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六一 成年禮

罪惡之城 章一六一 成年禮

浮世德漸漸變得不那么平靜了。

近來圍繞著阿克蒙德的話題正在快速增加，主要內容無外乎兩個。一個就是永恒龍殿對阿克蒙德浮島的保護將在一月之內到期。

另一個則是李察給盤踞在黑玫瑰古堡的家族議會留下的時限只剩下不足半月。哪怕李察從位面內拉出一支大軍，剩下的時間也只是勉強夠他從浮世德趕到黑玫瑰古堡而已。想要攻城，恐怕時間就不夠了。而且黑玫瑰古堡是同盟著名的復合要塞型城堡，號稱幾乎不可攻破，而歷史上阿克蒙德的敵人們都止步于亞山的城墻前，不曾見證過這個傳說，因此人們都拭目以待李察將如何實現承諾。。

一切局面似乎都對李察頗為不利，而且在黑玫瑰古堡附近，哥利亞和索倫的軍隊都有調動跡象，雖然沒有進入傳統意義上屬于歌頓的領地內，但在此刻，這種調動就有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就在這個時候，李察回到了諾蘭德。

當李察從永恒龍殿中走出時，消息立刻傳遍了整個浮世德！不光因為李察是此刻同盟政治的主要話題人物，也因為他胯下那匹神圣獨角獸。這還是李察第一次堂而皇之的把神圣獨角獸騎出來招搖過市。

一時間，無數目光都落在永恒龍殿的門口，更多得到了消息的有心人在匆匆趕來。人們隱隱感覺到，沉寂了許久的李察似乎就要在這一天爆發了。

李察走得并不著急，他是有意讓人看得更清楚些。

在李察身后，則是所有的追隨者們，他們形態各異，在諾蘭德人眼中，他們雖然等級不算很高，然而個個都帶著濃濃的殺氣，顯然久經戰陣。這樣的人放在戰場上，有時甚至比沒有經驗的圣域強者還要可怕。

追隨者之后，則是成隊的精英黯鋒騎士，他們冷漠之極的表情，以及經過傳送門的時候都能保持整齊得近乎精準的隊列甚至比精良到奢侈的裝備更加讓人矚目。整整三百騎的精英黯鋒騎士！

這個數目幾乎讓那些悄然點數的人窒息！

在諾蘭德人眼中，這些騎士的素質明顯都達到了候選構裝騎士的級別，卻有三百騎之多！這一恐怖的數目本身就說明李察在位面開拓上的成就。

而另一些人則開始悄悄計算這些人所需要的通道費用。諾蘭德的常識，騎士是要花費雙重費用的，因為人和馬都要分別計數。那么三百騎，哪怕按一萬一騎的傳送費用來計算，單程的旅費就是三百萬！

況且法羅取得龍殿位面編號的時間并不長，就算李察曾經多次獻祭，但是從眾所周知的概率來說，幾乎不可能把位面通道穩固到單位通行費用降至一萬以下的程度。那如果這樣計算，傳送費用就更加可怕了！

然而三百黯鋒騎士并不是結束，在他們之后，又有騎士魚貫從永恒龍殿中走出。和精英黯鋒騎士相比，他們顯得更有人味，同時氣息也更加兇悍強大。諾蘭德的貴族們絕不會不熟悉這些騎士的風姿氣勢，當下立刻就有人驚叫起來：“構裝騎士！”

不過圍觀的人們起初并沒有太多的躁動，因為李察是前途無量的皇家大構裝師，蠻荒套裝是他第一次發布會的重頭戲，怎么可能自己麾下沒有構裝騎士？

看到這些構裝騎士，許多人都暗中點頭，感覺果然不出所料，李察確實是把構裝騎士藏在了私屬位面里。這些騎士顯然都是二階的套裝騎士，搭配近來開始蜚聲神圣同盟的魔騎，戰力甚至可以超越普通三階散件的構裝騎士。

現在的問題只是，李察究竟藏了多少構裝騎士？十騎，甚至是十五騎？

很快就有十騎構裝騎士從永恒龍殿走出，于是一些人的笑容開始勉強，另一些人則依然保持著不出所料的表情。

十五騎構裝騎士出來了。

后一批人的笑容也開始變得勉強，前面的人則根本笑不出來了。

而構裝騎士還在一騎接一騎的往外出。

數到第二十騎，人群已經開始騷動，有人激動，有人臉色蒼白，還有人憤怒。得到消息的人越來越多，通向阿克蒙德浮島的道路兩旁，凡是方便觀察的地點都已被人占據。而此時一個個正在餐席茶桌邊的豪門實權人物，也紛紛收到了消息。他們自然不會如普通人那樣激動，但也在沉吟之后，表情各不相同。

門薩公爵砰的一聲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怒吼道：“這是在向我示威嗎？二十騎，我們門薩還不會被二十騎構裝騎士嚇到！”

