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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騎 第九十章 汗血寶馬
阿西爾說那個巴格是個英雄,瓦爾丹問;“何以見得呢?”
阿西爾道;“這個人眉宇之間,殺氣內斂,眼睛里的光芒似乎平和,但內里卻
蘊藏著不可測的力量。
若張邁和李臏等人聽到這兩句話,只怕登時就要對阿西爾刮目相看!可是在馬克
迪西等人心中,阿西爾這個小信徒顯然并沒有足夠的地位,所謂人微言輕,對他說
的話也就不怎么覺得有理,。盡管阿西爾已經獨領一軍,但在宗教之城庫巴這里,
判定一個人的并不是他世俗的職務和才干,而是他在教內的地位。
馬克迪西和歐瑪爾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歐瑪爾說;“不見得啊不見得。”
伊斯塔卻問;“除了你說的這些,你還注意到什么沒有?”
阿西爾道;“我還注意到,凱里木和..........”
馬克迪西阻止道;“要用敬稱!”阿西爾雖然和鄭謂是舊相識,但鄭謂既是代表
著博格拉汗的使者,掌握著副汗一系的財權政務,又是一個有望成為未來回紇宰相
的潛力人物,在馬克迪西等人心目中他的地位可比卑微的阿西爾高得多。
阿西爾有些尷尬地停了停,改口說;“我還注意到,凱里木少爺和謀落烏勒先生
說到一處關鍵言語時,會若有意若無意地看看他對面那鏡子一眼。”
“對面那鏡子?”
伊斯塔等都望了一下那面鏡子,卻什么也沒有發現。
“鏡子怎么了”歐瑪爾問。
“就像我說了一句話后,不知道是對還是錯,便想看看講經人的反應,以判
斷對錯一般.”阿西爾總算找到一個比較合適的形容。
但是馬克迪西和歐瑪爾卻還是搖了搖頭,只有伊斯塔被阿西爾這么一提,回頭想
了想,道;“好像有這么回事。”
“別開玩笑了!”歐瑪爾說、
阿西爾對瓦爾丹,那是一種類似于父親般的崇拜,不,或者是比對父親更高的
崇拜因為瓦爾丹在阿西爾心目中就是神的代言人啊,是解釋整個宇宙于人生的
無上導師,所以面對瓦爾丹時,阿西爾總是戰戰兢兢,就像一個小學徒面對一個他
絕對信任的大宗師一樣。
歐瑪爾知道阿西爾對于瓦爾丹的這種情感,可是,“那個巴格不過是一個小小的
護衛,頂多是個百夫長,凱里木少爺和謀落烏勒怎么可能會那樣對他呢?”
馬克迪西也笑道;“就是!再說我們剛才都沒發現什么,連講經人都沒發現,就
你發現了?我看你是看錯了!“
阿西爾被他說的低下了頭,在這些掌教面前,他總是缺乏信心。
只有伊斯塔在為他說話;“阿西爾的觀察力向來很強,剛才我們又都在留神和凱
里木使者談話,或者....或者阿西爾是旁觀者清丨,真的有所發現呢。”
瓦爾丹也對阿西爾的才能有幾分看重,再加上伊斯塔也這么說,就頷首對歐瑪爾
道;“今晚你去探探他們的口風,尤其注意那個護衛副首領,對了,他叫什么來著
“巴格。”
“恩,巴格!這個人,或許就是我們起對對方底細的突破口!”
歐瑪爾卻對這個“巴格”沒什么興趣,他自聽李臏說鄭謂是有潛力成為博格拉汗
的宰相的人,倒是很想去和他套套近乎,這是眼珠子一轉,就將這事推給了阿西爾
;“不如讓阿西爾去吧。”
“阿西爾?”
“是啊。”歐瑪爾說;“那個巴格的事情,是他留意到了,就讓他去證明給我們
看。”
瓦爾丹轉頭對阿西爾;“你怎么說?”
阿西爾一點反抗都沒有;“只要講經人的指示,我都絕對服從。”瓦爾丹素來嚴厲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慈祥的微笑來,說,“這不是我的指示
如果你真的注意到了那個巴格的事情,那就是真神給你的啟迪啊,這件事情,也
將是真神給你的考驗。”
阿西爾啊了一聲,隱隱也覺得,剛才自己能注意到鄭謂李臏看哪個“巴格”時
的申請變化,確實似乎是有冥冥中的力量再給自己做指引呢。
是的,那一定是真神給我的指引!
