人,又看了看蔣鼎文,他也干脆的閉上嘴不說話,李宗仁干脆眼觀口、口觀心,根本不言聲。
“可,委員長,我們至少需要增加十萬兵力。”蔣鼎文苦澀的說。
“四十七軍已經劃歸五戰區,這個軍有五萬人,另外第三十集團軍有五萬人,也劃歸五戰區。”蔣介石思索會最終還是沒有松口,把最弱的三十集團軍劃到五戰區中。
這樣劃走三十集團軍和十一集團軍后,武漢周圍留下的戰略預備隊還剩下十集團軍。白崇禧心中再度鄙視,第十集團軍留在武漢根本沒用,武漢保衛戰的方針是,保武漢而不戰于武漢,所以一旦日軍突破大別山,從武漢撤退就成必然。
蔣鼎文心中有苦說不出,三十集團軍雖然也出自四川,可與唐式遵、楊森、鄧錫侯的部隊完全不同,這支部隊是拼湊的,裝備訓練遠遠不如,戰斗力自然差距自然相當大。
最后,蔣介石宣布,陳明仁畏敵如虎。撤銷陸軍中將,降為上校,調西南行營,另行任用。
“我再重申一條,之所以沒槍斃陳明仁,是因為他轉進之前,與日軍作戰還算英勇,有免死之處,但下不為例,再有不服從命令,消極避戰者,韓復榘前車之鑒,諸位當深思。”蔣介石的神色嚴峻,殺氣騰騰的瞪著于會將領。
許昌會議后,一戰區和五戰區同時開始調整部署,李宗仁下令以石友三的八十九軍守御鄭州,三十一集團軍湯恩伯部駐守汞陽,二十三集團軍唐式遵部放棄通許,退守渦河南岸,第三集團軍負責守御平漢線以南的新鄭,衛立煌率領十四集團軍立刻馳援洛陽。
李宗仁感到兵力還是不足,白崇禧在旁支招,豫西民風強悍。民軍數量眾多,當年連強悍的樊鐘秀都敗在他們手上。李宗仁聞言茅塞頓開,立刻派人到豫西,召集豫西各地民團,到洛陽集合,戰區司令部遷往汝州。
五戰區的調整也隨即展開,后撤幅度更大,主動放棄數百里防區,后撤鹿邑,太康,將戰線與一戰區拉平。由二十二集團軍鄧錫侯部駐守太康,太康到安平一線由三十三集團軍駐守,安平到鹿邑一線由第二集團軍負責,鹿邑則由五十集團軍守御,三十六集團軍負責守御鹿邑到界首。
對南線,蔣鼎文現在萬分慶幸,當初李宗仁要求調二十一集團軍時,他沒有答應,現在這個集團軍派上大用場了,二十一集團軍駐守六安,一零二軍和四十七軍駐守霍山,一左一右,守住大別山門戶。一零一軍則駐守在新蔡,拱為戰區司令部,新增援的三十集團軍則補充到中線,駐守阜縣。
中隊紛紛后撤,調動頻頻,日軍很快發現,西尾壽造馬上意識到中隊在調整,他立刻下令部隊結束休整,立刻發動進攻。
隨著這聲令下,武漢保衛戰第二期戰事再度展開。
貴陽,城內最高的醉楓樓上,屏風隔開的包間內,幾個軍人正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喝了一會后,一個軍官走到欄桿邊,雙手支在欄桿上,憑欄眺望,整個貴陽城都在眼底。
“子良,別多想,不就是一個師嗎,我這里正好有空缺個師長,你就來干這個吧。”莊繼華拍拍陳明仁的肩頭,笑著安慰他。
說實話,在黃浦時。莊繼華結交朋友帶有很強的目的性,什么關麟征、杜聿明、胡宗南、陳賡、徐向前,這些都是他記得的兩黨干將,像宋希濂、鄭洞國純屬意外收獲,當然蔣先云、賀衷寒確是互相欣賞,特別是蔣先云,像陳明仁這樣沒聽說過,也不怎么善于交際的同學,交情自然不怎么樣了。
可現在陳明仁卻引起莊繼華的興趣,惠州血戰,陳明仁首先登城,要不是脾氣太直,到現在肯定不會只是個師長。
陳明仁沒有回頭,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莊繼華走到他身邊,舒心的伸個腰,看著眼前的城市:“站在高處看,真有個城市在懷里的感覺,讓人頓生豪氣。”
“你不用安慰我,合肥我是不想打,根本打不贏,打什么。”陳明仁的話中帶著絲怨氣:“校長處置我沒二話,我氣不過的是,蔣鼎文那老小子,分明是公報私仇,視軍國大事為兒戲,這次武漢保衛戰,我看前景不妙。”
“前景不妙,咱們就作點前景不妙的事。”莊繼華的語氣中有點玩世不恭:“抗戰不是一兩天的事,時間長著呢,至少還要打幾年。子良,一時挫折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長期抗戰已經是將領的共識,陳明仁望著遠處白云縈繞的山峰,憤憤不平的說:“我就是氣不過,校長怎么就那么信任蔣鼎文,這家伙打仗的本事半分沒有,撈錢搞女人,早就不是當年黃浦島上的蔣鼎文了。”
“不提這些煩心事,”莊繼華把陳明仁拉回飯桌,鄭重其事的說:“子良,112軍兩個師,榮譽10師給夏陽林,這個暫編師就給你,你得給我帶出個強軍來,另外,黃處長成立的那個軍官培訓隊,你得當老師。”
說到這里,他沖陳明仁狡猾的笑笑,陳明仁沒有答話,而是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抿干。,忽然嘴邊露出絲笑容。
“文革,你是不是又抓到長工了,我可聽光亭說過。”
“就算長工,你也只有當了。”莊繼華淡淡一笑:“我的事情太多,什么事都要管,實在分身乏術。過兩天我要去云南,唉,還有攀枝花,也要去看看,綿陽的坦克廠,也得去看看。”
莊繼華板著手指頭,一件一件數給陳明仁聽,實際上,他也真是要離開貴州,不過他這次最要緊的是去滇西,現在距離珍珠港還有兩年,那時日軍就該向南洋進攻了,緬甸就成了必爭之地,要想打贏這一仗,現在就要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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