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因、果

道果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因、果

“因果線？”

那一道道因果絲線，與從前相比截然不同，一道一道、一根一根，仿佛是生出了靈智、誕生了意識，不再是單純用來構建彼此間聯系的事物！

邱言一見，便收攏黑煞，但因因果線來得太快，那黑煞所占空間又太過廣大，因而最邊緣的地方，終究被幾道因果線給纏繞上了，頓時那邊緣炸裂，一團團黑煞竟是被生生拉扯過去！

隨后，那黑煞中蘊含著的劫數概念，居然直接被因果絲線纏繞，那因果線起初只是幾根，跟著從劫數中尋得了諸多聯系，竟是急速的增長、增多、增加，轉眼的功夫，就從幾根延伸出來幾百根、幾千根、上萬根！

那絲線層層纏繞，從最初的一點劫數，深入到星空各方，無窮人物，一連十、十連百，百連千千萬，幾息之間，無窮絲線遍布星空，而后震顫。

一個似虛似實的龐然大物，在那絲線上彈跳、滑動，輕盈而迅疾，偏生那龐大身軀，比之那創造、破滅、平衡三主也不逞多讓，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一見這道身影，邱言就知緣由。

“因果蛛！”

他可以說是第一次見到因果蛛，第一次直面因果蛛，對于此物，一直是只聞其名，未見真物，而今一見，就生震撼！

那龐大的身軀中，冷漠無窮的氣息與意境不斷的散發出來，連帶著周遭的星空都被影響了，那星空之中本就分布幾團星云，內里有無窮生靈，縱被之前的異變影響不小，可依舊為數眾多，這時被這冷漠意境所影響，那生靈與生靈之間，生靈與事物之間，事件與事件之間，種種情誼、接觸、聯系，全部消散，蛻變成冷冰冰、直接而干脆的因果聯系。

有因方生果，無因則無果！

無數星辰、無限生靈、無數事端，在這一刻隨著一道道因果線的出現，明晰簡單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哪怕是三歲小孩去看，也能順著這一根線一根線的，搞清楚彼此之間的聯系。

這一刻，仿佛世間的繁雜，都化作了最簡單的一根根線。

但在這無數絲線之上，卻是一道冷漠的意志，宛如鐵打、冰凍一般，甚至都不能簡單稱之為意志，那太上之意格外清晰，便讓邱言忍不住想到了一個詞——

“太上忘情！”

跟著，那一道道因果線纏繞起來，與那巨大之物相合，轉眼成繭，仿佛孕育什么，伺機而出。

“現在不可離開！必須等待！”

本能一般，邱言心里泛起這般念頭，跟著就收攏劫煞，釋放感知，那幾道被纏繞的黑煞殘留中，因果越發清晰，沒有將劫數破滅、解開，單純只是將劫數的來龍去脈梳理清楚，但就是這么簡單的事，卻使得整個劫難分明起來，內里的諸多恐怖，隨之消失。

恐懼，很多時候，來自于未知。

“不過，更多的時候，無法抗拒的命運會激心中大恐怖，劫難分明，卻無法避免，只能眼睜睜的等死，這種恐怖，便是明晰了因果，一樣無法消散！不過，這因果蛛到底是何等存在？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合道？只是現在看來，這因果蛛縱然位格、境界高絕，有太上忘情之相，但并非高不可攀，似乎以我劫煞身之能，也可與之一爭。”

“仿佛觸手可得，但咫尺天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這時，青帝之言從邊上傳出，跟著那充斥著無窮生機與衰敗的輪回氣息星云中，滾滾氣息有如海浪般從星辰的深處噴涌而出！

這一出來，星云反而迅速遠去，無論是在空間上，還是時間上，而涌出來的氣息，則很快從單純的氣息衍生出枯榮輪回的意境，最終化作概念，顯化出一道人影。

這人氣態從容，渾身上下散發出自然氣息，邱言的感知一落在此人的身上，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詞語來——

道法自然。

再一看，才看到那是一個穿著簡單道袍、手上拿著拂塵，披散著頭發的青年，面容算不上英俊，但五官恰到好處，不增一分、不減一點，讓人見之舒坦。

“此乃貧道的枯榮道體，是為了干涉星空物質，才凝練出來的，否則只靠這星空法理，或者衍生出來的化身，對付帝君以下尚且不用擔心，可對付這合道了的因果蛛，可就力有不逮了。”青年開口，聲音圓潤，宛如山間清泉，抑揚頓挫間有叮咚清脆，讓人一聽，就挪不開耳朵。

