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 西南之亂(三)

權國 1640 西南之亂(三)

六月初，溫暖的夏風開始煥發出雨季的潮濕，細雨蒙蒙，盡管莫桑德地區聚集了雙方超過三十萬的軍隊，但卻因為雨季的到來，少有的呈現出一種平衡，西南軍發起了幾次佯攻，都被對面的西北軍隊擊退，而西北軍的重點打擊對象依然是斯坦利賓塞的禁衛軍，

西北方面的騎兵，已經好幾次都無視西南軍存在，直接派出游牧騎兵集群發射成串的夜箭，在漆黑的夜晚如風而來，對于禁衛軍的營地進行死亡覆蓋，或者用雷神單射，及其囂張的對著禁衛軍營地發起數百米距離的點射，

”轟隆隆“炮聲在夜晚能夠傳的很遠，看著一發發拖著光尾而去的炮彈最后在京都禁衛軍營地像花兒一樣爆開，不遠處西南軍士兵一開始還有所擔心，但很快就發現似乎對方只對禁衛軍有興趣，就變得有恃無恐，西南軍數代鎮守帝國大門，西南人大多彪悍勇武，也是因為碰上胖子那種陰死人不賠錢的家伙，才被坑的死去活來的，到了墨菲奧布恩手中，西南軍的士氣迅速回升，

他們成群結隊的坐在營地高處，對著猶如美麗流星劃過夜空的炮彈指指點點，每夜都是如此，對面的西北軍隊似乎對此樂此不疲，雖然規模不大，造成的傷亡很有限，但也令斯坦利賓德的禁衛軍在夜里開始變得心驚膽戰，

這些來自京都的禁衛軍大部分都是京都的勛爵，有爵位在身上，走到那里，身邊都是跟著或多或少的扈從騎士，即使在索那河被西北軍打的就像一條落水狗。結果到地方派的西南軍面前，立刻就擺出一幅趾高氣揚的模樣，

雙方為此爆發了幾次不小的沖突，互相有人受傷，迫于禁衛軍的身份。最后都以西南軍的息事寧人結束，為了避免兩軍間的矛盾繼續擴大，墨菲奧布恩親自主持召開軍事會議，下令將十余萬西南大軍分出兩路，一路六萬人，密布在斯坦利賓塞的五萬禁衛軍的左翼。和另外的十一萬人擺出左右牽制的陣列，既然不能對打，西南軍就變得方的要力壓禁衛軍一頭，

每次早晨，西南軍營地在訓練時都是軍旗飄舞，戰槍如雪。那黑壓壓一片人海，幾乎遮蓋了六月夏季大地本來的顏色，與之相對應的，是禁衛軍凋落的營地散布著小鳥兩三只，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幾天，禁衛軍爆發了一種并不嚴重但卻迅速擴大的瘟疫。瘟疫的表現是上吐下瀉，臉色發青，士兵手腳發抖難以緊握武器，瘟疫來勢洶洶，連斯坦利賓塞這位軍隊指揮官都沒有幸免，

這位體壯的指揮官在短短的幾天內就消瘦了，有人說，這是那些死在索那河的第四軍團士兵對于禁衛軍的詛咒，也難怪會有這樣的傳言，經歷索那河一役。高盧帝國第四軍喪亡殆盡，而來自京都的數萬禁衛軍卻絲毫無損，早就有人說是禁衛軍強行驅趕著第四軍團的士兵進入索那河的，進攻不利，又擅自丟下第四軍團逃命。結果導致十萬士兵全部戰死在河道中，據說那片河岸，只要到了晚上就能夠聽到凄厲的鬼哭之聲

阿爾杰農.朱莉婭踏入西南地區，除了極少數知道內幕的人，并沒有引起有心人墨菲奧布恩的注意。在他看來，這數萬禁衛軍已經提前完蛋了，或者他么中的某些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大部分的禁衛軍士兵已經是弱不禁風，就算從偌森德撤回了五千禁衛軍，也并不能夠對于大局起到影響，當然，如果他知道這次撤回的人里邊，有著阿爾杰農.朱莉婭這位皇帝陛下士務官長的狠辣角色，或者就不會如此掉以輕心了，在遙遠的西北，阿爾杰農.朱莉婭足以代表皇帝陛下，這本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因為身染瘟疫，斯坦利賓塞在西南首府修養，阿爾杰農.朱莉婭一身男裝，秀發收入頭盔中，進城當晚立即去大街二十六號的斯坦利賓塞修養地求見，跟在她身邊的，還有一名禁衛軍中的醫生，在報上自己的假名字后，他見到了神情虛弱的斯坦利賓塞，

