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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與子同袍

作者:閻ZK  分類: 仙俠 | 現代修真 | 閻ZK | 鎮妖博物館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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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妖博物館 第三百四十五章 與子同袍

兵器碰撞,發出了沉重地仿佛奔雷般的巨大聲響。

仿佛只是在附近,就會被那震蕩的余波撕裂身體,而也確實,靠近這兩柄兵器的兵馬全部被撕裂成粉碎,哪怕只是真靈的殘留,是過往豪杰的倒影,也不是普通人所能夠匹敵的。

樊噲退后數步,握著盾的手掌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作為劉邦手下最強的戰將,他和項羽的風格類似,卻絕不會是項羽的對手,但是此刻,不需要承擔護衛職責的他,也徹底放下了束縛,能夠發揮出更為強大的力量。

但是仍舊能夠感受到那種純粹在力量上被壓制的感覺。

項羽啊……樊噲的心中浮現出了本能的感慨,在他奔馳于大地的時代,這個男人的重量壓過了一切,或許在沛公的心中,奪取天下才是最終的目的和真正的功業,但是在武將的眼中,天下哪里有比親自殺死西楚霸王更大的功業呢?

他發出怒吼,再度和項羽交手。

此刻的項羽臉上漫不經心。

但是手中的槍卻沉重霸道到了不敢置信的程度。

而雙方所帶來的陰魂所化兵馬,也在這巨大的空地區域開始了絞殺,其余所有的人,無論是普通修士,還是說研究員們,都遠遠地躲避著這仿佛古代戰場重現于眼前的一幕,幸虧這里足夠大,大得仿佛點兵的沙場。

否則只是余波,就能夠把他們卷入其中殺死。

古代的戰陣,神代的戰陣,幾乎像是巨大的絞殺盤,這些尋常的兵馬和陰兵,在兩位名將的率領下,仿佛徹底地脫胎換骨,凌冽的殺機和那股仿佛鋼鐵般的氣勢,幾乎要讓所有人呆滯住。

一頭猛虎,能夠率領牛羊般的士兵吞噬狼群。

而兩位名將的真靈在最中央瘋狂地戰斗著。

兩隊修士和陰兵卻已經沖向了‘咸陽宮’的前方,兩名金人也加入到了項羽和樊噲的戰斗當中,此刻那咸陽宮的前面幾乎是空無一人,他們奔了過去,想要打開咸陽宮的宮門,而這個時候,衛淵三人卻恰好從宮門附近出現。

神代墨家的機關術,早已經容納了陣法當中,方位變化的能力。

那些修士注意到了兩名年輕的研究員,還有董越峰這個老邁的教授。

但是他們心中冰冷,毫無半點留手的意思,拔出兵器,而背后兩股陰兵,各自都結成了戰陣,奔襲的時候,那種決然和壓迫力,是只有名將麾下才會有的感覺。

衛淵和章邯讓董越峰藏匿在身后的機關入口附近。

一旦出現問題,老教授轉身就能回到機關內部,降下閘門,把所有人擋在后面,衛淵手中握著劍柄,沙場,血腥,兵器碰撞的聲音卷入風中,他呼吸了一口,仿佛有粗糲的空氣涌入了咽喉和肺部,讓他的血液緩緩沸騰。

他想到了曾經的過往,手掌握著兵器,在敵人靠近的時候,猛然拔劍,拋棄了劍鞘,劍刃摩擦劍鞘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兵器鳴嘯,就像是劍鞘里藏著一道猛烈的雷霆,繼而猛地噴發出來。

長劍重重地劈斬下去。

那一隊凌厲的陰魂兵馬,生生得被他的劍斬破了那種攻勢,而手中的劍卻已經撕扯出一條道路,旁邊是章邯,戰陣劍術的精要,永遠只有一個,相信你的戰友,相信他會替你擋下致死的攻擊,就像是他相信你一樣。

兩柄劍,像是兩團猛地席卷擴散的暴雪。

當其余的修士和陰魂兵馬們發現的時候,那邊已經倒下了滿地的尸體,濃郁的鮮血氣味讓這里越發地有戰陣的氛圍,衛淵的劍從修士的咽喉刺穿,從脖子后面穿出來,亦或者直接刺穿陰魂的心臟,攪碎了魂魄。

而后是凌厲的破空聲音,衛淵幾乎本能地舉起劍,以劍脊格擋。

一枚箭矢被格擋開。

他后退了一步,而馬背上的項羽拋下了戰弓,眼神注視著衛淵,似乎回憶起來什么,胯下的名馬馬蹄刨動地面,抖動的鬃毛仿佛注視著天空和大日的雄獅。

章邯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而喘息。

他只是魂魄依附而已,這身體的主人,仍舊還是個普通人。

衛淵替他擋下了襲來的兵器,章邯退后一步,嘆息著道:

“看來,這身子的實力也就只能做到這里。”

“我不能夠把他的身子弄壞。”

他道:“對了,淵,你能統帥多少兵馬?”

