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人動機

江湖臥底 第2章 殺人動機

開山大比是鏡山派的頭等大事。

雖說近些年已逐漸有些雞肋，但級別還在。按照慣例，掌門人周藏器也出席了開山大比。

周藏器今年五十三歲，保養的不錯，頜下短須修理的很漂亮。

周藏器做了開場白，微笑著看了一會兒便告了退。眾長老也隨即散了，將主峰半山的校場都騰了出來，作為開山大比的場地。

開山大比的總考官是外門輪值長老，一個山羊胡須老者，躲在校場主席臺的傘下喝茶。

實際的考官是各個外門執事。

之前與唐小乙起了爭執的張執事也是考官之一。

他找機會來到唐小乙身邊，低聲說：“開山大比有死亡名額，我給你預定了一個。我叫張凱，你記著這個名字，去閻王那的時候別報錯了。”

唐小乙雖未搭話，心里卻吃了一驚——僅僅山門前的那番爭執，何至于會令張凱生出取人性命的心思。

張凱說：“也不怕你知道，你擋著我的路了。得是你死了，有一筆生意才更好做。”

聽張凱這么一說，唐小乙還以為，是因為自己進來沒掏錢，影響了長老們的薦書收入。畢竟，萬一后面的人有樣學樣，長老們就會少了好大一塊進項。

不過，這一次是唐小乙猜錯了。

所謂的財路，是張凱自己的生意。

開山大比的考核，確實有喪命的危險。一來二去，就開始有人給張凱一兩二兩銀子，請張凱幫忙照顧參加考核的孩子。但考核中的風險畢竟很小。前幾年，張凱一年也就收個十幾二十兩銀子。

這種情況下，他就動了歪心思。

在開山大比考核的時候，他故意弄死了兩個沒什么背景的孩子。

眾家長看到了風險。向張凱送錢請托的就多了起來，價錢也水漲船高。

連續三年，開山大比都死的不止一個。張凱每年的收入，也達到百余兩，快趕上某些長老的薦書費。

這一次，張凱見唐小乙獵戶出身，沒有什么背景，就將主意打到了唐小乙身上。他跟唐小乙明說這事，本意是欺負唐小乙是個小孩子，先用言語嚇他一嚇。小孩子沒有經驗，一旦亂了分寸，便是他出手之時。

唐小乙雖然不知道張凱的真實想法。

但他知道，閻王易惹，小鬼難纏，像張凱這種小嘍啰，為了十來兩銀子，就可能將人性道德拋在腦后。

開山大比是張凱的主場，唐小乙也只能加倍小心。

開山大比的考核共分為四項，分別是力量、敏捷、耐力和實戰。

第一項是力量考核，是單手向外側平舉石鎖。以舉起的最大重量進行排序，第一名一分，第二名兩分，以此類推。第二項為敏捷考核：考官轉動機關，大量石子射向考生。半柱香的時間后，以被擊中的數量進行排序。數量最少的為第一名，得一分……第三項是耐力考核。他們去另一座山峰的山頂取一面旗子，中途會路過一坐峽谷、一處深溪。用時最短者為最優。第四項為實戰考核。幾百個人捉對廝殺，依舊排出名次。

四項名次相加，總和最少的為第一名。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個人特別厲害，每項都是第一名，他將會以四分拔得頭籌。

最終排序后，選取七名內門弟子和三十五名外門弟子。

整個過程看起來公開、公正。

但是，第二項敏捷考核時，轉機關的考官可以調整力道；第四項實戰考核時，對局上也可以做手腳。

所謂的公平，只不過是另一個權力把戲而已。

不過，對于這次考核，唐小乙是有備而來。

而且，四年的臥底特訓異常殘酷。

從血海尸山中一路走來，他的真正實力遠比外表看起來要高得多。他的實戰水平有多高，孔肅作為他的聯絡人都不清楚。

第一項力量考核開始了。

一個考官對著名冊，挨個點名上去舉石鎖。

第一個男孩兒舉起了十五斤，這是一個不錯的成績；隨后是個女孩兒，成績是八斤，中規中矩。

考核過去了大半，有個男孩兒舉起了二十九斤，暫列第一。普通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舉起這個重量，更何況他們這些十來歲的孩子。那個男孩兒能舉起這個重量，說明已經初窺內力的門徑。

唐小乙的極限是五十五斤。

這是純粹肉體的力量。

在追求這個力量的道路上，唐小乙親眼所見，訓練營中，最少有四個人，因為想要突破極限，而把他們肩膀上的筋累斷。那四個人，也因為失去了價值，而被殘忍處死。但唐小乙挺了過來，因此也在以后的武學道路上有了無窮的潛力。

考官點了唐小乙的名字。

唐小乙走上前去，掂起五十五斤的石鎖試了試。

整個校場唰地靜了下來，大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是看到了天人。

不過考官皺了皺眉，顯然不相信唐小乙能舉起來那么重的石鎖，說：“大家都很忙，不要浪費時間。”

唐小乙知道，自己不能太露鋒芒。

剛才直奔這么重的石鎖過來，是有點沖動了。

臥底的生存法則，是盡可能的不起眼。

雖然他的籍貫確實是湯峪縣虎山里，但他這幾年的經歷怕是經不起調查。萬一他表現出過人的天賦，鏡山派在投入資源培養他之前，肯定會去調查他的經歷，那他就暴露了。

所以他的名次得盡量靠后。

等過幾年，他取得了鏡山派初步的信任，出風頭的事情才好考慮。

想到這兒，他放下了那個五十五斤的家伙。

身后傳來了一聲嗤笑：“不知天高地厚。”

唐小乙一路往下選，最后選中了一個二十斤的石鎖。咬著牙舉了起來，他的胳膊搖搖晃晃，像極了氣力不濟的樣子。

他心里盤算，這個成績，差不多在三十五名左右。

唐小乙放下石鎖，揉著肩膀往回走。

張凱自開始考核，就一直呆在唐小乙不遠。唐小乙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忽然向前一步，伸手拍向唐小乙右肩膀，同時還哈哈大笑：“小伙子不錯呀。”

唐小乙身子一動，本能地想要避開。

但他忍住了。

張凱的實力是正九品，唐小乙的身份是沒接觸武功的窮小子，按理說不可能躲得過張凱的一拍。他這一躲，萬一落在有心人眼里，怕是不好。

張凱這一掌用了十成力，本意是想把唐小乙右肩骨頭擊碎，徹底廢了唐小乙。

唐小乙繃緊肌肉挨了這一下，哼了一聲，胳膊耷拉下來。雖然沒有傷著骨頭，但挨得也不輕，這兩天胳膊估計不堪使力了。

張凱低聲說：“先廢你一條胳膊，看你一會兒怎么過關。”

唐小乙也壓低了聲音：“你就不怕長老怪罪？”

張凱說：“人命也是有價格的，你的命不值錢。等你死了，你猜我用幾兩銀子就能把這事擺平？十兩，還是十五兩？”

唐小乙冷冷看了他一眼：“那等著瞧。”

張凱還以為，唐小乙這句話是小孩子的發狠之語，也陰陰笑著說：“我也不想殺人，誰讓你的命能幫我掙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