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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扶妻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趙家血脈何許?莫非傳自大秦?
蘭陵王入陣曲。
或許并非最好的戰歌,但趙昊前世賊喜歡。
別管究竟怎么樣,反正肯定比秦墨剛才那曲強行上價值的曲子強。
“咚!”
“咚!”
“咚!”
曲子開場時,是一連串的戰鼓獨奏,每一槌仿佛都敲在了眾人的心頭上。
戰鼓敲擊的速度越來越快,眾人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兇獸皮做的戰鼓,每一聲似乎都能撩人心弦。
血漸熱,戰意愈發上涌,仿佛整個人都立在了戰場上,任黃沙撲打在面頰上。
趙昊微微一笑。
想起了臨行前,老爺子對自己交代的話。
“你這個伯伯也是跟了我幾十年的老兵了,兵里面,他戰鼓敲的最好,曲藝界,他仗打的最棒。”
“所以你就放心地讓他跟過去,需要敲鼓的,你就讓他上,不需要敲鼓的話,你就讓他吃。”
“至于怎么敲,你也別教他,他啥都懂。”
“你就聽伯伯的話。”
“你就聽伯伯的話。”
趙昊晃了晃腦袋,但最后一句話還是在腦袋里面不停回旋。
不過老爺子誠不我欺。
伯伯說的真沒錯,把曲譜給他什么都不用管了,他能直接帶著整個樂師團起飛。
現在。
仿若親身立于戰場之上的,不僅有樂師團,還有星月潭上千名的文人觀眾。
星月潭中,已經亮起了微光。
似是星月光輝,又似是刀光劍影。
每個人都心頭微凜,宛若嚴陣以待,隨時都準備沖鋒的士兵。
驀然間!
鼓聲戛然而止。
琴鐘齊鳴!
開戰了,每個人都是既緊張又興奮。
黃沙漫天,恢宏又蒼茫。
卻又在此時,琵琶聲響起,平白給整首曲子,加入了一些史詩感。
血腥悲壯的感覺有些許消減。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刀林劍雨,只是等閑!
也正是此時,星月潭光芒大作,凜冽的寒光,刺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
寒光之中,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個身披金甲的將軍。
身材頎長,體態英偉。
他臉上帶著猙獰的面具,面具卻被刀劍砍裂了一半,露出了光潔如玉的面頰。
如此一位美貌的男子,卻也是一個英武無匹的殺神!
此等形象,實在令人折服。
就在此時,星月潭映照的白晝之中,忽然傳來一陣陣的馬嘶聲。
嘹亮的馬嘶戰意十足,隨后便是一陣陣馬蹄聲。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向外看去。
敵襲?
有敵襲?
好在這時,一個馬夫倉皇跑來:“公子,公子,咱們家的戰馬聽見曲子,忽然掙脫韁繩跑了!”
又有聲音傳來。
“小姐,咱家的馬也跑了!”
“公子,你馬沒了!”
“老爺,咱家的兇獸馬綁不住了,公子說要去追,這兩天就別做他的飯了。”
眾人:“……”
這些人,可都是達官顯貴。
為了彰顯身份,不少買的都是從戰場上剛退役下來沒多久的戰馬。
結果,這些戰馬把這里當戰場了?
別說這些上過戰場的戰馬了,就連他們這些沒上過戰場的文人,不也都是熱血沸騰的么?
秦墨心頭一涼,震驚、忌憚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沒想到趙昊的這首曲子,竟然有如此之神效。
相比于自己方才的那曲《復國》,的確更能還原戰場上的氣氛。
可他……
他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憑什么能夠譜出這種曲子?
莫非,這東西也能順著血脈遺傳下來?
這就是老趙家的血脈么?
我這老秦家的血脈……
秦墨想了想趙定邊的蓋世英姿,又想了想趙無敵的悍勇神威,還有趙昊的詩詞曲三絕。
又摸了摸自己的大動脈,溫熱的血脈噸噸流過。
秦家血脈?
狗都不要!
為何?
為何!
我秦家血脈如此高貴,宗師高手從未斷代,到最后卻連一個荒蠻之地的趙家都比不上!
