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9 帝國的第一次冬季攻勢(七)

權國 1849 帝國的第一次冬季攻勢(七)

白色的雪花飄落在灰白色開裂的城堡垛口，外面的微微晨光尚未照亮大地，一隊呼喝的黑甲騎兵帶著呼嘯而來的馬蹄聲到達了高盧京都前線的壁巖堡

胖子停住戰馬，目光遙視著這座在請報上多次提及的戰略點，由巨大灰白色山石構成的壁巖堡，前后長寬不過兩百多米的巨大石頭堡壘，但是地勢絕佳，修建在百米之高的崖壁之上，只有一條路可以通達，就像一個高高聳立在絕壁之巔的巨大巢穴，從上空俯視著人間，

這座要塞勒守著通往京都的主干道三百年風雨，是任何敵人想要從西部進入高盧京都必須跨越的第一道大門，高盧帝國最鼎盛的時期，曾經在這里駐兵三萬五千人，虎視震懾整個帝國西北，

隨著京都之戰的形式急轉而下，兵力調往北方的高盧人，在一個月前放棄了這里，現在是胡科奇力所指揮的京都攻擊線的大本營，

獵鷹帝國與高盧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三年，從西北打到西南，打到高盧腹地，打到高盧京都，數十萬大軍鏖戰，百萬人生死顛沛，胖子花費了無數心機，以無比的耐心，一塊塊將高盧人的戰爭實力消耗殆盡，讓高盧人依為支柱的名將一個個倒在這場曠日持久戰爭的激蕩漩渦里，而現在，他來到了壁巖堡，準備在這個冬季結束這一切，給予高盧人致命一擊的心無比強烈”

，不久，這里將成為整個帝國對高盧京都作戰的大本營所在地，已經接到命令以這座大本營為中心聚集的帝國軍隊正從各個方向匯聚，包含帝國中冇央軍第五，第六主力旗團。南方軍第二、第三，第四主力旗團，帝國第二騎兵旗團，而第二梯隊部隊也將在十月底到達這里，包括在西南區完成休整的帝國中冇央軍第一到第四主力旗團，兩個新編的雷神團，以及剛剛在西北海岸靠岸的寒地聯軍一萬五千人，即使不將作為牽制分散高盧人兵力之用的北進撒隆軍團算進去，這次帝國在冬季動用的總兵力也超過了二十萬人，

帝國三分之一強的兵力。上一次調動如此多的正規部隊，還是在對偌德的滅國戰爭，由此可見胖子想要在這個冬季看見獵鷹帝國的戰旗插上高盧京都城頭的心有多強烈，他到達壁巖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胡科奇力的伴隨下，不顧高空中打轉撲面而來的冷雪，興冇奮的登上了這座被稱為“京都門戶第一”的大型要塞頂端瞭望塔，

目光微瞇成一條線，目光看向遠方。他想要知道真如傳聞中一樣，如果視力足夠看的遠，視野也足夠清晰，從這座要塞最頂端的瞭望臺。可以清晰看見50里外的高盧京都。

可惜，胖子看見的滿眼都是灰白色，寒風呼嘯，冬霧沉重。

“沒意思！”

胖子裹緊身上的衣服，微微撇了撇嘴，他發現自己無冇論如何努力。也看不到超過十里之外的地方，最后倒是有一片巨大的平靜湛藍湖泊吸引了他的目光，湖泊躺在灰朦的晨霧之間，狹長而深邃，兩側環繞著無窮無盡的墨綠色針葉林。即使在冬季覆蓋了皚皚白雪的大地上，這種針葉林也保持著長青不變的本色，只是黃褐與金色的針葉居多，猶如巨大的灰綠哨兵樹聳立在頭頂，那片林地還有云杉、冷衫和士卒松，數量眾多，無窮無盡。下層植被卻稀稀落落，地面鋪著一層厚厚的白雪，結冰的湖面在晨霧中就像是一塊雪白色的鏡子

