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殘缺意識體

棋祖 第九十四章 殘缺意識體

意識海，仿佛是一個擁有無窮無盡空間的所在。

但是，以于靈賀如今的精神力量，似乎僅能夠探索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事實上，他能夠掌控……或者說能夠感應到的范圍，只不過是半個棋盤而已。

沒錯，斗獸棋的半個棋盤，而并非整只棋盤。

在尋覓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半個棋盤卻是一無所獲的時候，于靈賀終于想起了一個可能。

就在這一瞬間，濤濤的精神力量之水就傾瀉而出，朝著棋盤的另一半邊滾滾而去。

在奔騰之中，這些精神力量之水釋放出了耀眼奪目的光輝，將那里的黑暗盡數的驅逐了開來，它們似乎是一個流動的光體，釋放著無盡的光芒。

能夠做到這一步，也是因為于靈賀有著數次危難經歷的緣故。在那些危難之時，于靈賀從未有過放棄，正是這種堅持不懈的意志品質，才讓他的精神力量獲得了淬煉和提升，并且達到了能夠脫離桎梏，率性而為的地步。

當然，這也是因為意識海中另一半棋盤與他息息相關，否則的話，于靈賀也休想做到這般地步了。

終于，那滾動著的精神力量之水停止了下來，因為于靈賀終于找到了那團異常所在。

斗獸棋，雖然擁有八個不同的獸棋，但這只不過是棋子的一方而已。事實上，這副棋子一共擁有十六顆獸棋，只不過分為兩邊，每邊各具一半。

而此刻，在斗獸棋另一半棋盤內的巢穴之中，卻有著一團詭異的，仿佛是一團輕煙似的存在。

當于靈賀現了這團輕煙之時，心中的震撼實在是難以形容。

他怎么也未曾想到，在自己的意識海中，竟然會有著如此詭異之物。

一時間，他渾身汗毛倒豎，就連雞皮疙瘩都泛起了一身。這可是自己的意識海啊，竟然出現了這樣不受自己控制的東西。而且，很明顯的，這團東西并非常物。特別是在感應到精神力量之水后，它就主動地蜷縮起來，變成了小小的一點，似乎這樣就可以避免于靈賀的查找一般。

心中震蕩許久，于靈賀終于是平靜了下來。

無論這是什么東西，于靈賀都不會允許它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存在下去。幾乎就是一瞬間，他已經做出了斬盡殺絕的決定。

大量的精神力量之水變得洶涌澎湃，充滿了冷冽的殺意，并且朝著前方席卷而去。

“轟，轟，轟……”

雖然在意識海中基本上不可能有任何聲音出，但于靈賀卻依舊是仿佛聽到了那巨浪咆哮之音。

精神力量之水鋪天蓋地的涌入了巢穴之中，仿佛是泰山壓頂般，要將那一團詭異之物碾壓粉碎。

足足維持了一刻鐘之久，于靈賀才心滿意足的讓精神力量之水退卻。

他十分清楚這些紫色精神力量之水的強大，若是易地相處，就連他也不以為自己能夠堅持那么長的時間而毫無損。更何況，他能夠清晰的感應到，這一團詭異之物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精神力量之水沒有遇到任何強而有力的對抗。

若是他所料不差，在這股龐大力量的沖擊之下，那一團詭異的陰暗之物應該已經是煙消云散了吧。

片刻之后，精神力量之水退去。

可是，當于靈賀再度關注過來之時，卻是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因為在巢穴之中，那一團詭異之物竟然是穩當當的依舊存在，哪怕是剛剛承受了如此巨量的精神力量之水的洗刷和沖擊，但它卻依舊是平安無事，非但沒有絲毫的傷損，反而像是更加強大了一點似的。

于靈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根本就想不通，這東西是如何躲避精神力量的襲擊呢。

不過，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于靈賀也就不會輕易放棄。

心念一轉，所有獸棋都是騰空而起。

這些獸棋平日里也只有在神恩具現，或者是他需要借用力量之時才會有所變化。除此之外，它們就如同雕像一般，不再動彈。

但是，此時此刻，它們卻在于靈賀的指揮之下，爆出了自己最為強大的力量。

一道道白光朝著那一團詭異之物襲擊而去，僅僅是一瞬間，它就被一團耀眼之光所籠罩了。

于靈賀集中了全部的精神，仔細的觀察著，他終于“看”清楚了。

那些獸棋白光雖然轟擊在它的身上，但是不知因何緣故，這些白光竟然都是透體而出，根本就未曾給它帶來絲毫的傷害。

現了這詭譎一幕后，于靈賀終于是有著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了。

他仔細的觀察著那一團陰暗之物，心中開始盤算起來。

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他想要視若無睹都是絕無可能之事了。無論是誰，一旦想到在自己的意識海中竟然盤踞著一個如此恐怖的存在，只怕都會吃不香睡不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于靈賀一咬牙，他的一縷精神意識終于蔓延了過去，他想要嘗試一下，看看能否近距離的觀察此物，并且找到它為何能夠在精神力量之水和獸棋的圍剿之下存活的原因。

