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7 當年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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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電話，方言點燃了一根煙，想著既然帥帥出事了，他這邊也正好要出去避避風頭，那就該盡快解決好魔都這邊的事了。

“怎么了？”一旁的周漁不知何時醒了，問道。

“你聽到了？”方言笑著道。

“聽到一點點，好像是你朋友出事了？”周漁道，她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方言在打電話，沒有打擾對方，安靜的聽了一會，也算聽了個大概。

“是的，一個朋友。”方言淡淡道，隨即就將帥帥的事說了一遍，畢竟對于周漁來說，只要不跟她討論外面的小三小四，其他沒什么好隱瞞的。

“這樣啊，你決定怎么做，馬上就去廬州還是等等再說。”周漁問道。

“你看呢？”方言反問道，多個人多個意見，他覺得聽聽女友的意見也不錯。

“看你啊，這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周漁笑著道，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她并不打算發表意見。

“說說嘛，反正也無聊。”方言淡淡一笑道，不得不說，人有了底氣就是不一樣，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幫帥帥，他絕對做不到現在這么淡定，估計早就打電話給帥帥問問情況了。

聽到方言的話，周漁看了看對方的表情，確定對方是真想聽自己的意見，而不是敷衍和試探，想了想，開口道“這樣啊，我覺得那個什么老三說的對，讓他吃點苦，磨礪一下，看看對方的成色，若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你幫的了一次，也幫不了兩次三次，這樣還不如不幫，畢竟升米恩，斗米仇，恩將仇報的事可不少。”

周漁這話說的沒毛病，方言當然也知道恩將仇報的例子不少，說白了，還是心理不平衡引起的，畢竟帥帥還不知道自己的小老弟混的如此風生水起，而他自己偏偏又栽了，這種極端的反差會讓心志不堅的人胡思亂想，嚴重的甚至還會黑化。

不過即使如此，帥帥也頂多敗壞他的名聲罷了，掀不起什么風浪，畢竟這是法治社會，而我們的國家又是出了名的安全，若是自由美利堅，槍擊每一天，他可就要頭疼了。

老實說，方言是真的不愿意看到這一幕，畢竟兩人的關系真的不錯，這也是他當初離開廬州時沒跟帥帥攤牌的原因，擔心的不就是這個嗎？

可有些事顯然是避不開的，如今帥帥出事，他還是要跟帥帥攤牌，除非他可以狠心不管對方，但這顯然是沒必要的。

“好的，我會考慮的，你先睡吧。”撫摸著女友的臉頰，方言一臉溫柔道。

“嗯。”周漁乖巧道，縮了縮身子，擠進方言的懷里，再次閉上眼睛睡覺。

摟著女友，方言吐出一口煙圈，想到未來跟帥帥攤牌的場景，不由感覺有些頭疼，也不知道他該如何做才能讓對方覺得他不是耀武揚威而是真心想幫忙的。

而他既然要去廬州，這一次要見的人自然也不是僅僅一個帥帥，還有其他大學的同學，更重要的是，去見見這么多年來一直都不能忘卻的那個人。

每個人都有初戀，不管結果是好是壞，這份記憶都是最令人難忘的。

而如果要用一首歌來表達方言對那個名叫陳晨的女孩的心情，大概只有《十年》了。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么說出口

也不過是分手

如果對于明天沒有要求

牽牽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萬個門口

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懷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離開的時候

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你不屬于我

我們還是一樣

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后

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難免淪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淚

