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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 2409-2410碰杜系
章碰杜系(上)
崔洪濤敬一圈酒之后,心里也是暗暗地驚訝,這一桌人還真沒幾個含糊的,尤其是祖寶玉和王啟斌,祖市長是堂堂的副市長混在這里,而王處長來自見官大半級的省委組織部,還是三大處的處長。
“小那不錯,超過老書記只是個時間問題……桐花萬里丹山路,雛鳳清于老鳳聲,”他笑著夸獎那帕里,還抬手拍一拍對方的肩頭,“好好干,讓碧空人也看看咱天南出去的干部。”
他這話,卻是惹惱了一個人,誰?蒙勤勤,按說這崔洪濤扶正,是得了高勝利大力推薦的,但是說句實話,要是沒有蒙藝點頭,那就是四個字——白日做夢
其實崔洪濤的上位,跟他自己的那點人脈,還真的沒什么大關系,主要就是高勝利的推薦,而蒙書記因為頂了夏言冰捧起了老高,正擔心黃家為難自己,所以在交通廳廳長一職上,就是快刀斬亂麻,直接規規矩矩地遞補,也省得別人借此生事。
崔洪濤在蒙藝走后,就倒向了杜毅,這個無所謂,人在官場哪能不站隊?但是他站隊之后,積極地在廳里搞“去高化”,這就讓秦科長有點不恥了——高勝利雖然生了一個不爭氣的兒子,但好歹是人家把你推上去的吧?
所以她聽到“碧空人”三個字,真是不盡的新仇舊怨涌上心頭,因為她覺得,這有影射她老爹的嫌疑,我老爹現在是碧空一把手——不知道這算不算碧空人?還是說……你在笑話我老爹離開天南的時候,比較倉促?
于是,她重重地哼了一聲。
“崔廳您這過獎了,”那帕里面容一整,正色回答,“我現在有點小成績,全是老板手把手帶出來的,沒有老板,我還渾渾噩噩呢。”
在這一桌,他最為著緊的就是老板的女兒了,不怕說句勢利點的話,他寧可讓陳太忠暫時不開心,也不能讓蒙勤勤感覺委屈——太忠那是兄弟,真有誤會,事后解釋都有機會。
而且,讓他搭上蒙書記線兒的,是陳太忠,但是親口向老板推薦他那某人的,還就是蒙勤勤——沒錯,蒙勤勤是打了“陳太忠推薦”的名頭,可她是最終促成此事的人。
反正這一桌,最不用忌憚崔洪濤的,就是他那某人了,他自然不介意表現得傲然一點。
“咳咳……能飲水思源,現在的年輕人里,很難得了,”崔廳長卻是沒防到,自己的話讓蒙大小姐不爽了,只能暗暗苦笑,自找臺階下了。
按說蒙勤勤只是蒙藝的女兒,而且天南現在勢力最大的黃系和杜系,跟蒙藝都不對付,但是這一桌上,可全是能跟蒙系掛得上勾的,那帕里更是蒙藝的現任秘書,他哪里敢隨便放肆?
更別說這桌上還坐著一個陳太忠,他要是敢欺蒙藝去了碧空而口無遮攔,這操蛋小子撒起野來,那可是連杜毅都不好護得他周全——杜書記再大,大得過黃家嗎?
反正蒙藝當年對他也是有恩的,崔廳長沒膽子計較,也不能計較,他可以反高勝利的水,卻是沒膽子反蒙藝的水,于是只得干笑一聲,側頭看一眼陳太忠,“太忠,你們那個定位系統搞得不錯,我正考慮向全省推廣的必要性。”
“那謝謝崔廳了,”陳太忠笑瞇瞇地點點頭,大家正奇怪太忠今天挺好說話,不成想他緊跟著就來了一句,“我會向許純良主任反應的,至于我現在……正在省文明辦幫忙,搞精神文明建設呢。”
這就是將糖衣吃了,炮彈丟回去的真實寫照——老崔你答應幫忙了,領情的可不是我,而是許純良,許紹輝和杜毅,可不是一個陣營的哦。
崔廳長你要是想后悔,麻煩你掂量一下,在天南,許紹輝是沒杜毅大,進了北京之后,誰家的勢力更大,那就不好說了,而且老許可是省紀檢委書記,而你這交通廳,在哪個省都是重災區——真要有人搞事,有許書記配合,杜毅未必護得你周全
崔洪濤笑著點點頭,面皮卻是有點僵硬,好死不死的,高云風在這個時候插嘴了,“純良的飛機四點到吧?這小子一去天涯就是這么久,回來讓他請客。”
高公子是有意給崔洪濤難堪呢,反正許純良是他的同學,他不怕這層關系被人知道——老崔你不是厲害嗎?覺得我老爹不頂用了,想不到我們高家還有同學,還有朋友吧?