“那座湖叫什么？”胖子眉毛微蹙了一下，收回目光，放棄努力，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是報告上所提到的夫納斯湖！高盧人的新七和新九步兵團就在那里，人數大約在三萬人左右，是高盧人京都防線的側翼”旁邊的胡科奇力露出一臉駭然的回答，他知道獵鷹陛下的目光銳利的異于常人，但也沒想到能夠銳利到如此程度，白雪漫野，自己所能見到的只有一片大地灰白在遠處晃動的光影，而獵鷹陛下所見竟然直達數里開外，要是這樣的話，沒準在晴好天氣，這能夠一眼遙望到五十里外的高盧京都也說不定”就是你在報告里提到位于京都與北方連接線的高盧新七和新九步兵團防區？你不是說這兩個步兵團駐扎點距離這里有十五里嗎？什么時候，高盧人戰線靠的如此突前了？“胖子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一下”是的，就是這兩個步兵團“

胡科奇力臉色尷尬的解釋說”就是這幾天才出現的變化，自從撒隆軍團逼近北方重鎮安圖拉，高盧人開始有所波動，而這兩個步兵團在一天前同時向前靠了十五里，一直抵達夫納斯湖區域“”一天之內突然全面靠前了十五里？“胖子臉上顯出一絲凝重說道”突然擺出如此咄咄逼人的架勢，實在是不像目前正在因為撒隆北進而焦頭爛額的高盧軍隊應該表現出來的東西“”是，屬下也很困惑，應該是為了阻擋我軍斥候對于后方的窺探吧！“胡科奇力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停了了一下，解釋說道”原有的防線后方是高盧京都與北方的連接線，據說高盧人剛剛也組建了馬拉雪橇隊，正在日以繼夜的不斷將物資在京都和北方之間運輸，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堵住我軍可能發起的突襲，將戰線向前推進也是可以解釋的”

“解釋？說說你的解釋“胖子手放在疊著厚厚雪層的城垛上，利劍一般的目光帶著冷意看向他，胡科奇力感到背部一陣發涼，連忙說道”屬下認為對方防線突然靠近，是為了限制我軍的視線，高盧人這兩個步兵團的主干是三千高盧禁衛軍，戰斗力很強，而高盧人為了保護這條運輸線也是不遺余力，即使兵力很緊張，高盧京都防線的負責人，依然還是在兩個步兵團往后五里的地方分別駐扎了兩個步兵團，所以我們前方面對的是四個呈兩道防線的高盧軍團，加起來的兵力超過六萬。實在是超出了我軍目前的突擊力“

“你的意思是說，這道突然推進的防線，目的讓我們變成了瞎子！“胖子的臉上露出一絲怒意，扶著城垛上的手一下握緊，”目前無法知道防線后的高盧人在干什么，就算高盧人在秘密增援北方，我們也是無從可知的，是這個意思嗎？你想過孤軍北進的撒隆要是突然發覺在安圖拉等著自己的是數倍敵人的猛撲，會是什么一副結局嗎？”胖子一連串的問題，讓胡科奇里額頭上冒出來汗珠。一臉惶恐的單膝跪下”是屬下無能！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從這里到安圖拉足有八百多里，對方的增援應該不會那么快，現在高盧北方大雪封路……“

“有馬拉雪橇，五天之內跨越八百里，很難嗎？”胖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鼻翼沉重的悶哼了一聲“已經耽擱了一天，也就是說，留給我們的時間只有四天了！想想吧。我們該怎么做，！”

“屬下馬上派人去增援撒隆！”胡科奇力臉上閃過一絲決然

“增援只怕也是趕不上的，一天時間，足以決定一切了。馬上以最快速度通知撒隆，暫時不要進攻安圖拉，否則這家伙一頭撞上安圖拉，就算不死也要掉一層皮冇。而且你下面就三個旗團的兵力，加起來不過四萬人，牽制高盧京都正面的部隊已經不易。現在還要抽調兵力增援，我敢說不用等到安圖拉那邊的消息傳來，你這邊就先垮了！”