不是為你而流

也為別人而流

歌曲里面有一句話，方言覺得很像他們兩個人——情人最后難免淪為朋友。

其實他跟陳晨認識，說起來只是一個意外，那還是他剛上大學的時候。

軍訓期間，大家即使同一個班級，也互不相識，但因為同宿舍的老大（按年齡排行，方言排老三）成了班長，方言還是拿到了全班的手機號碼。

因為單身狗的原因，外加想在大學好好釋放一下高中三年積蓄的壓力，方言很想談個戀愛，所以存了全班所有女生的號碼。

當然，因為還不認識人，他也不知道對方長什么樣，但這顯然不重要，電話都搞到手了，后面再對號入座就是了。

只是不等他尋找目標，準備下手，就發生了一件事，一件令他感到十分尷尬的事。

大學的生活費因為他人在外地，都是父母打在銀行卡里的，那時候的手機還沒有現在這么方便，什么手機支付也沒有出世，所以只能約定好時間，他到時候再去提款機取錢。

而開學不久，因為父親留下的幾百塊錢用完了，那天晚上七八點，他一個人呆在宿舍里，躺在自己的上鋪，肚子餓的咕咕叫。

其實室友之前是有回來過的，但方言有點好面子，沒好意思跟對方說自己沒錢，讓對方帶自己吃頓飯的要求，畢竟學期剛開始，彼此還不是很熟悉，這個時候提這些真的有些過于自來熟了。

所以方言寧愿自己餓肚子，也不愿跟室友說，他性子有時候就是這樣倔，尤其是鉆了牛角尖的時候。

就像小時候外婆開殤的那一天，分祭品的時候，他是主家之一，負責看著祭品不讓別人在時間沒到的時候搶完。

本來占據了最好位置的他早就看中了自己想要搶的祭品是什么，卻不想一開搶的時候，那些大人想是土匪一樣伸出手亂抓，不講任何的規矩和體面，這本來是正常的，但那一年方言才十二歲，卻是有點被嚇到了。

但等他媽媽搶了東西要給他的時候，他卻氣的什么都不要了，感覺自己打了敗仗，沒臉接受。

所以明明一個只要開口說句話就能解決的小事，但方言有時候就會把它弄的很復雜，像是碰到了什么生死危機。

這次的事顯然也是一樣的，方言寧愿自己受苦挨餓，也不愿求人，擔心室友會嘲笑他。

好在打了電話給父親后，對方答應很快打錢過來，這讓他放心不少，因為宿舍門口就是提款機，雖然跨行和異地都會有手續費，但現在顯然顧不得那么多了。

而在有了父親的支援后，方言有了底氣，腦筋也活了，拿起老舊的手機準備搞事。

他想要約女生吃飯，可平時沒膽子，如今借著自己餓肚子，倒是有了個好主意。

按照通訊錄，他開始撥打女生的電話，說的話也很簡單，希望對方請自己吃頓飯，他沒說自己沒錢吃飯了，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善良的女生愿意。

換做幾年后，他估計再也做不出當年的傻缺行為了，但當時的他搞事的心思一起，真的沒想那么多，就覺得這樣很好玩，同時因為心里有底氣，也沒覺得這樣會不會丟臉。

他打電話自然不是按照通訊錄上的順序來的，而是打給那些他覺得長的不錯的女生，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重點關注了幾個漂亮女生，把她們跟手機上的號碼對號入座了。

只是無一例外的，無論他說什么，女生們一個個都拒絕了。

沒人是傻子，無論方言說什么，他們之間都不熟，誰知道他懷的什么心思，而且還是讓對方請客，更重要的是，方言也不是什么大帥哥，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家伙。

就在方言自己都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翻出通訊錄上最上面的號碼打了過去，這人他并不認識，更不知道對方長什么樣，但此刻他也不在乎了，只當完成任務一般進行著儀式。

他都想好了，等打完這個電話，就去取款機查查錢到賬了沒有。

只是驚喜往往就是這樣突然，他之前懷著期待打過去的電話都拒絕了，到了現在，他都不抱希望了，沒想到電話那頭的女孩卻意外的同意了。

老實說，對此，方言都感到有些意外，他沒想到世上竟然真有這么善良的人。

懵懵懂懂之中，他跟對方約了等下見面，電話就掛斷了。

方言躺在床上愣神了一會，想的卻是這人長得怎么樣，就跟網友見面一樣，雖然意外和迷茫，但內心還是充滿了興奮，至于吃飯，他此刻倒不是那么餓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老爸的電話也到了，告訴他錢打過去了，讓他查查。

