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翡翠天湖

罪惡之城 章二 翡翠天湖

尼瑞斯只是看著李察，并沒有反駁，也不再要求進一步的解釋。

就象李察了解她一樣，她也了解李察。若真是沒什么大不了的，李察又怎么會毅然退出神圣同盟，選擇成為獨立貴族？這是一條僅次于立國的艱難道路。

現在兩大帝國都在爭取李察，也就給了他一定的緩沖時間。可是當李察明確拒絕，或者是兩大帝國耐心耗盡，那么他們的態度就會截然相反。

而在那之前，李察首先要面對的是神圣同盟，沒有哪個帝國會容忍自己的大貴族脫離。歷史上貴族每一次成功的獨立，必然是和前宗主國經歷過一場大戰。

在貴族的世界里，地位和權利從來都是打出來的。

尼瑞斯除了給了李察一個擁抱，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來回報李察。她要象個普通阿克蒙德那樣去工作，去戰斗。

當李察到了黑玫瑰城堡第三天，索倫、哥利亞和艾莉婕這昔日阿克蒙德的三巨頭就都來到黑玫瑰城堡，舉行了一個秘密會議。

李察詳細講述了當天在鏡廳內發生的一切，然后說：“所以，我沒有退路。”

哥利亞和艾莉婕都表示贊同，而索倫則詢問了一些細節，甚至追溯到事發之前，包括李察與女皇幾次不多的見面。

索倫思索片刻，才說：“我認為，無定陛下早有預謀，她就是在針對我們阿克蒙德。如果不是尼瑞斯殿下的事，也會有其它借口。”

“理由呢？”哥利亞不客氣地問。他和索倫關系一向不太好，哪怕是日不落防衛戰后，兩人不再背地里互下黑手，也只保持了一個面子上的平和。

索倫侯爵說：“超級強者或許是瘋子，但絕不會是傻瓜！”

哥利亞反復思索著這句話，一時竟然找不出可以反駁的理由。

李察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后說：“現在是做決定的時候了。我自愿退出神圣同盟，但你們卻不必如此。如果愿意和我站在一起，非常歡迎，但是要做好失去領地的準備。我們可能會經歷一段艱苦卓絕的歷程，但也可能風平浪靜的度過這段風波。現在無論作何選擇，都不是問題，我永遠會把你們視為家族的一員。只是一旦做了選擇，就不是可以輕易更改的了。就算你們想要更改，恐怕也沒有機會。”

“我選擇你這一邊。”艾莉婕率先說。

哥利亞猶豫了片刻，露出一個甚至有點恐怖的笑容，說：“和歌頓家的小伙子在一起，應該打仗的機會比較多。”

只剩下索倫了。

侯爵緩緩地說：“我會留在神圣同盟。”

李察點了點頭，說：“好，那么我在西北邊界打下的領地會交給你，作為交換，我要得到你在遠望半島附近的全部領地。”雖然李察控制住了遠望半島，但是外圍一些小領主名義上還是索倫的附庸。

“這沒問題。”索倫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李察在西北邊界打下的領地面積足夠大，但幾乎沒有怎么開發。而遠望半島與大陸接壤處的領地卻是人類已經定居了上千年的繁華區域。不過李察現在需要的是戰略縱深和戰略據點。

“那我今后還能夠從您這里得到情報嗎？”李察問。

“和以前一樣。惟一不同的是，情報的價格會有所提高。”索倫侯爵微微一笑說，“和不結盟家族拿到的一個價。”

“沒問題。”李察回答。

索倫侯爵想了想，又說：“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我的兒子，蘇亞，你是見過的。李察，我想把他送到你這里。他會改換名字和身份，從此以后，在索倫領，蘇亞就已經死了。我這個兒子還算有點用處，在帶兵方面算是合格。”

李察點頭道：“我會給他公平和機會。”

索倫露出笑容，臉上的皺紋深得象是溝壑。他伸手，與李察緊緊地握在一起。

“在神圣同盟里活下去，再活得好點。”李察說。

“我會的。你也要早點回浮世德。”

事情議定，索倫、哥利亞和艾莉婕就紛紛離開，各自回領地安排去了。后面的事情還有很多，交接領地、分割共同開發的產業、安撫附庸，都需要在最短的時間里完成。

李察的領地內屯集了重兵，但黑玫瑰古堡仍處于半開放狀態。傳奇強者們依然在巨龍位面冒險，他們的隨從則越來越多地通過黑玫瑰古堡的傳送陣前往法羅。

接下來一段時間，李察知道，這可能是最后的安靜日子。他算算時間，決定動身前往千年帝國帝都，一是為了參加拍賣會，另一件事也是為了獻祭。

退出了神圣同盟，并不意味著李察沒有獻祭渠道。只要不是戰時狀態，按照慣例，他可以繳納一定手續費，通過諾蘭，或者是鐵血大公等浮島豪門進行獻祭。但是李察卻不愿意再回浮世德。

