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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新概念復賽(上)

作者:何事公  分類: 都市 | 異術超能 | 何事公 | 校草制霸錄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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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草制霸錄 四十、新概念復賽(上)

復賽當日有些悶熱,灰白厚重的云層嚴嚴實實地罩在城市上空,似乎是要下雨,又好像老天爺舍不得那點雨水,于是雙方就在半空中無聊地僵持著。

江水源按照慣例起了個大早,在賓館樓下鍛煉身體時看著霧氣滔滔的天空,不禁滿腹感慨:要是老媽清醒的話,臨出發前肯定會查詢滬上未來一周的天氣變化,然后把雨傘、仁丹、清涼油、藿香正氣水等夏季用得到的東西全被一股腦裝進行李箱。如今行李箱是輕便許多,可遇到下雨或高溫,緩急之間就很難措手了。

現在江水源只能默默祈禱,希望老天爺賞臉,別在去參賽的路上下起瓢潑大雨,把自己澆成落湯雞!

天公倒也作美,一直到江水源出門都還是欲雨不雨的樣子,只是氣溫漸漸高了起來。若有似無的熱浪如同籠屜上輕輕飄散的霧氣,把眼前一切都變得朦朧而扭曲。江水源很快開始冒汗,渾身衣服就像是用膠水黏在身上似的,一點都不爽利,感覺走路都比平時費勁。

盡管天氣不好,賽場外依舊人頭攢動。

江水源手里捏著準考證,迅速穿過肉味蒸騰的人群,進入比賽的大會議室里。謝天謝地!會議室里有空調,而且調到了人體最適宜溫度,微帶涼意的冷風習習掃過,頓時讓江水源精神為之一振。

賽場里已經到了不少人,有的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四處張望,有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那里閉目養神,還有的則是睥睨天下俯視群雄。傲橫地打量著新進來的螻蟻。據江水源估計,后者應該是參加過一屆比賽的老油子或小有名氣的青少年作家,想在新人身上找到些許成就感。

江水源倒是保持一顆平常心。把比賽視作學校的某次月考,檢查好文具之后。也開始閉目養神。

時間一到,監考人員發下題目和答題紙。

江水源的位置比較靠前,拿到題目和答題紙的第一反應不是看題目,而是驚訝:啊!答題紙居然不是印著格子的作文紙,而是普通的a4復印紙!萬一自己在某一刻被張旭懷素附體,那字跡還不得像剛拿到駕照的女司機開著超跑在漫無邊際的大草原上撒腿狂奔?

就在此時,后面的少年驚訝出聲:“我擦,這是什么鬼題目?”

江水源拍拍腦袋。趕緊看題。題目有兩個,都非常簡潔,第一個就是兩個字《流亡》,第二個則是幅圖片,上面印著琳瑯滿目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傳說中的滿漢全席也不外如是。如果江水源會相聲貫口,估計此時已經脫口而出:“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新概念、新概念,果然夠新的!不說那花式各樣的菜品。光是一個“流亡”,就夠兩百多個中學生琢磨一上午的。大家知道流浪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亡命天涯是什么處境。但誰知道“流亡”是一種什么樣的生驗?新還體現在對文章的限制上,除了“限時三個小時”外,再無其他要求。不像月考作文動輒規定“800字以上”、“體裁不限,詩歌除外”等等。

既然沒有限制,那就越簡單越好。能五十個字解決的,絕不用五十一個!江水源望著外面愈發晦暗的天空,心中暗自打定主意。

詩歌無疑是最簡潔的表現形式,可“流亡”這個題目太過沉重,那一桌菜肴又太過繁雜。用詩歌來抖機靈、耍機鋒實在不是一點兩點的困難。在兩百名參賽者奮筆疾書的“哧哧”聲中,江水源苦思冥想了十分鐘。然后在答題紙上寫下題目:獨幕劇《流亡》。

(幕啟:邊境附近山間一幢木屋里,一個山里人正坐在爐邊烤火。一陣敲門聲,流亡者進屋。)

流亡者:不管您是誰,請可憐可憐一個流亡的人吧!他們在懸賞捉拿我呢!

山里人:懸賞多少?

(流亡者馬上離開。)

江水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定沒有錯別字及詞句不通之處,站起身準備繳卷。剛站起來,窗外響起一聲悶雷,緊接著一陣狂風卷地而起,塵土塑料袋四處亂飚,柳枝橫著飛,天色也陡然暗了下來,估摸著暴雨分分鐘就會傾盆而下。

監考人員問道:“請問這位考生有什么事?”

江水源明白現在繳卷出門的話,絕對會被淋個正著。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還是等等再說吧!當下心念直轉:“我想問個問題,手頭答題紙寫完的話,能不能再要?”

話音剛落,考場內“臥槽”“太陽”之聲頓時此起彼伏。也不怪大家驚訝!開場時每人發了四張a4紙,就算字比較大,每頁紙寫200字,四張就是800字,關鍵比賽才開始不到二十分鐘,這里面還包括構思的時間。如此手速,讓在座眾人情何以堪!

“可以!你先坐下來,我馬上給你送過去。”監考人員回答道。

“好!”

片刻之后,果真又送來了四張a4紙。江水源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聽著窗外悶雷一聲緊似一聲,半個天都烏云如墨,暴雨已然近在咫尺。面對監考人員殷勤送來的白紙,江水源又拈起筆,既然閑著也是閑著,那就再寫點吧!然后在另一張白紙上寫道:《午餐》。

我是在看話劇的時候見到她的。

幕間休息時,我應她的招呼走了過去,在她旁邊坐下。我上次見到她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不是有人提起她的名字,我想我幾乎會認不出她來。她興致勃勃地跟我談了起來。

“瞧,自從我們初次相見已經好幾年了。真是光陰似箭啊!你還記得我初次見到你嗎?你請我吃的午餐。”

我能不記得嗎?