看著崔廳長訕訕地離去,那帕里搖搖頭嘆口氣,“崔廳當年,還是很樂于助人的,這搭上杜老板以后,脾氣就變了。”
他本就在外地工作,老爸也退休五年了,自然不會忌憚杜毅,更別說這一桌人的底細他都了解,沒有一個是杜毅的人,所以以他的謹慎,都不怕說這話。
“人總是會變的嘛,”雖然這一桌全是跟蒙藝有關的人,但是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接口的,也非陳太忠莫屬了,他撇一撇嘴,絲毫不以為意地回答。
其實,他的心里也有點暗暗的感慨:跟杜系人馬,是越來越不對付了啊,省委里有個死對頭張匯,交通廳的老崔,也是越走越遠。
不過他并沒有想到,這感慨在接下的一段時間里,一步步地變成了現實。
許純良下飛機的時候,那帕里上飛機,兩人并沒有直接碰面,倒是高云風和陳太忠省事兒了,不用來回跑。
許主任這次去落寧,很是花了點時間,不過結果也是喜人的,不知道他跟曹市長做了什么工作,居然將落寧的財權收了回來——不允許落自分廠跟外界結算,有結算權力的,就是鳳凰的疾風車總廠。
當然,落寧分廠還是有賬戶的,但是原則上這賬戶的借方,只能來自于鳳凰,廠里的一應開銷、分紅、提成甚至回扣,直接接受鳳凰總廠的監管,由總廠撥付。
當然,落自的賬是全的,應收應付都趴在賬上,那么,市里的稅收也不會受到影響,對落寧的財政收入影響不大——但饒是如此,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也不會是很順利。
許純良很志得意滿,一般來說,行局里財務一支筆是很正常的,沒什么值得驕傲的地方,但是落自分廠不一樣。
落寧市將這個廠子盯得緊緊的,好歹也是個曾經的副廳級別的廠子,現在不但讓疾風這個副處級的廠子吃了,更是連收錢的權力都交回了鳳凰,以后落寧分廠想要什么錢,都得向上面打報告,這真叫處處掣肘了。
這種財務結構聽起來有點不講理,但卻不是沒有先例的,很多分廠眾多的大型國企都采用的是類似管理方式,這叫收支兩條線,比如說省移動對市移動,就是這樣管理的。
對這個改動,落寧分廠只有一個人高興,那就是李天鋒,雖然他是鳳凰派來的老總,但是以前他是不管銷售的,也就是說收回來的錢他不合適過問,他只管花錢。
那么對他來說,這個權力還不如收回鳳凰去——隨著在科委的時日的增加,他對這個單位已經有了非常強烈的歸宿感,相對落寧人來說,他更愿意相信鳳凰科委的那幫同事。
許純良覺得,自己終于做了一件陳太忠也未必做得到的事情,而且北京那邊翟效方傳來消息,今年的魯班獎,科委大廈也是差不多了,所以在下飛機的時候,他的心情很好。
陳太忠的心情也不錯,因為他終于把許純良盼回了,于是接到人之后,他直接奔赴韓忠的港灣大酒店,他在那里的茶社,已經訂好了房間。
對兩人的談話,高云風有很強烈的參與愿望,陳太忠見這家伙攆都攆不走,只能警告他:我們倆說什么,你聽著就是了,千萬別傳出去。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高公子真是有點不服氣了,他覺得這個評語對自己來說有點冤枉,我老爸好歹也是副省呢,我家學淵源的……至于那么淺薄嗎?
“你的嘴巴確實有點靠不住,”得,某個純良的家伙做出了最終的判定,“所以我覺得,太忠這么說很正常。”
三人坐進茶社里,陳太忠就將自己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覺得這個精神文明的建設,還得要得到省紀檢委的支持,要不然威懾力不夠。”
“嗯,”許純良沉吟了差不多有五分鐘,他雖然不笨,但是平時遇到事情懶得多想,這判斷能力也就說不上有多強,“這個事兒啊,我過兩天答復你。”
還是兄弟呢,人家鄧健東當時就答應我了陳太忠心里恨恨地腹誹,當然,他再把許純良當兄弟,這話也是不能當面說的,要不然那就是拿鄧健東做例子,擠兌許紹輝,太容易引起別人誤會了。
倒是高云風沒命地幫著敲邊鼓,“純良你千萬記得啊,太忠搞得好了,你這做朋友的,臉上不是也有光嗎?”
