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零二 命運之種

罪惡之城 章一零二 命運之種

在浮世德中，讓浮島排位靠前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直接搶，另一種就是象現在這樣，具有無上的幸運，獲得龐大無匹的神恩。通過后一種方式，浮島面積擴大帶來的好處還是其次，重要的是表明了這個家族在短時間內獲得了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眷顧，在短則一年，長則兩三年的時間里，在浮世德范圍內，對這個家族進行大規模直接攻擊有可能會產生自身神眷降低的嚴重后果。

不過在浮世德歷史上，很少家族這么干，神恩的隨機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有力量做根基的排名，只是虛假繁榮，就算勉強達到了，也無法長久保持下去。除非是當一個家族做好準備，打算躍遷層級，才值得碰一碰運氣，比如說第七層的浮島是不附帶任何神術的，當躍遷到第六層軌道后，就會多出一個神術用于強化浮島防御。

歌頓不是第一次獻祭了，自然浮島變軌，除了運氣，還需要消耗多少神恩。

李察，恐怕是把獲得的一半神恩都分配在阿克蒙德家族上了。

歌頓還不來及再說什么，臉色忽然變了！

在一旁的梵琳大神官同樣露出極度震驚的神色，握住的權杖的手都開始無法控制地顫抖！

“這是……”歌頓的聲音中充滿駭然，他立刻望向梵琳大神官，卻看到一向從容淡定、典雅美麗的大神官此時竟然是一臉不可抑止的震駭、狂喜和幾乎要沸騰起來的虔信。

莫德雷德的感應遲了一瞬，同樣臉色大變，抬頭望向神殿上那無盡的虛空蒼穹。就在那里，一個無法形容的龐大意志正在緩緩降臨！

除此之外，一切平靜安然。無論是歌頓的另外幾個騎士，還是站在再外圍一點的神職少女們，對正在發生的事情一無所覺。只是似乎發現了自己領導者的異樣，紛紛把目光投射過來。

梵琳大神官努力維持住了表面的寧定，但是聲音卻在不斷顫抖著，她近乎低喃地說：“這是永恒與時光之龍的本體意志，是真正的神跡！不可能啊，只是一枚惡魔小領主的心臟而已，怎么會牽引偉大的永恒與時光之龍的意志降臨？”

她忽然盯住了歌頓，雙眼亮如星辰：“侯爵！你還準備了什么祭品？”

歌頓聽到是永恒與時光之龍的本體意志，雖然驚訝，繃緊的神經卻放松了下來，這時苦笑著攤手：“就是那兩樣東西了。這里可是永恒龍殿，有什么秘密能瞞得過你嗎？”

梵琳大神官眼中的奪目光芒逐漸暗了下去，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望向時光之幕，帶著無比狂熱的信仰和虔誠。可惜就是她，也看不穿那由永恒與時光之龍神力形成的光幕。即便以她的超然身份，也不能打擾不屬于她的儀式。

梵琳大神官頭忽然向歌頓這邊偏了偏，用刻意壓低的聲音說：“侯爵大人，我記得您剛才說過，李察很快就要去異位面探險了是吧？”

“是的，我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一個合適的次級位面座標，上面已經建立了一個落腳點。”歌頓回答。

“我有一個學生，流砂，已經是八級的神眷者了。希望李察的核心隊伍內能夠給她留一個位置。”梵琳的口氣十分平淡，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一個正式的鄭重要求。

歌頓的神色卻嚴肅許多，問：“是那個獲得了‘破曉’稱號的流砂？”

梵琳點了點頭，說：“就是她。”

稱號并不是自封的，而是獲得足夠神眷后由永恒與時光之龍賜與的。浮世德的永恒龍殿中擁有封號的神職者僅有兩位，分別是‘晨曦’的梵琳和‘破曉’之流砂。

歌頓沉吟了一下，重重點了點頭，說：“可以！”

梵琳大神官笑了，那神圣莊嚴的美麗頓時讓眾人眼前一亮。她伸出手，放在歌頓的胸口，說：“侯爵，實踐諾言，你將獲得我最高的友誼，為期十年。”

歌頓也咧嘴笑了，能夠獲得梵琳的友誼，對于阿克蒙德在浮世德的作用顯而易見。雖然只是她個人的友誼，卻也同樣珍貴。至于時限，每個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官都會試圖為任何事情加上時限，這是她們表現信仰的一種方式。

梵琳又說：“李察的追隨者還沒有挑選吧？靈魂保衛者的人選有了嗎？”