嫉妒已經讓秦墨的心智隱隱有了失守的趨勢。
憑什么荒國那種貧瘠之地,會出現此等強橫的血脈?
他忽然想起家傳古籍中記載,上古大秦帝國的發源地……
秦墨悚然一驚!
好像,就是西方!
他不自覺地看向趙昊,只不過中間隔了一個南子陵。
南子陵察覺到自己被這么晦氣的人看,頓時皺起了眉頭:“秦畜,你看瘠薄呢!”
秦墨這才意識到,在這首曲子的影響下,他已經有些失態了,便隨口問了一句話掩飾尷尬:“你覺得這首曲子如何?”
“挺好!戰意沸騰!”
南子陵搓了搓手:“我現在想騎著你那九十歲的老母親上戰場!”
南子陵六感極其敏銳,雖然殺意一閃而過,不過還是被他感知到了。
不過他只是皺了皺眉,并沒有特別在意。
盡管南子溪現在還在秦墨手上,但孩子出生之前,秦畜不可能對南子溪有半分不利。
而現在,南子溪才有五個月身孕,至少三四個月都不會有問題。
但他,文會結束之前就會殺掉秦墨。
所以,不應該有半分擔憂。
一首《蘭陵王入陣曲》終于落下帷幕,星月潭上的光芒卻久久未散,只是本來凜冽的刀光劍影,似乎又多了幾分柔情。
星月潭周圍,一片寂靜。
良久良久。
一個聲音,打破沉靜。
“公子,你馬又回來了!”
“不要了,送到北疆參軍吧,咱們老李家,總要出一個當兵的。”
一主一仆,一唱一和,無比自然。
眾人:“……”
趙昊也是舒了一口氣,排練了這么久,這一次現場演奏,反而是效果最好的。
不得不說,伯伯是現場型選手。
人一多,仿佛上了戰場,就跟回家了一樣。
聽伯伯的話。
準沒錯!
寧婉梨側過臉看向趙昊,眼神中閃過莫名的光彩。
沒想到,他竟然對戰場也愛得深沉。
也就是《岳飛傳》實在太貼合齊國的情況了,不然她說不定真要懷疑這《岳飛傳》是出自趙昊之手。
趙昊側過臉:“這曲子想要么?”
寧婉梨沉默片刻,咬了咬嘴唇,壓低聲音問道:“加襪幾條?”
趙昊不由對她刮目相看,這大長腿,真上道。
不得不表揚!
他沉吟兩秒,笑道:“這種問題,還是改日再說吧!”
寧婉梨白了他一眼,她也不知道為何,此人明明有驚世大才,卻總是和那幾條襪子過不去。
那些長襪,她自己也私下穿過。
感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啊!
算了,先不管這個。
她微微一笑:“趙兄,若接下來兩首曲子,你有一首能勝過秦公子的話,那這次文會雜項的魁首便是你了!”
只論積分的話,確實是這樣。
畢竟荒國的戰績,僅限琴棋文房重寶三項,盡管都已經確定奪魁了,但其他兩項完全真空,而秦墨除了書畫魁首之外,其他盡是第二,只要有一首曲子能取得選題前二,就能在小積分上微微超過荒國一絲。
若是第三,或者干脆沒有名字,那對不起。
雜項魁首,無了。
除非后面,其他四國蹦出了三首超過《蘭陵王入陣曲》的曲子,讓雙方都沒有得分。
但……這可能么?
秦墨聽到這句話,心情已經糟糕透頂。
他要是想贏,就需要趙昊兩首曲子都要比自己那首《復國》拉胯。
不說強弱,只論概率,都感覺有些難受。
結果誰料,趙昊淡淡應了一局:“不用了,我只準備了兩首。”
寧婉梨眉頭一蹙,她很相信趙昊的曲功。
而且如此勢如破竹之勢,絕對不存在做不出第三首的可能,但他卻如此托大。
秦墨頓時心中一喜,若是這樣的話,那……
趙昊卻是微微一笑,瞥了一眼秦墨:“若只是仙凡也就罷了!以‘戰’為題,與某些半月板里面全是泥,卻還要舔著臉謳歌祖先功績的人同臺,難道我也要拿出三首曲子么?還請公主尊重我的曲子!”
寧婉梨:“!!!”