單獨的戰斗和率軍作戰,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

衛淵答道:“不過三千人。”

章邯呢喃了幾聲,道:“那么,我來為你擊鼓。”

衛淵頷首,看著前方勒緊了烏騅韁繩的項羽,握劍的手掌緩緩用力,脊背挺得筆直,吐氣呼吸,在他的背后,章邯登上了咸陽宮的城墻,奮盡全身之力,敲擊戰鼓。

雄渾的戰鼓聲音幾乎是在這里炸開。

所有人都注意著那拿著一柄劍擋在了咸陽宮前的青年,雙方的陣營中,各自有陰魂化作兵士朝著衛淵沖去,而項羽和樊噲則是彼此膠著,若不是有大秦金人的存在,或許樊噲早已經被擊潰,即便如此,在衛淵出現后,項羽的真靈存在顯而易見,越發地認真。

那柄斷裂的重槍,攪動狂風,每一砸落,都仿佛要將眼前一切砸穿。

樊噲漸漸難以支撐住。

最后烏騅猛地發出一聲如同猛獸般的咆哮,人立而起,項羽雙目仿佛燃燒著的火焰,手中的殘槍重重平揮而出,樊噲心頭一寒,猛地后退,低下頭,周圍的兩名陰魂校尉,被直接斬首,殘留的魂魄碎片,就仿佛鮮血一般。

兩名大秦金人也被這沉重霸道的一擊擊退。

烏騅緩緩往前,項羽雙目沉靜,殘槍挑起樊噲的下巴。

樊噲劇烈喘息著。

他知道,下一刻,項羽的槍會毫不留情地洞穿自己的咽喉。

不過再度歸于長眠,今日的經歷本就是一次再不能重現的偶然,只是他仍舊有些遺憾,自己和項羽的差距,原來竟如此巨大,但是就在閉目等死的時候,樊噲的面色突然變化。

“這聲音……”

他道:“有軍隊行軍!”

他坐在地上,手中的盾牌抵著地面,行軍的時候,常常會將盾牌枕在身下,能夠借助這樣的方式聽到行軍,或者挖掘地面的聲音,是在野外行軍時候必須掌握的能力,但是這里不是野外。

在這里的軍隊,如果不是還有第三方也運用相同的方法耗盡神兵真靈的話,那么只會有一種了——

幾乎是聲音才落下,所有人都有所感覺,他們聽到了腳步聲,那腳步聲沉穩平靜,或許說,從剛剛開始這腳步聲就正在靠近,只是被兵器碰撞廝殺的聲音所壓倒,直到靠近到一定的范圍,才被他們察覺。

那聲音來自于他們背后。

項羽抬起頭。

章邯重重地敲擊著戰鼓。

突然放聲長嘯: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這一聲長嘯之后,竟然有聲音響起回應,那些研究員們面色蒼白卻又有著難以言喻的激動帶來的漲紅,他們聽到了,在那腳步聲中,分明還有著歌謠傳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那些聲音仿佛來自于遙遠的過去,仿佛就來自于背后,唱歌的人語調不起,帶著鄉音俚語,甚至于還有無法分辨的嗓音,但是混合在一起,再沒有誰能嘲笑他們。

那聲音中是有著如此的豪情和壯闊的理想。

他們僵硬地轉頭看去,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不知道多少人,他們斜持長劍,步步往前,看到陡然招展的墨色大秦戰旗,看到上面振翅的玄鳥般的紋路。

樊噲面色微變,他借助時間,猛地后退,避開了項羽的槍,項羽下意識往前遞出槍鋒,卻忘記了自己的槍已經被折斷,這一下只是在樊噲的肩膀上拉扯出了一道血痕。

樊噲回到那些陰魂兵士當中,要再度結陣。

章邯重重敲擊戰鼓。

先是無比激昂的第一下,旋即是緊促的鼓點爆發。

因秦俑和咸陽宮戰鼓而復蘇的秦軍猛地踏前一步。

摘下戰弓,半跪于地,引弓齊射。

樊噲下意識舉盾,在一瞬間遮蔽天地的箭雨之后,樊噲整部被密密麻麻的箭矢包圍成了一個箭圈,不只是樊噲,其余的人也發現自己被箭矢所包圍。

樊噲僵硬放下盾來。

以鼓聲掌控軍勢。

擊鼓之人,必是天下名將!

而后大地開始震顫,那些不知是以什么方法出現的秦兵漠然退下。

從中間分出一條道路,而后奔雷般的聲音靠近,轉瞬奔出,樊噲的瞳孔收縮,這是騎兵的聲音,沛公曾經收服李必,駱甲兩人,為漢軍訓練騎兵,屢立戰功,而這兩人,只是普通的大秦騎士。

秦據要塞,遠卻匈奴,又曾經收服義渠君。

他們不缺戰馬!