“朱莉婭小姐！”看著走進房間的男裝麗人，斯坦利賓塞臉上一楞之后，嘴角苦笑的想要從床上下去，卻被阿爾杰農.朱莉婭揮手制止，說道“聽說大人染病，特地帶領一名醫生，希望能夠對于大人的病情有幫助！”

“醫生？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經找過醫生，不過是因為食用了不潔的食物導致的腹瀉”斯坦利賓塞躺在床上，不以為意的說道

“大人可知道是什么不潔食物嗎？”阿爾杰農.朱莉婭在對面坐下，一臉嚴肅，

“我也不知道，但身為軍人，野外作戰，風餐露宿在所難免，自然也沒有那么多講究！反倒是這次索瓦河兵敗，讓朱莉婭小姐的絕妙布置都浪費了，真是慚愧”斯坦利賓塞在阿爾杰農.朱莉婭面前語氣非常恭敬，這可是皇帝陛下的近臣，甚至有傳言說，如果不是不愿意，這位阿爾杰農家的千金有望成為阿爾杰農家的第三個王妃，甚至可能成為尊貴的帝國王后，在這樣的女人面前，實在是不亞于面對千軍萬馬的感覺。

“既然是布置，就沒人保證一定會成功，斯坦利大人過分放在心上”

阿爾杰農.朱莉婭嘴角美麗一笑，看到人怦然心動，繼續說道“維基亞獵鷹確實厲害，聲東擊西，悄然入境，然后大軍數百里僭越，不動聲色就讓兵壓偌森德，讓我陷入窘迫而不得不選擇自行退走“

阿爾杰農.朱莉婭聲音停了停，巧嘴微撇，帶著幾分不屑說道”但可惜，也同樣是個過分憐憫賤民的庸才，數萬精銳騎兵竟然顧及區區偌森德賤民的命，眼睜睜看著我軍安然脫身進入西南，如果是我的話，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下令連同平民全部殺掉。連人帶物全部踩成碎肉，錯過了這次機會，我保證會讓他極度的后悔！”

“這次索瓦河之敗，輜重應該丟失了不少，前線的軍中糧食還足夠嗎？”阿爾杰農.朱莉婭話風一轉。微瞇的鳳目閃過一絲寒光，

斯坦利賓塞回應道“輜重損失確實慘重，但因為軍糧是由西南供應，是分批次運輸的，所以損失并不大”

“最近的一次軍糧運達，是什么時候？”阿爾杰農.朱莉婭冷冷問道

“十天前。也就是我軍慘敗的第三天，西南軍就運來了足夠20天的軍糧！”斯坦利賓塞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阿爾杰農.朱莉婭為何會問這個，但又似乎隱約覺察到了什么，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朱莉婭小姐的意思是說，這次的軍中瘟疫跟軍糧有關系？”

“我不敢確定。但卻是接到了這樣的消息！”阿爾杰農.朱莉婭淺聲說道“有傳聞說，西南軍負責人墨菲奧布恩為了減輕供糧的壓力，特意收購了前段時間被暴雨淋濕了的糧食，加以烤干后作為軍糧供應給禁衛軍！”

“什么！他怎么敢這樣！”斯坦利賓塞手支撐著身體，臉色微變“聽到阿爾杰農.朱莉婭提到這個，我才想起前段時間就感覺這批軍糧的口感不對，為此我還嚴厲斥責了侍從官。大部分的士兵似乎就是吃了這樣的糧食后，不到兩天時間，就上吐下瀉，體力疲乏的一塌糊涂，加上西北軍惡作劇般的襲擾，令不少禁衛軍士兵不得不選擇離開一線，來到西南首府療養！”

“看來，是這樣的了！”阿爾杰農.朱莉婭聽到俏眉微蹙，抬起頭看向窗外夏日的陽光，突然語氣果斷的問道“現在西南首府有多少兵力？誰是指揮官？”

斯坦利賓塞看著阿爾杰農.朱莉婭嚴肅的臉。不知道這個女人想要干什么，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因為大部分都調往莫桑德，首府兵力空缺了四分之三，只有三千不到，但指揮官是東部有名的猛將。墨菲奧布恩的弟弟，墨菲林斯！這個家伙我知道，非常的難對付！”

