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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投機者 第二節 彷徨的東京(十三)
中島康健看看岡部想開口,最終還是忍住了,他剛剛才到,岡部直三郎本來就對他有些不滿,再貿貿然開口,就更招人厭,聽剛才的介紹,局勢還不算很壞,至少支那軍還在按部就班的執行他們的作戰計劃。
“命令刃師團立刻搶占黑山大虎山,命令本鄉義夫相機放棄九門口,撤出山海關,司令部將派211師團和289師團接應。”
岡部直三郎下達完命令后才轉身看了看中島康健,冷冷的招呼他,讓他隨自己來,岡部直三郎沒有留在地下室內,而是來到銀行的后院,銀行早已經停止營業,里外戒備森嚴。
沈陽受到的轟炸并不多,除了早就標注好的日本兵營,其余地區都沒有受到轟炸,甚至包括沈陽兵工廠和鋼鐵廠,都沒有受到轟炸。
出來之后,中鼻康健就發現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軍官跟出來,他立刻明白這是岡部直三郎事先便安排好的。于是他也不開口,跟著岡部直三郎的后面。
岡部直三郎心情非常不好,可以說簡直差到極點,他完全沒想到東京會派中島康健過來,這是對他沒有信心的表現,也是對他的不信任,這讓他有種受辱的感覺。
對中島康健他是比較清楚的,在第二次津浦路會戰中,中島康健擅自突破黃河,千里穿插,徹底扭轉戰局,戰后全軍為他求情:在對蘇作戰中,三天tǐng進一百二十里,包圍蘇蒙軍十六萬可謂戰功赫赫。
以他的戰功當個中將待綽有余,只是這人太恃才傲物,得罪過很多上司所以盡管立下赫赫戰功,卻依舊只是個少將。
就像這次,軍部向關東軍派出作戰指導,要換成別人,肯定要找理由推辭,因為這會引起關東軍從上到下的反感,會寸步難行但他依舊來了,而且還來得很快。
“中島君,滿洲撤退就要開始,這座城市我們就要放棄了,這幾天就好好看看這座城市吧。”岡部直三郎言下之意很明顯,你在這個城市旅游一趟就行了,我根本。
“閣下我在昭和十四年到過滿洲,在滿洲的各個城市游歷,閣下,我只是軍部的觀察員,并有指揮作戰的權力我只會在必要的時候將前線的情況向東京報告,以完成觀察員的職責。”中島康健很委婉的告訴岡部直三郎,自己不會干涉他的指揮,自己來滿洲只是作為一個觀察員。
這話岡部直三郎根本不信,中島康健是什么人,會僅僅只當個看客?岡部直三郎輕輕哼了聲他實在想不通,軍部為什么要派這個人來,是不相信自己?還是另有目的?
“中島君我們既然已經知道支那將軍的作戰計劃,自然不會再上他的當在這種情況,我不知道,你來沈陽還有什么作用?”岡部直三郎很不客氣,問題開始尖銳起來。
中島康健沒有絲毫遲疑的答道:“我也不明白,我猜想梅津大將和西尾大臣可能認為滿洲戰事緊張,戰場空間廣大,讓我來磨練一下。”
岡部直三郎輕輕哼了下,顯然不相信中島康健的話,但他也沒繼續打壓,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中島康健這樣的聰明人,應該清楚什么該干什么不該干。
走了幾步后,岡部直三郎在小花園的石凳上坐下來,天空繁星點點,四周一遍漆黑,整個城市都在沉睡,四周靜得讓人發慌。
岡部直三郎沉默了一會,中島康健心里有些焦急,他有些想法想談,可這種情況讓他無法主動開口,只能被動等橡。
好在岡部直三郎沒讓他等多久便開口說道:“中島君,你對這場戰爭有那些想法?”