胖子擺了擺手，讓胡科奇力站起身，轉身看向遠處那一片巨大如鏡的湖面，目光深邃，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就算他是帝國有數的名將，為了減輕后方運輸在冬季的負擔，進攻高盧京都的兵力就十萬人，還被分成了北進和牽制兩個方向，胡科奇力能夠以這樣的兵力壓制高盧京都方面近20萬的軍隊，已經是難能可貴了，胖子偏了偏頭，目光如電看來，意外問道“貝蘇卡雅的馴鹿騎兵現在在什么地方？”

“遵照陛下的意思，為了不暴露他們的存在，屬下將其安置在距離此地十里的波旮峽谷”胡科奇力臉色蒼白回應道“屬下在里邊準備了充足的糧食，足夠北地人一月之用，馴鹿騎兵的戰力在冬季確實令人心悸，上次他們表現的非常不錯，可惜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少了，只能夠作為一把尖刀來使用，如果更多一些的話……”

胡科奇力聲音停住，小心翼翼看了胖子的背影一眼，說道”對面可是有著六萬人的高盧正規軍，三千人的馴鹿騎兵高高偷襲后勤隊之類的也就算了，投入數萬人的正面戰場，就像一滴水落入湖里，能夠起到作用將不會很大！“

“陛下的意思是要讓他們參戰嗎？”胡科奇力茫然的抬起頭，三千人，陛下這是要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啊？要是有三千重騎兵還差不多，可惜，帝國除了北部邊防軍那里有一支重騎兵部隊，其他部隊都沒有，那可是女騎士伯蘭特邦妮的專利騎兵，清一色的芮爾典騎士，是震懾草原人的一把利刃。

“三千人的馴鹿騎兵是少了點，但是在有些時候，這把放血的尖刀也是能夠一箭穿喉的！”胖子從遠處收回目光，轉過身來拍了拍胡科奇力的肩膀“是到他們出谷的時候了！

胖子嘴角帶著冷笑，手抓起城垛上的碎雪，一下拋到空中，雪花被高空的風席卷翻滾，朝著遠方而去。冷聲說道”既然高盧人想要封冇鎖我們，那我們就打碎他的這兩顆門牙，就算不會將高盧人疼死，也要讓他滿嘴血的將派去北方的部隊調回來！六萬人很多嗎？信不信老冇子翻下手就全玩死！”

帝國名將胡科奇力臉色悲催的低下頭，不敢抬起了，自愧不如的暗嘆，陛下每次都是如此霸氣外漏的太令人自卑啊。

十月十九日，晨，獵鷹帝國中冇央軍第五旗團一萬一千人的部隊開進夫納斯湖區域，并且開始修建防御工事，砍伐樹木建造攻擊對面高盧軍隊哨塔的投石車。感覺受到挑釁的高盧新第五步兵團和新第七步兵團，組成三倍兵力的攻擊線，開始從正面反擊，準備一口要死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挑釁者。中午時，兩軍防線相距不到500米”

風雪驟停，如林長槍在寒日下閃爍發亮，天氣開始迅速的干冷起來，”傳令下去，穩住！“

中冇央軍第五旗團長瑞波斯蒂站在冰凍湖畔旁隆起的一座土丘，目光遙望著遠處飛揚雪花后面成排列的高盧軍隊，前面是一萬人左右的長槍重盾。隨后是壓陣的2萬步兵主力，前后三只部隊，各自相距五十米，整壓上的集群猶如一條兇猛的長蛇，環環相扣，幾乎難以尋找到擊破的弱點，很明顯是想要依靠軍力上的優勢，將自己薄弱的防御線正面擊潰，然后在這片密林地帶形成絞殺合圍

跟獵鷹軍在京都糾纏了一個多月。對面的高盧指揮官已經有了經驗，目光審視著對面獵鷹軍隊躲在軍陣后方密集的弩手方陣，第一道防線的負責人高盧新第五步兵團長洪都柏并沒有急于將軍隊全部壓上，