“墨菲林斯？那個有勇無謀的蠢貨！”阿爾杰農.朱莉婭嘴角撇了撇，顯得極為不屑，抬起頭，看向斯坦利賓塞，說道“斯坦利大人，西北之戰失利，你想過怎么樣想皇帝陛下交代嗎？十萬大軍損與一役！這樣的凄慘甚至超過了西雅圖戰役的失利，皇帝陛下還在京都翹首以盼閣下能夠帶軍收復西北，這就是你對于皇帝陛下恩德的回報？”

“敗就是敗了，索瓦河之戰，我敗的無話可說！”斯坦利賓塞臉色變暗，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會以生命向陛下謝罪的！”

“陛下要的是西北的千里沃野，可不是閣下一具冰冷的尸體！”阿爾杰農.朱莉婭不急不緩的說道“這次我帶回來了五千人，三千人留在了距離這里一百里的地方，還有一千五百人在城外，五百名最精銳的禁衛跟我進了城，如果城內真的只有三千駐軍的話，對于閣下來說，未嘗不是一個機會，既然收復不了西北，為何不收復西南！“

”西南？西南可是有十余萬大軍啊！“斯坦利賓塞明顯被這個提議嚇了一跳

”既然閣下連死的都不怕，還有什么可畏懼的呢！“阿爾杰農.朱莉婭緩緩說道”西南看似有十余萬大軍，其實不過只有墨菲奧布恩一人而已，殺了他，皇帝陛下一樣會很欣慰的，再有我出面舉薦，相信閣下出任西南總領的機會非常大，至少也比回京都等死強”

“殺。。。殺墨菲奧布恩！”斯坦利賓塞臉色難看的說道”這不可能，他現在正在西南軍大營，有十余萬大軍的層層保護！而且墨菲奧布恩非常謹慎，一般情況下總是有護衛隨身，想要殺他太難了！“

“這個，不必你說我也知道！”阿爾杰農.朱莉婭冷冷地說”但現在，不正是有一個這樣絕佳的機會在我們面前，他的弟弟墨菲林斯就在城內，你應該知道他們兩兄弟的情誼有多么深，如果墨菲林斯在首府城內遇刺身亡，我敢保證，墨菲奧布恩絕對會第一時間往回趕。有西北大軍虎視眈眈在前，他倉促間能夠隨行的不會超過一個中隊，而我們卻有足足五千人，那就是我們的機會，殺掉墨菲奧布恩。掌控十余萬西南軍，難道閣下就一點也不心動嗎？“

”殺墨菲奧布恩，接收西南軍！“斯坦利賓塞興奮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在屋子里急速地走動著。大家都是聰明人，不必阿爾杰農.朱莉婭說透，他就明白這個計劃成功的機會很大。墨菲奧布恩最令人棘手的就是他做事穩重，很少會讓自己置身危險之下，但如果讓其陣腳大亂，只要在路上埋伏一支伏兵，消滅他就是輕而易舉的事了，整個東部戰場都知道。

墨菲奧布恩的武技實在是不怎么樣，只要布置妥當，殺墨菲奧布恩實在是太簡單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商量一下怎么先收拾掉墨菲林斯吧！”阿爾杰農.朱莉婭看見斯坦利賓塞發紅的臉色就知道對方已經心動了，于是沉聲說“墨菲林斯是墨菲家有名的勇將，隨從護衛大多是精銳，隨我進城的五百人里邊。有五十人是皇帝陛下特派的皇家騎士，還有十人是擅長遠射的高手，個人武力不用說，忠誠也都靠得住。倘若能為大人助上一臂之力，那是他們的榮幸”

“如此，我就拜托朱莉婭小姐了”斯坦利賓塞臉色露出一抹信心，干笑兩聲，想到手中再增添十幾萬戰力精良的西南軍，他的內心就忍不住激動

六月十一日晚

站得筆直的侍衛向正在出來的人敬禮“林斯大人！”

“去斯坦利大人那里！”墨菲林斯走上馬車，在百名墨菲龍甲騎兵的護衛下拐入城內的東街。

他剛剛接到來自斯坦利賓塞的邀請，月色黯淡。在寂寥空曠的街上，馬隊不緊不慢的行駛著，墨菲龍甲騎兵劍與盾牌交叉的標志十分顯眼。馬蹄踩踏在冰冷的街道上，昏黃的風燈有節奏的晃動著。冷風嗖嗖的迎面吹來，