將來有一天，他會回來，但會以另一種方式回來。

李察沒有帶任何隨從和追隨者，就提了簡單行囊，孤身上路。經過一系列獅鷲加傳送陣的組合，李察終于在兩天后站在千年帝國國都，翡翠天湖之前。

翡翠天湖曾經號稱諾蘭德最美麗的城市，雖然有夸大之嫌，但也相去無幾。

腳下是天鵝絨般的草坂，滿目翠綠欲滴，好像一副還沒有干透的水彩畫。剛下過雨，天空中陰沉的烏云和突破深灰的霞光交錯，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一座巨大的城市就在這濃郁的色彩和光影變幻間靜靜矗立。

巨大的藤蔓樹立起高墻，年代久遠的植物盤根錯節交互纏繞，根本看不清城墻本體，或者這些植物本身就是墻體。城門是一整塊紅砂巖拱門，開滿了千年帝國的國花，五色太陽花。紅、白、黃、橙、紫，充滿活力。

此時李察的打扮就是一個風塵仆仆的流浪法師，披著厚實的冒險披風，背上則是一個式樣奇特古樸的封魔箱。封魔箱明顯陳舊多處磨損，可是偏又在醒目地方銘刻了大量魔法符號，而且擦得閃亮，象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件魔法裝備一樣。

總而言之，李察就象一個隨處可見的七八級法師，為了謀份能夠糊口的工作，不得不拼命炫耀自己的富有和實力。

翡翠天湖沒有設置任何看得見的關卡，似乎來自世界各地的旅行者都可以隨意出入。但是李察在跟著人流走進城門時，身上感到有一陣暖流涌過，這明顯是某種探測能量。

李察瞬間分析出這些能量很微弱，但非常巧妙，可以對來自深淵、外域等處的負面以及混亂氣息產生反應。這道魔法的用途，應該就是用來鑒別那些邪惡和混亂陣營的異族了。

當走進城門時，李察一時恍然感覺到自己象是走進了精靈的國度。

他第一個印象，就是樹，隨處可見數百、甚至近千年的古樹。這里樹屋非常常見，有些房子就是直接在某些死去巨木的樹身上開鑿出來的。

但若是細看，卻又會發現和精靈都市的不同。在綠森的永夜部落，精靈的樹屋是掛在樹上的，地面上的村落，也全是以各式各樣的木屋為主。精靈們擅于把樹木催生成想要的樣子，從而變成天然的墻壁或支柱。

但是在翡翠天湖中，那些由石頭建成的宏偉華麗建筑卻是主體。只是這些建筑或是表面爬滿了藤蔓，或是巧妙地與周圍的古樹巨木融為一體，才會讓人產生錯覺。

這個城市給李察的另一個印象就是華麗。

幾乎所有象樣點的建筑上都點綴著精美的雕刻，甚至花園的柵欄都用精鐵鑄成了花枝形狀。城市的主體是翡翠般的碧綠，但絕不缺乏其它色彩。事實上，無論亮藍還是玫紅，都能夠在這里找到，而且給人的感覺絕不俗艷，只有斑斕。

李察沿著道路信步走著，路上可以看到來自各個國家、各個種族的人，看得出來，這是一座包容的都市，惟有包容，才會繁榮，哪怕是表面上的包容，也是必須的。

沿著大路走了一陣，再順著道路繞過一個廣場，李察眼前突然開闊，露出一片遼闊的碧色水面！

這是一片無比寬廣的湖面，一眼望不到盡頭，大得會讓人錯以為來到海邊。這就是夢境之湖，翡翠天湖這個城市名字的由來。

翡翠天湖整個城區呈新月型，半圍著遼闊的夢境之湖。湖的東側，城區的盡頭，隱約可以看到郁郁的森林，那是低語森林，也是千年帝國一處著名景致。

看著眼前這片如打磨光滑寶石般的水面，李察也不禁有剎那的失神。

他向左邊望去，在那個方向上有一條雪白的長橋，跨越遼闊的湖面，將湖心處一片融瑰麗宏偉于一體的宮殿與城市連接起來。

遠眺湖心，最顯眼的是一棵巨大古樹，傾斜著生長，樹冠如片片浮云，凝停在宮殿上方。宮殿以白色為主體，藍色作為主要點綴。龐大的宮殿群沿著樹身一路向上蜿蜒盤旋，直到接近樹冠。

這棵巨樹比李察在綠森曾看到的眾多生命樹還要巨大，恐怕比世界樹都小不了多少。

修建在湖心巨樹上的宮殿群，就是千年帝國的帝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