本來他剛才因為歐瑪爾的質疑而在情緒上有點低落,但瓦爾丹的一個眼神,兩
句話,卻馬上讓他振作了起來,整個人就像吸食了天魔香之后般充滿了力量!
“講經人,你放心,在真神的指引下,我一定會將那個巴格的底子起出來的!”
張邁打了個噴嚏。
呀,天氣轉涼了,可別涼著了才好。
中亞這邊的天氣,由秋入冬的速度是很快的,有時候說冷就冷。
天方寺的會談后不久,歐瑪爾、伊斯塔和阿西爾就跑了來,歐瑪爾入屋,與鄭謂
一人密談,對鄭謂的見識和口才張邁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張邁并不著急,而伊斯塔
就在門外走廊中與李臏、薛蘇丁閑聊。
阿西爾見張邁連打兩個噴嚏,便拉他說要給他找點藥、
“沒事,沒事!大男人,沒那么弱!”張邁用阿拉伯語混雜著回紇話說,結結巴
巴的,但也沒有畏懼出口,學語言的最佳途徑就是多聽多說,聽多了說多了不會也
會了。他大學時學英語就是缺乏運用場合,所以學了幾年都是學了會,會了忘,進
進退退的總處于半生不熟的程度。
傳說梁啟超從中國坐船到日本,就在船上那段時間就將日語給學會到可以日常溝
通并能在日本無障礙閱讀日本報紙的程度。
張邁沒梁啟超那么天才,可在現實環境的逼迫下他也已經學到了許多種語
言,而且語言越學越多,學語言的竅門就懂得越多,不過阿拉伯話。、回紇語和漢
語的關系,畢竟與晚清時期日語和漢語的關系不同,前者間的關系差距太大,所以
張邁盡管有迫切的需要和學習環境,還是沒法和人進行流暢的溝通,在特定的語境
下已經能聽懂日常的交流,但說起來還是結結巴巴的。
但是他的意思,還是傳遞了出去;“我是個大男人,沒有那么脆弱!不用吃藥、
但阿西爾還是很熱情的去給張邁取藥,沒一會馬蹄聲響,卻是阿西爾騎著一匹
汗血寶馬回來了。
這汗血寶馬是張邁哈茲在滋的大嗜。這是見到阿西爾做下的寶馬,眼睛有些紅
了起來,隨手接過藥吞了,眼睛卻總是不離汗血寶馬。
阿西爾見到,拉了拉他的手說;“巴格,你好像很喜歡馬啊,恩,若你身體沒什
么大礙,不如到我的馬廄瞧瞧去,怎么樣?”
“馬廄?”
大宛王子的馬廄里,那肯定有很多千里馬的!
不只是吃藥之后有點暈暈的,還是受了汗血寶馬的誘惑,張邁沒能拒絕阿西爾的
邀請。他們二人離去時李臏在后面望了一眼,似乎瞧出了什么,但他也沒有什么舉
動正如張邁對鄭謂很有信心一樣,李臏對張邁也充滿了信息。
來到庫巴的馬廄里,張邁發現這個地方清潔搞的可真棒,不像新碎葉或者恒羅斯
的馬廄,這里的馬廄連角落里也看不到馬糞,甚至空氣中也沒有明顯的臭味,實在
不像一個養牲畜的地方。
好多牧夫在忙碌著,對同一批馬總是好幾個人同時伺候著,見到阿西爾來都用
大宛的舊禮節行禮,阿西爾則努力的糾正他們要用天方教的禮儀重做。
這個馬廄占地不小,卻只養了五十匹馬,張邁問道;“汗血寶馬?”這個詞用
漢語是四個字,用回紇話只有兩個原音。
這些汗血寶馬每一匹都是馬中的貴族,就連馬廄都非比尋常,雖然說不上豪華,
但卻寬敞而干凈,沒有兩匹馬挨在一起的,幾乎都有單獨的馬坊。
張邁在馬廄里走了一圈,這匹看看,阿西爾說教火里紅,呀!火里紅,真是心情
澎湃的顏色,張邁就想象它要是奔馳起來,那就如一團火掃過沙漠,那匹瞧瞧,阿
西爾說叫沙夜暗影,張邁就馬上聯想起如果騎著這匹黑色神駒夜襲,它身軀如墨,
蹄步輕捷,在暗夜之中掠過,卻不正式一個讓人不知是有是無,是真是幻的暗影嗎
在馬廄里走了一圈,幾乎每一匹馬都有名字,每一匹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一匹都有
傲視馬族的資格!只要是個男人,這時候都不能不對阿西爾充滿羨慕。歷史上除了漢武大帝和成
吉思汗,大概沒有那個大宛王族以外的人能同時擁有這么多的千里馬吧。
“呀!”張邁忍不住贊嘆道;“每一匹都了不起!這么多,你..........”他一時
找不到合適的阿拉伯話形容詞,便只是不斷地豎起大拇指。
他的話雖然斷斷續續,但是阿西爾看表情也明白他的意思,亦不自禁的露出自
豪的神色來,說;“這是我最大的財富,也是我第二大的驕傲、”
“第二?”張邁對他的話可有些奇怪了,心想要是換了我,這些汗血寶馬可絕對
是命根子,怎么才排在第二?腦子一轉,臉上露出一點理解的神色來,笑吟吟的拍
著阿西爾的肩膀說,;兄弟、嫂子,一定很漂亮!”