一開始,她還比較好奇那晚望歸山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畢竟有一股氣息實在太過強大,齊國的高手都不太敢接近。
雖然隱隱猜到了一些,但還是不太敢確定。
但趙昊這番話……好了!全懂了!
沒完了是吧?
他很氣!
但也沒有那么氣。
被趙昊這么罵一頓,反而有些舒爽。
傲氣,他所欲也。
利益,亦他所欲也。
兩者不可得兼,舍傲氣取利益者也。
既然趙昊放棄了這么大的優勢,那就隨他侮辱了。
秦墨神情陰郁地看趙昊了一眼,便轉過頭靜靜地看向星月潭。
趙昊淡淡一笑,便直接沖荒國樂師點了點頭。
隨后,眾人便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根根粗細不一的管樂器。
細的如嗩吶。
粗的如臂膊。
只有少數,還留著原本的樂器。
即使前面擂戰鼓的伯伯,也從大鼓換成了小鼓。
眾人都有些懵,此等奇怪的樂器,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
寧婉梨不由看向趙昊:“趙兄,這……”
這當然是老子最喜歡的管弦樂啊!
這幾個月,他沒事在家里呆著,凈搗鼓這些東西了。
當然,說有藝術夢有些扯淡。
他就是想要把東西鼓搗出來讓樂師搞給自己聽,反正這些人吹拉彈唱樣樣在行。
雖然樂器上不能完全還原,但不錯的替代品還是能找到一些的。
如果文會能用上,那皆大歡喜。
就算用不上。
自己得到了享受。
樂師們掌握了一項全新的樂器。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當然,心里這么想,嘴上可不能這么說。
趙昊沉吟片刻,忽然顯得有些傷秋,輕輕嘆了一口氣:“大概!這就是藝術家的執拗吧!”
寧婉梨:“……”
秦墨臉色古怪,心中越來越覺得不妙。
趙昊微微一笑,這其實也是他的底氣所在,這么多天的觀察,他幾乎已經確定,星月潭對創新的要求很高。
不管你是音律創新,曲風創新,立意創新,還是說樂器創新,都會是極好的加分項。
論抄……
論創新,秦墨是贏不了自己的。
更何況,這曲子,本身就是極其優秀的作品。
寧婉梨不由開口道:“不知趙兄這首曲子的名字是……”
趙昊沉吟片刻,鄭重地說道:“大荒軍魂!”
話音剛落。
一陣嘹亮的號聲響起。
與尋常軍隊的低沉穩重的號聲不同,銅制的小號聲音高亢激昂。
這號聲,沒有人聽過。
但他們聽到的第一時間,心中都冒出了四個字:該沖鋒了!
緊接著,嘹亮的小號,沉穩的圓號,振聾發聵的軍鼓。
只是一瞬間,便把他們帶入了鮮血遍地的戰場。
一開始,便是白刃戰。
但所有人心中,沒有膽怯,只有悲壯。
甚至沒有悲,只有壯!
面前,是黑壓壓一片敵人,臉帶殺意,目露兇光,甚至連牙齒縫里,好像都帶著昨夜啃噬的生肉血絲。
在場眾人,變成了荒軍。
而對面,是殘忍嗜殺的異族。
白刃戰,無一人有懼意。
劍已出鞘,雷鳴電閃。
縱有鮮血在胸膛噴灑,闔眼之前依然無懼。
縱地崩山摧壯士死,仍魂守戰軀擋異族。
原因無他。
正是因為身后是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以及生我養我的血肉同胞。
故,無懼亦無謂。
哪怕敵人無比兇惡,腦海里也依然只有三個字。
向前進!
向前進!
這便是,大荒軍魂!
所有人都聽呆了,他們誰都沒有想過,戰場竟然也能是這個樣子。
星月潭中,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紅光。
卻沒有一人覺得光芒血腥,因為這股血,是熱的。
滾燙的熱血,是讓人振奮的,又怎會血腥?