邱言心頭清楚，這位青帝是特地為自己在介紹。

“此人倒是坦蕩而溫潤，宛如白玉君子一樣，若非探查了一點過去跟腳，知道其人極于神仙，而斷人道，怕還要以為是儒道同修，只是從青帝話中，似乎可以肯定，因果蛛便是那合道位格了，那豈非就是結了？”

想著想著，邱言再看那東華周圍的混沌氣旋，狂暴而肆虐，但周遭的裂縫則急速增多，至于黃帝、赤帝的意志，已然捕捉不到蹤跡了。

“不光蹤跡探查不到，連因果聯系，存在概念，都有些模糊了，似乎是在時間和空間上，都在迅速遠離，這混沌之中，果然古怪，難怪能引來這許多帝君灌注，只是兩帝入內，應該是要去尋玄機，怎的青帝、血獄大帝卻不見動靜，而且，看青帝這樣子，似乎是要動手？”

“不動手也不成了！”

鏗鏘之聲再起，那一道好似撐開了星空宇宙的寒芒中，一道森白身影緩緩走出，一襲白衣、一柄長劍、一頭白發，看上去很是單調，但邱言卻從里面品味出一股純粹到了極點的鋒芒，更有狂戰不休、亂戰不止的意境。

仿佛只要有爭斗，就有他白帝存在，只要心存戰意，就會為他所知，哪怕是帝君位格，若不刻意蒙蔽、屏蔽，也無法避免。

隨后，這單調白衣男子一步一步走來，身上寒芒閃爍，傳遞諸多信息，邱言順勢所得，便知一點分明——

此乃白帝劍體！

“這是本帝以一道鋒芒為基礎，經無數年錘煉而成之身，以此應世，可出手三次，只要被打到，必然沒有后續，過去未來盡數被斬斷！便是帝君，同樣也要沉寂千年！如今，還有兩次出手的機會。”白衣白帝走出來之后，與青帝道體凌空對峙。

青帝微微一笑：“當年貧道隕落，正是由于白兄的這一劍，其中風情，至今難忘，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個時候，還是先擋住因果蛛吧。”

感受著兩人口中之言，邱言生出一點猜測，卻也不去深究，只是從那道體、劍體的稱呼中，品味出一點味道——

“不過，這白帝、青帝似乎是為了應對這般局面，特地凝練了某種近似于法身、化身的存在，用來干涉物質，莫非他不能直接凝聚身形？又或者是直接凝聚的身形，有著某種缺陷？”

如此想著，邱言那占據廣大星空的黑煞，頃刻間就翻騰起來，最中央的地方似乎是形成了一處黑洞，看不到底，帶動狂暴漩渦，將周遭的黑煞都吸攝過去。

黑煞旋轉，凝聚過去，雖然占據了廣闊星空，但這般凝聚卻是呼吸間的功夫，轉眼就成了那一團本源黑煞，跟著凝實起來，生出頭顱軀干與四肢，那外表的漆黑之色被直接提煉出來，呼啦一聲，就成了緊貼在身上的衣袍。

轉眼之間，那占據了一大片星空宇宙的黑煞，居然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穿黑色勁裝、黑色大氅的青年男子，正是劫煞身的外相，相貌與邱言的人道身不同，卻是遵循了邱言前世的模樣。

“到底是天生地養的先天帝君，干涉星空宇宙，不用像我等這般費力。”邊上，青帝見之，竟是贊嘆起來。

“這也是正常，因為這般天生帝君，其本身就相當于我等特地凝練出來的道體、應身，因為其真正的根本，乃是遍及宇宙的概念，如那因果蛛的因果，這劫主則是劫數。”

白帝也點點頭，他這劍體挺拔，站在那里就好似一柄長劍一樣，面容也顯鋒利，一雙眼睛中更是寒芒閃爍，一道目光出去，第六境之下的修士都要受傷，若能挺過去，則是一番機緣，能從中領悟金鐵之道的精髓。

說著說著，他再看青帝：“你以星辰為本，凝練出來的是道體，我以戰芒為根，衍生出來的是劍體，而因果蛛、劫主卻是為本，聽我那位師傅說，當年因果蛛還未合道時，就曾說過，天生帝君，先有果，后存因，就好像是星空宇宙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強行凝結出原因一樣，而我等能夠晉升，也是與此有關。”

“嗯？可否詳細訴說？”這時，沙啞之聲從邊上傳來，卻是那漆黑洞中，一道黑影飄動過來。

邱言意念一掃，便知道是那魔界之主將魔念強行灌注一道天魔，然后過來。

這天魔承載之念一來，又道：“本魔是否也算是天生帝君？”

“閣下卻不能算是天生帝君，”青帝一看，就笑道，“但也不是后天帝君，若是算起來，應是虛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