“嫂子?”
“就是.......你的,”張邁指著阿西爾;“妻子啊!”
阿西爾這才明白,說;“我還沒有成親。”
哦。張邁笑道;“那就是,你的,那個......”心中便想起了郭汾,又想
起了鄭謂那個很美貌卻至今不知道去向的波斯妻子。
李臏等教張邁說胡語,多教他軍政大局上的詞,在當前的形勢下可沒空教他風花
雪月的話,所以張邁不知道“情人”這個詞怎么說,不過他那有點邪狹的笑容,卻
是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知道他在說什么事情的,。
阿西爾又搖了搖頭,臉上又現出虔誠的表情來;“不是,不是,我的身心都獻給
真神了。我第一驕傲的,當然也是我聽到這個世界最高的道理,成了真神完全的歸
順者。”
成了真神完全的歸順者?
暈!差點忘了阿西爾是信天方教的,張邁是俗人一個,他看著他挺拔的身軀、
年輕而英俊的容貌,再想想他所擁有的財富,忽然覺得有些可惜,這種人不管放在
哪個時代,走到大街上都要引發女孩子驚呼的,可他卻把自己獻給了他的真神,盡
管天方教不禁嫁娶,但像這樣已經沉浸在宗教信仰中的人,大概任何絕色美人在他
面前也只能成為“第三驕傲”吧。
“巴格,我的好朋友,不知道為什么,我一見你就覺得和你投契,”阿西爾
指著馬廄里的那些千里馬,說;“這些都是我的寶貝,你就挑一匹吧。我大宛的規
矩,汗血寶馬等閑不賣不增,除非是最友好的朋友或最尊貴的英雄,我們才會獻上
我們這至愛之物。我看的出你也是愛馬之人,汗血寶馬在你那里也將是很好的歸宿
。“這...........”張邁心里隱隱覺得,阿西爾說和自己投契未必是假的,但
來到這個時代之后經歷過這么多的事,他的警覺性已經高了許多,他今天這樣的作
為或許有其他的原因,可還是忍不住誘惑,再說,張邁心里本來就存著對汗血寶馬
的覬覦。這個也不用不好意思不承認。
既然現在阿西爾都自己開口了,那.........就不客氣吧!
他的眼睛在馬廄里掃了一圈,就投向一匹鬃毛作淡金色的寶馬身上,這匹馬齒
數還很輕,但精神抖擻,睥睨之間有一股王者氣派!
阿西爾眼中露出贊賞的光彩來;“啊,巴格,你真是好眼光!這匹馬是我那
匹銀雷飛電的兄弟,不過它還沒名字呢,你給它起一個吧。
張邁心想我的相馬之術可一般般,只是覺得這匹馬實在順眼,心里對它有一
種一見鐘情的奇妙感覺,覺得坐在這樣一匹馬上,有一種比坐在阿爾斯蘭的黃金椅
上更大的威嚴。
“銀雷飛電?你的坐騎?”張邁問了一句,心想這樣一匹馬,多半很厲害。
“是啊、”阿西爾說,“草原上的牧民看見我的愛馬奔馳后說就像一道銀色的雷
電閃過,我就叫它做銀雷飛電。銀雷飛電若是放開了跑,很少有馬追的上,只有它
的兄弟能與他并駕齊驅。”
張邁聽阿西爾形容銀雷飛電的神駿,不由得悠然神往,禁不住自己的腳步來到
馬坊旁邊,伸手去撫摸這匹汗血寶馬的鬢毛,卻被對方拒絕了!它驕傲的抬起了頭
,眼睛仿佛有智慧一般,審視著這個企圖要做它主人的男子,似乎在心里做著評估
;小子,你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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