“喂喂,我說,難道你們不覺得我把財權收回來,辦得很漂亮嗎?”老實人也有急眼的時候,許純良輕輕一拍桌子,“怎么連點掌聲都沒有……”
章碰杜系(下)
這哥仨聊了沒有多一會兒,許純良已經有兩周沒回家了,老媽知道他今天回來,在家里做好飯了,“我得回家吃飯……對了太忠,駐素波辦事處的事兒,你幫著張羅一下。”
鳳凰科委終于要派出駐省城的辦事處了,正科級,這是本周例會上通過的,科委現在在素波的業務也眾多,除了公交一卡通、gp衛星定位之外,還有供給省移動的無線模塊,這幾項對售后服務的實時性,要求都比較高。
至于疾風車的銷售,素波也火爆得很,更別說還有科委房地產的一票人,在素波正組織施工呢,這么多業務,外派辦事處也是勢在必行了。
至于辦事處的負責人,基本上也確定了,是高新技術處的副處長王昕,他這也算是提了一級,由副科升為正科了——科委這幾年的發展日新月異,辦事機構也膨脹得相當厲害,能搭上這一班車的,都或多或少地往上走了走。
別說王昕這種,李健、騰建華等人更是由正科沖上了副處,張愛國更是由辦事員直接升到了現在的正科待遇,梁志剛主任的通訊員金程現在也是副科了。
像高新技術處的處長王衍倒是沒什么變化,但是這怨不得別人,他是腦門刻字的文海嫡系,以前行事也囂張,現在被人遺忘,那也正常了。
但是分管這個辦事處的領導,還沒定下來,許純良有心讓辦公室主任唐堂幫著抓一下,但是唐堂也才是個正科。
所以他跟陳太忠碰一下,也是要說一說這件事,“本來我想著,讓戲曼麗管上算了,她是女人,心細,也沒有家庭負擔,可是一想這宋敏在科委也沒啥事可干……你看行不行?”
“宋敏啊……那你決定吧,”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心里卻是暗暗地感慨,前不久在省委黨校大家還有說有笑,現在卻是已經發生了如此的變化。
據他所知,宋主任在開上林肯車之后,在科委的處境有所好轉,但是品出其中味道的人也不少——張愛國沒還回去桑塔納,反倒是陳主任將林肯車借出去了,那就是說陳主任認可兩人的私人交情,公家的事兒嘛,還是少讓宋主任插手好了。
所以宋敏在科委,還是有點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感覺,總算是他沉得下心,天天這個科室走一走,那個科室了解一下情況,大家看在林肯車的份上,也不好太過怠慢。
前一陣兒他就找到了許純良,說是你怎么也得給我找個干的不是?哪怕只是居中聯系科技廳呢,我總得有點事情做吧?
對宋敏的科技廳背景,許純良也不能完全無視,又見他開了陳太忠的車,心里就琢磨開了,但是他不能容忍這家伙在鳳凰把根兒扎下來,正好現在科委要搞駐素波辦事處,心說把你擱到素波算了——要不然不但是不給科技廳面子,沒準章堯東也會有點膩歪。
當然,這件事必須跟陳太忠談一下,科委別的事情,許主任自己就做主了,但是這件事情,顯然是要考慮一下太忠的感受。
陳太忠明白純良的意思,心說人家這是給我面子呢,而且他認為宋敏分管這一攤,還真是物盡其用了,“這么一來,他也能常回素波來看看。”
“那你倆以后沒準會在素波經常碰面,”許純良笑著站起身來,他打算走了,“地方就定在公交公司旁邊那塊地了,你覺得怎么樣?”
“那地方有點鬧騰,”陳太忠搖搖頭,那塊地挨著一個交通樞紐,科委正在那里搞房地產開發,“要我說啊,你還不如在省機關事務管理局旁邊找塊地,蓋一棟樓呢。”
“也是啊,”許純良才要走人,聽到這話就沉吟一下,他對省機關事務管理局那塊地方還是很熟悉的,那里機關眾多又比較清凈,而且他在那邊找地皮也容易。
然而,他前面的選擇,也是有考慮的,“我再考慮一下吧,我主要是覺得,在那里蓋樓的話,后面咱們開發的住宅樓,弄兩個單元出來,搞接待和做臨時宿舍,都是不錯的……”
許純良回家之后,老飯已經做好了,家里除了從北京回來的許苒泠,還有兩個老家來的親戚,一頓飯吃完,許紹輝也沒回來。
許書記回來的時候,就是接近九點了,他進門看一眼客廳,“小良回來了?少見啊……”
等他聽完許純良的一席話,點點頭,“落寧的事兒干得不錯,以后找機會再控股一兩個廠子,也這么搞,盡量選靠北京的地方,天津那兒廠子就不少……嗯,陳太忠說了沒有,打算怎么合作一下?”