道旁梧桐樹婆娑的影子映在身上，一縷散發遮住了他的受傷的額頭，他還在回味著剛剛在美人香里的溫暖，西南自古多美人，這里是戰爭的第一線，也是蒞臨西北的要樞，多民族雜居下，美人也是如云，特別是在養傷的這兩個月里，墨菲林斯更是搞上了好幾個貴族家的名媛，與哥哥墨菲奧布恩總是需要為西南未來考慮相比，墨菲林斯的思考就簡單了多了。

“希望那個家伙帶來的消息，不會讓我失望！”墨菲林斯搖了搖頭，斯坦利賓塞邀請他的原因，是因為一名來自京都方面的美女，今晚正好會出現在斯坦利賓塞的宴會上，阿爾杰農.朱莉婭，這個在京都足以風靡的名字，也是無數京都年輕人心中的夢中情人，顯赫的家世，絕代風華的容顏，以及那傳聞中足以被稱為絕色的修長脖頸，據說，就是皇帝陛下也曾經為此而癡迷

“哐啷！”車子一頓，緩緩的停住了。墨菲林斯從愜意中醒過來，抬頭從車窗望出去，見到的卻還是街邊的梧桐樹，前面是個三岔路口，

“怎么回事？車子為什么停了？”墨菲林斯感到一絲不對，但很快又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這里可是西南首府，是自己的地盤，就算斯坦利賓塞想要搞什么花招，難道就憑他帶回來的那幾十個侍衛？

一個墨菲龍甲騎兵軍官跑到了馬車窗前“大人，是城衛正在嚴查宵禁走私。”

“城衛查宵禁走私？開什么玩笑！”墨菲林斯探頭從車窗望出去，前方的街道閃爍著一片燈火，影影綽綽的確實有不少穿著城衛制服的身影舉著火把晃動著，聲從前面傳來，城衛兵們正攔下一輛貨運馬車在吵吵嚷嚷。

墨菲林斯臉色冰冷的淡淡說“城衛最近也越來越不像樣了，竟敢攔我們的車子？你去看一下，記下他們帶隊人的名字。”

“遵命，大人！”

那名墨菲龍甲軍官敬了個禮，策馬跑向前去，一陣寒風吹過，街道兩邊的梧桐樹被吹得嘩嘩作響，一片樹葉悠悠的飄過窗前，在眼前飄落

“只是秋天嗎？”望著那片葉子墜落的軌跡，墨菲林斯瞳孔猛然收縮，身乎微微一顫，一瞬間，他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的目光掃過前面，結果發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避開了自己，已很清晰的感覺到了，殺機已然蕩漾在空氣中，身為杰出武將的第六感，讓他大喊了一聲“注意！”但是明顯完了，突然，一聲尖利的呼哨刺破夜空的寂靜，剛才還在爭吵的雙方突然同時抽出了武器，

那名城衛笑臉一斂，尖叱道“動手！”

驚變驟發！噌噌聲中，無數的人影從兩側的房子上跳下來，抱著戰馬上的墨菲龍甲騎兵一起翻滾到了地上，拔出了身藏的短劍。猛往身下的龍甲騎兵猛扎，因為不是戰時，龍甲騎兵只穿戴了簡單的鎖甲，，一時間，刀光閃亮，血花四濺，利刃砍入肌肉和骨骼的刺耳聲中，驚呼和慘叫聲密集的響起。

“敵襲！”剛才那名前去查問的龍甲騎兵軍官這才察覺不妙，連忙拔出武器高聲喊道，話音未落，幾把長劍同時捅進了他們身軀，鮮血涌出哽住了他的喉嚨。他的身軀沉重的撲倒在地，大攤的鮮血將地上染得一片猩紅。

”殺掉墨菲林斯！“身穿輕甲的禁衛軍呼喝著口號，如狼似虎的躍過了道路，從山岔路口的其他岔路沖出來，數百人一下就擊潰了措手不及的龍甲騎兵護衛的圍堵，

迅速向車隊的中路沖去，一片刀光閃爍，無數急速移動的腳步將地上的鮮血粘上，

”注意，保護大人！“第二列八名龍甲騎兵都沒來得及策動戰馬，酒杯“哧，噗，哧……”一連串的急響，十幾根刺槍從四面八方刺穿了他們的身體，將他們扎了個對穿，

鬼哭狼嚎凄厲慘叫聲，讓聽到的人都覺得牙根發酸，但禁衛軍們恍若不聞，他們平端著手中的刺槍，再次朝著車隊用盡全力刺過去，抽出來的刺槍都被染得一片猩紅，黏稠的鮮血滴滴的濺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