隨從看著從公爵指縫間流淌的鮮血，嚇得全身一顫，再也不敢把后面半句話說出來。因為他飛奔回來報訊時，李察的構裝騎士還只出到二十騎，后面的還沒走完。

熊彼德公爵聽完侍從的報告，默然了整整十分鐘，然后一聲狂吼，把報訊的隨從撕成了碎片，任由鮮血與內臟澆淋在自己的身上。

老約瑟夫公爵正在和幾位老朋友喝茶，得到了這個消息后，他臉色變幻數次，最終卻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繼續聊著政治與領地的話題。不過眾人似乎都有默契，沒人去提阿克蒙德這個姓氏。

其它的人，比如說圖森公爵，威靈堡公爵，都只是吩咐手下人繼續觀察，有了確切數字回報就可以了。

倒是菲利浦，又停下了進餐的動作，整整思考了十幾分鐘，才向近臣問道：“你怎么看？”

近臣受寵若驚，立刻用力思索，片刻后方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說：“小人以為，李察少爺這是在示威。”

“哦？”菲利浦拿過紙巾，擦著油乎乎的手指，淡淡地說：“他要向誰示威呢？”

“比如說熊彼德，門薩這些。”近臣的腦袋上開始冒汗了。

“如果李察有足夠威嚇到兩個家族的實力，為什么不直接發起戰爭呢？李察和他們之間的仇恨是不可化解的。”

近臣汗如雨下，用力思索著，然后硬著頭皮說：“也許……是震懾一下威靈堡和圖森家族？”

菲利浦搖了搖頭。

近臣看上去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他深深地低下頭，說：“小人……是真的不知道了！”

菲利浦忽然嘆了口氣，說：“你多花點時間研究政治吧！”

近臣全身一震，驚道：“陛下？這……我沒必要研究政治吧，服侍好您的起居飲食就是我全部的職責啊！”

菲利浦笑了笑，不過沒有慣常不怒自威的凌迫感，而是顯得十分和善：“你已經跟了我二十多年了，這些年一直小心謹慎，從沒出過紕漏。所以你已經無需證明自己的忠誠了，我在邊境地區有一塊領地，物產不錯，就是不太安全。那是一塊發展到后來可以支撐得起伯爵封號的領地，就轉給你吧。你再照顧我一年，然后就去專心發展領地吧！”

近臣張口結舌，一時間竟連話都說不順利：“這！小人……這不行……”

“這是你應得的。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除了安排食譜起居之外，很多東西都已經荒廢了吧？這一年時間，就當是一個過渡。只要你還在我身邊，那就沒什么人敢動你的領地。但等你到自己的領地上任去以后，我就幫不了你了。”

近臣忽然跪下，哽咽道：“謝謝陛下！但，陛下您想要吃東西時怎么辦？”

菲利浦輕輕敲著桌子，目光落在窗外浮世德絢爛多彩的天穹上，嘆道：“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不需要再這樣胖下去了。或許過去那么多年，都只是我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

這段話說得沒頭沒尾，讓近臣也莫名其妙，他卻知道這絕不是可以繼續湊趣的話題，最好只當什么都沒有聽到。

菲利浦看了看近臣的神色，說：“別緊張，我只是突然有了些感概而已。如果我記得沒錯，李察那個小家伙已經２０了吧？他這次不是為了示威，而是為自己舉行的一個獨特的成年禮。就象當年歌頓用攻破永夜森林來宣告自己登上大陸舞臺一樣。真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啊！弄得我都有些心動了。也許，我也應該到處走走了，免得一些人忘了我的存在，膽子變得越來越大。”

“那陛下以為，李察這次會帶多少構裝騎士回來？”近臣問。

菲利浦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說出一個讓近臣震驚的數字：“五十。”

“五十！這……這……盧諾這十幾年也沒給同盟貢獻五十個構裝騎士，李察再厲害，也不過才在外面發展了四年，怎么會有五十個騎士？”況且，構裝騎士也不是僅僅有構裝就可以的，有足夠構裝位的騎士意味著人脈，騎士和專用坐騎龐大的日常費用意味著經濟實力，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等著看吧！”菲利浦笑了笑。

他話音未落，一名侍衛就如飛奔入，高聲道：“陛下！李察進入諾蘭德的構裝騎士已經達到五十騎！”

菲利浦象個孩子般笑了起來，對近臣說：“你看看！還是我的判斷準吧？哈哈！”

可是侍衛的下一句話讓皇帝的笑聲嘎然而止：“陛下！李察的構裝騎士還沒有出完!小人是數到五十個就依您的命令趕來報訊。不過小人在龍殿門口還留了人，很快就會有新消息傳來的。”

皇宮內一片寂靜，就連菲利浦都有些不知道該把手里的刀叉往哪里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