即便趙昊,也有些進入情緒中。
雖然姜崢那個小老頭隨著衰老,格局越來越打不開,但他仍然覺得,他是目前六國中最偉大的君王。
老爺子,是最偉大的元帥。
而大荒,也是最能傳承大漢意志的國家。
因為只有在這個地方,彼此才能感受到是血肉同胞。
只有在這個地方,軍人不管面對何人,只要背后是血脈相連的同胞,他們便會毫不畏懼地向前進。
呼……
趙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寧婉梨神色有些復雜,她以往只聽過荒國軍隊的驚人戰績,卻從來沒有親身感受過荒國人的戰意究竟如何。
今日一聞。
她好像明白了,從建國之初就與異族慘烈廝殺的荒國,國本與中原五國有本質的區別。
而他們的血性,足以讓所有人敬仰和戰栗。
她側過臉,看著趙昊臉上嚴肅與神往的表情。
心中終于確定,這個人即便假裝紈绔十幾年,心中的格局也從未小過。
趙昊心中則是有些無奈。
他很確定,姜崢那個小老頭得知這首曲子以后,第一反應肯定是開心。
然后老小孩多疑的很,接下來肯定會懷疑自己。
僅僅一首曲子證明不了什么,畢竟他也給自己填鴨辦地講過不少戰場之事以及荒國精神。
只不過,以后肯定斗得更兇了。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監國之后,雙方已經接近兵戎相見了。
既然擺明要干。
那就干得激情點。
趙昊笑了笑,指著星月潭漫天的紅光,問道:“這光,應該比《復國》強吧?”
秦墨儼然已經自閉了。
這怎么比?
趙昊咂了咂嘴:“對不住!這首曲子上了點價值,秦先生不如反駁反駁,說不定能把這紅光說滅呢!”
不就是把星月潭說滅過一次么?
用不用這么鞭尸?
場面一度非常歡快。
羋嵐臉色沉重,扯了扯魏國文使的衣袖,小聲問道:“三年期滿,你們擋得住荒國么?”
魏國向來是軍事強國,休養三年必然兵強馬壯。
若是昨天,魏國文使定會毫不猶豫點頭,三年之期,魏國軍力必定重回巔峰,豈是小小一個剛成氣候的荒國能夠比擬的?
只是聽了這首《大荒軍魂》,他有些繃不住了,猶豫良久才說道:“我們盡量……”
羋嵐有些牙酸:“頂不住了吱一聲,萬一你們滅國了,我們鄰的就是荒國,很難受。”
“滾你娘的蛋!”
趙昊半閉著眼睛,食指懶洋洋地敲打著椅背,瞥向秦墨:“秦公子,對不住了,此次雜項魁首是我們荒國的了!你家人要是知道了,不會生氣叭?”
秦墨嘴角抽了抽,勉強笑道:“趙公子莫要擔心,文無第一,武無……”
“別別別!”
趙昊趕緊阻止,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認真地說道:“星月潭都說了,我就是第一!”
寧婉梨掩嘴輕笑:“趙公子莫急,其他四國還沒有演奏完呢!”
趙昊這才興致缺缺地點了點頭:“行吧!”
羋嵐首先舉手:“楚國棄權!”
魏國使臣緊隨其后:“魏國棄權!”
南子陵搖了搖頭:“晉國棄權!”
寧婉梨:“……”
她沉默了一會兒,也只能說道:“齊國也棄權!”
珠玉在前,他們怎敢獻丑?
若是別的選題也就算了,但這次的選題是“戰”啊!
萬一相差太遠,豈不說明自己國家的軍隊比荒國的軍隊弱?
眾人都有些迷惘。
他們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個文會,為什么被趙昊整出閱兵的感覺了?
味兒變了!
實在太沖了!
趙昊微微點頭,緩緩站起身來:“這么說,雜項魁首,是我們荒國了?”
寧婉梨鄭重點了點頭:“是!”
話音剛落,趙昊便感覺一股雄渾的國運把他包裹了起來。
恢宏!
浩大!
而他的腦海中,也猛然出現了一座鼎的虛影。
這便是九州鼎對他……或者說對荒國的認可。
這就是文會三大項魁首的待遇。
只不過到文會魁首徹底決定的時候,這股國運牽絆都會盡數收回,完全歸于獲勝國。
嘖嘖……
溫暖的感覺讓趙昊閉上了眼睛,卻忽然感覺一道亮光一閃即逝。
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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