獵鷹軍的弩弓戰陣被譽為戰場上的殺戮機器。而對方明智的選擇了在這片湖泊地帶的密林作為陣列的依靠，只要有機會的進行調整，這道天然屏障就會令自己的進攻部隊速度放緩，進而成為對方隨意射殺的目標”保拉大人那邊有回信了嗎！“

洪都柏穿著一身灰藍色的將軍鎧甲。抬起臉上的面罩，轉頭詢問身后的傳令騎兵，他在等待第二道防線的援軍。沒錯，援軍，雖然在兵力上占了三倍的優勢，但是從帝國與獵鷹帝國的數年作戰來看，要想正面擊潰獵鷹軍那近乎變態的防御線，最好的辦法不是強攻，而是選擇從側翼給予其致命一擊，

獵鷹軍在研究高盧人的戰術，高盧軍也在研究獵鷹軍的戰術，

“必須要一支能夠牽制對方側翼，配合自己進攻的部隊，這樣才能可以保證優勢兵力在連續作戰。不斷將生力軍排上一線，隨心所欲的依照自己的節奏，將整個戰役的攻擊時段拉長。最后憑借連續不斷的進攻，徹底撕碎精疲力竭的獵鷹軍防御線，只要將擅長遠程攻擊的獵鷹軍拖入亂戰的泥潭，最后的結果只有一個，兵力劣勢的哪一方會因為最后一點體力都榨干而全軍覆滅！“”如果無法達到上述條件，即使占據優勢也不能采取正面攻擊策略！”在下發給高盧各軍指揮官的作戰指南里，總負責人亞爾德特別注明了這一點，很慘烈的戰術，但這是無數高盧軍人用鮮血和榮耀獲得的結論和經驗

交戰前的氣氛令兩軍都感到有些緊張，瑞波斯蒂的身軀站在土丘上，猶如雕像。身為整個旗團的指揮官，即使內心也有點揣測不安，也絕不能表露出一絲膽怯的神色，他身體挺立的筆直，對于下面的士兵而言，將軍就是他們的脊梁，前面是三倍于自己的兵力，后面是如鏡子般光滑的寬闊湖面，一旦防線動搖，后面將不會有能夠利用作戰的地勢

濃重的冬季黑云，在兩軍頭頂如同棉團般盤踞不去，越堆越高，在天地蒼穹的之間，如同一個碩大的眼睛，注視著的下方的蕓蕓眾生，天空中沒有雪，卻干冷的令人不安，”根據十分鐘前的報告，保拉大人距離這里還有三里！“傳令騎兵半跪在洪都柏面前”三里！那個混蛋是在爬嗎？他就不能更快一些！“洪都柏很不滿，眼睛微瞇成一條線，在他眼中，對面的獵鷹軍已經被自己壓制的無法動彈，偏偏在這塊肥肉在嘴邊無法咽下去，三倍的兵力啊，要不是那份來自亞爾德的死命令，他可能早就忍不住動手了，

“算了不管這個混蛋了！”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洪都柏終于舉起了手“命令第四，第六重裝中隊開始進攻，弓射手掩護”

“前進！”傳達命令的輕騎兵從步兵隊列前飛馳而過，五千名的重裝高盧步兵構成的攻擊線開始向前，在這些重裝步兵的背后，三千名高盧輕裝射手緊隨，腳步踩在地面上，在漫塵雪色形成一個個飛轉的白色漩渦，似乎連地面上彌漫的白色也都被這密集的過分，包裹著金屬外甲的腳步所踏碎，

雪亮的盔甲在深重的霧氣中流淌浮現，緊密而嚴整有序的前進，將地面踩得平實無比。恍若在大地上平添了一道發光的河流。沒有口號，沒有聲響，除了一陣又一陣的腳步聲外，再沒有別的聲音。天地間彷佛只剩下那一陣又一陣有節奏的沙沙腳步聲，

十月十九日，被譽為帝國第一次冬季攻勢的高盧京都會戰正式在夫納斯湖拉開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