這一縷精神意念猶如靈蛇一般的靠近，終于輕輕的碰觸在這團陰暗之上。

就在那一瞬間，一股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信息頓時涌入了于靈賀的心中，而就在這一刻，他頓時明白了這究竟是什么東西，也明白了它之所以如此詭異存在的真正原因。

這一團東西，竟然是一個意識體。

不過，這個意識體并不完整，就像是受到了重創，僅僅剩下一些本能的反應了。

而更讓于靈賀感覺復雜的是，這一團意識體其實才是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

在這個世界的真正的于靈賀因為姐姐的失蹤，再加上受到茅三凡的重創之后，因為不堪忍受，所以失去了活著的信念和決心。于是，他的意識開始消散，如果這個過程展下去，這一團東西就將徹底消失，不復存在。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一具帶著詭異信息的意識體卻竊據了這副身體。

于是，于靈賀復活了，但是，它那尚未完全消失的意識卻在意識海中尋到了一處藏身的好地方，所以它就這樣的安頓了下來。

但此刻，它已經是殘缺不全，再也無法進行完整的思考，只能夠依靠本能行事了。

于靈賀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的精神意念回歸，緩緩的睜開了雙目。

如果此刻有人在場，那么肯定能夠看到他臉上所泛起來的詭譎之色。

至此，于靈賀終于明白了許多此前都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在于紫鳶離去之時，在沈晟遇險之時，都曾經爆過激烈的，根本就難以想象的恐怖情緒，正是在這種情緒的激勵，或者說是壓迫之下，才讓于靈賀有了更多的動力，并且屢屢做出一些駭人聽聞的奇跡。

于靈賀早就現，當自己遇到與于紫鳶或者是沈晟有關的事情之時，他的情緒就會特別的波動，這種情況絕不正常。

他此前對此頗為苦惱，但現在才明白其中緣故。

原來，這種激烈的情緒并不是來源于自己，而是來源于此啊。

這是一個跟于紫鳶生活了十余年，跟沈晟相識了四年的殘余精神意念。這個精神意念的主人性格孱弱，幾乎沒有與外人交往的經歷。在他的十余年世界中，于紫鳶和沈晟就是他的全部記憶。

這樣的精神意念，雖然在受到打擊之后，會因為無法承受而比較輕易的擁有自殺的傾向。但是相對的，若是遇到了傷及他牽掛之人的事情，也同樣會比較容易的爆出更加強烈的情緒。

一旦想通了這個問題，于靈賀就忍不住苦笑連連。

說實話，這類情緒雖然已經深深的影響了他的判斷，但就事實而言，他卻是獲利不少。如果不是有著這股情緒的影響，或許于靈賀根本就做不到臨陣爆，那么此刻他和沈晟早就成了影狼的腹中之食，哪里還會有今日之成就。

這一刻，他心中對那一團殘余的精神意念再也沒有了絲毫的恐懼和厭惡，反而有些親近的感覺了。

不過，一個身體之內，只能有一個聲音。雖然那意識體已經是殘缺不全，但若是有可能的話，于靈賀同樣的不想保留下來。

只是，或許因為這殘缺意識體原本就是這具身體主人的關系，所有于靈賀根本就無法利用精神力量或者是獸棋的力量將其消滅或驅逐。

同樣的，他也無法與這股殘缺意識體進行任何形式的溝通。

你見過白癡和神經病么？一個正常人，應該如何與白癡和神經病去溝通呢……這是一個十分嚴肅的課題，而且于靈賀還有著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攻克這個難關。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于靈賀無奈地將此事暫且擱置，既然出了他的能力范疇，那么日后只能對其多加監管和留心了。等到他的實力足夠強大之時，或許才有著根除的辦法吧。

抬頭，通過窗戶遙望遠方，一縷陽光已經是裊裊升起。

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夜。

而此刻，于靈賀的臉色卻是突兀的一變，他微微側耳，聽到了一陣快馬疾馳之音隆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