“最近阿克蒙德的死亡訓練營中有三四個合適人選，到時候讓他自己去挑選。但是核心團隊的追隨者數量還不夠。”歌頓說。

梵琳大神官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我聽說再過一周，莫克凡德港的奴隸市場會到一批不錯的貨。那里的領主摩凡還欠我一點友誼。”

“我明白了。”歌頓點了點頭。

此時在光幕內，李察已無法形容心中的震驚，更無法拿回身體的控制權。而他自以為堅定的意志和靈魂，卻隨著時光每一個漣漪每一次波動搖搖欲墜，時刻都有可能徹底崩解消散。這并不是有意為之的攻擊，僅僅是永恒與時光之龍意志降臨時激起的時光波動而已，但是那個存在太過強大，即使這無法形容的意志已經刻意放慢了降臨的過程，仍然引起了海嘯般的狂瀾。

“凡人……”永恒與時光之龍的聲音再次在李察靈魂中響起，這次那個強大的存在只把一縷意識探入祭壇范圍，靈魂回響的強度降低了一半有余。而它第一次的呼喚險些直接摧毀李察的靈魂。

“偉大的永恒與時光之龍，您有什么吩咐？”李察咬著牙，勉強在飄搖的意識中作出回應。

“凡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足以讓我滿意的祭品，把它放在祭壇上，你將得到稱號和眷顧。”

祭品？李察一怔，所有的祭品都已獻祭了啊！他忽然心中一動，望向左手手腕上纏著的獸牙鏈。那些并不起眼的獸牙此刻都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時光之力。

這串山與海贈與他的獸牙鏈，就是引動永恒與時光之龍本體意志到來的祭品！

一瞬間，李察又想起了山與海，那是一個擁抱象山巒一樣沉重，有著強大的背景和無法形容的財富，卻又從來不曾把它們放在心上的少女。

他并沒有猶豫太久。

“偉大的永恒與時光之龍，請原諒我的無禮，可是這串獸牙是朋友送我的禮物，無法獻祭給您。”李察在意識中艱難卻堅定地說。

“凡人，一切你現在所珍視的，都必將在時光中化為虛無。”

“但它就是我現在所珍視的，有現在就足夠了！”

永恒與時光之龍的意志似乎波動了一下，然后又在李察的意識中回響起來：“凡人，若你今后改變了主意，可以在任何一處永恒龍殿中向我奉獻祭品。”

隨后，那無法形容的意志徐徐褪去，李察則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下癱倒在地上，虛弱得連挪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當龐大意志緩緩上升的時候，連他的靈魂都似乎都被帶動著幾乎要抽離軀體。不過他好象看到，在永恒與時光之龍的本體意志離開前，似乎有幾顆光點當空而落，融入到仍然飄浮在祭壇上的時光球內。于是時光球中忽然泛出一陣極為強烈的生命波動。

李察喘息了一會兒，勉強站起來，走向時光球。這是最大的一項獎勵，不知道里面會有什么。不過不管曾經有什么，在拒絕了永恒與時光之龍的要求后，李察已經完全不抱任何期待了。李察伸手，觸摸了一下時光球，于是一陣強烈的光芒過后，他的手中多了一枚深青色的蛋。哪怕是透過蛋殼，李察也可以感覺到蛋內強烈之極的生命波動。

在拿到這枚奇怪的蛋的時候，李察只得到一段短短的訊息，短到只有一個詞：“種子。”

種子？什么是種子？

李察糊涂的時候，祭壇的光芒卻已暗淡，又變成被風砂侵蝕的石臺，時光之幕也徐徐散去。

當李察有些茫然地托著‘種子’站在祭壇前時，梵琳大神官已失聲驚呼：“怎么會是種子！？”

“種子？那是什么？”歌頓眼中閃過一絲精亮的光芒，他雖然不知道種子是什么，可是看到梵琳大神官的失色就知道那絕不是尋常的東西。

梵琳大神官表情復雜，緩緩說：“種子是正式的稱呼。而私下里，一般會叫它命運與毀滅之種。這是一個難以形容的神賜，它的具體作用卻是永恒龍殿最高機密之一，不能外傳。李察得到了種子，這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好的消息是，在未知的位面中，我們的李察會給他的敵人一個很大的驚喜。壞消息是，他的位面之旅必須提前了，因為我們絕不能讓種子在諾蘭德孵化。他必須在一個月內進入其他位面，這個要求……你可以視同為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諭。”

歌頓眉心微微一跳，順手抓住李察肩膀把他拉到身邊，然后深深皺起了眉頭，說：“只有一個月？”

“最多一個月。越早的話，他損失的神眷就越小。”梵琳非常堅定。

“那么流砂？”歌頓這是側面的試探。

“她當然會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