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當時我住在京城。我在經世大學校外租了一套小小的公寓,從那里往下看去是一個公墓。我掙的錢只夠勉強維持生活。她讀過我的一本小說,并曾跟我寫信談論該書。我回信向她致謝。隨即我又收到她的一封信,說她路過京城。想跟我談談。但她的時間有限,只有下個星期四有空。那天上午,她要去故宮。問我是不是愿意中午請她在馬克西姆餐廳吃頓便飯。

馬克西姆餐廳是國會議員們經常光顧的地方,去那兒吃飯遠遠超過我的經濟能力。以前連想都沒有想過。但我當時受寵若驚,況且年紀太輕,還沒有學會對一位女士說個“不”字。(附帶說一句,沒有幾個男人學會這一招,而到他們學會時,往往年事已高,他們說什么對女人來講已無足輕重了。)我當月的生活費還有1200塊錢,一頓便餐應該花不了多少錢。如果我下兩個星期不下館子的話。還是滿可以對付過去的。

我回信說,我將于下星期四十二點半在馬克西姆餐廳宴請我的朋友。

她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年輕。她的外表與其說美貌動人,毋寧說豐腴魁偉,氣概非凡。事實上,她已有28歲了,長著一口潔白整齊的大牙齒,給我的印象是,其數目之多已超過了實際需要。她很健談,不過因為她想談的話題似乎總與我有關,所以我便洗耳恭聽。

菜單拿來時。我大吃一驚。價格比我預料的要高出許多。但她的話使我寬了心。

我午餐從不吃什么東西,她說。

江水源寫到這里停下了筆,因為他感覺到身邊有個人影。回頭一看。雜志社社長毋齊飛正站在身后:“寫得非常不錯,開篇一下子就把讀者給抓住了,而且懸念也設置得非常巧妙。繼續寫啊,就當我不存在!”

江水源把那個獨幕劇《流亡》的稿子交給毋齊飛:“呶,這才是我參賽的作文。至于現在寫的,不過是隨便練筆而已。另外,我寫東西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邊上圍觀。謝謝!”

“哦?那我到一邊拜讀你的參賽作文,就不打擾你了!”毋齊飛很識趣。“不過我很希望你能把你這篇小說寫完,只要你能把它寫完。我請你去馬克西姆餐廳吃午餐!你或許知道,馬克西姆餐廳在滬上也有分店。而且做得不輸于京城!”

毋齊飛走后,江水源看了一眼窗外,此時豆大的雨點已經密集集地砸了下來,風卷著雨霧和土腥氣到處亂鉆,連會議室里也未能幸免。他嘆了口氣,繼續寫道:

“哦,可別這么說!”我慷慨地回答。

“我從來只吃一道菜。我認為現在人們吃得太多。或許來點魚還行。我不知道他們有鮭魚沒有。”

啊,吃鮭魚的季節還沒有到,菜單上也沒有,但是我還是問了侍者。有,剛剛進了一條頭等鮭魚,這是他們今年第一次進這種貨。我為客人叫了一份。侍者問她在鮭魚烹制的當兒,要不要吃點別的。

“不要,”她回答說,“我向來只吃一道菜,除非你有魚子醬。魚子醬我是從不拒絕的。”

我的心微微一沉。我知道我是吃不起魚子醬的,但我不便跟她直說,我吩咐侍者務必拿魚子醬來。我自己則點了菜單上最便宜的一個菜,這就是羊排。

“我看你吃肉是不明智的,”她說,“我不知道你吃了羊排這種油膩的東西后還怎么工作。我不贊成把肚子撐得太飽。”

接著而來的是飲料問題。

“我午餐從不喝飲料,”她說。

“我也是如此,”我馬上答道。

“但白葡萄酒例外,”她接著說,就好像我剛才沒說似的,“法國的白葡萄酒非常清淡,十分有助消化。”

“你想喝點什么”我依然客氣地問道,但算不上熱情。

她嫣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的醫生只讓我喝香檳。”

我猜想我的臉色一定有點發白了。我要了半瓶,順便提及我的醫生絕對禁止我喝香檳酒。

“那你喝什么呢”

“水。”

她吃了魚子醬,又吃鮭魚。她興高采烈,大談藝術、文學、音樂。但我心里卻在嘀咕,不知這頓飯要花多少錢。當我的羊排上來時,她一本正經地教訓起我來:“我看你習慣中午吃得很多。我肯定這樣不好,你為什么不效法我的樣子,只吃一道菜呢我相信那樣你會感覺好得多。”

“我是打算只吃這一道菜,”我說。

這時侍者又拿著菜單走了過來。她輕輕地一揮手,讓他走開。

江水源再次停下來筆,因為不知什么時候毋齊飛又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等江水源說話,他便率先解釋道:“你寫的短劇我已經看完了,和你之前寫得詩歌一樣,雖然很短,但卻意味深長。年輕一代能夠達到你這樣高度的作家鳳毛麟角!不過還是太短了寫,或許你現在寫的這篇小說可以很好地彌補這個遺憾!”

“我說過,這只是隨便練筆!”江水源再次強調道。

毋齊飛笑道:“我也還是那句話,非常希望你能把它寫完。你寫到了鮭魚、魚子醬、羊排、法國白葡萄酒,這些都沒問題,去馬克西姆餐廳的時候我一定先幫你點上!”說完一搖一晃地去巡視別人的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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