中島康健稍稍一愣,他注意到岡部直三郎說的是戰爭,而不是這場戰斗。
稍稍遲疑下,中島康健決定將自己的想法全部說出來。
“閣下,坦率的說,在阿號作戰失敗后,帝國已經戰敗,帝國現在要做的是爭取一個好點的和平條件,滿洲會戰幾乎可以說是我們最后一個機會,如果我們在滿洲會戰中獲得一場勝利,讓盟國明白,帝國并非沒有一戰的實力,如此帝國可能獲得個較好的和平條件。”
岡部直三郎認同中島康健對戰爭前景的判斷,最近兩年,日本就沒有勝利的消息,中國派遣軍在蘇北曾經發動一場進攻,獲得一場勝利,可這場勝利并沒有得到認同,中隊的主力精銳集中在華北。
果然隨著華北會戰結束,中隊調集了一批中央軍主力南下,日軍攻勢被遏制,隨后中隊展開反攻,迅速收復失地,兵鋒直迫長江北岸。
“那么你打算怎樣獲得這場勝利呢?”黑暗中,岡部直三郎的嘴邊滑出一絲嘲諷,日軍將領做夢都想擊敗支那將軍,可誰都沒能實現,依然是個夢。
“簡單的說就是,我們要引yòu支那軍到遼南,在本溪,或以南地區尋找戰機,至于說能不能取得勝利,要看支那將軍是不是配合”中島康健說得很慢,以便讓岡部直三郎跟得上他的思路。
“如果支那將軍不犯錯,皇軍是沒有機會的”中島康健停頓下又接著說:“我們要作的便是引yòu支那將軍犯錯,為此,我們必須加快向朝鮮撤退,作出全面退守朝鮮的姿態,支那軍便會追擊,我們便能抓住戰機,消滅其一部。”
“作為盟國最善戰的將軍,他被擊敗后,必定在盟國中引起巨大反響,盟國就會認識到,他們一旦登陸日本便會遇上頑強抵抗,受到巨大損失,這樣他們便會考慮,給我們一個較好的和平條件。”
中島康健將自己的全盤戰略和盤托出,岡部直三郎聽后沉默了,獲得一場勝利,爭取個較好的和平,不,投降條件,已經成為帝國最大希望。
“國內的情況怎樣?”岡部直三郎點燃支煙問道。
“很糟”中島康健實話實說:“東京已經被炸毀一半了,橫濱被炸毀接近三分之二,大俊幾乎全部被燒毀,我們對支那空軍沒有絲毫辦法,更可怕的是支那人使用燃燒彈進行攻擊,日本大部分房屋是木頭,火一旦燒起來,便無法撲滅,大就是這樣被燒毀的。”
“現在我們還能勉強滿足前線的彈藥物資,過上幾個月,可能連子彈都無法滿足了。”中島的語氣越發低沉,聲音也更低,這些情況是絕不能傳到前線的,在國內也禁止散布。
岡部直三郎心里重重嘆口氣,中國政府幾乎每天都要播放戰況,包括對日本的轟炸,下級軍官不準收聽,他這樣的高級軍官卻是沒有任何問題。
“日本太需要獲得一場勝利。”
中島康健再次從岡部直三郎嘴里聽到與西尾壽造和梅津美治郎說出的相同的話,這些日本的高級將領都知道,日本要想獲得和平的關鍵是什么,只有在戰場上展現出力量,日本才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隨著日軍戰略轉變,日本開始逐漸撤出遼西,潘文華指揮二十三集團軍占領凌源,楊森的二十四集團軍占領朝陽,陳明仁指揮二十二集團軍強攻建昌,日軍第粥師團堅守建昌,掩護從山海關作戰部隊的側翼。
山海關正面作戰部隊在凌源被攻克后,立刻開始后撤,連續放棄九門口,山海關,向錦州撤退。
光復山海關讓整個中國再次陷入狂歡中,山海關如同黃河一樣,是個巨大的象征,這座關門為抵御異族入侵而建,漢民族和關外游牧民族,數百年來在這里進行一系列戰斗,直到三百年前終于將關外大遍肥沃的土地變成了中華的一部分。
杜幸明站在關城上,眺望遠方,遠處延綿起伏的群山,在夏日的陽光下,散發著整整綠意,關墻上,依舊還有被硝煙熏黑的痕跡,戰壕縱橫交錯,彈坑遍地都是。
杜幸明的手在城垛上重重拍了一掌:“疆場百戰地,煙火幾家殘:這天下第一關,腦子終于上來了!”
“剛才我在下面時,還特意看了看,山海關這個關字確實很象門。”范漢杰將軍帽拿在手上,從海上吹來的風,將他的頭發吹亂,在飛舞的亂發中,隱約可見幾絲白發。
黃伯韜沒有開口,在一幫黃埔學生中,他顯得有些另類,籃運東出任冀東保安司令后,莊繼華提拔他擔任第一集團軍代理司令,這個任命出乎很多人意料,連黃伯韜自己都感到意外。
黃伯韜聚精會神的望著山海關城內,城市受到的破壞并不大,主要戰斗發生在關外的九門口。正面強攻的五十五軍傷亡慘重,兩個師被打垮了,傷亡高達兩萬人,才終于攻入山海關城內。
城內現在非常熱鬧,歡呼聲、爆竹聲迷茫整個城市,大批部隊正陸續通過天下第一關關門,進入城市,然后穿過城市向東行去。
“報告司令,戰區司令部電報。”
杜幸明的遐思被通訊主任的報告打斷,他伸手接過電報,看了看便對黃伯韜說:“煥然兄,司令命令,新偏第三軍留守山海關,五十五軍繼續進攻,待占領錦州后,轉入休整。”
黃伯韜一愣,山海關之戰中,五十五軍的損失是最大的,要休整也是五十五軍首先休整,怎么會是新偏第三軍首先休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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