帶著這個好消息，方言立即下床，帶上銀行卡來到宿舍門口。

查詢了一下，錢果然到了，不多，三百塊，但吃飯顯然是夠了，順便說一句，當時他的生活費是一個月五百。

取了兩百塊帶身上，揣著這筆巨款，方言來到女生宿舍的門口，會面那個愿意請他吃飯的女孩。

這是方言第一次見陳晨，即使過去多年，他依舊記得當時的陳晨站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下，對方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藍色的牛仔褲，白色的球鞋，外加一頭披散在腦后的長發，對方應該是剛剛洗過頭，走近了還能聞到一股伊卡璐洗發水的味道。

有人說，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話真的不假，方言沒想到，這一次的見面會開啟之后兩人大學兩年的糾纏（大專三年，最后一年實習）。

因為身懷巨款，方言一點不慌，甚至還打算請對方吃一頓以感謝這份善良。

做好人，方言想過但做不到，所以他對一個善良的人向來保持自己最大的敬意。

兩人并不熟悉，之前也根本沒說過話，方言其實也不明白為何陳晨會愿意請自己吃飯，這無緣無故的，除了本性善良，方言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了，畢竟他可是窮小子外加平平無奇，個子還不高，可謂矮窮矬都占了，對方連基本的貪圖之心都找不到。

食堂并不遠，就在男生宿舍的的附近，兩人一路走了過去，路上也沒說幾句話，不過方言卻把對方仔細打量了一遍。

老實說，陳晨的長相并不是那種令人驚艷的類型，這也是方言沒什么印象的原因。

但善良的人自有天佑，對方長得也不差，屬于那種水準之上的，尤其是身材，細腰長腿，雖然臉蛋普通了些，可一起加起來也有七十分了。

遺憾的是，當年的方言還不是長腿愛好者，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顏值黨，所以這些都被他忽略了，一直沒把對方當成追求的目標，而是當成可以交心的好朋友。

男女之間可能有純潔的友誼嗎，方言以前不知道，但遇到這人后他相信了，目前的他就只想和對方做朋友，但以后的事卻讓他知道這根本做不到。

來到食堂，大鍋飯的阿姨已經下班了，一樓只有一家賣麻辣燙的店還開著，二樓倒是有不少小食堂，但價格也不菲，方言一般都舍不得去吃，畢竟一頓飯二三十塊呢，他一個月才五百塊，經不住這樣折騰的。

本就沒想占對方便宜的方言直接來到麻辣燙處，點了幾個愛吃的配菜，然后掏出紅的晃眼的一百塊遞了過去。

沒想到對方卻說找不開，好吧，這錢確實有點多，但找不開真是方言沒想到的，開店做生意竟然還沒有零錢，這操作也是沒誰了。

倒是陳晨，眼見如此，主動掏出了自己的飯卡去刷了錢，為方言付了這麻辣燙的五塊錢。

付完錢的陳晨要走，好像就真的只是來請方言吃飯的，付了錢就要走，沒有一點要求回報的意思。

反倒是方言攔著不讓，畢竟他可是知恩圖報的人，哪能讓恩人就這么走了，硬著讓對方坐在一旁看著他吃完了麻辣燙。

之后方言帶著陳晨來到超市，想給對方買點東西把這五塊錢的債務還了，哪知陳晨怎么都不接受，反而勸方言省著點花。

這下方言對這人產生了興趣，感覺這女生真的有點意思，最關鍵的是對方的善良好像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就是這么一個人。

難得碰見這么一個珍稀物種，方言打定主意要跟對方成為朋友，因為對方沒接受自己的還禮，那他一定要在別的地方回報她。

送陳晨進了女生宿舍后，方言也向著自己的宿舍走去，雖然夜風微微有些涼意，但此刻的他內心卻是一片火熱，感覺來到大學后，找到了第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雖然對方是個女生。

也因為這件事，麻辣燙成了方言的最愛，無論過去多久，他都永遠會記得當初的一飯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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