“他倒是沒說這個,”許純良搖搖頭,沉吟一下才回答,“我感覺著,他好像是想通過……通過私人關系,獲得一定的支持。”
“這怎么可能呢?”許紹輝很干脆地搖搖頭,心說陳太忠你把我們紀檢委當成什么了,用得著的時候就用一用……算是你私人的打手嗎?
在官場中,紀檢委這東西,有點類似于核武器,主要起個威懾性的作用,也就是說不動作的時候,比發作時還令人害怕,要是滿世界亂丟這核炸彈,就是給自己樹敵了——以陳太忠的惹事能力,許書記懷疑,到時候省紀檢委會不會人滿為患?
好吧,這個說法略略有點夸張,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既然是核武器,那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玩得了的——利器豈可輕易許人?
當然,兒子就是那么一說,許紹輝知道這一點,事實上他對陳太忠現在操作的事情,也有所耳聞——畢竟都在省委院里,有點風吹草動,消息傳得很快。
憑良心說,許書記對文明辦現在的行動,愿意做出適度的支持,他原本就是一個相對儒雅官員,對社會上的種種不文明行為,也不是很看得過眼,他做人甚至還有一些任俠之氣。
像許純良聯合他人,狠狠地坑了振鑫集團,將其名下的若干加油站奪了過來,在這件事里,許書記就是在后面不著痕跡地幫了一把。
吳振鑫起家就挺見不得光,后來玩到那么大了,還要拿次品油去欺瞞消費者,對這樣的人,許紹輝不怕用點卑劣的手段打擊——就當為民除害了。
當然,他之所以操作這件事,很大程度上也是想獲得蔡莉一方勢力的支持,確保自己能順利上位,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如果吳振鑫的所作所為沒有那么不堪的話,他未必下得了這個手——這一點上,許家父子的脾性,是高度一致的。
許紹輝愿意在精神文明建設上出點力,但是他反對私相授受,沉吟一下,他又不無遺憾地搖搖頭,“嗐,說到底,陳太忠只是個副職,他要是在馬勉那個位子上,我倒是能考慮好好地跟他配合一下。”
這就是官場的規矩,陳某人你再能折騰,哪怕就算文明辦馬勉都要怵你三分,可你終究是副職,官場中最講究個名不正則言不順,所以許書記有著些許的遺憾。
他要是支持文明辦,那就是支持馬主任——甚或者別人會認為,這是許書記和潘部長有了一定溝通,但是不管怎么說,這個支持是算不到陳太忠頭上。
而許紹輝又堅決地反對私相授受——他手里掌握的是紀檢委,可不是計生委。
“也是啊,”許純良聽得點點頭,不過,聽老爹話里也是帶了幾分惋惜,他就想幫自家兄弟再爭取一下,“要不,我讓他想個成熟點的方案,到時候再來找你匯報?”
“他想方案?”許紹輝沉吟一下,笑著搖搖頭,“他沒有別的方案可選,唯一的選擇,也就是私下找我……開什么玩笑,他繞得過馬勉,莫非還繞得過潘劍屏?”
許書記看得很清楚,想狠抓精神文明建設,沒有組織部和紀檢委的支持,很難起到大的成效,但是,哪怕就是潘劍屏,也不敢多惦記自己這里吧?
“這個陳太忠,還真是個不肯安生的主兒,”他撇一撇嘴,又搖一搖頭,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他一個人張羅得來的,多半還要吃點苦……”
這話還真是一點不假,第二天是周一,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陳太忠接到了凌洛的電話,凌廳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倦,“陳主任,有空嗎?有領導對咱們查捐款到賬的行為,意見很大,麻煩你過來一下吧……”
凌廳長都稱之為領導的人嗎?陳太忠猶豫一下,答應了下來,一路往民政廳趕,一路還在琢磨:這到底是誰呀?
反正陳某人是寧折不彎的性子,他自覺做得有理,再大的領導也不怕去見一見,到了民政廳之后,輕車熟路地來到凌廳長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他一眼就看到兩個人,正笑瞇瞇地坐在沙發上聊天,其中一個是凌廳長,另一個他也不陌生,起碼是在電視上常見,于是他打個招呼,“臧市長,凌廳長,小陳我來了……”
(很凄慘地掉到第二十二了,月中了,誰又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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