樊噲心中閃過了大秦騎兵的要求。

選騎士之法,取四十以下,長七尺五寸以上,壯健捷疾,超絕倫等;能馳騎彀射前后左右,周旋進退,越溝塹,登丘陵,冒險阻,絕大澤,弛強敵,亂大眾者,名曰武騎之士,不可不厚也。

奔雷般的聲音中,真正遠卻匈奴的大秦騎兵出現,哪怕是曾經見過這些存在的樊噲都握緊了兵器,其余的現代修士和研究員們都下意識茫然退后,這幾乎不應該是秦國時代的造物,高大的戰馬幾乎比尋常戰馬高出一個頭,也更為雄壯。

他們身上穿著比起大秦鐵甲更沉厚至少三倍的秦墨鎧甲,渾身籠罩在墨色的甲葉當中,兜鍪戰盔只漏出了兩只眼睛和鼻子,背后背著大秦戰弩,連戰馬都奢侈地披著鎧甲,手中所用的兵器是清一色的墨色長槍,這樣的兵器在高速奔馳的時候,擁有令人恐懼的沖擊力和貫穿力。

而當戰馬的速度被拉低之后,他們腰間還有著大秦的戰劍,藍田之陽產玉,藍田之陰產金鐵,鋒銳無比的戰劍配合遠超尋常秦國軍士的修為,能夠瞬間斬殺敵人,當這樣的武騎之士成群結隊地出現在戰場上,就是收割敵人的最強力量。

但是當王離戰死之后,再也沒有人聚集起這些秦國的恐怖力量。

上百的武騎之士奔馳出陣,像是帶著死亡的黑色云霧,項羽回憶起最后和自己沖殺的二十八騎,面色浮現復雜的神色,而這上百武騎之士出現后,直接分散開來,沖向那些帶著特殊目的進入帝陵的修士。

伴隨著章邯的戰鼓和令騎,那些現代更容易得到資源,戰力卻遠不如戰亂年間的修士被洞穿,他們的法術撞擊在那鎧甲上幾乎沒有辦法起到任何的作用,他們的飛劍無法撕裂對方的防御,那鎧甲顯而易見不是尋常的造物。

而這些武騎之士的劍刃卻輕而易舉將那些修士撕碎,絞殺,像是冰冷而無情的機器。

恐懼籠罩所有人。

那些研究員面色恐懼,而剩余的修士感覺自己的身體幾乎不屬于自己。

授五雷箓的道人手掌微微顫抖。

兵家煞氣之下,他本就被壓制的道法幾乎沒有辦法運用。

鮮血帶來恐懼,奔雷般的馬蹄聲里,百名精銳戰騎繞開了楚霸王項羽,以一種弧形分開,最后聚集在了咸陽宮前,項羽提著槍,看向那里,老教授董越峰面色蒼白,手掌顫抖,那奔雷的聲音就在耳畔炸開,讓他幾乎昏厥。

而后為首的騎兵勒緊了戰馬的韁繩。

‘他’注視著衛淵,低下了頭微微一禮,然后開口,聲音緩慢而低沉。

“為將軍披甲。”

“諾!”

那繞開的數名武騎之士翻身下馬,其中一人拉著備用戰馬,但是這備用戰馬比起他們的戰馬還要更高一頭,殘留著些許陶器般的色澤,馬身一側的行囊里,打開是一整套繁復的墨色秦甲。

衛淵沉默著解下了劍。

他翻身上馬,周圍的武騎之士為他完成了具裝,神代的鎧甲兜鍪,每一個部件都仍舊完好,鎧甲的部件碰撞,于死寂中,聲音肅殺而響亮,最終一柄墨色長槍被遞上了衛淵手中的時候,他就坐在戰馬上,籠罩在墨色的鎧甲之下,冰冷威嚴地仿佛真正的大秦將軍。

董越峰渾身顫抖,幾乎說不出話。

衛淵看著對面的霸王。

霸王也看著他。

歲月從不曾饒恕我們啊,我們在歷史上奔走,彼此廝殺為敵,最終時間流轉,我們也再度在這里相見。

而更遙遠的位置上,由秦俑短暫復蘇的秦軍沉默無聲。

衛淵的心中低語:“與子同袍。”

他傲慢地舉起手中的戰槍,指向天空,他拉著韁繩,戰馬雍容地踏步,他清朗的聲音在盔甲下變得低沉而威嚴,一字一頓,帶著難以言喻的重量,在這死寂般的天地間回蕩著——

“大秦律例,戰時條例第七條!陛下沉睡,徹侯無蹤。”

“今,執戟中郎將淵全權接管全軍。”

“軍團各部,聽候差遣!”

除去齊射之外,仿佛死物般的大秦軍陣在這一瞬間仿佛復蘇過來。

他們猛地踏前一步,腳步聲沉重仿佛雷霆,他們的手掌重重叩擊胸膛,轟然應命。

“唯!!!”

不知多少聲音匯聚,秦軍的戰聲咆哮,三呼之聲,仿佛雷震。

衛淵手中的槍抬起,指向霸王項羽。

唯者,應之速而無疑也。

好像諾是上級平級,唯是下級,所以說是唯唯諾諾的來歷。

好了,我爽了。

說實話,這幾天就為了今天這一波。

另,秦朝軍隊是有頭盔的,兵馬俑當中有專門羅列鎧甲和頭盔的墓葬。

即兜鍪。

只是兵馬俑偏向于閱兵式,以發髻來分辨軍爵,所以沒有頭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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